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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异世觅情之钟爱黑豹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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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明白了,那么,看来你们诊断的结果真的了。那我只问,既然你知道男子可以怀孕这件事,应该也知道怎么打掉孩子吧?”

“不……不要。”景轩从自己当上父亲的震惊和狂喜中回过神来。豹人族这么些年来,小孩子几乎可以说没有增加过几个,族中每出生一只小豹子,都会专门举办一场大规模庆典,他们的父母更会引来许多人的妒忌。可能正因为后代如此珍贵,它们才会容忍、并养大了毛色怪异的自己。故此景轩从来也没奢望自己能比别人运气更好,能够有幸拥有属于自己的后代。情不自禁爱上周言若后,景轩更是绝了那方面的心,好在有孩子什么的就算对方是女子希望也不大,所以也并没特别惋惜。它真是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天大的幸福也有一天会降临到它的头上,它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这奇迹般的幸福:“言若是人类,他生出来的必定也是人族,不会有人发现……发现孩子有兽人的血统,你只需杀了我便可,不要碰孩子和言若。他毕竟是你的弟弟,这样会让他恨你的。”

“陛下。”白御医待它话音刚落就在一边插嘴:“贤王爷刚开始的低热呕吐等不适可能乃是因头一次怀……怀……所以反应比较剧烈一点,但都属正常情况,没什么事。不过依臣查看王爷现如今脉像混乱的情况,不管是打掉孩子还是受到比如失去伴侣等刺激,都容易引起比昏迷要大的多的危险,望陛下慎重!”,虽然满屋或站或跪挤了许多人,却针落可闻般安静。

“你们倒是配合的很好。”周言予目光在豹人和兔人之间来回危险的划动着。

“陛下,臣只是为贤王爷考虑才斗胆这样讲。”感受到迎面杀气扑来,白御医几不成声的解释。

“难道我就不是为他了?”皇帝苦笑后沉默良久,最后终是没再说些什么,也没做些什么。他转身,带着徐公公就这么匆匆离开了。

留下景轩复又低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昏迷的周言若,而御医们纷纷站起来拭着额上汗珠望着这对让他们性命亟亟可危的情侣相顾无言……

“那些大夫都离开了?”皇帝阴着脸坐在书房中。

徐公公弯了弯本就微躬的腰身:“陛下,他们不敢乱说。”

“他们不敢说?就算不敢光明正大的说,这种事早晚也会闹出去的。”他头痛的揉太阳穴,徐公公机灵的上前为帝王取下脑袋上沉重的金冕:“托了那兔人族太医的福,叫来这么多大夫,全杀掉也太显眼了,到时候还是会有人好奇此事进而打听出什么……到时……我该拿言若怎么办。”

“陛下圣明。”徐公公托着金冠退回角落,帝王根本不需要回答,而且不用自己多嘴,贤王爷必定不会有什么事,从小看着两人长大的他笃定王者下不了狠心。从周言予清理干净他的那些异母兄弟,而周言若只是从一个乖孩子开始放浪起来的时候,他就看出帝王对这位唯一的亲弟弟始终下不了最重的狠手。

“好吧,我给他们机会……”周言予久久的抚摸书桌上充当桌布的大陆地形绣图,上面色彩缤纷,每个国家都用不同的颜色来区分。代表洛迦的一块和虚水一样已被深蓝所淹没:“朕现在需要更多兽人族的帮助。如果它能抓住机会……到那时,又有谁敢非议朕的弟弟。”

“陛下。”小太监一走进书房便匍匐于皇帝脚底,保持面部埋入地下的标准跪姿:“陛下,贤王爷醒过来了。”

皇帝对他恭顺的态度露出满意的表情,这让他回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信心,周言予微笑着站起身边走边道:“徐公公,言若身体不好,既醒过来等我看过没什么事,你就赶快安排一下让他回府好好调养吧。”

“陛下圣明。”徐公公目光低垂。

“然后,大哥说景轩身份不够和我在一起。说什么就算我娶妻子也要娶个身份相当的公主贵女,它不但是个男的还一穷二白毫无建树,如果真有诚意,起码要爬到相应的位置。待真能得到他的认可,他就公布天下……”周言若把山楂一个一个塞进嘴里。其实他从出谷见到阿颖之后,就觉的呕吐和头晕等现像比之前好了许多,从虚水赶路至现在,也就在宫中的时候因紧张恶心了一下。虽然已经不再想吐,不过豹人不在身边,他总是下意识的想把它特意留下的山楂放进嘴里。

阿颖在旁边看得满嘴酸溜溜的捂牙齿:“公布天下把你嫁给它?”

“公布天下说我娶了它……”随手甩出一个山楂击中阿颖,孕夫最大,阿颖忍了又忍没给他一爪子,听周言若继续:“孩子都有了,谁娶谁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只要大哥能放我们两个在一起,怎么样都无所谓,所以景轩一口答应下来……大哥就直接把它给丢到最近成立的兽人族军营里去了。”周言予此举虽强势霸道,可目前两人已别无选择。缺医少药的绝谷不能回,在大陆歧视人兽相恋的情况,哪怕跑到国外生存也是件很难的事。

阿颖啧啧有声:“陛下可真够狠的,让人家拼死拼活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完事还只赏人家一个弟妹当……噗,我都开始同情那只豹子了。”

“是啊,进军营就要打仗卖命。刀剑无眼,万一景轩不小心伤着……说不定正趁了大哥的意。”周言若收了轻松的态度抚着隆起小腹皱眉。一醒来就得知自己不是生病,而是肚子里有了宝宝。虽然也不是不相信阿颖和御医的诊断,但他怎么看怎么像长了瘤子的小腹实再很没真实感,毕竟他也是生在新世纪学习高科技,这种上辈子只有天方夜谭或者鬼话传说故事里发生的事让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就在景轩被人领走时,对着他的肚子又摸又笑依依道别的样子,让周言若一瞬间好像被什么东西上身,不禁想若是真生个孩子能让这家伙常保持傻乎乎的笑容好像也不怎么赖。于是虽还有点小别扭,他现在其实已经顺理成章的欣然接受了肚子里新生命。从刚开始因为生病出谷,现在又因为有孩子需要大夫观察,加再上大哥表面接受实际明显是阻挠他们相见开的条件……重重波折之下,周言若有些心惊胆颤,他只盼着景轩和肚子里的家庭新成员都能好好的,哪怕他们离那片世外桃园越来越远,相信也一样会过的很开心。

周言若从森林里出来,是阿颖最先找到的。但却跟进森林之前不同,他不但身边多了个赶都赶不走的兽人,肚子里还有了附赠品。这功过相抵之下必定是过大于功……有小谢的前车之鉴,她觉的皇帝只把她罚到周言若身体当私人保健医师简直不知道有多宽宏大量了。

所以周言若的身体就是她的一切,尽管她对那只改变了身边所有人命运的黑豹非常不待见,但是只要周言若表现出一点不爽,她心中就紧张万分:“我知道你担心景轩,对了,那时候它和你离开身上的伤也没完全治好。不过别怕,有我在啊,不行还可以请教族里的长老,就是你在宫里见过的白御医。而且现在在虚水,哪怕把名贵药材当饭天天给他吃来调养也绝对没有问题的。待它过段日子从军营中轮休,我保证把他调养的身体壮壮,兽人族比一般士兵要厉害的多,这样它就算真上了战场,你也不用担心了吧。”

“嗯……”最好的情况也只能是这样了,周言若宁可它在战场上毫无建树,也比为了自己争强求胜而伤了身体要好。他就不信拖个一段时间,等他孩子都生下来了,大哥能忍心让他的侄子们有爹没娘……或者有娘没爹?

