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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

身影削瘦,但十分强健,动作协调,敏捷。身影向前走着,还不时回头看一眼,于是,他的眼睛就被身后天际的红光所染红,显得残忍而狰狞。看到后边的红光,他笑了一下,闪出一口雪亮的齿,特别是门牙中间的一颗,更显得格外的白,格外的亮。这一切使他就象一头莫名的野兽。

他就是那个杀手。

但,他不是什么无名杀手,他有名字,他就是当年已经被执行了死刑的季宝子——季小龙。

季小龙匆匆向前走着,走上了公路。前面出现车灯的光,他跳进路沟藏起身形。汽车驶过,他跳出来继续向前走着,仍不时回头望上一眼身后的红光,牙齿闪着寒光一声狞笑。

自被执行死刑后,他重新给自己计算了年纪。现在算起来,他已经快四周岁了。最近,这个年令问题时常出现在他的脑际,因为他不知自己到底还能活多久,活到多少岁。他原来是很自信的,然而,现在他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野兽都是凭感觉生活的。

野兽也是吃人的。在季宝子近四年的生命中到底吞食了多少生命,他没认真计算,也计算不过来。

不过,最近的几条生命他还记得很清楚。

第一条是毛沧海。那是他今年应铁昆之招,来本市要的第一条人命。

那个行动进行得很顺手,没费一点事。就是简单的一刀,姓毛的哼了一声就不动了,简单得都有点乏味。之后,他从铁昆那里拿了钱就离开了,可是,在返回的路上,在金岭换车时,他犯下了第一个错误,那就是,他不该对林平安笑。

当时,他在金岭换车,因要等二十几分钟,他就走出站台,不想碰到了同样等车的林平安。他认识他,是因为当年他把他的哥哥打断一条腿,他到处上访告状,和他朝过几次面。他相信,他不会认出自己,因为自己整过容,早已不是当年的面目,在“死”后的几年里,他也遇到过一些熟人,没有一个认出他的。因此,当看着林平安迎面走来时,忽然产生一种戏虐的念头,特意和他走个迎面,并重重地撞了他一下,走过去,还回头对他一笑。

这就是第一个错误。当时他发现,林平安望着自己的眼睛不动了,露出惊讶的眼神。自己发觉不对头,急忙扭身就走,但走出几步又听到林平安喊了一声:“季小龙——”

自己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马上意识到不对,迅速加快脚步,走进人群,摆脱了他,然后隐藏起来观察着。见林平安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就向自己的方向跑来,在附近寻找、询问了好一会儿,然后奔向车站派出所。

当时,他感到脚底下生出一股恐惧。他明白了,林平安认出了自己。

怎么办?

恐惧一会儿就消散了。对野兽来说,恐惧不会持续很久。野兽对付恐惧的办法或者是远远躲开,或者是冲向恐惧,消灭恐惧之源。

他选择了后者。他镇定下来,躲开林平安的目光,潜入站台,登上了火车,返回刚刚离开的城市。

他要杀掉他。

当年他为哥哥的事到处上访告状时,他就有杀他的打算,当时,还摸清了他家的住置。只是觉得威胁不大,也就没动手。这回终于可以一了前仇了。他下车后,正好发现一台吉普车停在路旁,就“借”来一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距林家不远的便道口埋伏起来。因为铁昆曾经嘱咐过,不要老用一种手段作案,免得被人掌握规律抓住,也是因为被林平安认出的警醒,正好手中有了车,他就决定使用新的手段,造成车祸的假象。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又犯了第二个错误。他杀错了人。开始他并不知道,他撞上了他,又怕他不死,就跳下车,拔出匕首,准备补刀。没想到,差点挨了一枪,当听到了“我是警察”的喊声,他这才知道杀错了人。

