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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

身材微胖的小胡进了屋,那女人才发现站在他身后的我,她把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疑惑的朝小胡问道:“谁家的孩子?”

“老板娘,东西放哪?”小海适时的打断了她的问话。

“你就堆客厅就行了!”

“哎,好嘞!”小胡扛起我的行李,我跟着他走进去。

“哎哎哎!你是谁家的孩子?这么不懂规矩的?进屋怎么不换鞋?看看你那双泥脚!别弄脏了我们家的地板!”女人像赶苍蝇一样朝我挥了挥手。

我一时愣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小胡。

小胡走过来,掰过女人的双肩,认真的对女人说道:“娟儿,你认真听我说,我当年当兵的时候在西藏一个气象观测站驻守,有一个很亲密的战友和我一起,现在那个战友发生了意外,我打算收养他的儿子。。。”

小胡的话还没说完,那女人就提高了声调:“哟!原来你出去一趟院门就给我带回来一个吃闲饭的?”

“娟儿,结婚这么多年,我们不是没娃儿吗?我是想。。。”

“你是想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女人一边用手指戳着小胡的胸口,一边说:“你呀也不看看,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该有个十四五岁了吧?这样的孩子你以为是说收养就收养的?”

女人见小胡不吱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也怪我肚子不争气,没能给你添个一男半女的,不过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也亏了有我爸罩着你吧!你现在从外面带个野孩子回来是什么意思?”

“老婆,我听说生不出孩子先领养一个会容易怀孕。。。”

“听说?你听谁说的?再说了,这收养也该收养个婴儿啊,这么大个孩子带回家,养了两年翅膀硬了,跑了,我上哪找他去?这不还是给人白养?”

我咬着唇,静静的低着头站在那里,看着脚上那双沾满泥巴的球鞋,这还是我考了第一名,哥哥去集市上卖了羊给我买的。

“娟儿,咱们要是不收养他,他就要沦落街头了!将来,我怎么有脸去见他九泉之下的父亲?”

“所以,谁要你多事把这孩子带回来的?”

“这。。。”

“叔叔阿姨不要吵,这里不欢迎我,我走就是了!”我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他们,从小孩手里接过我的行李,对他们说了一句:“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着我不卑不亢的朝他们点点头,拖着哥哥买给我的旅行箱,大步离去。

这么大的城市,总该有我落脚的地方。

自己学着生存,虽然艰难,总好过在人家屋檐下祈求一口吃食。这是哥哥教给我的做人的道理,他说过:人可以卑微,但不可以卑微到向别人低头。并且,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小胡快步追了上来,一把拦住我“轻扬,这天寒地冻的,你人生地不熟的要去哪里?你要是走丢了,我拿什么向你爹交待?!”

“你等着叔,叔就是在外面租房子也要给你找个安稳的地方读书!”说着看了女人一眼。

“胡青峰!你这是做给谁看呢?!”女人双手叉腰道。

“这孩子就算咱不能收养他,给他暂住行不行?还非得人家流落街头?这才多大点个娃儿?能吃多点儿食物?这又不是什么饥荒年代,我打拼了这么些年,三两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小胡看起来有些发火,说这话的时候耳朵边子都红了。

对门的邻居不明究竟,打开门来看热闹。

女人叹了口气:“行了行了!我懒得跟你吵!把东西搬进去吧!警告你,以后不许这样跟我大呼小叫的!不就是一个r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嘛!有什么了不起?!”

女人说着气鼓鼓的看着我的脸,声音柔和了下来:“啧啧。。。这脸蛋,长得倒挺清秀的,喂,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洛、洛轻扬,十六岁。。。”我红着脸回答。

“我叫杜鹃,你以后叫我杜姨就好,行了,愣着干嘛?进去吧!”那女人突然变了副脸,满脸堆笑的劝我进屋。

☆、城里人

36

我困窘的提着沾满泥巴的脏球鞋站在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客厅里,光洁的地板几乎可以照出人影来,各种厨具闪闪发亮,连一丝油污都没有。

“轻扬,站着干嘛?快进来!”小胡从房间里探出头朝我招呼道。

“哎哎哎!鞋子放下!这么脏不能带进房间!”杜鹃在我身后嚷了起来。

“噢。。。”我顺从的放下鞋子。

“哎哎哎!不是让你放在客厅!”

我杵在那里,杜鹃走过来,劈手夺走我手中的鞋子往门外一丢,白了我一眼道:“我是叫你放在外面!”

