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永瑜自然是不能“病”的,他就站在胤禛前面,感到身后那强大的威压,背后溢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为了不在万寿节这种场合失仪,他努力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还真让他找到能好好盯着看的人——永琪那是怎么回事,他那是在……抖吧?
皇子们按序齿站一排,永璋后面就是永琪,平时乾隆总是说永璋畏畏缩缩一股小家子气,但是此时龙椅上的乾隆看得清楚,更是皱眉——这是怎么回事?永璋虽说气质差了些,但还是站得端端正正的,永琪你怎么缩着肩膀还在抖腿?
胤禛不知道是不是该对他这个好孙子产生一点儿“惊喜”——看来还没到大逆不道的程度,在你皇阿玛的万寿做了那么个巫蛊娃娃,总算还知道心虚。
永琪确实是在颤抖,确实是很心虚。他并不是真的居心叵测之人,他只是太过自以为是,太过狂妄自大,太看不清现实,总结起来就是个没有脑子的人;但是,他自诩乾隆最孝顺的儿子,不知道是不是是“最”,但孝心是不作假的。皇阿玛的万寿节啊,还是被皇阿玛看成是人生的一个大坎的五十八岁,他竟然做了个咒皇阿玛死的巫蛊娃娃……要是皇阿玛真的有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啊!
他自认为当朝太子,是因为他有“信心”乾隆一定会传位给他,他可不想杀皇阿玛啊!
永璋也感觉到背后永琪的动静有点太大了,但是自从纯皇贵妃倒了之后,他们兄弟就只能明哲保身,所以,他装作不知道似的,低着头,忐忑着心情为乾隆献上了自己的寿礼——一扇普通的玉石质屏风,上面刻了密密麻麻的孝经。
永璋囊中羞涩,也不大好意思总麻烦永瑢,玉石选的非常普通,但这字是永璋亲手一个个刻上去的,不知道刻坏了多少玉石才成了这一福,但是乾隆从前眼里看不见他,现在以后也不会看见他,只是淡淡地收了屏风,随便回了一点东西。
永璋默默下去了,甚至没感到什么酸楚,他已经习惯被乾隆无视了。
第二个就是永琪,以往万寿的时候,荣亲王还没献上寿礼,皇上就应该喜笑颜开了,但是现在乾隆的脸僵着,文武百官也你看我我看你有点茫然——荣亲王这是怎么了,怎么光低着头站在那里抖?
永琮可是一直记着小时候他的好五哥对自己的“照顾”,等全大殿里的人的眼中的x光都把永琪从上到下扫射了一遍,才“终于”看不下去了,忍着笑在后面小声提醒了一句:“五哥,到你了。”
永琮的声音压得真的很轻,但是本身就站不稳的永琪被这么一惊,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虽然最后还是稳住了身子,但是捧在手里的没盖子的盒子就没这么好运了——哗啦,盒子里的纸状物飞了出来,纷纷洒洒,如白色的蝴蝶般,全落在了脸色青紫的乾隆的玉阶左右。
“皇阿玛恕罪,皇阿玛恕罪……”一向在乾隆面前口若悬河的永琪此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低着头踉跄着四处要捡东西,但是仔细看看,发觉不对了……地上的怎么都是白纸?
乾隆放在龙椅椅背上的手也微微颤抖着,他看得很清楚,全场的文武大臣宗亲们也看得清清楚楚,那满地的白纸上,没有一个字!
——你皇阿玛的万寿,你这是……撒纸钱啊?
永琮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偷偷捂脸。
胤禛也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这么个蠢货,弘历是从哪里看出来他堪当大任的!
“皇阿玛,皇阿玛……”永琪慌慌忙忙地跪在了那堆白纸上,连连磕头,“抱歉皇阿玛,永琪一时失手,拿错了,皇阿玛恕罪!”
——你行啊,荣亲王,你皇阿玛的寿礼你都能拿错?
满大殿的人的脸色都诡异极了,乾隆也觉得非常恼怒非常没面子,但是毕竟是放在手心里宠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要是永璋干出这事儿他一定叫人把他叉出去了,可是这是永琪啊,乾隆无奈地摆摆手:“……像什么样子,还不去拿!”
“是,是,谢皇阿玛!”永琪如获大赦,立即磕了个头冲出去了。
高无庸暗骂荣亲王这干的什么好事,苦着脸让小太监赶紧把那一堆堆白纸给弄走。
等一地的白纸都收拾完了,永琮才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笑盈盈地送上了自己的寿礼。乾隆命高无庸接过打开一看,眼睛顿时一亮,是一幅贺寿图,其中的老寿星画得栩栩如生,乾隆细看,不就是自己的模样吗?
“永琮献皇阿玛贺寿图一幅,祝皇阿玛万寿无疆!”永琮立即叩礼。
“好,好,”对比于永琪那一地的白纸,乾隆对这幅贺寿图是满意得不得了,“永琮啊,这是谁画得啊?”
“回皇阿玛,是儿臣自己画的。”
“哦?”乾隆顿时来了兴趣,再细细看画,越看越觉得不愧是自己儿子啊,这画画得可不比那吴道子差啊,得意地摸着胡子,“高无庸,把朕那里那个西洋进贡的海棠画架那拿过来,把永琮这画挂上去!”
“嗻。”高无庸也眉开眼笑,心里对把气氛调节回来的哲亲王感激得一塌糊涂。
“哈哈!”乾隆看着好画配着好架,再多得几句臣属们得恭维,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啊,回礼就大方多了,回了一对汝窑瓷瓶。
永琮表示价值很满意,就是——皇阿玛,这瓶子太重了啊,儿臣抱不动!
高无庸公公赶紧投桃报李,让小太监帮忙拿盒子。
接下来是永璇和永瑜了,永瑜准备的是一个通体雪白的玉如意,也很让乾隆满意。
轮到胤禛了,他在永瑜的探寻和永琮的无奈的眼光中,淡定地走到乾隆面前,拿出自己的寿礼。高无庸打开盒子,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一串檀木佛珠。
乾隆看着那串佛珠,脸色也有点诡异,说得直白点,就是——便秘的表情。虽然因为他皇阿玛的原因,他也信佛,但是比起象征清苦的佛珠,他更喜欢珠宝孝经之类的,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皇帝,奢侈惯了。
但是严格意义上说,胤禛也没送错,乾隆只能用一张便秘脸听着自己这个性子最死板的儿子用完全不带感情的语气祝自己“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后,赶紧随便弄点东西把他打发下去了。
胤禛送佛珠的意思很明确——你这个臭小子花天酒地地迷了眼,该给朕修身养性了!
——至于孝经神马的,他要敢送弘历孝经,皇阿玛还不抽死他!
永瑜脸上明显就是一个“囧”字,唯一的知情人永琮只能一边无语一边为自己的皇阿玛默哀——不知道,这是不是皇阿玛最后一个万寿了。
然后就是永瑆、永璂、永璟他们了,永瑆因为是个铁公鸡,送的东西也蛮让乾隆无语的,永璂跟他额娘柏嫔都不怎么聪明,送的东西也一点都不出彩,倒是永璟那用方名贵的福寿端砚让乾隆难得地真心喜欢。
永璐以下都比较小,所以送的东西都很普通,只有永琰——用一方小小的锦帕串了珍珠做“寿”字,又用细笔描了好多小寿字,让乾隆再次开怀一笑。
得了大笔赏赐的永琰对着只得了一串普通珠子的永珏投了一个得意的眼光。
永瑜看得清楚,暗暗叹气:“这个也不能小看。”
胤禛听到了,直接就是一棍子打死的评语:“聪明又怎么样,卑鄙无耻的下作玩意儿!”
永琮在一旁作路人状望天——不关爷的事,爷现在是闲王,以后更是闲王。
连最小的永珺都被奶嬷嬷抱着象征性地给乾隆送了礼,永琪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回来了,直冲到大殿上差点把永珺的奶嬷嬷撞倒:“皇阿玛,永琪来了!”
永珺的奶嬷嬷顿了顿自己酸痛的腰才下去,想着回去一定要向忻贵妃娘娘告状——荣亲王差点撞倒奴婢,撞倒奴婢不算什么,但是奴婢还抱着小贝勒爷呢!
