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敬桐难受的轻哼出声,随即侧头狠狠咬住龙哥的肩膀,力道大的几乎破皮出血。
“小谭,”即使在梦里那个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带了丝不稳:“别紧张……”
谭敬桐松了口,对上对方深不见底倒映出自己的眸子,浑身骤然一震。
他的眼里,此刻有他。
而且只有他。
说不出的澎湃情绪窜遍全身,谭敬桐不顾一切抓住对方手臂,少有的急切:“快进来……”
只有这种方式,只有清晰的感觉到对方,才能证明一切真的不是他想当然。
腿突然被拉的更开,显然龙哥也有些控制不住,低下头吻了吻他湿润的眼睛,同时分身慢慢抵住後x入口缓缓进入,一送到底。
谭敬桐闷哼一声,只觉得身体内部被全部填满,干涩甬道勉强接纳对方的坚硬,却紧紧绞著不放。
龙哥这会显然也不好受,轻柔的吻断断续续落在他的脸上,双手在他的x口腰际的敏感处游走,身下微微动作,试图让他放松身体。
酒後的身体本就比平时敏感,再加上毕竟对身上人如此熟稔。谭敬桐自我意识般很快找到了感觉,仰起头闭上眼低低发出呻吟。
察觉到他的适应,龙哥也不再克制,扣紧他的腰,动作幅度也开始加大,每次都用力顶入身体最深处,再缓慢抽出,一寸寸开发紧窒内部。
谭敬桐开始还尽量忍著声音,手指发白的揪著床单,房间里只回荡著两人的chu喘声和交合的噗哧水声。
可随著龙哥动作的逐渐失控,大开大合的顶撞带来身体深处蔓延开来的快意,他很快被c干的失去自制,神情恍惚的摇著头,在酒意与情欲的双重作用下终於无所顾忌的叫出声:“啊!啊……恩……龙哥……龙哥……”
开始还没什麽内容的哼叫,最後只化为一个人的姓名,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呢喃。
然後换来身上人更凶猛的顶弄。
身体里大力快速的撞击,打碎脑里所有思绪的碎片。
没有嫌隙,没有周羽,没有生离死别,没有努力之後的一场空,也没有所有痛苦。
一切亲密如旧,恍若初见──
生命里一片黑暗的少年,只一眼,便认定此生唯一的光亮救赎。
脑里迷蒙一片,谭敬桐生怕龙哥就此走了一般,死死抱住眼前人不放。手指在对方背上重重掐出痕迹,也丝毫不敢松懈。
直到对方在自己体内爆发出来,敏感内壁被y体冲刷,谭敬桐身体本能的抽搐了两下,前方早已挺立的部位也跟著再度发泄出来,然後手无力垂下,在对方怀里彻底失去知觉。
☆、(15鲜币)虎x龙谭47
谭敬桐醒来时,房里还是一片昏暗。双人大床的另一半空空如也,只有他自己裹著被子睡在一边。
谭敬桐坐起身,拍了拍一瞬间疼的几乎要裂开的头,怔怔发愣。
昨儿连著发生了许多事,这会儿想想都有些不太真实。
可偏偏又清晰的知道,那些不是梦境。
周羽是真的死了,死於郑强的鞭下。龙哥也是真的,眼里没了他的存在。
一个他用尽了力还是没有救回来,另一个在他用力时被他亲手推开。
换来了一场空,还失去了更多。
谭敬桐无奈的叹口气,又揉了揉额角,拳慢慢握紧,再颓丧的松开。
记忆一点点回笼,昨儿他离开刑堂之後,去了一家酒吧喝酒,然後……好像被一个人带来了酒店,翻来覆去的做了好几次,还在那人身下全盘失控,叫的不能自制。
断续的y靡场面在脑里出现,谭敬桐嘴角一抽,觉得头更疼了。
昨晚那一切,到底是真实的存在,还是一场了无痕的春梦?
费力的下床拉开落地窗帘,正午的耀眼光线从窗户穿进,谭敬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惨状,倒吸了口凉气。
赤裸x膛上清晰的斑点痕迹,後方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一动就是一阵酸痛,证明绝对不只是一场幻觉。
是那个人吗?模糊的印象里,仿佛一直都是那个人深邃的、波澜不兴的眼眸。
可那人昨天明明丢下他走了……他明明还在酒吧见到了杜一泓……
糟了!
谭敬桐不禁暗暗叫苦。
难道昨晚一团混乱又喝多了酒,把杜一泓当成了那个人?