我挠挠头,答应了一声,默默的往房间里走。袜子破了一个d,脚趾头露了出来,似乎是那个杜鹃嘲笑我的嘴脸一般。

小海已经帮我把行李扛进了屋子里,这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房子,一张样式简单的单人床,床上铺着素净的灰白色花纹的床单,靠窗有张书桌,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嗨,轻扬,你别介意,他们城里人就是这样,看不起咱们乡下来的!”小海拍着我的肩安慰道。

“其实咱也就是个打工的,靠力气吃饭,凭什么看不起咱们啊!”小海自顾自的感慨道,“其实胡老板是个好人,他帮了我不少,你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跟他说或者你直接来找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你!”

“嗯,谢谢你!”小海的淳朴厚道让我感到心里舒服了不少。

小胡抱着一床新被子走了进来,把被子往床上一扔,对我说道:“轻扬,这间房以后就给你住,你也别拘束,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吧!要是夜里睡觉冷你跟叔说,叔再给你弄条被子!”

“好。”我乖巧的答应着。

“小海,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好咧!老板,那我就先走了!”小海朝我们打了声招呼,替我掩上门走了。

我默默的开始收拾东西,直到把我那些少得可怜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我才知道,我的东西和这个房间是如此的不搭调。

破旧的课本、白纸订成的线脚歪歪斜斜的本子、生锈的铁皮铅笔盒子、泥土烧制成的椭圆形的储蓄罐——哥哥和我一起亲手做的,底部还刻着我们俩的名字。除了这些之外,就是一堆灰扑扑的旧衣服,有一些是哥哥的,他用不着了,所以全部塞给了我。

我把这一堆像是垃圾堆中捡来的东西全部摆上桌之后,小胡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说道:“轻扬,这些东西,扔了吧,回头叔给你买新的,你叔没有孩子,怎么样也不能委屈了你!”

“哟!你还真把他当亲儿子养哪?!”杜鹃靠在门上,一边啃苹果一边冷嘲热讽。

我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把哥哥亲手给我订的本子收进了抽屉。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小胡忍不住了,冲她吼道。

杜鹃把苹果一摔,提高了音调尖刻的叫骂起来:“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样了我?!”

“人家一个无家可归的半大孩子,你何必处处斤斤计较?!”

“我斤斤计较?我什么时候不在为你,为这个家着想!你别不知好歹!”

“谁不知好歹了?!”

“你用不着再这样对我大呼小叫的,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

我觉得头疼,最后忍无可忍了,提着牛皮纸信封站起来冲吵得不可开交的他们吼道:“你们别吵了!”

杜鹃这才停止了叫骂,愣在那里。

“我不会在你们家白吃白住的!我会出去找工作养活我自己!”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轻扬,别胡说!你才16岁去哪里找工作?!招童工是犯法的!”小胡一把按住我,一眼看到了我手中的牛皮纸信封,连忙说:“把这钱收起来!这是你哥给你念书用的!”

“钱?什么钱?”杜鹃眼睛一亮,一个箭步冲过来,拍了拍我的信封,立即眉开眼笑:“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

我不由自主的把信封紧了紧,这些钱一共七万块,是我的全部家当了,是哥哥留给我的希望。

杜鹃看我露出防备的眼神,肩膀松了下来,又露出那副神情,没好气的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动你的钱,我是说这么多现金堆在家里容易遭贼是不是?不如你还是交给我们保管吧!”

鬼才信你!我默默的想着,使劲摇了摇头。

“钱的事明天再说吧!你杜姨说得不错,这么多现金放在家里确实危险,明天我给你存到银行去!收拾收拾早点睡吧!叔明天就带你去看学校!”

我警惕的看了一眼杜鹃贪婪的眼神,返过身去继续收拾我的东西。

他们出去了之后,我立刻开始在整间屋子里搜索,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放钱,可无奈这房间太一目了然了,放哪里我都觉得不安全,就随随便便往枕头底下一塞,心里想着先过这样过一夜,明早再说。

有些不太适应这南方的天气,y冷y冷的冬天,潮湿的风几乎能吹进骨头里把关节都给冻住。整个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之后,我冷得牙齿直打颤,赶忙关好门窗,脱了衣服缩进被子里。

柔软而有弹性的床垫,干净并且散发着阳光味道的被子,却怎么都无法换来我的安睡。我躺在这散发着陌生气息的房间里翻来覆去一整夜,直到黎明时分才稍微眯了一小会儿。

又梦到哥哥离去的背影,我啜泣起来,直到睁开眼才发觉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天已经蒙蒙亮,我赶紧起床,换上了我最整洁得体的一套衣服走出房间。

“哟,这么早?”正在厨房忙着弄早餐的小胡赶忙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从光洁的大理石台面上方的橱里掏出一整套崭新的牙具出来递给我说:“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我抱着牙杯往卫生间走,经过小胡的卧室,门半开着,我看到杜鹃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她从镜子里看到我,突然放下口红,冲我笑了笑,又黑又厚的眼线眯成了一条缝。