乾隆勉强自己提起兴趣:“哦,永琪给朕送了什么?”
永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端上了自己的锦盒,高无庸收了——乾隆一看,一整盒子的孝经。
永琪的孝经也是下了大工夫抄的,工工整整,字体隽秀,更是在最后写了一大篇歌颂他皇阿玛的文章,但是乾隆之前被那一地的白纸狠狠膈应了一下,对着这东西真的不怎么想看,就摆摆手让高无庸拿下去了。
永琪再自大也感觉到自己今天这事儿做的有点差劲得过头了,低着头,站到一边……还在抖。抖得让他旁边的永璋和永琮浑身不舒服——永琪,你这几天洗澡了吗?
☆、万寿节之万圣大戏
万寿节的晚上,按惯例,皇帝一家要在御花园开家宴的。
良辰美景,火树银花,烟火灿烂,席上推杯换盏,每个人都很开心,是真的开心。原因吗,公主那里,大家都很高兴,那个杀伤力超大的还珠格格没来——就算再禁足,这种场合小燕子还是可以出席的,但是因为他们今晚有“大计划”,小燕子为了好姐妹新月,就“忍痛”放弃了热闹的万寿节。
妃子那里,更高兴,因为她们最看不顺眼的令妃没来。没了这个死对头,她们真是“姐姐妹妹”坐成一团,相处得“和和气气”的。八爷在一边悄悄跟四爷咬耳朵:“四哥,那个令妃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胤禛眼里满是寒意,手里的酒杯握得紧紧的:“弘历是亥时二刻出生的(约晚上10点),她估计也要等到那个时候,这个女人!”
胤禛猜的没错,令妃此刻,正在延禧宫里好好护着她那个早就该生了的肚子。她已经生过四个孩子了,这个应该会生得很快,所以催产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早了时辰啊!
一旁的胡太医看着“踌躇满志”的令妃娘娘,汗水顺着背脊往下流,靴子都快湿透了,但是还是一动都不敢动,每隔半个时辰给娘娘诊一次脉。这催产本身就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令妃娘娘又用了药,怎么能保证刚好卡在那个时辰呢?可是,万一自己做不好……那自己的家人……胡太医此刻怕的真是全身颤抖。
八爷很不厚道地笑着:“哎,四哥,你说这福家和令妃之间是怎么回事,看上去确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他们之间好像连基本的消息都不知道通一通啊!上次紫薇丫头的事福家就没告诉令妃,这次,令妃准备借着弘历的万寿直上青云,却不知道她的好侄子打算把弘历的万寿给彻底毁了!”
胤禛对于这些个脑子不好的组合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轻轻掐了掐八爷的腮帮子:“不管他们了,对了小八,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八爷打掉他的手,带着嗔怒又带着自豪:“哼,爷让小九找的可是宣城最有名的师傅,保证看不出一点儿假的。再说了,你家小弘历又不是什么书画大师,就他那手臭字,模仿一下再容易不过了。”
“八爷办事,我自然放心。”胤禛也淡淡地笑,看得八爷有点脸红也有点无语——你上辈子要是跟爷说这话,爷能被你吓死!
两人腻歪得起劲,让九爷十爷看得非常无语——混蛋,八哥就这么被拐跑了啊!
胤禟把胤俄给他夹得满满一碗菜都吃下去了,又在胤俄的“监督”下吃了好几个花卷点心,揉着都鼓出一块的小肚子打嗝儿:“不行了小十,我真吃不下了。”
胤俄却还是有点担心:“九哥,再吃点吧,待会儿戒严,晚上不会有宵夜的。”
胤禟实在是一口都塞不下去了,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傻瓜一脸担心的傻样子,脸上无奈心里偷笑地抓了几个点心包好了塞到袖子里:“这样行了吧,爷又不是猪,吃不下那么多的。”
“九哥你真的不会饿着吧……”胤俄还是不放心,胤禟却忽然掐了他一把,“看那边!”
胤俄转头,看屋顶,立刻一摔杯子拍案而起,大声喊着:“有刺客!”
乾隆端起的酒杯砰得一下跌落,原本喜笑颜开的脸也顿时僵住了——万寿节,他的万寿节,宫里出了刺客!
被胤俄一提醒,所有人都明明白白地看到,一道黑影搜得窜过房顶,然后往着西六宫的方向去了。
胤禛扶额,胤禩无语,再次对这帮人长没长脑子感到怀疑——此事还有一个巨大的漏洞,不过是能靠赛广敷衍过去的。他们本以为福尔康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是他还是犯了——筠妃莫愁的储秀宫是西六宫之一,景阳宫是东六宫之一……你就这么往西面跑,一会儿戒严了锁宫门,你怎么去景阳宫?
你真以为一个小小的侍卫头领赛广对你的“忠心”,就能让你全身而退?
一边的永琪也目瞪口呆,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去坤宁宫的吗?
“怪不得二哥不肯理他们,丢身份,真丢身份……”连脑子只有一根筋的胤俄也看着福尔康那“潇洒”的背影,无语了。
后妃皇子皇女们一开始乱作一团,但是敏敏立即起来,板起端正皇后的脸来威慑;还好,这些年后宫进的新人不多,后宫这些大小主子们大都是见过世面的,皇子皇女们也都大了,乱了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各个都由自己的贴身侍卫或嬷嬷保护着。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朕追!”乾隆的脸已经扭曲了,看得一边的敏敏……有点怕,又非常想笑——瞧这生日过的……
侍卫们当然立刻追过去了,赛广在某位大爷的带领下,成功冲到了储秀宫门口。
福尔康看到目的地到了,趁着赛广向储秀宫大门喊着,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的时候,一下子闪到了假山后面,一把扯下面巾,那硕大的鼻孔在月夜下极度恐怖——等等,这会儿宫门已经关了吧,他该怎么回景阳宫?
乾隆他们当然不可能跟在侍卫后面抓刺客。(【我知道这一句有点雷,我也不知道为毛奶奶会认为抓刺客的时候皇帝皇后甚至老太后也该跟到漱芳斋里,清朝就是再特色也不能特色到这皇帝太后皇后都不怕死的程度啊。】)。
侍卫们在赛广的带领下冲进了储秀宫,赛广喊了一句:“来人啊,都给我好好搜!”熟悉的掀床单翻被子的声音,赛广专门往那明显不会藏人的地方“找”——十福晋说了,“福大爷”那脑子不能当正常人看,所谓“说得通”,对他们而言压根就是废话,所以你也不必太有顾虑。趁着掀被子的当口,赛广趁别人不在意,把袖子里的东西嗖的丢过去,然后再把刀往里面一挑一搅,露出了一个雪白的角,赛广抓住时机大叫:“这是什么!”
侍卫们一窝蜂围过来,就看到一个……娃娃。娃娃是白色的,上面写的生辰八字恰好是五十八年前的今天,娃娃的胸口还钉满了细细的银针——顿时,一众侍卫冷汗直下,巫蛊啊,这种从来都是帝王之大忌的事,居然在万寿节发生了,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活下去。
看着一众侍卫从储秀宫的方向回来,莫愁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忻贵妃则是立刻看了胤禩一眼。
胤禩对她微笑着眨了眨眼睛。
忻贵妃会意,抓紧莫愁的手,用眼神安慰她。
乾隆一见娃娃脸就紫了,赛广把娃娃拿到他跟前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看向莫愁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皇上!”忻贵妃立马拉着莫愁跪下了,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请皇上明察,您是允了莫愁带兵刃的,莫愁要是想害您,直接上刀子就行了,何必要用这种法子?”
莫愁咬着嘴唇,她知道巫蛊乃是大祸,居然在她的储秀宫发生这种事,就算她真是无辜的,也难免受到牵连。
敏敏给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别放一脸担心的杜小月过来,然后也重重跪下:“忻贵妃说得没错,请皇上明察!”
嘉贵妃她们几个倒是没跪,但是看向那个写了乾隆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还是充满怀疑的——筠妃怎么也不像做这事的人啊,而且真的太诡异了,今晚这事儿怎么都说不通啊!
乾隆对上莫愁那清澈倔强的眼睛,再看了看手里的娃娃,也觉得有点不对——莫愁的人品他是清楚的,而且忻贵妃说得对,莫愁要是真想杀他,晚上的时候直接用剑就能动手了,他好几次都专程来看莫愁舞剑呢!
