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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

逗得谢乔沈团长都乐了。

潘东明扯过谢乔揽着她的肩,让她一手环在自己腰上,对着小贩的相机呲着牙,比划一个特俗气的“v”。

小贩把快速成像的相纸抽出来甩了半天递过来,说:“看看,人长得好还上镜,金童玉女。”

小贩的话直把潘东明乐的心花怒放,看了相片上俩人穿着厚厚的衣服搂在一起,身后是千年祈福树,怎么看怎么吉利,随手抽出百元大钞给小贩说:“哎呦,您捏的照片儿可真技术,甭找了,多的我请你抽盒烟。”

小贩还没见过这么大方的,高高兴兴的揽生意去了,下了山坐在车子里潘东明还在爱不释手的傻瞧着,嘴巴都合不拢了,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与谢乔第一次同时出现在一张小照片上,其实俩人的表情都挺傻的,谢乔抿着嘴巴裹着大衣跟一平常的大嫂差不多打扮,潘东明笑得倒是挺开心的,就是那壶盖儿发型跟手势瞧着就是一傻帽儿,可潘东明却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捏在手上看着。

与沈团长在机场候机楼道别,终于坐在回北京的飞机上,潘东明还在瞧着他们的合照儿,指着相片上的谢乔说:“你瞅瞅,啊?你怎么这么傻啊,整个一农村傻妞儿。”说完了又自言自语,“其实照的还挺不错的,真朴实,我这身儿衣服没穿好,要是裹成个旧式军大衣就完美了,找着解放前的感觉了嘿。”

谢乔扭过脸去暗暗发笑,他凑过来说:“瞧瞧你把我给糟践的,把我整成这个模样儿,你故意的,我知道,你就没安好心眼儿,这要是大夏天的我就手儿的光着脖子弄个大裤衩儿,配这个发型整个一个土鳖的光辉形象,你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看你嫌丢人不。”

谢乔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来,用手捂着嘴巴笑的直抽抽儿,潘东明看她好笑的样子也是忍俊不禁,笑着翻她白眼,咕哝着说:“咦,瞧你那张八样,笑吧你就。”

两个多小时后到达首都机场,刚出安检门就看见有人喊着潘东明的名字朝她们招手,潘东明拉着谢乔走过去,前来接机的有两拨人,一拨是公司秘书王小姐与几个部门经理,一拨是堂弟潘梓怡杨群。

潘梓怡见着潘东明便指着他“啊啊”了几声,最后下结论说:“我的好哥哥呐,您这造型也忒土了点吧,这还是我哥吗,怎么跟一二百五差不离了。”

潘东明把公司的人打发走了转身,便笑着捶了潘梓怡一把,捏着他的下巴说:“滚吧你,不是在上海么,怎么回来了,不在那儿好好的跟我盯着工地跑回来跟什么癔症呢。”

潘梓怡摊摊手,“我这不是跟您汇报一下工作么,您倒好,猫四川去了,还乍么实儿的给闹那么一出儿,我这不是担心你瞅瞅你再走么。”

潘东明把谢乔往前扯了扯,指着潘梓怡说:“这是我三叔家的老小,潘梓怡,在上海自个儿弄个建筑设计公司,现在跟我联手儿做生意呢,年轻有为不能小觑,有本事着呢,特别是那张嘴,出了名儿的油画,跟杨群俩人号称是京城哼哈双煞,这俩人今儿凑一起,有热闹瞧了。”

潘梓怡“哎唷”一声赶紧伸手说:“这肯定就是谢小姐了,人我没见过不过您的大名儿我可不止一次听说了,都传到上海去了,听说谢小姐不但人长得貌美如花心灵手巧,还有一特别的本事,今儿我可是慕名而来的。”

谢乔抿着嘴巴只是笑,杨群已经凑过来眨眨眼问:“哟,她有啥特别本事还是我不知道的,赶紧的八一八。”

潘梓怡朝他翻一眼正经的说道:“当然是降魔除妖的本事了。”

杨群笑着搂住他的肩说:“这话我爱听,不过你可悠着点,这在潘东子下巴颏儿底下打滴溜儿的,留神呐哥们。”

潘梓怡也不让潘东明说话就说:“哟,经你一提醒儿,得,说走了嘴了,赶紧转舵,咱去哪儿吃饭呢?”