作者有话要说:大解迷之卷……以后两人要在大哥的阴影下努力奋斗了,请大家尽极留言提意见哟~

第三十三章

“对了,阿颖,回来这些天,你见过小谢吗?”周言若对他一直挺过意不去的,如果他真过的不怎么幸福,倒不能坐视不管。此时自己的事暂告一段落,周言若马上就想起来狼人族因许诺要帮自己老哥,所以族中大部分人都迁至经业于兽人族军营训练。

新建的兽人军营是皇帝看中兽人族的单兵做战能力,一改从前人类士兵与兽人族在军存的传统模式,专门调集了些战斗能力强的兽人打算组建一支超强的攻击型军种。这样不但能避开jūn_duì中以往人类与兽人族时不时暴发的内部冲突,还能最大程度发挥兽人的战斗作用。因各国兽人族本就少,所以从没人尝试过组建单独的兽人族jūn_duì。而虚水现在不但收归了隐居的狼人族,更从洛迦得到了豹人族,所以周言予现在便想趁此机会把这个从前所有人只能单纯想像的事化为现实。但豹人族刚归顺仍在冷藏期,营中主力除了一小部分狐人族其实还是狼人族居多,这只未来想见会是所向无敌的大军现在正处于前期观察阶段。

据说皇帝将洛迦收入版图之后新赐予狼人族少主大将军之职,并建府第准其陪新婚夫人休养一段时日,那里就离离周言若的贤王府不远处。阿颖和小谢从跟着周言若之前好像关系就不错,周言若在宫里因昏迷停留了两天,待恢复得差不多了,皇帝才派人将他送回府内。这些时候想必也够阿颖去拜访近在咫尺的老友了,所以周言若就想从她这里了解些小谢的情况。

“别提了。”阿颖抢下周言若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的山楂,这东西虽然能止吐增强食欲,但吃多了或许会有流产的危险,身为一个专业的孕夫陪护人,她专门向族中在宫内当差的白御医确认过,周言若目前的饮食起居与有孕的女子并没什么区别,忌嘴什么的一样不能少,以后更要因男子之身生产而做很多的准备,她试图挑开周言若注意力:“我去找过小谢都快不下十次了。那只白眼狼王从没让我见过他一回……据说小谢族里人上门也是这样,次次都推身体微恙不便见客,你说他当着我这个大夫讲这种话,不明罢着是敷衍嘛。”

“这么说,现在没人见过小谢到底如何?”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周言若咽下后半句话,阿颖的小火爆脾气能忍到现在,应该问题不是很大。

“族里常去给狼人看病的人说见过他……说是没瘦好像还胖了。就是不能亲眼见到问问情况,总不太放心,怕只怕那只傻狐狸被白眼狼当猪一亲养肥是打算宰了吃呢。”

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周言若服了阿颖这张毒嘴:“既然这样,不如我去求求……陛下,让他安排我们见见小谢?”宫里发生那些事还有皇帝最后提出让景轩从军的条件,终让周言若明白他的大哥先是一个帝王然后才会是自己这身体的哥哥,不是说他不为自己着想,但国家利益才是他最在乎的东西。于是现在涉及到军中新贵狼人族的事情,大哥会不会帮自己周言若也有些不太确定。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陛下现在气还没顺你就又跑到他面前为这种小事蹦达。到时候别忙没帮上,又添一堆新麻烦。”阿颖白了一眼她认为在捣乱的人:“我已经想好见他的办法了。过几天同心节,那只白眼狼一定会带小谢出门,我把他们堵在路上,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让我再见人。”

“同心节?那是什么什么节日?”这片大陆很多庆典与上辈子大异其趣,周言若穿越后也经历过几个,因为不知道其规则礼法怕会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如若参加铁定会露出马脚,于是总推病躲掉。那之后不久就跑到林中和景轩一起生活,满打满算只与它一起过了个两辈子都有的新年。

“啊……没什么,对了,我得去给你切点水果,省得你一直抱着山楂就像抱着某人一样不放手。”阿颖站起身飞快的溜走。

周言若孩子都有了,怎会被这句话打败,见她东拉西扯语焉不详,反而好奇心大起。也不问旁人,只到王府书房中翻找,虽然他离开王府很久,但这里各处依旧被称职的下人打扫的很干净。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崭新的书籍,一看就知道身体原主人是绝对是把它们充当背景使用。周言若翻了一小会儿,才从这许多书中找到一本奇厚无比的大陆风物志。还因此带出了一只夹在几本书间的玉镯。

镯子晶莹剔透,触手温润,虽然样式简单然一看便知并非凡品。周言若刚穿越时总能在贤王府各处发现类似的高档女子饰品。床头的耳环,床下的项链、草丛内的金钗、观景池边的珍珠坠脚,种种各色不足而一,他也从最初在自家寻宝并乐此不疲来回把玩发展到淡定冷漠直接把东西扔进待招认的大盒中。等他见识过名下小金库中耀花人眼的各色珍宝后,这个盒子更早被他丢到脑后。盒中之物亦从来没人认领,越积越多,简直可以开个首饰铺子了。

只是他没想到经过这么长时间,居然还能在府上发现这种东西,还好豹人此时不在身边,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在景轩回来之前赶快把身体前任乱七八糟的把柄都处理掉这才吁了口气翻开风物志内关于节庆一章寻找,果见上面有一段写着,每至一年立夏后十日,便为同心节。凡夫妇者均至附近姻缘庙将红色丝绳结于庙内咸果树枝之上,若居于荒山野岭人迹稀少无寺庙处,夫妇也必寻一棵咸果树结绳。取意对方的重要性如枝头咸晶,虽并不一定甜密却天长地久不可获缺,其后若对枝头红绳为对方许愿,所求之事即灵验无比。

周言若看到此叹了口气总算明白阿颖的意思,原来凡是夫妇都会参加这种庆典,狼王必定会带小谢出门结红绳,到时拦住两人,也不必硬闯,只需引起小谢注意,他必定会主动相见,倒的确是比上门苦候要好的多。

“孩子都有了,却连婚还没结……的确不用参加什么同心节。”周言若捂着肚子自嘲,看来阿颖刚才是以为他在不高兴,好吧,他现在的确有点不爽快。周言若转了个身想把书放回原位,腹中突然颤动几下,他一惊手中不稳,厚厚的风物志落地一声巨响。阿颖闻声端着一碟切开的梨和剥好的核桃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是摔倒了还是碰到哪了?”