乾隆刚刚是一时气大发了,现在冷静下来再看那个娃娃,忽然觉得手上这料子有点不对,再仔细摸摸,顿时皱眉:“皇后,你来看看,这是雪缎吧?”
敏敏一惊——这雪缎是招谁惹谁了,难道雪缎上就写着“我很适合做巫蛊娃娃”这几个字吗?赶紧站起来凑过来,立刻确定:“皇上,这就是雪缎。不对啊,皇上,筠妃这里是不可能有雪缎的,去年春内务府送过来的缎子臣妾全都分下去了,那个时候筠妃还没入宫呢!”
乾隆摸着娃娃,环视了一圈各露惊恐之色的后妃子女,重重冷哼:“关闭宫门,给朕满宫搜查!还有,皇后,高无庸,内务府那边你们仔细查,各宫的雪缎的出入都该有记录的,谁的少了,立刻报给朕!”
“是,皇上!”见乾隆动了真怒,现场一片寂静。一直心神不宁的永琪不由地又抖了三抖,抖得永琮和绵溪,也就是永琏非常别扭,永琏的别扭甚至更甚永琮:皇阿玛,这个脑子不好的家伙居然是您看中的隐形太子?您让儿臣这个端慧皇太子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一场生日过成了闹剧,满宫一片哗然,只有一个人最闲——披着一张洋人皮的五爷在画院里悠悠闲闲地看天,或许现在只有他还有心情去欣赏那美丽的烟花了吧,嗯,一定要好好欣赏,要不然这钱就白花了,皇帝四哥会生气的。
喝一杯清酒,再捻一块内造的糕点,嗯,御膳房的王师傅的手艺不错啊,嗯嗯,还是咱们中华美食好——不过小弘历,你过得真的是万寿节吗?叔叔怎么觉得,你过得这是洋人的万圣节啊!
☆、万寿节之不眠的夜
家宴出了如此的大乱子,各宫戒严,妃子们全部禁足宫内,宫外的皇子皇女们全部住到阿哥所和西三所去,当然,永琪和胤禛也该被暂时禁足在景阳宫和咸福宫。
永琪已经没时间去想为什么本来该在坤宁宫的巫蛊娃娃到了储秀宫,他现在很着急——不知道努达海和新月走了没有?不知道尔康是不是已经到了景阳宫?
努达海和新月当然没走,永琪派来接他们的侍卫是舒嫔的人,所以人家“被刺客绊住了”,努达海好不容易进了西三所,跟新月互诉衷肠,彼此眼泪汪汪的,就等着永琪派人来接,这样,他们就可以过海阔天空的日子了。
努达海和新月都快喜极而泣了,小燕子也在一边兴奋地拍手:“太好了太好了,这就是紫薇说的那个什么‘有情人都能做老鼠’!”
新月扑哧一声笑了,抹抹兴奋的眼泪:“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努达海温柔地看着她:“是啊,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知怎么的,努达海眼前忽然闪现出雁姬那张绝望的脸,心中一痛,但是立刻就摇了摇头——他已经下决心了,一定要跟新月在一起!
可是等了好久,永琪的人还是没来,小燕子都悄悄出去看好几遍了,还是不见动静。
“努达海,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新月的喜悦变成了害怕,整个人都缩到努达海怀里去了,瑟瑟发抖。
努达海看了看天,安慰着新月也安慰着自己:“放心,新月,还早呢。万寿的家宴一向进行得比较长……”努达海虽然心里也很忐忑,但是他必须坚强,那么柔弱的月芽儿需要他的保护,他必须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小燕子却还是没心没肺的,嘟着嘴一脸不满:“这么长时间,宴席上肯定有许多好吃的,我都吃不到……”越想越难过,便嘟嘟囔囔回房间了。
而努达海和新月,继续在房里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不知怎么的,等着等着两人就有点上火,然后,彼此对看,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你们不想想,雁姬和西三所的老嬷嬷今天给你们吃了什么?
等他们再有意识的时候,就是那一声惨叫……今晚要暂住宫中的和敬大公主见西三所一扇门半开半掩,以为没人,哪里知道一推开就看见这样的场景——一个老男人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睡得呼呼的,两人全身□,身上一片青紫。
和敬的脸也是紫的,后面的和嘉更是恨不得捂眼睛了。西三所出了这种事,虽然她们没住过,但是还是觉得好丢人!杜小月自知身份低微,只敢小心翼翼地跟着公主们后面,听到和敬公主的惨叫才赶紧冲过来,哪里知道居然看见如此伤风败俗的……“啊!”杜小月也惨叫了一声,赶紧转过身去,一张圆脸血红血红。
和敬和嘉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明月格格还是个云英未嫁的个黄花闺女呢,真作孽,赶紧让嬷嬷带她离开这块腌臜的地方。
只有胤禟是好好地从上到下一点儿都没漏地……把新月的胴体“欣赏”了一遍,当然选择性地忽视了老男人努达海那伤眼的身子,最终摸着下巴叹气:“哎,太瘦了,没胸也没屁股,努达海抱起来不嫌咯得慌吗?”这话把和敬和嘉弄得满脸通红,无语至极。
“你们是什么人!”听到动静,等累了都快睡着了的小燕子忽然窜了出来,见到地上□着昏迷的两人,也吓了一跳,“努达海,新月,你们怎么了?”
见小燕子立马就要往他们身上扑,胤禟对着和敬扬起得意的笑:“大姐姐,看来这还珠格格是知道这遭子事儿的啊,这可了不得!长姐如母,大姐姐可不能任由还珠格格的‘名节’被这样败坏啊!”
和敬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高傲地扬起眉:“来人,把这对狗男女拖下去,派人告诉皇阿玛;另外,还珠格格刚刚的话也一并报上去!小燕子‘妹妹’,在皇阿玛圣断之前,请你先‘委屈’一阵子吧?”
两个五大三粗的嬷嬷立刻架着不停吼着“老巫婆”的小燕子去了西三所最里面的屋子,不过出了这种事,这西三所可没有公主想住了,就算戒严也不行,咱们这些姑奶奶是宁死也不能被这种腌臜事坏了名节的!
和敬拿出了大公主的派头,招呼和嘉、胤禟和杜小月:“咱们去长春宫吧,出了事本宫担着!”
还在昏迷的努达海和新月也被带走了,当然,此事片刻之后就传到了养心殿的乾隆耳朵里,老乾本身捏着那个娃娃就气得不停颤抖,又听人报,西三所的新月格格在他的万寿,跟一个老男人苟合,还被自己的女儿撞了个正着!
“轰!”一团火从乾隆的心口烧到头上,一道道青筋从乾隆的额上凸起,然后,就在敏敏和高无庸惊愕的眼神中,乾隆……华丽丽地晕了。
“皇上!”敏敏吓了一跳,立刻去扶乾隆,却听养心殿的大门“吱呀”一声,两个人走了进来,“永琛,淑云,你们来了啊,皇上晕过去了。”
“皇额娘,您先回坤宁宫吧……不过,儿臣想借您的凤印一用。”胤禛对敏敏很恭敬。
“这样啊,”敏敏根本不问胤禛胤禩要凤印是干什么的,“好啊,没问题!”立即吩咐宫人去找容嬷嬷拿凤印。
“那就谢皇额娘了,天色不早了,皇额娘快睡吧。”胤禩笑得很完美很端庄,亲自把敏敏扶出门。
还是儿子媳妇孝顺啊,她可不想替脑残龙查案弄得一夜不得安稳!
胤禩示意几个嬷嬷好生照顾敏敏,多准备点压惊的汤水,又给长春宫拿来的请表盖了个印,让她们几个公主格格可以名正言顺地住长春宫。而胤禛在敏敏离开之后,已经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养心殿的龙椅上面——整个养心殿的宫人们好像没看见一般。
胤禩也悠悠过来,看了看晕倒在软榻上的弘历,摇了摇头:“哎,真可怜,好好的生日过成这样。”不过这语气可没有一点儿同情的意思,反而很是幸灾乐祸。
高无庸已经在胤禛淡淡的眼神中颤抖着跪下了,胤禛盯了他良久,才用听不出感情的声音吩咐:“夏雨荷那扇子和画呢?”