潘东明指着他们俩恨恨说:“跟我叫板不是?你们俩就给我胡抢吧,跟我捣乱,等我吃饱了咱再说事儿。”

杨群扒拉潘东明的胳膊说:“哎唷那就赶紧的,都等你们一晌午了,饭还没着落呢,那几人还在等着给你压惊接风呢,走吧吃饭去,坐下填饱肚子咱再瞎白话,瞧哥们你这瘦的,弄点好的给你补补。”

几个人一边神侃一边往机场外走,出来候机楼就瞧见了潘振南的车了,司机看见他们出来就打开车门小跑过来,对潘东明说:“潘先生,处长已经等您多时了,接您回家。”

潘东明一愣:“回家?”他瞅瞅谢乔,潘梓怡已经朝车子走去,与下车的潘振南说了几句话,又回来小声对潘东明说:“要不你先回家吧,谢小姐我们招待好了就给你送回去,不过你可要张着点神,家里已经得了信儿了。”

潘东明心里一紧,又瞅瞅谢乔,她笑了笑说:“你回去吧,甭管我了。”

他点点头,临上车时又回头瞧一眼,谢乔就给他摆摆手。

潘梓怡先去启动车子,杨群陪着谢乔一边走一边说:“谢乔,我说的你也甭不爱听,东子家里人要真知道了这事儿,你也得好好的盘算一下。”

谢乔默默的也不做声,坐到车子里潘梓怡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谢乔,笑着说道:“我们老潘家就大伯家的规矩大,快过年了点个卯应酬应酬都是免不得的,就他那急性子说不准一会儿就找个借口溜出来了。”

孽债69

潘梓怡杨群把谢乔带到城郊的谋会所,辛少老早就站在门厅口瞅着,没瞧见潘东明,问:“哟,这主角儿哪去了,怎么就她一个人啊。”

杨群说道:“咳,甭提了,一出机场就被他二哥逮着了,领回家了。”

“我这夺命烟追魂酒都备好了跟他接风呢,他倒颠儿了,成,灌她也一样。”辛少笑嘻嘻一指谢乔,潘梓怡却抬眼皮瞅了辛少一眼,他清楚自己大伯的那火炭脾气,怕潘东明回家不好过,又瞧见谢乔竟是个腼腆的小姑娘,与以往潘东明身边的女人不一样,一路上他都在琢磨这俩人会跟以往有什么不一样,这会儿听见辛少的玩笑话不禁无来由一阵烦,瞪了他一眼,说道:“损不损呀你,这人怎么都这么坏,抖落个没完,汽车跑一阵还得停一停呢,我说你是不是也该到站了,抽什么疯呢。”

辛少被他噎的直背气,一眨巴眼:“哟,梓怡不待见我了,那我歇歇总成了吧。”

杨群上前笑嘻嘻笑着说:“能让你歇歇也实属不易,潘东子没口福,咱替他喝得了。”

在包厢里等着的也就是平时跟潘东明要好的几个哥们,潘东明不在吃饭也利索了,有几个也是经常随着杨群去别墅混饭的主儿,都认得谢乔,一顿饭吃的嘻嘻哈哈的热闹,完了谢乔就被潘梓怡杨群辛少给送回去潘东明的别墅了。刘嫂一见着谢乔,就拉着她的手红了眼睛:“我说你这孩子,啊?出去玩也不说一声儿,都是他人急的主儿,这先生呢,没回来?他怎么样了,可还好?”

