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他让她感觉很熟悉,无比的熟悉,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他是谁。
“你是谁?别拦着我,我身手很好的,若是你再拦着我,当心我到时候叫人揍你……他……他……”突然,她没心微蹙,一脸迷惑。似乎想不起那个‘他’,只知道那个‘他’对自己很重要。
到底那个‘他’是谁。想的头脑发胀,眼里泛光,依旧一无所获。她不禁瘪嘴,狠狠道:“走开,我要继续上路了。不准挡道!”
“夏川唯一!你给我老实回来!”
耳边猛地爆开一记响雷,她看见那个男人恶狠狠的变成了金甲神将的模样,原本斯文帅气,温润如玉的气质全都不见了踪影,黑口黑面的跟阎罗王一般,抓着她的衣袖想要将她拖走。
“我不走……你是谁啊……走开,别拉我!不准拉着我……放手!”她双肩不禁缩了缩,用力拉扯着被男子抓住的纱袖,拳打脚踢的挣扎起来,边哭边骂,边骂边哭,毫无淑女模样。
玉瑾之静静的凝视着榻上昏迷不醒的小人儿,她全身轻颤,气息浅薄,双眸虽然依旧紧阖着,却泪流不停,那泪点点滴滴似都淌进了他的内心。
他替她擦泪,俯身啄吻着她的眉目。只是唇在颤抖,手在颤抖,最後连整个人,都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夏川唯一,你给我老实的快点醒过来!等你醒来,本公子要好好跟你算算这笔烂帐,还要将利息清清楚楚的讨回来。听清楚了吗?”他神情乖戾的望着那张宁静不语的秀颜,那张桃唇原本的艳色早已不见,有的只是愈见灰败的苍白。
他胸中剧痛,又是那种早已熟悉的撕心裂肺的感受。
“夏川唯一!”
而在梦中,她仍在挣扎,却听见那怒不可遏的叫喊声再次爆开。突然脚下蓦地一空,整个人就直愣愣的坠落而下。
“啊啊啊!救命啊……!”
作家的话:
好了,不虐了,实在没虐点啊~
☆、?第八十八话?
第八十八话
“唔……”明明应该是中气十足的凄厉喊声,却发现实际上发出的声音比奶猫的喵喵叫还不如。
夏川唯一觉得下颚微疼,口中发苦。她努力眨动着眼皮,想要掀开像是被缝住了一般的眼睑。
好苦。苦死了。
她挣扎着想把口中那苦透舌根的药水吐出去,但偏有人不如她的愿,硬是堵住她的嘴,不仅不准她这麽做,还霸道的连她的口腔也要一并强占了去。
眼皮子沈的像是吊了千斤重的大石块一样,她费了半天的劲儿,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容易掀开了双睫。
玉瑾之的脸就贴着她的鼻尖,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只是眼神,凶的可以,俊朗的眉目纠结着,眉峰压得有些低。他一手正扣住她的下巴,唇瓣封着她的嘴。
可怜的傻姑娘这次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喂她喝药。自个儿先含了苦药入口,再一口一口的喂渡给她。
见床上的一直昏迷的姑娘睁开了眼,他缓缓将双唇拨开,立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定定看着她:“……终於舍得醒来了?”声音低哑沙嘎的厉害,不复以往的清音朗朗,眉目幽沈,似不能确定她是否真醒了。
她定定的看着他,一时间 胸中风起云涌,无数的情绪剧烈翻滚起伏。
想要抬手摸他的面庞,只是提不起半丝力气,小身子颤抖个不停,连带着那颗开了一个d的心儿亦是跟着颤抖个不停。颤着,抖着,痛着……仿佛那日的穿心之痛再次重演,她疼到面色青白,毫无血色的面皮更是白的几近澄透。
“我……我还没死?”咬着牙,她硬是挤出话:“你……你别怪舅舅,是、是我他的……”
他双目浮火,满满的都是怒意,但似强忍不发,仅沈声道:“你放心,我不是不明是非之人。最多也只是怨气不平罢了。”
闻言,她神态一送,短短几句话,就已耗尽她所有心神,累的娇喘吁吁,可视线一直怔怔的望着他。只见他面庞清减了不少,下颚处原本光洁的肌肤,竟冒着青色的细小胡渣,眼白的地方布着血丝,而眼下的肤色也是明显色深……如此憔悴又不修边幅的他,她倒是头一回瞧见。
心虽疼痛,却满是暖热,她气若游丝的忍不住又开口问:“我……我睡了多久了?有十日了吗?还是二十日?”