“在里面,奴才去拿!”高无庸立马爬起来,动作利索无比,一点都不像年近六十之人。
扇子和画很快就拿来了,但是抱着东西的高无庸差点栽倒——这是什么状况,廉亲王居然跟先帝爷一起坐在龙椅上?
不过看先帝爷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模样,高无庸还是把满肚子的惊愕咽了下去,恭恭敬敬地把东西呈给了胤禛胤禩。
胤禩接过扇子和画,缓缓打开:“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春色映朝阳。 大明湖上风光好,泰岳峰高圣泽长……”虽然早就知道诗的内容,再读一遍,还是很想笑,看着旁边之人满脸的冰霜更想笑:“四哥,你家小弘历真不愧为‘古来文才第一帝王’,这艳诗,写得真不比那陈后主啊、李后主啊差。”
“哼!”胤禛哼了一声,夺过扇子和画,直接扔到旁边的火盆里。
高无庸眼睁睁地看着那乾隆爷的亲笔之作在火焰中渐渐化为灰烬,急得要死但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放心,不会让你不好交差的。”八爷笑得非常和善,及时为可怜太监总管大人解围,“喏,把这个放回去。”
高无庸接过胤禩递过来的东西,目瞪口呆——这是,跟刚刚一模一样的扇子和画!立刻看向胤禛——先帝爷,您跟八爷到底想干嘛?
想干嘛——当然是把重新贴画的“证据”放回去,不过这里的证据就不像之前那份那般针对顺治皇帝了。
胤禛咳了一声,养心殿的门再一次打开,进来的是胤祁和胤祕,两人乖乖行礼:“臣弟给皇上请安,给八哥请安!”
“不用这么多礼,我现在也不是皇帝。”胤禛看着两人憋笑的脸,瞪了他们一眼,“你们去跟傅恒说一声,明天和军机处一起通知停朝一日。还有,让傅恒和福康安做好准备。”
“臣弟遵旨。”
“还有,让大哥关闭九门,闲杂人等不得出入。虽说这‘刺客’是几个脑子不好的闹出来的,但是弘历现在还不知道啊,咱们演戏可要演全了。”八爷笑咪咪地补充。
阶下两个可怜孩子抽嘴角——四哥啊,都这架势了,弟弟还以为您已经打算废皇帝了呢,原来您还要忍啊,这叫啥,难不成您真是八哥说的那个“忍者神龟”?
“福尔康呢?”胤禛转移了话题。
“在景阳宫里,四哥啊,他还真是个草包,在爬墙的时候划破了手,储秀宫那顶子上的血迹太明显了。”胤祁撇嘴,这都什么人啊!
“他是怎么通过东西宫之间的宫门的?”胤禛继续问。
“这就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胤祕抓住机会夸张,反正他是年纪最小一个,是被哥哥宠大的,“福尔康跑不掉,只能躲在假山后面,让赛广给永琪传信,永琪居然真的过来大摆亲王谱儿,威胁人家开门,给福尔康换上太监衣服带回景阳宫了!”
胤禛的手指在龙椅上点了点,良久才道:“既然如此,再加上雪缎的账单,算是证据确凿了,你们两个‘皇叔’可以做主了——算了,还是让弘历自己去察,让他亲眼看看,他宠信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说着,淡淡地睨了昏迷不醒的乾隆一眼。
“是。”胤祁和胤祕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胤禛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跑过来报:“延禧宫的令妃娘娘快生了!”
胤禛一愣,看了看怀里的西洋表——亥时整,确实,令妃该生了。
不过,皇帝晕了,宫里所有人都在禁足,你偏偏挑这个时候生孩子,真是……霉催啊!
胤禩挑了挑眉,把玩着手里的凤印:“四哥,你忙你的去吧,这个十八阿哥,交给弟弟就是。”
胤禛点点头,目送着那人以摇曳多姿的步子走出养心殿——先帝爷脸上那笑容让高无庸再次掐了自己一下,他不是在做梦吧,不是吧不是吧?
☆、万寿节之十八阿哥
延禧宫里,产婆们匆匆准备着热水、剪刀,躺在产房里的令妃捂着自己不断下坠的肚子,银牙紧锁,死死攥着冬雪的手:“皇上,皇上来了吗?”
冬雪被令妃那长长的指甲掐得青紫一片,但是完全不敢喊痛,强忍着安慰她的主子:“娘娘,小全子已经去了,皇上很快就会来的!”
令妃都快把自己的下唇咬破了,但是还是撑着身体看了一眼床头的西洋钟,再次狠狠地掐了冬雪一下:“还没到,不行,现在还不行……”
“娘娘!”一个产婆都跪下了,“您快生吧,要是再这样下去,小阿哥会憋坏的!”
令妃细长的眼睛死死盯着胡太医,好像一条毒蛇一样:“不是说了亥时二刻吗,为什么会这么早?”
胡太医已经整个瘫在地上了,只知道不断地磕头,磕得额头上都出了血:“娘娘,奴才医术不精……”但是您这肚子本来就像那熟过了的瓜一样,能保住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准时准点地生,华佗再世也做不到啊!
腊梅早就一次次冲到延禧宫门口去看了——皇上怎么还不来?
——哦,忘记说了,因为今晚有令妃的“大事”,为了防止有人吃里扒外,令妃把整宫的人都留下了;而令妃在外面的那些探子,大多是宫女太监,出了刺客,他们早就被分批看起来了,自然不能来报信——再加上先帝爷八爷他们的有意隐瞒,令妃到现在都不知道乾隆的万寿已经彻彻底底毁了。
这也是胤禛跟胤禩商量好的,不管怎么样今晚得让她把孩子生出来,要是她再出什么幺蛾子再乱吃药,那她肚子里这个十八阿哥就真的危险了。胤禛虽然不怎么在乎孙子,但是能保住的可不能被这么害死。
令妃还在咬着牙硬撑,冷汗刷刷地留下,但是这个女人居然还能忍住:“不行,本宫一定要见到皇上!”
腊梅想着,要是小全子再不会来,干脆自己去找万岁爷算了,但是她面前忽然出现一大批陌生的侍卫——转眼间,延禧宫就被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十、十福晋?”腊梅吓得舌头都哆嗦了,半天才赶紧跪下请安。
胤禩却一向是好脾气的善良的福晋,微笑着亲自把腊梅搀起来:“请起吧。是皇额娘让我来这里的,哎,今天皇阿玛的万寿出了一堆事,皇阿玛和皇额娘正在处理事务,他们对令妃娘娘都很关心,所以特地吩咐我来看看。”说着,示意身边的嬷嬷端出一个盘子——盘子里,赫然放着的是代表后宫最高权力的凤印!
“十福晋……”腊梅是令妃面前的得意大宫女,哪里听不出胤禩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但是那威严的凤印,胤禩那自信的笑容还有这黑压压的侍卫……她知道,出大事了,而且还是十福晋绝对不会告诉她的大事。
“啊!”里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腊梅脸色一白,胤禩则反应很快,“何太医李太医孙太医,还不去看看令妃娘娘,娘娘要是出了什么事,皇额娘唯你们是问!”
胤禩带来的太医和产婆呼啦啦地冲进了产房,很快就听到里面的惊呼:“哎呀,娘娘,您快生啊,您这是干什么啊!”
“怎么了?”胤禩状似不解地想进去,腊梅立马拦住她:“十福晋,娘娘在生孩子,您进去……不大合适吧?”
胤禩笑得温和但是很有威慑力:“这叫什么话,我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何况是皇额娘亲自让我过来看护娘娘的,我怎么能躲懒呢?”
“这这……”腊梅急的没有办法,只好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福晋,您还是在这儿吧……产房血腥气重,别冲撞了您……”腊梅没说完就急急忙忙地往里面跑,而里间的令妃刚把一大串太医产婆都赶出去,见她一来,立刻咬着牙问:“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娘娘,您快生吧,皇上来不了了,宫里出事了!”腊梅又急又怕,“十福晋来了,还带来了皇后的凤印,说是今晚万岁爷的万寿出事了!”
“什么?”令妃眼前一黑,忽然肚子一痛,那团的硬硬东西好像再也受不了她的桎梏了,开始拼命地往下钻,“——啊!”