“我……我刚才……动了……”周言若站在那儿不敢移步,也不知道是怕肚子里的动静再来还是想让那动静多来几下。

阿颖把手里的玛瑙碟放在书桌上,拾起书:“废话,你不动书会掉?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你不知道我们兔人族一向胆子很小嘛。”

“是我的肚子……肚子里动了,我……我……”虽然被人告知隆起的小腹里是自己和景轩共同创造爱的结晶,也欣欣然接受了他的存在。可一直到刚才为止周言若也只不过把瘤子转换成一团肉球而已,他觉的恐怕要到数个月后,将这块肉从身上分离开,才能正真看到另一个单独的生命体。但是就在那块一直安静的肉轻微颤动宣示存在感的瞬间,周言若有了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不用亲眼看到他,也不用亲手触摸到它,只是细微的动静,他就好像就已经于此刻便与体内的新生命建立起了某种神秘的联系。

这个在他身体里存在的小东西很自然的就得知了周言若的心情,仿佛在挣扎着努力向周言若表达自己的安慰。心里被又软又暖的东西充满就要溢出来,周言若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大叫大嚷或者痛哭流涕。他觉的他现在有冲动把所有的一切,或者整个世界全部都绑上缎带,统统都送给肚子里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阿颖反应过来:“肚子?啊,是小宝宝在动吗?也是,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动了是好事啊,说明宝宝很健康,已经长大到了能动弹的程度,以后这种动静会越来越多的。”她蹭上去兴趣十足的望着周言若的肚子,男子怀孕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绝对是非常非常少见之事,在周言若之前阿颖也并不知道兽人族居然可以令男子产下后代。故此七分关心里也掺着三分好奇,围着周言若问长问短,动手动脚,被她这一闹。周言若颇为尴尬,肚子里刚刚神奇的感觉也没有了,无法承受对方好意,他推说疲劳,避回卧室。

腹中孩子初次的颤动让周言若感动,可他最想与其分享感动的人却不在身边,这份感动不自觉就有些转换为了感伤。说实话早已习惯了和景轩形影不离,它猛离开身边周言若又怎么可能真像表现出来的态度一样淡定自若呢?也只有和阿颖在一起说说笑笑才能排遣些心中郁闷与挂念,可方才她对自己肚中孩子的嘘寒问暖不禁让周言若想起此时如果景轩就在身边,又不知会高兴感动成什么样子,如此对它的思念在不经意间便排山倒海扑面而来。他躺在床上翻了半晌,一时想念豹人兽形时柔软的皮毛,一时又想念它人形时坚实的怀抱,沮丧难眠下又觉的自己从得知有了孩子后似乎开始变得娘儿们叽叽的太不正常,豹人只是离开它身边为了两人未来而奋斗,应该相信它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到自己身边,那既然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就算了,起码这种时候要为了孩子坚强起来。他躺在床上一会儿表情脆弱忧伤,一会儿又满脸狰狞激昂,如此折腾了老久也没能合上眼片刻。直让躲在房外察看他是否睡安稳的阿颖深觉贤王爷怕是得了什么孕期心理病。

如此接下来时日周言若都是这种情况.阿颖住在王府,与之朝夕相处,每天帖身用补药和美食精心伺候,虽说能让他不至于像刚出谷时看上去那么削瘦苍白,但周言若丰润起来的脸上却常常是露出精神不济之态。看着他每每强颜欢笑故做轻松却眼下乌黑神情憔悴,阿颖深知症结已非她能解,心中着急只得旁敲侧击提醒周言若以腹中骨肉为重。同时私下不时寻族人去兽人军营中看景轩何时才能轮休,只盼它能与周言若相聚片刻,也是好的。

一般伴随节日,总有集市或典礼,这虚水首都经业的同心节也是一样,常能热闹一整夜到天亮有些夫妇才会归家。周言若不是刻薄下人之主,穿越后就多次交待皇帝派来的管家要善待府中之人。所以尽管才刚傍晚,王府内已经成婚的下人就纷纷告假离开,只剩下些年纪大没兴致去玩的夫妻或单身男女仍在坚守岗位,

阿颖督促周言若喝下一碗青菜虾仁汤,看了看天色也该去狼王府门口蹲守,省得又被那狡猾的白眼狼带跑小谢,到时候可无从在经业众多姻缘庙中寻找。

作者有话要说:包子翻身……

第三十四章

慢慢含着最后一口汤咽下去,周言若不慌不忙起身挡在阿颖的身前。

“祖宗,这时候我没功夫陪你玩,你不想让我去看看小谢怎么样了吗?”阿颖跺跺脚又闪到另一边,周言若动作灵活这次干脆伸手整个人堵住大门。虽然腹部的隆起穿上些衣服就显不出来,但他潇洒扭腰的姿势仍看得阿颖惊心不已,当然不敢再伸手推开他。

“你带我一起去见小谢,我也很担心他。”

阿颖瞪大眼不可思议:“我还没有疯,外面人那么多带你一起去,万一有个好歹陛下非把我们全族灭光了不可,我哪怕不去见小谢,可也不会带你去的!”阿颖恨不得同言若是同族能让她顺毛摸:“所以你别打这个主意,赶快起来让我走吧。”

“真不行?”周言若歪头,作不甘心状让开大门:“那你去吧。”

“哎,你就乖乖在家等着吧,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阿颖见天色越来越暗抬脚往外疾冲,明明都走了老远,果如周言若所料又折了回来,她气急败坏:“说,你这么老实,是不是打算趁我走以后自己偷偷溜出去。”

周言若耸肩:“那要不你留下来看着我。”

阿颖神色变幻,开始认真思考到底该走还是该留。周言若见火候差不多了开口道:“大哥都没下令让我在府里禁足。多带几个护卫,见了他就回来,能有什么危险?”

阿颖咬牙:“好吧。”看着周言若兴奋的表情直头痛为什么当时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听。不过这会儿后悔也晚了。她只好去找了四名当值的护卫,明明大夏天又硬给周言若加了个薄披风,一行人才坐上轿子前往狼王府门外。

周言若缩在离老远就落下的小轿里掀帘帷,暗道怪不得这狼王敢给阿颖信口胡扯各种理由不让她见小谢,而阿颖也就没当场大闹起来。只见将军府朱红色的金钉大门前,不时进进出出许多穿着军服身材彪捍、神情凶恶的狼人们,以至离门方圆十几米内,形成一个天然无人敢靠近的真空地带:“啧啧,不愧是虚水新贵狼王将军的府邸,气派叫人一看就竖大拇指。”周言若摸着下巴直叹自己那冷清的贤王府完全无法与之相比。

其实周言若也深知因为他“闲”名在外,平时除了些莺莺燕燕本就少人上门。加之此次回国身上多的那块肉被大哥封锁消息,很多人根本不知道神秘失踪的贤王爷已经归来。所以当然没人上门,想当然跟狼王府没什么可比性,但周言若回来后就又一直憋在贤王府,此刻看到这么热闹的地方,不禁暗自嘀咕羡慕,阿颖生怕里面的人已经走过了,东张西望直至看到有台华丽的四轮双辔马车缓缓赶出大门,才打断周言若的嘟哝,命轿夫追上去。

那开出的马车外覆着厚车帘,虽行的不快,可在车前后左右方位,各站着三四名大汉,统共十几个人或开道或驱赶靠近马车的行人。阿颖发现她和周言若的小轿根本就上前不了,就算她下车大声嚷嚷,离这么远的距离,又被护卫隔着,车里的人恐怕很难发现骚动。

无奈只能一直辍在后面等待里面人下车,好容易到了城西一座挺大的庙门口,阿颖见车驰进里面,便和周言若弃轿步行,打算趁人下车之机上去与小谢相认。哪知进内转了两圈,唯见夫妻成双成对摩肩擦踵,就是没再看到有马车在哪。阿颖怕人多手杂挤到周言若,让他和护卫等在一边,自己先去探寻。周言若便向前几步,借着庙庭院数十盏放射出暖光的打笼,打量那些正结红绳许愿的人们。只见院当中三四棵结满淡青果实的树枝缠满粗细大小不一的丝绳,几乎满覆所有树身□之处。在灯笼里火烛散发的柔光印照下树上红绳绿叶互相对比衬托,分外艳丽。人流涌动中不少夫妇双双上前,一起结上红绳后对树合掌许愿,两两对视而笑的样子让周言若开始有点发酸。他护着肚子走至旁边贩红绳的小贩处,找了找身上没半个铜板,只得命护卫掏钱买了根小绳攥在手里,又想到书上写的是夫妻双方,他自己一个人结上红绳也不定会有什么用处,马上又有些意兴阑珊。

突然阿颖脸色铁青从人群中走来,周言若忙把红绳系于手腕道:“明明看着他们进来的,难道没有找到小谢吗?”