我慌乱的低下头冲进了卫生间里。

关上门心脏呯呯直跳,刚才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那女人穿着透明的睡衣转过身看着我,拉得低低的前襟让半个茹房都露了出来,那峰耸嫩白的胸脯之间一条深色的沟直直的对着我。纤腰之下的黑色内k的蕾丝边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来,一具动人的胴体被轻薄如纱的睡衣包裹着。

我感到脸上有些发烫,十二月间赤脚踩在地板上都觉得燥热得喘不过气来。

我赶紧刷牙洗脸走进厨房,小胡已经端上了煮好的稀粥,看到我出来招呼道:“来来来,吃早饭了!轻扬,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没。。。洗脸水有点烫。。。”我慌乱的解释着。

吃罢早饭,小胡带着我出去忙了一整天,先是去办理暂住证,然后去居委会登记,又去了离家很近的一所高中,带着我在西藏那所学校里校长开的转学证明。又因为小胡和这所学校的教导主任有些交情,加上塞给他一条好烟,很快,我的转学证明就被批了下来,学校通知我说寒假过完就可以来报名,从高二年级下半学期开始继续念下去。

办完了正事,我们感到无比的轻松,小胡带着我逛商场,替我挑选了新的衣裳鞋袜和崭新的文具,经过文具区的时候,我看着一沓厚厚的信封信纸,便顺手拿了下来,我想给哥哥写信。

这一晃就晃到了傍晚,我也对这个我即将生存下去的城市有了初步的了解。小胡很尽职尽责的教我怎样看路标怎样坐公交车怎样用自动提款机取钱,最后把一张里面存了我全部家当的银行卡交给了我。

晚上,我穿上了新买的棉衣和牛仔裤,坐在书桌前铺开一张信纸,给哥哥写信。

因为不知道哥哥的地址,我想先把要回复的内容写下来,等到哥哥有来信过来我就一起寄出去给他。

“亲爱的哥哥。。。”第一次写信,我觉得自己的语言很幼稚,写了又重新划掉,撕了重写,如此反反复复直到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连一段完整的话都没写出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哥哥描述我目前的生活。

这个城市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陌生和无助。

除了小胡叔叔无微不至的关怀,我甚至不敢去看那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学校教导主任向我投来的怀疑的目光,以及杜鹃每每看着我的时候那鄙夷的眼神。

哥哥曾经对我说过,活着就是一件痛苦的事,这样卑微这样不值得一提的人生,我该要怎样继续下去?

我怀着对未来的迷惘和对哥哥的思念就这样趴在信纸上睡着了。

第二天,小胡一大早就到他的食品加工厂里去了,杜鹃来敲门。

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撕掉贴在脸上的废纸,忙过去开门。

“轻扬,等一会儿有几个阿姨要来和我打麻将,你帮杜姨下楼去买早餐另外烧点开水泡茶喝好吗?”杜鹃露出少有的和蔼可亲的笑容。

我愣了愣,忙不迭的点点头,立刻又红了脸,低下头。因为她穿着性感的低胸睡衣站在我面前,那条r沟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

杜鹃冲我甜甜笑了,递给我一把钥匙:“你真乖!顺便把信箱里的信全都取上来!”

我眼睛一亮,穿好衣服就飞快的跑下楼。

我急切的买完早点打开自家的信箱,把所有的信件一股脑的掏出来,在电梯里一封一封的翻找着,我期望能看到哥哥的来信,可是没有,那一叠信件里,除了广告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私人信件。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十一楼,自己从买来的食物里拿了一只r包子啃了,又按照杜鹃的要求烧了些开水便回了房间预习功课。

也许是因为身在发达城市的缘故,昨天刚领回来的新课本里的知识比我原来在学校里学的东西要深奥得多,难以理解,我看得很吃力。

不一会儿,客厅里热闹了起来,我只听到噼里啪啦搓麻将的声音,还有女人的笑声。

“轻扬——出来给我泡杯茶!”杜鹃冲着我喊道。

我无奈的放下书本开门走了出去,手脚麻利的泡了四杯茶,恭恭敬敬的递到她们牌桌上。

“胡太太?这孩子是哪来的?”一个眉毛画得很浓的少妇打量了我一眼,问杜鹃。

“是呀?哪里来的这么俊俏的男孩?”叼着烟的中年女人也附和道。

杜鹃满眼笑意的看了看我,答道:“要说我们家那个死鬼,没啥优点,就是同情心泛滥!这不,去西藏看他的老战友,把人家的孤儿给领了回来养。我是想反正我也没有孩子,看这孩子倒也挺乖巧,养着就养着呗!”

“唉!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就这么苦命呢?你们家老胡还真是个善良的男人!哪像我们家那个死鬼!整天抽烟喝酒找女人!”