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屋里屋外的人都听得心寒,只有胤禩还在淡定地品茶——凤印就放在旁边,什么时候说出那句“还是皇家的子嗣重要”呢?
可惜某位命好的娘娘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令妃不愧是生过四个孩子的,不一会儿,十八阿哥就呱呱落地,胤禩瞟了一眼西洋表,亥时二刻。
真是准啊!不过这个金贵的皇子估计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了,不知道会便宜后宫哪一个透明人呢?
令妃已经晕死过去,小阿哥被洗干净了抱出来,因为用药的关系,皮肤比正常的孩子要白,但是那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是蛮精神的。
胤禩从奶嬷嬷手里抱过小阿哥,饶有兴趣地逗了逗,大概戳的有点狠了,小家伙哇得一声哭出来——胤禩却笑了,还是真小孩可爱,不像皇阿玛和四叔那两只老狐狸!
胤禩抱着十八阿哥就往外走,腊梅急忙拦住:“十福晋,您要带小阿哥去哪里?”
胤禩还是一点儿都不生气:“你啊,看看你们这里忙成什么样子啊,一个娘娘都照顾不过来,要是小阿哥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小阿哥我先带到坤宁宫去,放心,等没事了就给令妃娘娘送回来。”
胤禩说完就施施然走了,腊梅冬雪胡太医被几个严肃的侍卫挡着,三个人互看一眼,又朝着里面昏迷的令妃看了看,不知怎么的,觉得会有了不得的事情要发生。
咸福宫,胤禛正在见一个人——赛广。
“你不必谢本王,你的哥哥救了本王一命,本王自然应该派人保护你的家人,放心,福家和令妃不会也不能在要挟你或者你的家人的。”胤禛淡淡地从袖口掏出一叠银票递给他,“你出宫吧,你娘跟你妹妹都在等你,这些钱,够你们下半辈子荣华富贵的了。”
“奴才谢王爷……”赛广最后给胤禛磕了个头,接过银票,便去另外的房间换衣服——他终于要离开这个皇宫了。
赛广刚离开,胤禩就回来了,一脸笑样,尤其是对比着他怀里小娃娃的一脸哭相。
“四哥,这才像孩子吗,皇阿玛那样的一点都不可爱。”胤禩戳着小家伙软绵绵的腮帮子,似乎戳上瘾了。
胤禛笑看他那副难得天真的样子:“小十八怎么样?”
“何太医说,这皮肤这辈子估计就是这么个颜色了,不过万幸,内脏没什么损伤。”胤禩把小娃娃给奶娘抱下去,歪进胤禛靠着的软垫上,“亥时二刻呢,真跟你家小弘历有缘。”
“是吗……”胤禛叹了口气,看着胤禩一副很喜欢小娃娃的模样,笑了,“好了,你要真喜欢,就让皇额娘留在坤宁宫,不就行了?”
胤禩眼睛弯弯的,笑得很满足。
咸福宫里两人哄孩子烤火盆其乐融融,外面在吹冷风的胤祁和胤祕打着喷嚏缩着脖子,狠骂咸福宫里腻在一起的两个人——少腻歪一会会死啊!为毛爷一个郡王一个亲王要三更半夜地亲自带着人马搜宫啊!
胤禛答得很淡定——皇帝都气晕了,你们两个皇叔不该做点什么吗?再说了,这事儿除了你们,谁能做,谁让你胤祁是管着宗人府的呢?
胤祁胤祕很悲愤,甚至都想起义了——现在想起我们“辈分大”了?你们一个个顶着一张年轻的皮在爷面前摆哥哥的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皇帝晕了,皇后就是宫里最大的主子,但是有些事毕竟后宫不方便干涉,所以胤祁跟胤祕奉着“皇后懿旨”,只能责无旁贷了。本来还有一个弘昼的,但是这破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发现留下来会被当成苦力,一早躲得没影儿了。
搜宫嘛……就是做做样子,“刺客”在哪儿大家心里有数;做娃娃的那个在宫外也是肯定的;至于“内奸”,已经被四哥放跑了。
在坤宁宫门口象征性地转了一圈,就去东西六宫,娘娘们住的地方自然更是不能进去的,让高无庸带着太监搜一搜再拿到雪缎的清单,最后点点雪缎的数就行了;咸福宫更是有多远就要躲多远——最后,来到了景阳宫。
景阳宫里,永琪正急的团团转:“尔康,不是去坤宁宫吗,怎么会跑到储秀宫的?”
福尔康看着刚刚上完药的手,紧张地握了握,才回答:“后面的人追的太急,我没办法,随便去了个宫殿。”
——坤宁宫是在东面的,你丫的再随便也去不了西面啊,除非你绕着地球跑一圈!
永琪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怀疑,随便就放过了这个问题:“雪缎……怎么会是雪缎呢?真是的,我怎么一时没注意呢?”其实布料这种东西,没关注过营生的永琪还真的不大懂,雪缎又是比较素的,不细看看不出价值——男人不认识,但是女人认识啊,永琪你要是对你的侧福晋欣雅好一点,或者让人家给你找布料,一定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才看到霸王,非常感谢,不过还是不要扔了,jj的霸王很黑的,这文我不v就是不敢拿它赚钱,最后,o(n_n)o谢谢各位!
☆、万寿节之无心插柳
“永琪,怎么办?”福尔康自诩冷静聪明,但是遇到这种事还是懵了。至于努达海和新月没有跑掉的事,两人还不知道,要不然一定急的火烧眉毛了。
“对了,有了!”永琪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拉过福尔康直奔后院,踹开了自家侧福晋的大门——幸亏欣雅没在换衣服,要不然这姑娘就不用活了。
“王爷,您这是……”永琪已经很久没进自己的门了,但是为什么会拉着一个“太监”进来——而且那个“太监”好像还是令妃娘娘的侄儿福尔康?
“那个,我的……女儿呢?”永琪说的非常别扭,因为他才刚刚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在隔壁,我让奶娘抱来……”欣雅立刻要过去,哪里知道永琪忽然翻起了欣雅的柜子,把欣雅的衣服布料全部翻出来堆在地上,然后示意抱着女儿的奶嬷嬷过来:“把小格格放到上边来,让小格格在上面撒尿!”
“永琪你干什么……?”欣雅大吃一惊——里面还有她作为亲王侧福晋的朝服啊!
永琪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对着一脸惊恐的奶嬷嬷威胁道:“快让小格格尿,要不就多喂点水,快啊!”
不到两岁的小丫头坐在一堆衣服上,惊恐地看着她从来没见过的阿玛。
福尔康也明白永琪的意思了,立刻对着僵着的奶娘瞪起了眼睛:“还不快去,荣亲王的话也不听了吗?慢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这是我家王爷的景阳宫,轮不着你一个连侍卫都不是的奴才来发号施令!欣雅一肚子的火就要向福尔康发过去,但是外面忽然冲进来一个跌跌撞撞的小太监:“不好了五爷,景郡王和缄亲王亲自带着侍卫搜宫!”
“什么!”永琪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他们,赛广呢?”
“荣亲王呢,本王奉皇上圣旨和皇后娘娘懿旨,前来搜宫。”前院已经传来胤祁很威严的声音了,永琪极了,一把把福尔康塞到欣雅屋子的内间,抓着欣雅的手几乎是“恶狠狠”地吩咐:“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尔康,知道吗?”
欣雅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关上了门,临了还不忘一句:“快让小格格尿!”
前院,见到永琪出来,胤祁和胤祕相视一笑:“永琪啊,大半夜的麻烦你了。今天的事你也知道,搜宫也是为了安全,谁都不能例外。高无庸,你带人去清点雪缎吧!”
高无庸低着头带着太监下去了,无视一脸冷汗的永琪。
搜宫——当然是不能让他们搜的,到了欣雅的卧室前,永琪忽然拦在门口:“二位叔爷爷,欣雅已经睡下了……”
胤祁一副“我理解”的慈祥模样,拍了拍永琪的肩:“想什么呢,我们两个老头子哪里能进去,我们可是带了嬷嬷和宫女来的。”
永琪一听,更是汗如雨下,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威严的大嬷嬷带着宫女冲进去,也立即跟了过去。
一进屋子,所有人都捂鼻子,因为永琪那可怜的小女儿在害怕至极的折腾下,终于溺湿了欣雅所有的好衣服好料子,永琪见状立即发作无辜的欣雅:“怎么搞的,格格你是怎么照顾的!”