“也不是没找到,那只狡猾的白眼狼,八成是包下了庙后院,我刚寻到那里,这座庙的主持再加咱们方才看到的马车边护卫一起不知从哪冒出来拦住我,方丈说后院有对心心相印的夫妻不愿被人打扰,如我硬闯便是不受此庙欢迎之人,只能被驱赶出去。他一说完那些护卫就把我直推了出来,简直气死人了。”

周言若正对满院成双成对之人憋闷不已,心说这强行赐婚还有什么心心相印一说,对比自己和景轩实实再再的心心相印却无法见面太让人生气,不由眼珠一转:“我倒是有个好主意逼他们不得不出来,你就说听不听我的吧。”

阿颖此刻虽然恼过了头,但还是有理智的,就怕周言若仗着身边几个人就要硬拼,忙连连摇头,周言若哧了一声在她耳边如此这般,阿颖想了想终是颔首同意。两人来到后院,见汹涌人流已蔓延至此,对望心喜。原来不少从前来过的人见庙前绳多树少,想起大殿后面的小院往年也可结绳许愿,便纷纷走来,哪料竟有些形状凶恶之人看守于外不准大家入内。有些省事的马上离去了,但也有些夫妻不愿再走去别处,就缠着问站在当中的主持里面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放别人进去。

周言若就怕没人给他们的戏捧场,此时火候正好,直接拉着阿颖站到主持面前,用力往她身上掐了下去。阿颖打了个哆嗦,眼泪就不受控的冲了出来,她扑坐于地,嘤嘤抽泣,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今日本就算是庆典,哪怕平时再冤家对头的夫妻,也愿意做出些恩爱的样子来给对方长长脸,故满是欢乐气氛的地方突然冲出个伤痛哀凄的女子,旁边还陪着个青年。当然会被人以为这是夫妇间发生了矛盾,呼啦一下围上一堆看客挤开主持与守门护卫,有人要把阿颖扶起来,有人就数落周言若不体帖娘子。周言若神情一肃从左至右又从右到左拱手一圈,沉声对围观人群道:“列位请不要误会,此乃在下家姐,我们今日来这里只为寻我那薄情负心的姐夫。”

周围人听他这么一说便知有戏可看,都安静下来,周言继续道:“我那姐夫,他抛下我怀有身孕的姐姐。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和他的……他的外室双双包了这庙的后院一起过起了同心节,他们到底把我姐姐置于何等地位?大师您说呢?”

立在门口的主持念了一声佛,他自然知道里面是当朝新封狼人族将军和伴侣,而且是由圣上赐婚的合法夫夫。当时狼王找上门来表明因他身份原因加之两人都是男子,不想于人群中引人测目,求方丈借他们后院待结完红绳后便行离开。方丈想当然认为狼王是为了低调行事自无不答应的理由。这会儿居然有人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胡说八道,他有心讲出里面人的身份拆穿谎言,又觉太过张扬违了将军原本的意思,这一沉吟下周言若便抓住机会,声音更大道:“想佛门清静地居然会为我姐夫他们破例闭了后园不让人进入,看来大和尚没少收白花花金灿灿的东西。”

这话一出便有些炸窝,本来站在后面的众人就是想进后院结绳的,听周言若此时数落内幕似模似样,讲得方丈无话可答,都信了大半,吵嚷着要帮这对姐弟,请方丈让园中人出来相认。

大家七嘴八舌一拥而上,平日里淡然无为,一心苦修佛法的方丈哪见过这种阵势,话都说不利索了,抖唇念了数声佛号也被其它声音吞没。看门护卫见势有些不对自去内通报,剩下的当然就想上前去捉煽动大家的罪首,周言若不待他们上前捂胸尖叫一声,拖着地上哭个不休的阿颖在自己带来的四人看护下退到一边喊着:“这恶贼打我也就算了,居然连自己娘子都让人动手,天呐天呐,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阿颖看似低头抹泪,其实一直都在关注事情动态,周言若的法子能见到小谢自是最好,但哪怕见不到,也不能伤了他丝毫。所以在那些狼人族护卫还离着点距离,就暗自将手中攥着的撒了过去,周言若刚将她拖到一边,那几个身高体壮的大汉,便扑通扑通一个个倒地不起,这下没人再拦路,大家你推我挤纷纷踏进后院,周言若和阿颖远远站在后面,只等借大家力量开过路,便可顺利跟进去找到小谢。就在这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有人中气十足断喝:“是谁胆敢在此闹事!!!”

如平地一声焦雷,这一嗓子竟盖过在场所有人的吵闹声,吃惊的人流分开左右,自动让出一条道来,露出从后院向这里走来的大喊之人。

那人虽是青春容貌却有一头雪白长发,高高束于脑后,身上黑衣银线闪闪,只站在人群中,身经百战的肃杀之气就能脱颖而出让所有目光均只投注于他一人身上,再加上那抢眼无比的外貌。竟生生让群情激愤的大家裹足不前,只敢私语猜测他是否就是故事中的那个负心男主。

毫不在意周遭人潮骚动,那人步履轻松穿过他们,来到周言若身前站定。周言若这才发现他的瞳孔居然跟头发一般,也是非常浅淡的银白色,记起阿颖曾口口声声的白眼狼,他恍然大悟,已然猜到面前这发光体的身份。

可发光体并不认得周言若,只恶狠狠扫了阿颖一眼扬声道:“各位,在下乃狼人族安修,今日与夫人承此庙方丈之情,来后院结绳只为图个清静,却不料听说有人在这里红口白牙胡编乱造一些莫名其妙的故事。倒请大家勿要偏听偏信,被人所利用。安修敢在此发誓绝不认得这对姐弟,现在人就站在这里敢和他们对质,请诸位做个证明看他们倒是否愿和我分辩?”