“今日事第三十七日。”他声色听着平静,可戾气迸s,像在气她睡了不管不顾,独自一人丢下他,睡了那麽久才醒来,又似乎是因着知道她在梦中不认得他,不肯跟他走。
“啊,怎麽那麽久了?明明我只是在路上走了一会儿啊……我还想……”
“你想什麽!你哪儿都不能去,什麽都不准想!”他心头一凛,截住她的话语。随後将她的衣衫掀开,按着她的l肩道:“乖,别动,我给你上药。”
。
她也无力地连手指都抬不起一根了,额上细细密密的冒着冷汗,他拧了块湿帕子,小心的先将她的身子擦净,接着掌心虚贴着左胸,朝着那处小小伤口撒进药粉。
她闭上眼,有些不敢敲自个儿左r上方的那处虽小却深的伤d。
实在是忍不住唾弃自己。放血时候都没觉得怕,偏如今瞧见了伤口,倒是不敢多看了。
痛,痛到眼角渗泪,忍痛,忍到双颊透出不正常的虚红,终於过了半响,那折磨她的上药举动结束了,他在那伤处覆上一层干净的药布,再一层层的细心替她将衣物拉好。
温柔的指拂上她的颊,沿着容颜姣好的弧度缓缓抚摸,她呼吸一滞,藏在眼角的泪终於止不住流出来,被他轻柔的揩去。
“唯一……”他摸着她泛着凉意的肌肤,一字一句道:“你若再不醒来,我会自断心脉,弄死自己。”
嘎?他不是傻了吧。
他继续坦坦荡荡的表明心意:“没道理你死了,我却还活着。没道理就准你不经过我同意自作主张,我却要傻乎乎的同意着你的傻主意。”
她不由的皱起眉头,嘴角不高兴的拧着:“什麽傻、傻主意!”
哪知他比她还理直气壮,一脸威胁:“你既然都不惜命了,那还有什麽立场要求我珍惜?”
……这男人,不仅不哄着她,还仗着脾气凶她。只是她现下累得不行,实在无力同他争辩一番,只得先放下反抗的心思,让两片再也撑不住的眼皮沈甸甸的垂。
“玉瑾之,我……我想睡会儿……”喃喃的说完了这句话,她就再次闭眼睡去。
望着她那仿佛打算睡着了就不再醒来的模样二,玉瑾之想,倘是当初不曾跟着师傅去灵素宫,是否他此时就不用受这般苦。
她把他害惨了,深入他的命中,深入他的血r内,惨的让他只能执着於她。
而他也把她害惨了,让她连连受苦,不断遭罪,最惨的是她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儿……
这些天他想,如果当初师傅真的不同意,抑或是稍微犹豫几天,她最後是否真的会咬着牙,自个儿动手?
隐约能知道答案,正因为能猜测处结果,他才会一想到此,满身满背都渗出白毛汗,五脏六腑俱惊惧的紧缩抽搐。
“唯一,快些好起来,我还有一p股旧账要跟你算呢,若你一直不好,我就要亏大了。”
虽是威胁之语,可语调徐缓温柔,睡着的那姑娘像是有感应一般,身子不禁轻颤了颤……
作家的话:
醒啦醒啦~所以文也快结束啦~~~~
☆、?第八十九话?