谢乔挽着刘嫂的胳膊点点头,帮她擦擦眼泪说:“他没事儿,您别急,都好利索了。”

潘梓怡来回的打量着别墅内的装饰,说:“嘿,我都好几年的没来这儿了,我哥就是懂享受,弄的不赖。”

辛少说道:“你甭老是窝在上海尽是给别人盖窝儿,也赶紧的回来弄一小窝儿,再整个宜家宜室的姑娘住里头,咱又有撒欢儿的地方了。”

杨群凑上来掰着潘梓怡的下巴左右瞧瞧,潘梓怡被他弄的莫名其妙,还没问话呢,就听杨群喃喃说:“嘿,我说,这瞅着也是上好的牛粪一堆,你说怎么就没朵像样点的花儿跑过来呢。”

他们走了以后谢乔便上楼去,抬起头看着亮晶晶的吊灯,去露台扭了一圈回来,又把她曾住过的客房门打开,还是原样,干净整洁豪华,进到她与潘东明的主卧室,和衣躺在大床上,手指触摸着丝质的床单,闭上眼睛,睁开的时候她想,梦醒了,只不过这梦做的,时间有点长而已。

潘东明一进家门就坐在沙发上不起来,盯着自己脚尖愣怔,回家的路上他就向二哥拐弯抹角的打听家里人都知道多少了,回来自己该怎么应付,潘振南跟他打太极,就是不往正经路上说,最后他也只好强打起精神,心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看情况见招拆招吧。

家里挺热闹的,不时就来人送来些过年的物什,囡囡也放了寒假,从二楼牵着乃乃的手下来,一看见他就喊“小叔叔”,他抬头看见母亲便起身,把扑向他的囡囡抱怀里,亲了一口,揉着她的头发说:“小公主,才几天儿的没见着怎么吃这么肥呢,叔叔都抱不动了快。”

母亲走过来盯着他上下瞧瞧,开口问:“老三,这都好了?”

他敷衍的点点头,只顾着逗囡囡,含糊的说:“唔,好了好了都好了。”

母亲坐在一旁看他哈囡囡痒痒,逗得那孩子不住的咯咯笑,看他瘦下去的脸颊心疼,忍不住又道:“老三,你在外头弄那么大响动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儿,都这么大人了能消停消停让我省些心么。”

母亲这么一说就让潘东明感到又累又不耐烦,不想再敷衍了,只想着赶快的见着父亲爷爷点个卯就走,不禁烦烦的说:“妈,我这才刚回来,您就不能让我歇歇,一见着我就的嘚啵。”

母亲有些生气了,霎时红了眼眶:“我是欠了你们老潘家的,爷几个都这脾气,我把不住的说几句,你们就玩蝎了虎子的惹不起,上赶着吃你们挂落儿给我吊脸子,你俩哥哥好不容易都安生了,就剩你自个儿这个不安分的,说你一句赤急白脸的跟我急,我造了什么孽养了你们几个不肖子。”

潘东明一瞧母亲这是真生气了,感觉赔起笑脸凑过去搂着母亲的肩说:“哟,妈,妈,您这是干嘛呢,对不起啊,您儿子这张嘴您又不是不知道,又赶上我这不舒服的,回家见着您了不就是想撒撒娇么,要不您打我几下出出气,可甭让我爷爷瞧见我把您气成这样了,不然我就惨了嘿。”

囡囡也凑过来用小手去擦乃乃的眼泪,哄着乃乃说:“乃乃不哭呵。”

把囡囡搂怀里的母亲才说:“你爷爷你爸都不在家,快过年了会议多,来,掀开衣服让妈瞧瞧,这伤口大么。”

潘东明把上衣撩起来露出已经长好的伤处,红红的一道印子,母亲轻轻摸了摸哽咽着声儿问:“儿子,疼不?”