欣雅真是满心的委屈,但是对着永琪的挤眉弄眼还是抿了抿嘴,委屈地请罪:“王爷恕罪,欣雅没照顾好小格格……”
正在这时,高无庸看过单子也过来清点雪缎了,当然也被这乱糟糟的屋子吓了一跳。
“高公公,这里所有的布都,您看……”永琪虽然很看不上这个太监,但是此时还是要赔笑的。
高无庸也给永琪行礼,眼睛往帐幔后面瞟了瞟,果然见到一道黑影——高无庸暗暗笑了笑,招呼那些个嬷嬷宫女:“既然荣亲王自个儿都忙不过来,咱们就不添乱了。”
“真的?”永琪差点喜形于色,赶紧送着他们出去。高无庸对胤祁胤祢的回复,当然是这里一切正常。
胤祁胤祕相视一笑,同时离去——演戏终于演完了,可以睡觉去了,嗯……还好北五所南三所都没人,爷去那里还能眯一会儿呢!
——啥?要皇后同意?没关系,天亮的时候到八哥那里补个章就是了。
两位王爷施施然去睡了,但是他们没想到,所有人都认为应该早就睡下的一个人,跟着他们不近不远地转遍了皇宫,眼底的精光有点骇人。
宫里在演大戏,宫外也在演。步军统领衙门内,胤褆点齐兵马,开始巡街——四弟八弟还是够意思的,提前提醒他白天补觉了。
本来是该大搜查的,但是为了几个脑子不好的毛孩子闹出来的破事儿扰民实在不合算,胤褆也就象征性地带着人各个街道转转,明天给小弘历回个“一切正常”就好。
“富察大人,咱们这是去哪里?”一个小郎中官好奇地问道,“大人已经知道贼子躲在什么地方了吗?”怎么看自家大人都是有目的的啊!
“啊……这个本官怎么知道?”胤褆打着哈哈,“这条路上住的虽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但是也有显赫人家,咱们可得仔细瞧着。”
——“显赫”人家?是有一家,福家。
夏紫薇啊夏紫薇,你这胆子比咱们兄弟几个还大啊,爷当年再大胆也不敢弄巫蛊这玩意啊——所谓的咒保成那次,确实是被胤祉陷害,被保成落井下石的——虽然你是个假的,但是你自己毕竟不知道;你竟然敢咒你“皇阿玛”!爷不在你家门口来来回回跑几趟吓得你做一夜的噩梦,爷就白被圈了那二十六年!
但是胤褆没想到,他不止吓到了哆哆嗦嗦躲在房里给乾隆念经的夏紫薇,还吓到了另外一个人。做了亏心事的人最怕鬼敲门,这条街后面某个胡同里睡着的某人一听街上大队车马的声音,立刻拿着佩剑窜上房顶,才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得要严重得多——那不是一般的官差,是京城步军统领衙门的人,领头的那个的官服好像就是九门提督的!
怎么回事?箫剑眯起了眼睛,紧紧盯着那煞有其事的官兵们——是自己暴露了吗?要不然,怎么会出动如此大的声势?
——孩子,你想多了,你大摇大摆地跑到龙源楼吃饭都没暴露,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的。
胤褆是两辈子练武的人,自然发觉有人在盯着他,故作无事地招呼了跟着自己的小郎中下马,搜查一间一看就没有人的民居,其实是一进屋就扯着那个郎中,逼着人家小伙子——脱衣服!
“富察大人……?”小郎中被胤褆一把捂住嘴巴,胤褆压低声音:“跟本官换衣服。”
啊?小郎中吓了一跳,但是人家是上司,他还能怎么办?眼看着提督大人扒了自己的官服——还反着穿在身上,跳出窗子就跑了。
小郎中欲哭无泪,还是得穿着长一截的官服出去执行上司的命令:“今晚上这队的人就给本官在这条街上跑,千万不能漏掉一个嫌疑人!”看着不远处福家的大门,小郎中无语,这孝贤皇后娘家和福家究竟有多深的恩怨啊!
胤褆把那身官服深色的里子穿在外面,自然是要去追箫剑的。其实他也没太往乱党上面想,纯粹是觉得有点无聊。
但是刚刚盯着自己看的那个人怎么闪到一个四合院里去了?胤褆趴在房梁上,看着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里头亮起影影绰绰的灯火,却不怎么听到脚步声,托着下巴疑惑了——就算武功再高,也不至于这么安静,一点儿脚步声都听不出来吧?
……等等,难道是?胤褆落在了后院的马厩里,看到一口井,借着月光往下一探——果然如此!
因为这院子里住的高手不少,井下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所以胤褆还不敢下去,只能伏在一间屋子外偷听,里面的声音压得很低:“……鞑子们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不知道,但是七叔说,九门已经关闭了。”
剩下的不用听了,反正这些在上面的人也估计不是首脑,这么称满人的,还在这四九城里面挖地道——不是反贼又是什么?
反贼嘛,官逼民反有之,意图篡权有之,就是胤褆有点不明白——能让老四憋到现在没出手,当然大家也看在眼里,小弘历这朝百姓算不上太安居乐业,但是也比康熙雍正年间好多了吧?为什么有更多的人要反清复明?
胤褆这问题其实放到两百多年后很好解释,清初反清势力是不小,一方面是因为清朝开国的种种大屠杀和汉人的华夷之见,这是说的过去的,也是推动历史潮流的;另一方面,就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又一个的不知道老到多少岁才会死的“朱三太子”,其实应该是打着跟李自成一样主意的人。
而“天地会”……人家真的冤枉啊,人家至少到嘉庆年间才是真正的反清复明组织的,现在人家本来该是和谐的民间组织的!
不过这里是小说混出来的世界,天地会变成这样就可以理解了。
胤褆撇撇嘴,先离开了——这事儿交给老八去查吧,反正他跟那些个反贼周旋惯了的!
不过今晚上演了这出戏,结果找到个真贼窝。算是……无心插柳?
作者有话要说:箫剑童鞋先再次露脸~
☆、万寿节之查案
乾隆觉得自己脑袋很沉很沉,睡得很不舒服,像是被一堆鬼压了床一样,好不容易伸了伸脖子,费了极大的力气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那一对乌黑的大眼圈儿。
敏敏惊喜地叫太医:“皇上醒了,快来人,皇上醒了!”敏敏这黑眼圈……是画的。
乾隆却以为自己的皇后照顾了自己一整晚,在敏敏的帮助下费力地爬了起来,舒展了一下全身僵硬的肌肉 :“皇后……辛苦了。”
“臣妾不辛苦,皇上,快漱了口吃些东西吧,皇上已经睡了五六个时辰了。”媳妇儿昨晚教自己了,好好服侍皇帝,但是千万别提昨晚的事,只告诉皇帝现在的时辰就行了。
“五六个时辰……”乾隆一愣,立刻皱起眉,“可不是误了早朝?”
高无庸看着该自己上场了,立刻过来跪下:“皇上,今儿早朝时候,景郡王和諴亲王说皇上圣体欠安,吩咐停了朝。皇上,二位王爷还有和亲王现在都在偏殿候着呢。”
二十三叔和二十四叔啊……乾隆点点头,他们这么做也没错,便再不说话,由着敏敏服侍他洗漱,又稍稍用了点清淡的早膳。
早膳用完,乾隆坐在养心殿龙椅上,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敏敏和高无庸,语气淡淡的:“昨晚上几件事,是一起的吗?”
不怪乾隆怀疑,这事情太凑巧也太没逻辑了。
敏敏按胤禩说的,只低头,不说话。
高无庸也沉默着。
乾隆明白了,抬手:“把二十三叔、二十四叔和弘昼都叫过来。皇后,你坐到一边去。”
胤祁、胤祕和弘昼过来,恭恭敬敬地给帝后行了礼,连一向玩世不恭的弘昼都是难得的严肃。胤祁毕竟是辈分最高的,看着乾隆的眼色开始“如实”交代:“昨天晚上皇上昏迷之后,皇后娘娘下懿旨封宫搜宫,是臣跟諴亲王亲自去搜宫的,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而新月格格和努达海还关在密牢里……尚未提审。”
“真的没有什么异常?”乾隆怀疑地看着几人,严厉的目光扫向战战兢兢的高无庸,“高无庸,内务府雪缎之事,你查的如何?”