作者有话要说:声明一下,景轩的黑色是突然变异,可狼的话的确是有天生白色的种族。

顺便小小声,最近留言很少,不知是否情节有不妥,望大家能提出自己的意见~群摸

35、第三十五章

安修外型极为惹眼,虽深居简出但有许多人都见过他带族人从洛迦凯旋而回时的模样,而且归来后他便求陛下赐婚之事很多人也都曾听说,虽不知具体如何,但皇上总不至于拆了别人姻缘来成全这位将军,他的话一出口,形势便完全逆转,围起几人的群众对比起来自然是更相信将军的话,骚动着不时冒出“送官”“抓骗子”等言辞,更有许多人听说后院有朝中大员闹出家丑,纷纷赶来凑热闹,人越围越多。

周言若想到这个主意完全是为了引出小谢,没成想搞出这么大动静狼王都出来了,小谢仍不见人影,对质什么的下场可想而知,既然达不成目的也没必要再在这里继续硬撑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他拉拉阿颖袖子打算赶快闪人便了,不料阿颖却双手握拳甩开他上前一步,压低嗓子对安修狠狠道:“你不让我见小谢就算了,连贤王爷也敢拦吗?”

他们使出这阴的确是不地道,但若不是狼王不放她好好见小谢又怎会闹到如此地步,而且她多次出入狼王府与安修扯皮,他又怎么可能突然不认识自己了,这绝对是摆明了要赶走他们,不甘心就这么狼狈离开她只得搬出周言若的名头。

安修浅银色的眼珠一转,这时才将注意力移至周言若身上来回打量,半晌才同样声音不大对阿颖道:“哼,我今儿实话跟你说,小谢成天念念不忘的唠叨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特别是你,还有这个什么贤王爷。我是绝不会放你们去见他的。”他语调有些得意:“小谢现在是我的夫人,只需有我一个就够了。哪怕陛下现在站在这里,我一样不会让路的。”

“原来是这样……”小谢用三人熟悉的声音突然冷冷道。

周言若和阿颖包括刚刚还在放狠话的安修都吃了一惊,转头遁声,发现冷语来自看热闹人群内圈站着的一位大夏天还围着黑纱头巾,全身穿着严严黑纱长袍神秘客。三人刚才全副精神都放在忘我对掐上,竟无一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挤进那里。神秘客一把扯掉脸上的蒙纱,果然是小谢。

“怪不得我身体好好的你非说不能见风,出门还让我裹的这么严严实实!”他完全不像周言若记忆中的那个好脾气的小谢,气焰居然压过了狼王一身威风。刚才那银色发光体笔直的身板此刻有点可怜兮兮缩退着,小谢跨步向前伸出食指就要点上他的鼻尖:“我就奇怪怎么从来没有人看我,原来都是你在做怪。还让我在原地等着不要乱动,要不是我好奇出来看一眼……你说你打算把我瞒到什么时候?啊???”

最后一个啊字让面对他的三人同时不由抖了几抖,小谢飞快侧过头对周言若和阿颖温言道:“别怕,我是说他的。”

阿颖擦汗示意了一下周围看的津津有味有之,目瞪口呆有之的观众,小谢才颇有些意犹未尽的缩回一指禅,给安修留下些所剩无几的面子,他拉起周言若和阿颖,自顾自穿过人群进了后院,留下满是疑惑的观众和一脸郁色的狼王。

周言若边走边回头看安修独自站在重重人墙中尴尬的咳了几声:“误会,刚刚都是误会……是我不小心没认出几位亲戚……”

小谢用力拉了他一下,有些激动的道:“王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时候快担心死我和阿颖了,可惜后来陛下赐婚,我没能接着找你,后来还成天被那家伙缠得哪都去不了,竟成瞎子聋子一般,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又是怎么回来的,也没能及时去看你,还让你们亲自找上门来,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跟你一样和男人在一起,不但也成了已婚妇男,而且还多揣了个包子在肚里呢。虽然发生的事告诉小谢也无所谓,可这种话打死周言若也说不出口。好在阿颖是个心直口快的脾气,抢过话头把这阵子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他听,倒也算解了周言若的围。不过都是些目前无法处理的麻烦,讲出来也不过让小谢白操心,何况今天主要还是来看他的情况,周言若待阿颖刚说完就接道:“不说我了。倒是小谢,看来安修将军对你还不错。”

只刚才瞬间的小片段,有眼睛的人便都能看出狼王对小谢心意如何,可惜醋劲未免过大,说是顶风十里都能闻到也不为过。虽然这般强烈的独占欲恰说明了他对小谢的在乎,可爱情并不是单方面的,如果两人无法心意相合,如此霸道的行为长久下去必会给当事双方都带来不小伤害。所以既使知道小谢定受不了什么委屈,也放下放下了一半心,但周言若还是开口试探道:“但是我看你对他……好像,挺不满的?”

庙宇并不很大,说话间三人已来到后院当中一株树干粗大的咸果树下,与前院笼罩在烛光中色彩艳的树身相比,这株树显得简单素静没有什么节日气氛。亭亭绿盖与青色果实间只两根赤红的绳结醒目无比。

小谢走过去抚着红绳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其实刚开始我的确对他……对陛下都有些怨恨。”

他回头对皱起眉头的周言若微笑着继续:“不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的真心我也不是感觉不到,现在想开了,觉的是男是女、年纪大小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反而挺感激陛的这次乱点鸳鸯谱。”

阿颖气鼓鼓道:“那只白眼狼到底太小不懂事,把人都挡住不和你见面你就死心踏地了?这叫什么事啊,真一点都不可靠。小谢,亏你也能受得了。”

“等等……”周言若冷汗:“他多大了?”

“刚十五。”阿颖撇嘴,嘴上无毛办事不劳,所以她一直觉的那家伙十分不靠谱。

“才……才十五岁?”这世界兽人族虽比人类身体强健,也长寿一点。但实际差不了太多,基本上在百岁左右,超过这年纪的兽人并不很多。起码在年龄段划分上他们和人类是一样的。十五岁不管放在哪里,都绝对只是个未及弱冠之少年。没想到小谢居然是被嫩牛吃了老草,周言若囧囧有神道:“怪不得这么幼稚,小谢你真不讨厌他?刚才明明那么厉害凶他,别是在勉强自己吧?”

小谢露出一个跟自己种族非常帖合的诡笑:“不时时给他点颜色耍些小脾气,他是很容易蹬鼻子上脸的,现在这样刚刚好。”真的吗?看着他话音刚落就飙泪花冲进来的安修,周言若闭上了嘴。

“夫人……如果以后外面传出我红杏出墙或者被人包养一类的消息,你可要为我作主啊。”狼王完全不理会站在一边的阿颖和周言若。挨挨蹭蹭在小谢身边委屈的诉苦,虽没有化为原形,那样子却让人不禁怀疑他和犬类的亲缘关系。

小谢偏过头冷哼:“就算外面传翻天,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你连我的族人和朋友都不放进来,又有谁能给我带一星儿半点消息?”