“早不疼了,妈,您甭揪心,我这不是好好的么,瞧我这身体倍儿棒的能有啥事儿,您别难受,啊。”

“早就跟你说过山高路险的不然你胡作,你偏不听,出这档子事儿子你就乖乖给我老实在家待着,哪儿也甭去了,让管妈给你做好吃的补补,瞧瞧瘦的,脸上都没r了。”

潘振南刚好进屋,走过来抱起母亲怀里的女儿,接口道:“他是那你说话就听的人么。”

母亲瞪他一眼:“你大哥成天的不在家,你做二哥的也不说说他,尽让他由着性子的胡闹。”

潘振南瞪着虎头虎脑的潘东明笑着说:“哟,我可是不敢说他,还没说呢蹦跶的比我还高。”

母亲把潘东明的衣服拉好,拍拍他的p股说:“要累了就上楼歇会儿,你爷爷老念叨你,下午我亲自去买些你爱吃的,晚上就好好的吃一顿,咱家除了你大哥大嫂回不来这人口就算是齐了,哪儿也甭去了,就在家我盯着你给我好好的养着。”

潘东明想说不成,被潘振南狠狠盯一眼才转口说:“妈,您没活动这么闲啊。”

母亲站起身摸摸他的脸说:“啥也比不过伺候我儿子要紧,听妈的,洗洗好好休息一下。”

“哎。”

母亲走后潘振南他保姆把囡囡带出去,指指沙发说:“你坐下,我有话说。”

潘东明老实的坐在沙发里不做声,潘振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笑了笑说:“东子,你在外边出事儿的原因我瞒着呢,只说你是登山探险出了意外。”

潘东明用手搓搓脸,面色疲惫的说:“那先谢谢你了。”

潘振南接着道:“先甭谢我,我得把其中的厉害关系给你说说,东子,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在外头整的那些个嘎七八马的破事儿,在家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该瞒的就瞒着,瞧着爷爷年龄都多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了,咱爸还有高血压,妈也经不起刺激,要是知道你为了个女的把自个儿弄成这样,咱爸那脾气你也知道,到时候把你另条腿也打折了,不想找事儿就安生写,咱妈既然说了要你呆在家里你就哪儿也甭去,听见了没?”

潘东明默默的点点头,潘振南这才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你也累了,上楼去好好歇着,我给咱爸打过电话了,听说你回家了都说晚上要回来吃饭呢,睡一觉精神,去吧。”

潘东明慢慢的挪到二楼自个儿的卧室,保姆已经把浴室里的水放好了,洗完澡就躺在床上,本以为大白天的睡不着,谁知却睡的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是懵的,浑身瘫软,还是没睡好瞌睡没精神,卧室里拉着窗帘黑乎乎的,一时没能迷瞪过来,还想着天没亮呢,刚摸索着抓到床头的腕表看时间,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小身影从门口挤进来,软软的叫:“小叔叔?”

“哎,囡囡。”潘东明拧亮台灯,折起身子对着囡囡招招手:“快来,把叔叔拉起来。”

囡囡像只小兔子般跳过来,被叔叔揪到床上,咯咯笑着搂住潘东明的脖子,潘东明在稚嫩的小脸上狠亲了一口说:“唔,真香,是不是偷偷洒了你妈妈的香水了?”

起床的时候他看到床头柜上他与谢乔的照片儿,就坐在床上抱着囡囡让她看,指着照片儿上的谢乔说:“这个阿姨漂不漂亮?”

囡囡盯着看点点头:“嗯。”

“想不想认识她?”

“嗯。”

“咱们给她打个电话好不好?”

“嗯。”

拿起床头的电话拨到别墅里,谢乔在卧室里接起电话:“喂?”

囡囡拿着听筒眨巴着眼睛看着叔叔不说话,潘东明就教她说:“你问是不是谢乔阿姨。”

“你夸夸她说她真漂亮。”

“阿姨你真漂亮。”

“让她猜猜你是谁。”

“你猜猜我是谁?”