可是,他没有罢手,他必须消灭林平安。他找到铁昆,把事情如实对他说了,铁昆开始不同意他再杀人,可想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因为,他暴露了,他铁昆也危险,最后还是同意了他的计划。经过打听,知道林平安那天夜里并没有回来。于是,他又在每天夜里金岭到达本市的火车到站后,去那条必经之路上埋伏。直到第三天夜里他才达到目的,杀掉了林平安。当时,出于对他那双认出他的眼睛的恐惧和仇恨,人杀死后,又捅了他眼睛几刀。

他以为,自己已经纠正了错误,一切都结束了,可后来才知道,错误已经难以弥补了。因为他错杀的是刑警大队教导员李斌良,而这李斌良又是他的中学同学。那时,他们就势不两立,没想到,这回又碰上了。从此,他揪住这起案件,使自己不得安宁。

好在有人帮忙,李斌良的一举一动都及时传到自己的耳朵里。当知道林平安还有个同伴叫吴军时,他及时赶到青原,闯进那蓬莱阁饭店的卫生间内,将他杀死。好险,他刚从饭店出来,就见李斌良几人走进去。当然,那吴军可能并不知道什么,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和林平安在一起,万一林平安告诉他自己还活着,吴军再告诉警方,那就完了。必须杀了他。

可是,事情仍然没有完。姓李那小子虽然屡次碰壁,却还是盯住不放,后来又查到了江川和金岭。为使他以为自己就在江川,还特意和他通了电话,可他真够难斗的,居然没有信,到底查到了金岭。真够吓人的。没办法,只好按照铁昆他们的主意,在本市制造一起案件,那天夜里,给了姓胡的警察一刀,当然,按照他们的嘱咐,不能要他的命……果然把他们吸引回来了。

后来,三个多月没动静。原以为风平浪静了,谁想他一直没放弃,居然又查到红楼,查到了姓梅那婊子。没办法,只好又把那婊子杀了。真他妈的有点可惜,自己虽然睡过不少女人,可那婊子有股特殊的劲头,特别招人喜欢。可没有办法,啥也不如自己的命值钱,只要有命在,世界上有无数的女人等着自己玩,没了命,就啥也玩不成了。只好给她一刀。咳,那婊子也该杀,当自己找到她时,她还以为是姓李的呢,肯定是要给他送信,自己晚到一步,就麻烦了。

再后来,就是姓李的在红楼惹出事来,差点被开除公安局,本以为这回可以高枕无忧了,谁知他居然有地委书记做后台,不但没被整倒,度过难关,还要提拔。而且仍然盯住自己不放,居然查到自己的老家。白天,当他和那个所长来到时,自己就躲藏在屋后庄稼地里,看着他们进屋,看着他们离去。这,使他意识到了危险在近,必须马上离开,离开这所谓的家。不能再呆下去了。

其实,即使没有危险,他也无法呆下去了。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高层次的生活,习惯了高消费,习惯了花天酒地。在金岭,他在城郊有一幢独门独院的小楼,小楼里有客厅,有卧室,装璜布置的非常舒适。当然,他真正在那小楼里住的时间并不多,邻居们和派出所的民警都知道他在外做生意,而且很赚钱,需要经常出去。出去后,他要住高档旅馆,吃高级饭店,玩漂亮女人。而老太婆狗窝般的家,他是无论如何也住不下去的。那不是自己的家,只是老太婆的家。老太婆也是,一辈子就这么埋汰,越老越埋汰,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人这东西,能上不能下,现在回头再让他过那种生活,还莫不如被枪毙。

现在,他终于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会再回来了。

想到这,他的心情有点不同往常,有点那样的滋味。妈的,不管怎么说,自己得管她叫妈,她养活了自己,尽管养活得不怎么样。不过,小时候,她还挺护着自己的,从不让自己吃一点亏。今儿个这事实在是老太婆自找的,她太贪,总是要钱,也不想一想,如果钱太多了,会引起别人注意的。不给吧,动不动就威胁自己,说要告发。这是什么当妈的,还不如早把她处理了。可惜,因为她,二宝子陪着一起去了,不管怎么说,他是自己的弟弟,一奶同胞,可是,这时候,顾不得了……