明明当着大家面信誓旦旦说不认识来人,却被夫人指鼻子教训后把人带走,安修好不容易尴尬的在众人诡异目光下编了个理由收场,带着受伤的心想来讨个辛苦卖卖好,揭过他的那点问题,却发现小谢根本不吃这套,理屈词穷唯有低头乖乖认错:“我没别的意思,还不是你老在我面前提这些不相干的人,我这不也怕你被他们拐跑了嘛。”

“你这是在怪我了?都是我的错吗”小谢细长的桃花眼瞪得圆溜溜。

“没有没有,我现在知道错了,以后谁都不敢拦了。只要再有上门找你的人,我一定交待他们第一时间通知你。”

“既如此,也不必成天再找各种理由拦着门不让我出去了吧?”小谢趁机一鼓作气更进一步。

“我没拦……”安修咬了咬牙发现无法抵懒:“好吧……我只是不放心,起码让我陪着你一起出门。”

狼王在兽仙庙初见小谢时,他身边陪着阿颖更兼嘴里总念叨周言若,所以在历经千辛万苦动用全族力量最终抱得美人归后,一直将他们两位视为假想情敌中的重点关注对像。这其中呢,阿颖同为兽人族也就罢了,周言若身为虚水王爷,身份地位都高他许多,乃是重点中的重点。他为了有效隔开所有不相干人等而筑起的重重铜墙铁壁到头来还是没能拦住这两个最不顺眼的人,以至于被小谢抓到把柄以后也没办法再偷偷使坏,所以嘴里答应着,银色眼珠向着阿颖他们飞刺。

小谢得到满意的结果和颜悦色,见安修如此无礼态度不慌不忙在耳边低语几句。周言若就看他目光闪烁在自己腰腹之上回来睃视,脸色渐渐平和下来,料定小谢必是在跟他说自己早有家室,这么一来来去去定会冲淡不少狼王刚才答应小谢出门待友这个条件而产生的不甘。可谓有进有退,把狼王治的服服帖帖。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必定指的就是小谢这种种举动了,他这套驭夫招术行用流水使下来把周言若看的佩服不已,心中暗叹虽小谢平时不吭不嗯老老实实,但狐人族就是狐人族,又有谁见过不精明的狐狸?如此他和阿颖放一百二十万个心之余,还隐隐发现恐怕狼王才是真正需要被担心那一个。

不管怎么样,他们心中都有对方周言若也就能放下这段心事了,想想和豹人还算是前途未卜,他摸了摸腕上红绳,解下来系于面前的咸果树枝头,另三个人默默看着他合掌许愿,小谢突然一拧狼王手腕道:“刚才不是和你说了,贤王爷的……嗯,那位,叫景轩,现在正在兽人族军营里,军中不好打探消息,现在正情况不明。你应该能帮上点忙吧?”

周言若和阿颖一听都醒悟过来,jūn_duì人员肯定要听上级命令,但狼王族长虽在休假却仍有将军之职,况且兽人族传统就是以族为重,目前兽人族军营中狼人为最多,打探些消息或让他们照顾一二,应该都不是什么特别困难之事。

安修当然愿意周言若赶快和他的豹人族爱人早日在一起,也好不要来打扰他与小谢过恩爱的二人世界。而且本来狼人族就十分低调不欲掺合进大陆争斗,因为他这族长一己私利爱上小谢不得已全族出世供虚水皇帝差遣,他最近一直在想如何能让族人在战斗中多些助力。安修年纪虽小却十分聪明才坐稳这狼王之位,他从目前情况猜测皇帝将自己弟弟身边之人放进军营肯定是有抬举它之意,更或许这位帝王不满足只有狼人族的兽人大营,借这个豹人的身份,正好能以后更方便的驱使新投入虚水的豹人族加入其中。在洛迦之战中两族虽有磨擦却因战事很快结束,豹人族随之归顺而没结下什么太大仇怨,有了他们的加入,或许还有以后更多兽人族的加入,不比单只狼人族一族奋力拼杀要强的多。从各方面来讲,这个忙都必须要帮,一定要帮。安修瞬间心内透亮,忙开口对周言若承诺:“没错,前些时候并不清楚这些事,既然是贤王爷的……家人,安修自当多多关照,您就放心吧。”

没想到刚许下的愿望马上就得到了实现,古人说心城则灵,这话周言若现在真相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还是蛮喜欢狐狸和狼这个组合的,不过下一章,豹子就要被拉出来了……阴笑

第三十六章

兽人族军营座落在离虚水首都经业不远的郊外,听说要驻扎进的全都是些兽人,附近百姓早是能搬便搬,可躲就躲,纷纷远离那块场地。也不怪人类总视兽人族如洪水猛兽,实再是由于天赋许多族人大都在军中出力,那些兽人士兵常年风里来血里去的过军旅生活,都养成一身彪悍血气,又时时被营内各种军规束缚得不到释放,于是往往一到轮休放假离开约束各个都放开怀抱撒欢撒野。如此难免和营地附近居民发生许多磨擦争端,人类又哪能赢得了这些身怀异能的兽族,常年吃亏再加上一些兽人败类仗技胡作非为。一点一点积少成多,人们慢慢对兽人族印像越来越坏,一旦听说附近士兵里兽人族较多都各自小心万分,更别说这次营中居然全为恐怖的野兽,村民一得到风声想当然而都跑了个精光,待最后这片地区驻进兵士,他们发现周围竟已荒无人烟。

不过人少反倒方便了他们的操练磨合,为今后随时可能会暴发的争战做准备,长官们是拼了命想着法儿折腾这些部下。每当太阳一落山,饶是那些精力过人的狼人与狐人族士兵,也绝不会有丝毫多余力气,纷纷狼吞虎咽吃下晚饭便将身体砸上营帐中横排的通铺,不消片刻此起彼伏的呼声就能传遍这块营地。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伴随着周围时不时磨牙梦话和阵阵汗臭脚气,平日向来都能睡很香的景轩此刻却难以入眠,它竖起耳朵听着营帐外风吹火把发出的细小吡卜爆裂声,然后一队队巡营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夹杂着铁盔甲片撞击,渐行渐远。它屏住呼吸动作轻巧的翻身下床,穿好鞋子,虽然相信此时只有校尉集合的大吼才能吵醒同帐士卒,景轩却不愿自己的行动被任何可能的意外所打断。最后回头确定的确没有谁被惊动,它掀起帐帷,用豹人族天赋的速度灵巧闪出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在它空出床位的旁边,一人随着被吹进的细微夜风睁开双目,于黑暗中发出莹莹绿光。

后营区木栅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株瘦小干枯的咸果树,景轩在刚被皇帝弄进这里,参见驻于后营地带的将军时无意中发现过。过同心节的习俗全大陆都有,它从前曾以为自己永无可能和人一起相伴结绳许愿,后来有了李丹丹,却因时间太短任何节日都不曾来得及共同渡过。这次它不想再错过,哪怕周言若甚至都不在身边,它也不愿意失去这个可以向上天许愿保佑他和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机会。

豹人站在树前,拿出从救自己一命墨玉吊饰上截取的一小段红绳,紧紧栓在细小树干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他不能耽搁太长时间。白天辛苦的操劳让营中士兵在休息时鲜少能有力气再发生言语龌龊或打架斗殴,且因为附近百姓的离开,使得那些喜欢溜出去进行赌博喝酒或找姑娘取乐等活动的兽人无法如意,因此满营士兵这段时间居然异乎寻常的老实守规矩,这使巡营频率也开始降低,但景轩现在站的地方离将军营帐太近,被发现夜起闲游受罚倒无所谓,如果被人把红绳结去掉而让愿望失灵就糟了。他叹了口气对树干轻轻一抚,依依不舍回过头去。