高无庸赶紧跪下:“回皇上,各宫雪缎之数都是对的,只是……荣亲王那里,因为小格格溺了五侧福晋的衣裳布料,便没有细验……”
“——永琪?”乾隆脸色一白,第一个反应是有人陷害这个他最看重的儿子,但是目光扫过青着脸颤抖的高无庸,声音更沉了:“还有什么事,你这个老东西还不给朕如实交代!”
“咚”!高无庸狠狠跪下,一边磕头一边颤抖:“皇上……那个有人来报奴才,说荣亲王……荣亲王他昨日封宫之后还去过西六宫,还带了一个小太监回景阳宫!”
“什么!”乾隆脑中又是一阵晕眩,永琪那里的雪缎没验,在封宫之后居然还去西六宫,还带走一个太监,这说明什么?难道是他最看重的儿子背叛了他?
胤祕见乾隆脸青了,知道自己该站出来说话了:“皇上,请先不要武断定论。昨晚的事,臣跟景郡王,都觉得……蹊跷。”
乾隆皱着眉看他们。
胤祁赶紧接上:“皇上,恕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昨晚那个‘刺客’,看他出现的方式、逃跑的方向,根本不像是来刺驾的啊!倒像是专门把我们往储秀宫引的啊,恐怕目的,就是让我们发现那个娃娃。”
乾隆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二十三叔的意思是,这事是有人故意栽赃筠妃?那也太大胆了,这是朕的万寿,居然能弄出这种污秽之物,简直就是没把朕放在眼里!”说到最后,已经是雷霆大怒了。
弘昼看了看低着头的两位叔叔,又看了看低眉顺眼的皇后,忍不住凑近了乾隆:“皇兄,别生气,弟弟其实还有一个想法,虽然荒谬了点,但是……”
“弘昼想到什么了?”乾隆的愤怒郁闷怎么也不好意思冲着这个弟弟发。
弘昼揣摩着语气,小心翼翼地不出界地玩笑:“皇兄,弟弟怎么觉得,这个巫蛊娃娃其实应该叫幌子娃娃,缝它的人好像不是为了诅咒皇兄您,而是要保佑那个新月格格似的?”
弘昼的意思是……有人想借巫蛊之祸引开众人的注意力,然后私下放努达海和新月那两个恬不知耻的东西出宫?
虽然荒唐了点,但是想想昨晚的事,这么说也说的通。那么,究竟是为了陷害莫愁,还是为了掩护新月……抑或,一石二鸟?
乾隆的眼中暗了暗,他虽然经常抽,但是他皇阿玛至今没把他拉下来,就还是证明,他这个皇帝并不算是个傻的,遇到了攸关自身的阴谋诡计,是绝对有脑子好好盘算的。
乾隆想了想,忽然记起昨晚上在养心殿的时候,有人告诉他,“刺客”受伤了,因为储秀宫外的地面上发现了血迹,据说是给棱角划的,划的还不轻,既然如此……乾隆狠狠捏了捏龙椅的扶手:“宫里不是有养对血腥味特别敏感的狗吗?拎出来,到后宫遛遛。”
敏敏一听急了,立即跪下:“皇上不可啊!”
“怎么了?”乾隆看她的目光里也掺了点怀疑。
敏敏很无辜很郑重地跪着:“皇上,令妃昨晚上生下了个小阿哥,要说这血腥味儿,定是延禧宫最重。”
——令妃那肚子终于生了?
乾隆愣了一下,压根儿没反应过来那个金贵的阿哥跟他是同一天,也没问清楚甚至是同一个时辰,摆了摆手:“这样啊,那就吩咐下去,刺客已经伏诛,宫中解禁,大家都回去吧。”
众人都明白,皇上是打算着引蛇出洞呢!
乾隆让敏敏和胤祁他们先回去休息了,然后便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常服——哪里知道,还没有走出养心殿,就听到一个小侍卫来报:“皇上,二等侍卫赛广自尽了!”
赛广是谁?乾隆还真不知道,但是下面的人把一个侍卫的死弄到他这里来,一定有理由,而这个理由……应该就跟昨天晚上的事有关。乾隆抽过侍卫呈上来的所谓的赛广的“遗书”,看着看着,脸上青筋冒起,满目狰狞:“高无庸,跟朕去景、阳、宫!”
——永琪,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高无庸无奈地苦着一张老脸过去了。
景阳宫里,永琪见终于解了禁,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拉过福尔康:“尔康,你再在这里待几天,等伤养好了再出宫。我一会儿去看看小燕子。”
“等等永琪!”福尔康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怎么会这么快就解禁了呢,关键是那个刺客怎么会“伏诛”了呢?
“怎么了,尔康?”永琪担心小燕子是担心得要死,恨不得立刻飞过去了。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永琪你想想,那个刺客是我假扮的,又怎么会伏诛了呢?昨晚上你也听见了,两位王爷说是奉了皇上的圣旨和皇后的懿旨……你说皇后下懿旨干什么?会不会是她趁机做了什么?”不得不佩服福大爷,原来非常正确的分析思路,就这么给他拧到了一条极为诡异的道路上。
“你是说,皇后娘娘趁机……做了什么?”永琪似乎是恍然大悟了,然后立即要跳起来,“不行,那我更要去看看小燕子,小燕子那么单纯,要是皇后借着昨晚的混乱向她下手……”
“永琪!”福尔康没拉住永琪,任由他打开房门——外面正是黑着一张脸的……乾隆!
“皇、皇阿玛……”永琪吓得腿都软了,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福尔康也傻了,一骨碌滚到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了。
躲在门外把刚刚两人的对话都听了个明白的乾隆全身紧绷,不止愤怒,还有痛心:“永琪!”这就是他最看重的儿子,这就是他“纯孝至极”的儿子!
高无庸看着主子黑乎乎的脸,不知怎么的想笑——乾隆爷哎,先帝爷这些年看您的表情,也跟您今个的模样差不多了!
“皇阿玛,儿臣、儿臣……”永琪不断颤抖,一张嘴哆哆嗦嗦,不知道说什么好。
乾隆冷哼了一声:“朕告诉你为什么是皇后的懿旨,因为朕被气晕了,被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玩意儿气晕了!”
——不忠不孝,这种评语都出来了,那五阿哥以后……福尔康现在居然还有心情关心这种事情。
“高无庸,把他们带到养心殿去,让二十三叔、二十四叔、弘昼和皇后都过来!还有,努达海,新月,对了,还有小燕子,相关人等,一个都不能少!”乾隆狠狠扔下一句,转头就走,完全不顾他的好儿子在他后面的哀号。
——皇上这是打算把事情放到明面上处理了?高无庸也愣了一下,忽而又反应过来,也是啊,几年前皇上眼里还是只有五阿哥一个的,但是不说本身就有个皇上最愧疚的七阿哥在那里,九阿哥和“先帝爷”这些年的表现都不错……五阿哥啊,皇上早就不是非你不可了!
而且永琪这事儿也做过了,假扮刺客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乾隆一抽,大不了像夜探永福宫那次糊弄过去,但是这是巫蛊,巫蛊啊!让汉武皇帝杀妻灭子的巫蛊,让康熙爷也差点杀了他的大儿子的巫蛊,这是所有皇帝都最不能碰触的逆鳞!
养心殿,敏敏刚到坤宁宫正门还没下轿子就又被直接抬了回来,而胤祁、胤祕和弘昼这三个,根本就连皇宫大门都没看到,就给乾隆截了回来。
弘昼一路打着哈欠,让他两个叔叔很鄙视:“弘昼,昨晚上忙活的是我们吧,你可是躲懒去了!”
弘昼还是一副赖皮像:“二十三叔,二十四叔,侄儿也是年纪大了啊!”
胤祁胤祕被噎了个正着……没错,弘昼的年纪确实比他们俩都大。
——四哥啊,比起皇阿玛,您这孩子实在是少得太可怜了!