杀手季小龙——现在他已经改了名字,在金岭的户口本上写着的是纪云龙。他就这么大胆,这么狂妄,即使隐姓埋名,也要保留一部分原来的特征,何况,他喜欢用“龙”来命名,喜欢这种声调,有气势,非同凡响,香港那些武打名星都是用龙来命名的。而自己叫云龙更有一层意义。想想吧,云中之龙,见首不见尾,人们看不清,摸不着,只有仰首莫拜,望而生敬,望而生畏。

可是,这时候他的心情有些不好,他产生了一种无处藏身的感觉。他是应铁昆之召回来的,杀了那个姓梅的婊子后,铁昆非着自己离开市区不可,就回了家,回到了老太婆身边,可不是冤家不聚首,白天,李斌良那小子却又赶来了。他绝不是来查什么户口,他是来查自己的,他离开屋子往外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又看。虽然他没发现自己,但肯定已经怀疑到了。

这可不是好事。这几年所以平安无事,主要得益于谁也不知道世界上有自己这个人,而现在,这一切好象都改变了。

一种恐慌从心底涌上来,压也压不住。于是恐慌又转化为仇恨:妈的,姓李的,你等着,这回,不管谁说话也不好使了,谁也别想拦住我,我非杀了你不可。不能再让你活下去了,你活在世上一天,我就会随时死亡,而我不想死亡,你就无权再活在世上。

你必须死。你死我活。

季宝子——季小龙走在公路上,走得很小心。每当前面出现车灯,他就隐藏在路旁的y影中,耐心地等待车辆过去再出来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他有点累,想找个代步的工具。恰在这时,身后的远处传来汽车的马达声,他回头望去,身后的公路上出现灯光,一辆卡车的影子徐徐驶来。季小龙躲在黑暗中,待车驶过后,他跳将起来,飞跑几步,一把攀住车箱的尾部,双臂发力,身子悬空,再一侧身,人就爬了上去。

车箱里装载着一筐筐水果。正好口渴,他抓起一个大嚼起来。这时,怀中手机响起,他停止咀嚼,把手机打开,是铁昆的声音:“你在哪里?马上回来,有急事,马上!”

季小龙说:“我正在回去的路上!”

季小龙关上手机,看见一辆吉普车从卡车旁边疾驶过去。

他没有想到,这辆车里就坐追捕他的猎手。

李斌良也没有想到,从自己车旁驶过的卡车上,就藏着杀手季宝子——季小龙,那个残忍的野兽,那个自己追捕的猎物。

……

2

李斌良和吴志深、大熊、沈兵的车在疾驶,并逐渐近目的,近他们心中的杀手。

李斌良早已发现前面的黑夜渗出了红晕,随着车辆的近,红晕变成了红色,变成了金色,最后变成了火光。

“不好!”李斌良意识到了什么:“快,再加速……”

一切都已经晚了。当他们赶到时,季小龙家已经火焰冲天,无法靠近,一些村邻无助地远远围观着,吵嚷着。

李斌良用手机打119,回答是消防车已经出动,就在路上。

派出所长带着几个民警和联防队员也来了,但,他们对如此大火也束手无策,只能忙乱地往外抢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看到李斌良等人,他气极败坏地大声叫着:“李教,你们也来了?!瞧瞧吧,你白天刚来过,夜里就着火了,多奇怪?!”

李斌良没有回答所长的话。他望着熊熊大火,脸硬如铁。他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巧合,也并不奇怪。

二十多分钟后,消防车赶到,然而已经晚了,整个房屋已经不存在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火基本扑灭,李斌良和消防战士一起冲进火场。很快,他们在废墟中发现两具已经化成焦炭的尸体。

不用说,那尸体的心窝肯定能找到深入心脏的刀伤。

李斌良的身子颤抖起来。

杀手又走到了前面。这次不应该有泄密可能,看来,他是凭直觉?