可就在这转身瞬间,物体破空之声迎面扑来,景轩机敏偏头,几道风刃带着蓝芒划过耳际打进身后他手掌刚刚离开的地方,细小的树干发出咯吱一声,颤了几颤。

“景队正……我以为你半夜出来是做什么好事,没想到是发情发的睡不着觉,跑到这儿想着美人结绳来了。”黑暗中影影绰绰几道身影在晃动,其中一个上前几步把自己暴露在豹人视线范围,狠狠吐了口唾沫砸在它脚边。景轩皱眉把目光从地下上移,只见这人身材魁梧比它整个高壮了一圈,黝黑方脸上一道长疤正穿过左眼,给面相平添几分凶狠。

“安乔……安队正,不知有何指教?”景轩眯起闪着金光的眼,八个狼人族慢慢形成小圈围上来。

“指教?啧,别这么客气。我今天就是来给你点教训。”那叫安乔的高壮狼人冷哼。

景轩警惕的四处环视寻找可以突破人墙的缺口:“我记得我好像并未得罪过安队正。”

安乔侧过高大身形,脸上疤痕在微弱营火下时明时暗,像一条活的蜈蚣在来回蠕动伸缩。他压低了带着愤怒的声调,似也不愿惊动巡营之人:“这道伤口是在洛迦的时候,豹人族留给我的,我靠它得到了队正的位置。”

“你又凭什么一来就当上队正?”“豹人族的小子居然敢混进我们狼人族的军营!”“给他点颜色瞧瞧。”

止住伙伴七嘴八舌的帮腔威吓,安乔沉声道:“军营的规矩是禁止私斗,不过今天可是你自己趁夜偷跑出营帐来违规在先,我也不做那小人去报告上官,只要你今天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架。赢了,我承认你的身份,我们是战友。输了,你马上就带着你那恶心的红绳给我滚出这个军营。”士兵们大多都是单身,他们下意识的排斥……或者说是妒忌着有了另一半的人,赌约就这样自然而然被他单方面订下。

“我不能走。”豹人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安乔却显然被它语气中的笃定激怒:“臭小子,看不起我们狼人族吗?”话音还未落,他便快步冲向景轩,正面直拳发出破开夜风的呼啸击向对方面门。其实真论起来,豹人族的个体作战能力当然要比狼人强,狼人虽也能发出风刃辅助战斗,却没有豹人族的破坏威力大,充其量有其一半的效果。如刚开始他向景轩示威的一招只是让细弱树干受损,如果换成豹人族,小树绝对会被割成木片。狼人族自己亦从很早以前起就发现他们更擅长于群体合攻,但安乔是狼人族有名的勇者,向来自持身手不凡,又心高气傲,他把吃过豹人族大亏被自己视为平生一大耻辱,当然不会与别人一起配合,必要单独击败景轩。

这场战斗按道理该豹人更占上风,安乔也是这样认为,所以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并且面对劲敌已带上有些不能自控的兴奋战意,他仍然十分小心警惕,一上来就使出全身劲力,被景轩闪过当头直击后,拳脚连绵不绝夹杂着不时几个小风刃往他闪避时露出的弱点处来回招呼。

也怪景轩来到兽人军营时机不巧,正好在虚水和洛迦战斗刚刚结束,众人余恨未消之时。而且一至此处寸功未立就被皇帝亲赐升为队正,虽然职小位卑,只统领五十士兵,连自己单独的营帐都没有,在这一切都靠拳头和力量说话的军营中还是招来上上下下不少人侧目。不过总算大家同时也都看到它是被皇帝亲自派人送来,来使当时也曾说过无需对豹人多加关照就放手离去,但在没弄清这个兽人和圣上有什么关系之前,这些向来鲁莽的兽人也都强按下自己的敌意冷眼旁观。景轩这短短数日没碰上什么真正找麻烦的人,可面对风言风语或不加理睬等精神攻击再加上时不时推挤破撞等身体摩擦,让他足以明白自己并不受战友们欢迎,早学会低调行事欲远离危险。但今日不得已下露出了破绽,被安乔这个靠真刀真枪拼上来的热血同级堵个正着又以离开相胁,这与他和周言若的未来紧密相关,容不得半点差错,豹人无奈却只得全力相迎。

从小被豹人同族孤立,在成长中景轩和他们最常做的交流就是攻击和被攻击,在这种日复一日的交流下成长起来,到最后无人敢再找麻烦,他的身手绝对能济身于同族年轻人里前几位。当然,这都是在他被害受重伤之前,森林中与巨蟒一战后,景轩便发现不但自己的速度与力量都比以往大大退步,在与对手发生持久战时,还很容易力道不继进而失去抵抗力。于是面对安乔水泼不透的密集攻击,他亦是拿出看家本领,凭着不逊于对方的实战经验,想要速战速决,这样加加减减算下来,两人打了个旗鼓相当,你来我往了一阵子,不约而同均发现一时奈何不了对方。

旁边跟着安乔来的几人都为他所属兵丁,分出几个于不远处望风,以便发现巡营后及时通知正在进行违规斗欧中的长官。另几人就围在打得难舍难分的安乔景轩身边,不时为安乔小声鼓劲喝彩。景轩知道拖越久对他越不利,渐渐有些焦急,而安乔发现自己面前这个豹人似乎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厉害,在同族支持下反而越打越勇。终于,在付出被击中肩部的代价同时,他趁豹人身形迟顿躲闪不及,以风刃直接击中其大腿。

一声闷响,鲜血马上顺着景轩半跪未倒的姿势淌了满地,显是伤的不轻。安乔得手重创了敌人,满足感直溢胸膛,不过他脸上的伤本就不是景轩所为,一码归一码,除了种群不同,景轩又突然出现得了官位让人看不顺眼外,他们本没什么深仇大恨,搞出这场比斗的目的也只为赶豹人离开。此时见它已身受重伤便停了手,向后面那棵咸果树走去,打算像赌约说的那样,把红绳扯下来让景轩带着滚开。

豹人突然伸手拦住了狼人的去路,抬起头:“我还并未曾认输。”它已经无法守在周言若身边,那么,它想自己至少要用全力守住这个被许下愿望的红绳

“你以为这样还能赢得过我?”伤在腿上明显会影响豹人族引以为豪的轻巧速度,而且这种程度的创口还能有什么赢面?他的举动显然出乎安乔意料。

“我说过,我不能走。”景轩完全不理会腿部伤口,他立刻站起摆出一个进攻的姿势表示还未结束,强调:“绝对不行!!”

“又是这种口气。好啊,倒让我看看你有多绝对。”安乔欺身上前,景轩迈步格档,他们又重新缠斗在一起。周围狼人族面面相嘘,原本都以为这闷不吭声的小子是陛下为了让投降的豹人族融入军营而特意挑选出身不错的小子,所以才会一来就升官抬举它,这种投机取巧没什么真本事的人吓唬吓唬必会屁滚尿滚狼狈而逃,一解他们在洛迦对战豹人族时吃亏之恨。可没想到景轩虽败却意志颇坚,咬定牙关不松口,如此来来去去数次,竟让他们也觉有些难以收场。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面对安乔灵活的进攻动作,豹人迟缓得就像一个学步小儿,不停重复倒下,站起,再倒下,再站起的循环。他这种不知疲倦,不计安危的重复顽抗行为已搞得自己满身尘土鲜血淋漓,一眼望去分外狰狞。可它依然眼光毫不动摇的直视着安乔,让对方在明明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不知不觉间满头大汗浸湿衣衫。枯燥的来回中,每每狼人们以为它这次跌倒就会昏迷不醒再难爬起来,它都会用机械却执拗的站立动作来阻止安乔停下这场单方面的凌虐。

安乔对这个明明毫无还手之力却依然让他备受心理重压的的敌人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反开始生出了些畏惧,他在周围狼人的脸上找到了同样的情绪。胆小怕胆大的,胆大怕不要命的,这个像随时都会倒地气绝的对手让他们失去了继续的勇气,安乔咬着牙根一遍一遍的低声喝问:“你还是快认输吧。还不认输吗?”