一席话,说得一桌子女人都大笑起来,我背对着她们打了个寒颤,便立刻跑回房间掩上门。

因为到了年尾结账的时段,小胡忙得一连几天都没回家,我和杜鹃两个人在家倒也相安无事。反正一日三餐都吃我去楼下打包的快餐,从客厅到厨房到卧室,我都仔仔细细的打扫得干干净净,因为我知道农历的新年就要来临了。

杜鹃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磨指甲,一边不时的抬起眼皮瞟我一眼。

“我说轻扬啊,你交了女朋友没有?”她漫不经心的来了这么一句。

“没、没有。”我被她看得有些心慌,答了一句赶紧埋下头来继续拖地。

“想不想交女朋友?我给你介绍个?”她很八卦的凑了上来。

“不。。。我想好好读书。。。”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以及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的妖娆的身体。

“切!到底是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一点城里人的气质都没有!”她不屑的吐出一句,随即又丢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

☆、车祸

37

我依旧每天一睁开眼睛就飞快的跑下楼去打开信箱,一次次的失望之后,我开始越来越害怕看到那充斥着广告的信箱。

很快就迎来了农历新年。杜姨带着我去了超级市场采购年货,我俨然一个小跟班一样跟着她替她拿东西。

商场里面挤满了人,仿佛买东西不要钱一般一通抢购,有的人流拥堵的打折促销商品地段,我费尽力气挤进去,几乎双脚离地的被人群夹着往前走。

我在盗猎队的那几年也过过汉族人的农历春节,最多就是帮着大成哥煮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当然我吃不到多少,老大他们会带一群狐朋狗友来一起吃,最后他们喝醉了酒,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有的干脆搂着女人进房间里去快活去了。剩下我默默的找一点残羹剩饭吃了,然后收拾东西。

后来那些年,跟着哥哥和阿爹一起过了几年葬礼的新年。

村里的藏人把新年叫做“洛萨尔”,我们用糌粑和好多种杂粮混在一起煮出香喷喷热乎乎的浓稠的粥,糌粑都做成小疙瘩,在这样的疙瘩里面包上含有各种寓意的东西,然后煮在一个锅里。喝粥的时候,我总是能吃到各种各样的东西。

比如吃到小石子,我苦着脸吐出来,阿爹总会起哄说“石子石子硬心肠!”即小石子表示心肠很硬,不容易被打动。

有时候会吃到满嘴的羊毛,哥哥总是一边微笑着一边帮我把羊毛从嘴里扒拉出来,打趣的说道:“轻扬也是心地善良的孩子呢!”

而哥哥像是长了透视眼似的,从来不会吃到包有任何杂物的疙瘩,让我嫉妒不已。

很久之后,哥哥才跟我透露了这个秘密,原来根本就不是他眼力好,而是他把吃到的东西全给吞了下去!连坚硬的小石子也是嚼碎了吞下去的,难怪喝粥的时候我偶尔听见咯崩咯崩的声音,还以为是哥哥在嚼羊骨头,原来是在嚼石子!

我听到这个秘密之后指着哥哥的鼻子笑骂他耍赖被哥哥追着打,然后咯咯的笑着两人一起滚倒在草地上。。。

“洛轻扬!你在偷笑什么?!还不快过来!”杜姨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数落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原来人还站在熙熙攘攘的商场里。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微微红了脸,慌忙赶上杜姨的脚步。

“整天就知道做白日梦!”杜姨白了我一眼,继续去挑选红枣和柿饼去了。

我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紧紧的跟随着杜姨走到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店铺门口都挂起了红灯笼,到处是新年的气氛。

我手里的东西体积太大,在人群中磕磕碰碰,颇为狼狈。

杜姨双手抱臂,不耐烦的站在前面催促道:“我说,你能不能快点?”

“来了来了!”我唯唯诺诺的答道,跟了哥哥那些年,我知道了什么叫做隐忍,什么叫做圆滑,毕竟,我还指望着在他们家吃住,必须学会谦恭和顺从。

“哟,买了这么多东西啊!这样吧,轻扬你先把东西送回去,我再去买别的东西,两个小时后我们在这个广场碰头。”杜姨总是会在有求于我的时候露出可人的笑容。

“我、我要怎么回去?”我环顾四周,来的时候我们是坐商场免费接送顾客专用巴士来的。

“你傻啊?当然是走回去!桥南路39号仁和小区b栋11楼,别迷路了!看你愣头愣脑的样子,我还真有点担心!”杜姨用非常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担心的话你不会自己送回去?

心里这样想着,我却仰起头尽力做出一个最无邪最明媚的笑容答道:“杜姨,没事儿,我一定把这事办好!”

我沿路仔细的记着路标,自从这些日子下楼买早餐或者去附近的菜场买菜,我已经下意识的开始锻炼自己在城市里的基本技能之一——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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