不,是自己和派出所长白天来过这里,惊动了他。为了自己活下去,他杀死了知情的生身母亲和同胞兄弟。

这是个野兽,必须尽快抓住他。

李斌良意识到,当自己白天走进这个烧毁的院子,走进这个家庭的时候,季宝子就在附近,在看着自己。离开时,那种第六感觉没有欺骗自己,那如芒在背的感觉不是无端的。

李斌良一拉吴志深,“跟我来!”

他抓着他的手离开人群,躲到远处的黑暗中。此时,他感到了吴志深的手冰凉冰凉,还有点发抖。

李斌良拉着吴志深走到远离人群一个黑暗的地方,仍然抓着他的手不放,声音虽然很轻,但非常郑重地问:“你准备好了吗?”

心照不宣。吴志深明白李斌良话里的意思,他虽然仍在发抖,却鼓足勇气回答:“这……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李斌良觉得他回答得很好。是的,此时已经别无选择。他更紧地握住吴志深的手,继续问:“我不勉强你,你可要说真话,要做好任何准备,包括牺牲!”

吴志深虽然犹豫了一下,但仍然坚定地回答:“斌良,别我口供了,我什么都明白,只要你相信我,咱们就一起干吧。我豁出来了!”

“那好,”李斌良很受感动:“我们只有豁出去了。现在,我们再想抓住杀手,恐怕很难很难了,只有从别的渠道突破了。不过,这也很难,甚至更难,关键是要保密。除了你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对,”吴志深说:“是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又说:“既然要调查,不可能不惊动一些人,要真正做到保密,很难很难!”

“我知道,”李斌良说:“我们尽力而为。你说,咱们应该从哪里着手?”

吴志深想了想:“应该从法院那头,案子是他们判的,执行也是他们法警执行的。”

“有这种可能。但是,”李斌良摇摇头说:“我倒觉得,问题也有可能出在咱们这头,因为,季小龙执行前一直关押在看守所监舍,是由我们管理的。另外,你没注意吗?在我们侦破这几起血案的过程中,总是被杀手抢在前面,这就说明,是我们内部人把消息走漏了!”

吴志深:“这……对,你说的也对……”一下想起了什么:“哎,胡学正那时候是看守所的副所长……他能不能……”

这话引起了李斌良的注意:对呀,那时候他在看守所,正是季宝子被枪毙不久后调到刑警大队的……怪不得……

可是,此时没有时间深究这些。李斌良按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我觉得,他一个人还没这么大的能量,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调查。譬如,我认识季宝子,曾经和他是同学,亲眼看见他被枪毙了,他怎么又活了呢?一定是有人掉了包,有一个长得和他非常相象的人代替他赴刑场,而且这个人又是自愿的。这是怎么回事,是我们首先要调查清楚的!”

这时,李斌良又想到了自己的梦境,那个可怕的梦境。在梦里,季宝子复活了,向自己伸出带血的双手……想不到,这梦居然变成真实的生活。

吴志深用颤抖的语调说:“不可思议,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好吧,一切就按你说的做吧!”

李斌良深深地吸了口气:“那好吧,从现在起,我们就要过一种特殊的生活,深入到季宝子的生活中去,回到他‘死后’这几年的生活中去!”

李斌良知道,本案进入了关键的时刻,困难、危险、胜利、失败,都在前面等着自己。

但是,已别无选择,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和多大的危险,不管经历多少失败,都要一往无前,直至最后胜利,或者牺牲。

和吴志深谈话后,李斌良指令沈兵大熊等人留在火场进行调查,又和吴志深拉着派出所长走到一边。

派出所长弄得满身满脸都是烟灰,边回头看火场边跟李斌良走。走到别人听不见说话的地方,李斌良停住脚步,严肃地对所长道:“现在,我们说的话你不能跟任何人说。你能保证做到吗?”

所长惶然地看着李斌良:“李教……不、李政委,你说吧,我保证不向别人说一个字。”

李斌良郑重地看着所长说:“首先我要告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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