第八十九话
夏川唯一醒来後,又经过了十多天的‘闭关调养’,终於被允许从炼丹房搬回到了後院的寝房内。玉瑾之也不含糊,亲自横抱着她,一路回了院内。
回到了内院,她更加努力的养伤,老老实实的服用汤药,外敷内服,听话的很。只是毕竟伤了根基,损了任脉,肺经上戳了一个大d,叫她不仅修为全失,就连身子也变得病弱无比。下地行走个三两步,就会气喘吁吁,面泛潮红。
今日是个冬日里鲜少有的暖阳高照日子,玉瑾之本想扶着她到院中晒晒太阳。打开房门,却见她白着一张小脸,有气无力的半靠在锦榻上。
见到来人是他,那张失了血色的淡色软唇裂开一抹笑意,颊面上自然的带了一朵笑花道:“玉瑾之,其实你无须日日这般陪着我的。我如今这样,就算想要跑出去偷玩,也是有心无力了……咳咳咳”嗓音略哑,说着说着,忍不住眉心一拧,还是咳了出来。
左胸因她的咳声再次紧绷,他的脸色沈了沈,单手拉高她膝上的薄毯,想将她裹得更密实一些。
蓦地,从毯中钻出一只玉白涩的柔荑,抓住他的手,细声道:“胸口的伤处终於结痂了呢,所以你瞧,我多麽厉害,不仅没事儿,连你的旧疾也给顺道治了好,嘻,你叫我如何能不得意啊。”
“你……”他听了她的一通歪理,想到她如今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气息不顺,鼻翼!动,目光似两把利刃,恨不得将她瞪穿了。
“你知不知道你如今是何样子!”
“我知道啊……”她低喃,眸光轻敛,若有似无的避开他锐利的凝视,“但是我还是赚到了的,我都以为自个儿必死无疑的。谁知还能捡回一条命。能救你,还能有小命在,难道这还不算我赚大发了吗?毕竟,以我的这点浅薄修为,三滴心头血下去,还能留得住小命,真算是老天眷顾了。”
她感到他的身躯陡然紧绷。
夏川唯一,你个蠢货,貌似又说错话了!
狠狠的将自己暗骂了一顿,她想要偏开脸,哪知下巴被他猛地扣住。
下一刻,湿热的男唇覆下,含吮着她的嘴,撬开她的牙关。
他不敢想。
光是想象她若是真不在了,他就喉头哽气哽得厉害,心疼她心疼到火冒三丈。
“唯一,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半响後,将她唇瓣放开的男人低低道。
“嗯,我信你的!”她懒懒笑答。
她一直都喜欢笑,不管有事无事,总是笑得那般好看,好看到让他心尖发颤,浑身热烫。可是这一刻,她的那抹笑容落入他眼中,叫他只觉得痛得要命。
撕心裂肺般的痛。
深深呼吸,再重重吐出一口气,他暗自平复了下心绪,解开她的衣襟帮她换药。
左胸的伤口已经结痂,只留下一个小孩子小麽指指甲盖大小的圆形小疤。
用银勺挖出一些紫玉膏,他小心的轻轻涂抹着。
药膏中有着好闻的淡香,她知这药膏珍贵无比,每日少量涂抹,能祛疤焕肤。
“这膏药有些刺激,之前你伤口未收,不能使用,可如今伤口已经结痂收齐,那麽只要拿捏得当,一个月後就能让疤痕消失,又恢复光洁平整的肌肤了。”
她怔怔的望着那张认真上药的面庞,记忆有些错位,仿佛回到了前世她死後的时光。他看着她的画像、他隐忍又沈默的神情……想起那些片段,仿佛还在昨日,历历在目,却又像只是她胡乱搅弄出来的另一个梦罢了……
“还好伤口不大,师傅之前又处理的很好,应该不会留疤。”说着,他替她拢好敞着的前襟,目光迎上她怔然的注视。
夏川唯一浑身一震,终从恍惚中被强拉回了神魂。
低喘了声,不知是否耗费了太多心神,此时她只觉得头昏目眩,难受至极。想要强忍,却有股气在五脏六腑内翻搅不休。
“唯一……”他见她有些神色异常,小心上塌扶住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一手轻抚着她的额,一手轻压上她的手脉,下一刻,徐缓暖柔的气流从手x中进入,稳下了她混乱的心神。
“我说过会让你好起来。”他嗓音幽幽,“若是真的好不了,我也定会陪你一道。”他指尖带暖,拂过她左胸的那处伤疤。
她掩着睫,听着他的话,心口一阵阵的战栗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