回答他的永远只有“不”这一个答案。

“队正……安乔队正。”在远处望风的狼人喘着气跑来,打破越来越沉重的异样气氛,他见豹人一身是血,以为同伴们还没揍个痛快,咧嘴道:“巡营就要过来了,我们快走吧,回头再教训这小子。”

所有人居然同时松了口,他们相顾点了点头,都不敢再拿视线望那个站立等待下一轮攻击的身影,有点迫不及待的转身,纷纷隐没在重重黑色营帐之后,远处整齐的脚步和铁甲撞击声在寂静中越来越清晰。

安乔不知怎么,停下了脚步。他没有迅速跟上伙伴们行色匆匆的背影,鬼使神差回头望向景轩。在阴暗营火下矗立的那道晃动的人形,一瞬间好像刺痛了他的眼。他非同一般的视力看到对方笔直投向自己的视线和蠕动嘴唇,它在对他说:“我还没有输。”

是的,豹人没有输,输的是想要落慌而逃的自己。安乔没有功夫再想下去,他发现他已经走不了,喃喃着退后一步,狼人懊恼的抽了自己一把:“我在干什么?居然被抓个正着,这下可要被示众了!”

伴随着刺耳拔剑声的是一记厉喊:“什么人胆敢夜闯军营!!!”

为防止这些种族观念强烈的兽人间互相徇私舞弊,巡营全部都是由人类担当,他们可不管什么狼人豹人,骂骂咧咧推搡着两个胆敢深夜在营区就斗殴起来的兽族,一视同仁全关进临时禁闭所,留待第二天一早长官处置。

安乔对着狠狠将他推进木栅内的士兵啐了一口,然后有些担心的看着被丢在地上,便就此姿势面朝下一动不动摊软的景轩。随着那些举着火把的人类离开,牢房中只剩死寂伴随着绵绵黑暗,在这种没有半丝光线的无地方兽人亦什么也瞧不到,半晌,安乔到底忍不住重重咳了两声:“喂,豹人族的小子,你该不会死了吧?别躺在中间让大爷伸不直腿睡觉。”

“啧,刚才不是还挺猛的不认输吗?怎么这会儿没动静了?”

“喂,小子,要死别死在这儿啊……”

“妈/的,别吓我。”就在他忍无可忍打算摸过去查看之际,地面上终于传来微弱的回应:“我没事……”

狼人顿住动作,烦燥的搔头:“你不会早点吭声啊……我他/妈以为把你打死了。”不知道是没有力气还是不想回答,豹人又开始保持安静。

安乔突然对这位沉默的临时狱友产生了些兴趣:“我说至于嘛。干什么非要留在这军营里?为了留下难道你连命都不要了?”

豹人躺着的地面传来一阵细碎的移动声,它好像终于积蓄起一点能够翻身的力量。轻轻咳喘中夹杂液体被喷出的声音,安乔又是一阵搔头。

“为了喜欢的人……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必须努力!”声音微弱却很坚定。

“啊?”狼人吃了一惊,兽人族人口急剧减少是每族都无法解决的隐痛,他们总是要努力很久才能拥有或永远都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下一代。所以正常情况来说,大部分有孩子的兽人起码是已到中年了,狼人觉的他现在绿色的眼珠一定因为妒忌而变红了:“真的假的?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真好……”

“嗯。”只从这一个单音中都能听出景轩的满足与骄傲。狼人更加好奇:“原来你最开始出营帐结绳是为了老婆……难怪怎么都打不倒这么拼命。豹人族难道没有照顾你们生活吗?”兽人族的基本生活一般都能得到国家的优先照顾,所以相应的,族人中大部分都会服从国家安排出仕或当兵。但有了身孕的夫妻不同,一般来讲他们都会受到族中特别的照顾停止任何工作,专心休养以确保孕育中的生命能毫无任何意外的顺利来到这个世界。

“他是个人类。”

“这样啊……那女人逼你来的赚钱养家?”做士兵上战场的饷银不错,而且还有升迁机会。因为和人类在一起的兽人非常非常稀少,安乔自以为是的猜测着:“所以你去求了族里人想办法让皇帝把你安插进来赚钱升官?唉,这么说起来,也挺不容易嘛……”不过对方久久都没有再接下他的善意感叹。

安乔睁眼发了一会儿呆,想像着身边豹人背后的故事,直到白天训练与晚上打架引起的疲劳同黑暗一起笼罩下来,在这异常宁静的牢房中狼人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沉沉梦乡。

如同安乔被抓时猜测的一般,一大早他和景轩就从梦中被摇醒,巡营依旧动作粗鲁的把他们拖至营内中军高台上,下面校杨整齐站着一列列望不到头,已完成例行早操的全营队伍。

过惯群体生活的狼人有些不习惯这样单独挑出来被黑鸦鸦人群围观……他突然发现逞完英雄后,在所有人面前接受处罚好像并不如想像中般是那么轻松的一件事情。他咽了口口水把目光移向旁边垂着头的豹人。经过一夜的休养它好像比昨晚看起来要好一点,不过严重的伤势和失血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恢复过来,就目前状态来看,它的身体肯定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痛楚了,安乔苦笑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在担心这个昨夜还只想着往死里揍的对手,强迫自己侧过头听上级的发落。

“这里是国家的军营,我们站在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我们全虚水的人民,而不是对着同胞战友挥拳。”站在两人身前的狐人族将军谢天阳顿了顿,用手指向身后,并用警告的目光扫视全场。这个世界并不像中国古代有着“十七条军规五十四斩”的严格从军纪律,种种禁令虽多,却并未强令士卒不可私斗,只言明相斗不准伤残身体。一方面避免战力受损,一方面培养剽悍军风。不过兽人比人类更具野性也更难约束,军风不用培养也必定剽悍,如此在组建此大营之时谢天阳便当众宣布过严禁兵士间私相斗欧。所以当首次发生这种情况时,他认为单就杀鸡给猴看这一个原因,惩罚就是非常有必要的。且两名队正私下斗欧很容易蔓延至下属,引起他们间的互相仇视和更多纠纷,进而可能造成更为严重的大范围影响,所以从重罚惩以绝后患也是必要的。

皇帝让来使稍过话说无需对景轩特殊照顾,谢天阳想了想放心的继续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这里更是有着严格的制度,绝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夜间于营中游荡又私下斗欧,按我在大家进营时宣讲的条律该当如何?”他放大声音,让问题回荡在整个校场内。

景轩也就罢了,在这个狼人族多的营地里,许多人自然都认得族中勇士安乔。他们面面相嘘,只有狐人族的一些士兵发出稀疏杂乱的回应。“仗责八十。”“按律该仗。”“仗责。”

十分不满这种反应,谢天阳用力大吼着重复自己的问题:“按律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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