潘东明教她一句她说一句,也不知道谢乔在那边说的什么,囡囡就抿着嘴巴笑,过会儿说:“我会数数,我家很多人,我叫囡囡,我小叔叔叫东子,我妈妈叫……”

潘东明赶紧夺过电话说:“嘿嘿嘿,连人家面儿都没见着就把自个儿出卖了,你这小丫头,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乔乔,吃饭了么?……囡囡啊,呵呵,二哥家的傻丫头呗……这几天我可能回不去了,被老太太禁足了……找你同学玩玩,过不了几天我就回……自个儿在家太晚了就别出门,不安全。”

挂了电话把囡囡架起来让她骑在自个儿脖子上,哟呵着:“走喽,开飞机喽。”

囡囡咯咯笑着抓住他的耳朵下楼去了。

大年三十举家欢腾的除夕夜,北京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初一早上,潘东明起床后就发现,万物银装,天空中还簌簌飘着密密的硬币般大小的雪花。谢乔稀罕雪,他往别墅里打电话,刘嫂告诉他,一大早谢乔的同学便来找她一起玩雪去了,他就更急着要回别墅。可他自己都没想到,过完年了他也没能回去,军委后备委员会大选,连续的与哥哥跟随父亲去各处拜年应酬,一直到了正月十五他也没能瞧上谢乔一眼,十五军区大联欢,他陪着父母亲出席晚会,得了去洗手间的空,他才给谢乔打了个电话。

“乔乔?在干嘛呢?”

“看电视呢。”

“有没有看到我啊。”

“……您改行演电视剧了?”

“呵呵,这么久了没见,想不想我。”

“……”

“乔乔。”

“嗯?”

“乔乔。”

“嗯?”

“没事儿,就是想叫叫你……我想你了。”

“……我交代你的可别忘记了,药得吃还得按摩,得空了去医院做个复查。”

“行啦,比我妈还啰嗦。”

挂了电话潘东明漫步踱到礼堂走廊的深处,靠在窗户边摸出香烟抽了一支,吐出烟雾的时候想起来在四川的病房里,谢乔朝他伸出手说,把所有的烟都给我。现在想想她当时管家婆儿的表情口气,他就笑了,随即莫名其妙的叹口气,就想,现在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这么难熬。

胸腔里的那颗心仿佛被吊在了半空中,痒痒的,又感觉紧揪起来失重了,就像是下楼梯时一脚踏空了,他又想起第一次醉眼朦胧间看到的那个尖尖的小下巴,还有那双如小鹿般惊慌不安的总是湿漉漉的大眼睛,丰润饱满的红唇,到后来的清瘦,瘦的那双手腕仔细的他都不敢用力去握,像是随时都会折断的样子,清瘦的像是一株小草,摇摇摆摆的偏要是奋力顶开石头,偏要坚韧的从缝隙中长出来。

潘东明狠狠吸进一口烟,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拧灭,盯着看礼堂外的树枝上都是厚厚的一层雪,又挂满了大红灯笼,想想谢乔会像个小孩子似的跟别人打雪球,咯咯着笑,他就忍不住弯起唇角,低声喃喃:“傻妞儿。”

孽债70

潘东明实在不想回去热闹的让人头疼的礼堂去,只想自个儿好好的安静的,哪怕只是在窗口站着也行,这十几天的繁忙让他厌恶透了,他最烦的就是应酬,人人戴着面具敷衍,明明假的要命偏偏得一板一眼的假装正经,他又燃起一支烟,心想抽完了就走,却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咔咔声,伴着一个女子可以放低了音量却依然严厉的声音:“……他这么说你就信,你傻呀……哼哼,所以我说,他们说的周围环境恶劣,压力大,不得已全都是借口!推卸责任的借口!要我就去狠抽那丫的,让他明白当事人的态度才是关键……”

潘东明扭头看了看,他站在窗口的暗处,女人只顾着打电话生气,也没瞧见他,走近了才发现原来窗边还站的有人,仿佛是被吓了一大跳,脚步顿了一顿,口中却没有停,依然说:“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就知道哭,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约他,让他滚回家造反闹革命去……”

女人气呼呼的挂了电话却并不走,反而上前对着潘东明说:“给我来支烟。”

就像认识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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