☆、万寿节之失望
乾隆黑着脸坐在龙椅上,敏敏、胤祁等人分在两边正襟危坐。
敏敏看着五花大绑的福尔康,确实吓了一跳……这不是偷妃子吧,怎么偷个格格福家都要插上一脚?难不成他们就喜欢有事没事偷个人?
但是看乾隆那愤怒到极点反而淡定了的脸色,敏敏还是闭嘴了。老乾既然把她叫过来“观礼”,应该已经确认这不关她的事了,只是要借着她的嘴巴给后宫一个交代而已。
哎,传声筒兼偶尔的垃圾桶皇后有什么不好,为什么nn书里那位皇后一定要跟nc斗得不死不休,最后把自己斗废掉呢,明明他们这一帮子就是惹祸精啊,不用人陷害自己就能把自己的船给凿沉了的。
看着地下跪着的一众人等,乾隆冷冷哼了一声:“永琪,是你自己说,还是朕替你说?”
“说什么啊,皇阿玛你为什么要绑我们?”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张嘴大叫的,自然就是咱们的还珠格格小燕子了。
“把还珠格格的嘴给朕堵了,谁再插嘴,一样堵!”乾隆非常直截了当地防止了噪音,“朕现在只想听永琪说。永琪,说说吧,你们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好事。”
小燕子含着一块毛巾呜呜叫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永琪很是不舍,但是看皇阿玛这个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皇阿玛,儿臣只是觉得新月格格幽禁宫中非常可怜,她跟努达海将军是真心相爱的啊!”
“是啊,皇上,我跟努达海是——”新月还没说完,手疾的侍卫就给她堵上了,顺带一边青筋暴突的努达海。
乾隆看都不看他们,格格跟将军私通,丢人是丢人,但是这也不是他们真正的皇家的格格,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巫蛊的问题:“你同情新月的爱情?哼,你不要告诉朕,你为了成全一对有情人,就有必要在朕的万寿节给朕送这样一份‘寿礼’!”那个雪白的巫蛊娃娃被重重地掷到了永琪面前,看得永琪心惊肉跳,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朕只要你回答朕三个问题,永琪,”一系列的证据已经拿到手里了,乾隆也懒得多说什么,“第一,这个娃娃,是谁做的?第二,这个主意,是谁出的?第三,这件事,永琪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情!”
第三个问题跟前两个明显是重复的,但是乾隆最重视的也是这个问题,他始终不敢相信,他一直放在手心里捧着的儿子,得到了自己嫡子都没有的荣宠的儿子,是不是真的试图杀父弑君。
“皇阿玛……”永琪伏在地上哭了,“儿臣该死,儿臣该死!但是儿臣真的没有想过要咒皇阿玛,皇阿玛是万世之圣君,不会被一个娃娃所害的……皇阿玛!”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娃娃!”乾隆听明白了,自己的好儿子一直就知情!他握着椅子的手狠狠颤抖,语气也激动起来:“永琪,朕自认对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皇阿玛,儿臣真的不想咒您的……儿臣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乾隆危险地眯起眼睛,“只是要陷害朕的筠妃?朕的筠妃跟你是无仇无怨吧……这是福尔康的意思——还是令妃的意思,啊?”
永琪伏在地上哭得动情,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福尔康早就被乾隆那刀子般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了,乾隆扫视下方,先忽略掉楚楚可怜的新月和“义愤填膺”的努达海——等会儿再收拾他们——居然还有一个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怕,乾隆冷笑:“给咱们的还珠格格把嘴巴里的东西拿下来,她好像有话要说。”
果然,小燕子嘴里的毛巾一被拿下来就摇头晃脑开了:“皇阿玛,你怎么能这样,分明是皇后的错,你怎么能罚永琪呢?”
我?敏敏看向乾隆跟小燕子的眼神相当无辜,这关我什么事?
先用严厉的目光让永琪闭嘴,然后乾隆对着小燕子笑开了:“小燕子,这事又关朕的皇后什么事?”
小燕子要不是被嬷嬷按着,就蹦起来了:“要不是你一直纵容那个皇后……什么后果干了、扇贝自钻……哦,对了,我记得一个,叫‘陷害忠良’,我们也没必要这么做啊……”
——没有紫薇帮衬的小燕子就是个漏斗嘴啊,什么大计划都能给她直接说漏了,但是敏敏此时更无语了,什么叫“后果干了、扇贝自钻”,这小燕子是想吃了我这个皇后还是怎么的……qynn啊,您帮我翻译一下啊好?
若不是场合不对,弘昼就直接笑出来了,不过这位荒唐王爷是难得听懂了,立马做贴心小棉袄状替气得脸都紫了的皇帝哥哥翻译:“皇兄,皇嫂,这还珠格格说的,应该是‘后宫干政,擅权自专’,对吧?”
“朕的皇后‘后果干了、扇贝自钻’?”乾隆笑得阶下跪着的人心都沉了,“是这样啊,也就是说,那个娃娃,你们原来是打算放到坤宁宫的是不是?”
小燕子顿时发觉说错话了,捂着嘴很愧疚地看永琪和福尔康,但是此时两人的头已经磕到地上去了。一旁的侍卫再次堵住她的嘴,防止她把一屋子的人都吵得头大。
乾隆忽然狠狠一拍椅背,把养心殿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乾隆是真的发狠了,气得眼睛血红血红:“朕还说呢,你永琪跟筠妃有什么恩怨,犯得着这么陷害她?原来你们的目标是皇后啊,好你个永琪啊,皇后这些年待你不薄,朕也看在眼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会是为了愉妃吧,啊,恐怕是为了令妃吧,是不是你们准备杀了皇后咒死朕永琪你做皇帝令妃做母后皇太后,是不是!”
“皇上冤枉啊!”福尔康知道再不伸冤自家就要连着令妃娘娘被灭九族了,赶紧扑到地上哀号,“请皇上明察,奴才绝对没有如此谋逆之心啊!”
乾隆却一点都不看他,只是甩了一张东西下来:“这是赛广的遗书,你们好好看看吧!哼,用人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做威胁,事情没做好又杀了人家全家——永琪啊永琪,对了,还有朕的令妃,朕怎么不知道朕的儿子,朕的枕边人居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什么?赛广自杀了,他为什么自杀?永琪跟福尔康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没错,赛广的家人是被令妃娘娘控制在手里的,而且是通过福家控制的,所以他们确实去找了赛广,但是真的没有杀他全家啊!
“皇上明察,这件事真的跟令妃娘娘没有任何关系啊!”福尔康知道自己肯定陷进去了,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把令妃摘出来了,说不定以后令妃娘娘还能为他们求情呢!
这事儿应该跟令妃没关系,确实没关系。敏敏也这么认为,因为她已经得知昨晚延禧宫那位娘娘掐点生孩子的事了,但是乾隆是说什么也不相信了:“哼,跟令妃没关系?跟令妃没关系,那你跟着掺和干什么,哼!”
福尔康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一时张口舌结。但是乾隆已经打定主意了,他累了,真的累了,他被伤的很深,所以也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了:“好了,此事已经很清楚了。新月格格……哀思过重,暴毙宫中!努达海和这个下流贱婢,于帝王万寿之际于宫中苟合、冲撞朕的公主格格,论罪当满门抄斩!不过努达海你也是个好样的啊,为了这么个贱人,把劝诫你的发妻打得半死不活,害得你的女儿名节尽丧无人提亲……罢了,那拉家和他他拉家满门忠烈,居然出了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就不牵连他人了!传朕旨意,那拉雁姬与他他拉努达海和离,两个孩子归那拉家,至于他他拉老夫人……撤去诰命,让禄循接回家去吧!”
显然雁姬吃的那顿打非常值得,另一方面,既然他们二人与巫蛊无关,乾隆也就看在禄循和皇后的面子上,少牵连一点——毕竟这破事儿,传出去皇家也丢人!
不过新月傻了,曾发誓跟努达海生同衾死同穴的新月傻了,眼泪刷得流下来,拼着命挣脱嬷嬷的桎梏把嘴里的毛巾吐出来:“皇上,您不能这么做,新月的阿玛为国捐躯,您不能这么做!”
敏敏忍不住吐槽了:现在你知道你阿玛为国捐躯了,当初是谁一个劲儿地说宫里人会看不起你们的?
“为国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