下楼到了前台却被告知已结算了房费,还顺便拿回了自己不知何时不见的身份证。谭敬桐咬咬牙,把证件习惯x的揣回兜里,一步一步走出酒店大门。
轻车熟路的走进杜一泓的办公室,里头还有另一位来客,正不知道在说些什麽,杜一泓却是一贯的冷淡作风,头也不抬的翻看手里的资料。
谭敬桐平日里对缠著杜一泓的阿昊见怪不怪,这会儿却突然觉得不自在起来。
听到脚步声杜一泓却已然抬头,还未等谭敬桐说话就看了他一眼主动发问:“头疼吗?”
谭敬桐苦笑著点点头。
“早跟你说了,宿醉的感觉不好受。”杜一泓顺手拿过桌上放置的小药瓶,直接向谭敬桐丢过去:“吃了它,会好点。”
“那个……”谭敬桐接过药,竟然有些口吃:“昨晚那个……酒吧那个……跟我喝酒的那个人……”
“是我。”不等他问完,杜一泓已经爽快俐落的表示肯定。
谭敬桐一颤,觉得好像有道雷劈了下来。
“那……那个……”谭敬桐结结巴巴,尽管阿昊在场他也顾不得了:“我昨晚……没……没做什麽出格的事吧?”
杜一泓头也没抬,只翻过一页手里的资料:“你说呢?”
谭敬桐脸色几乎要发白了。
“怎麽?”杜一泓依然低著头看资料:“想对我负责?”
还未等谭敬桐回答,暧昧不明的对话已经让旁边的阿昊有了反应,一把揪住谭敬桐的衣领:“小坛子,你动我的人就是在找死,知道吗?”
谭敬桐心虚的别开脸,却正对上杜一泓难得有些发红的面庞,不由呆了一呆。
“你昨晚喝醉了赖在我怀里不肯走,还差点吐在我身上。”杜一泓慢悠悠开口:“就连龙先生来了,都差点没拉走你。”
果然是龙哥……
谭敬桐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杜一泓摆了一道,本能的m了m自己差点被阿昊勒断的脖子。
不就是不小心喝醉,稀里糊涂招惹了这个有洁癖的家伙,不料还真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人。
谭敬桐磨了磨牙,一旁松开他的阿昊已经自我感觉良好的冲著杜一泓眉开眼笑:“小肚子,你这是在跟我解释对不对?”
杜一泓冷冷看他一眼:“你下手没轻重,我怕小谭经不起你折腾。”
大概也习惯了杜一泓的冷淡作风,阿昊也不在意,只是笑嘻嘻的抓抓头发。
“对了,”想起自己来这里的打算,谭敬桐犹豫了下:“周羽他……”
话一出口阿昊脸色严肃起来,杜一泓虽然没什麽表情,却也不自然的合上了手里的资料。
以为是对方怕自己做出什麽过激行为,尽管觉得不对,谭敬桐还是硬著头皮僵硬的解释:“我……我只是想再看看他。我不会再……”
“他不在这里。”杜一泓出声打断。
谭敬桐神情一下变得苍白。
“龙先生找人把他抬走了,”阿昊在旁解释:“你可以去问问龙先生。他在公司。”
***
经过了通报进了龙哥的办公室,静静坐在转椅上看著窗外的男人听他进来连头也没回“酒醒了?”
没料到对方上来就是这麽一句,谭敬桐一怔,急忙点点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到,低声应:“是。”
“昨晚那麽喝,也不怕出事?”龙哥依然没回头,只是淡淡问。
“我……”不知为何谭敬桐突然感觉没了以前的自在,对方虽然是关心的话语,可样子却好像透著疏离,让他尽管前一夜才与对方身体纠缠现在也不敢有丝毫造次,老老实实答:“我没想那麽多……”
“以後别再喝酒了,”龙哥敲了敲椅子扶手:“喝醉了那样……”说著他顿了顿,“像什麽样子。”
声音倒是温和,可语气已经颇为严厉。
谭敬桐脸不由红了,有些尴尬的低低恩了一声。
“说吧,”龙哥回过头看著他,“来找我有什麽事?”
“我……”谭敬桐小心翼翼的提出请求:“我听说……周羽他……”
龙哥似乎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丝毫没达眼底:“为了他过来的?”
“我……”谭敬桐谨慎的斟酌词句,生怕言语不妥得罪了对方:“我只是想……”
喉咙有些哽,他调整了一下才说完:“想见他最後一面。”
“周羽已经被送回警方了。”龙哥嘴角略略扬起弧度,却让谭敬桐第一次觉得寒意直冒:“落叶归g。”
花了好一会儿才琢磨过来这话的意思,心里像被什麽戳到了一样的疼,谭敬桐呆了片刻,脑子里嗡的一声,再也控制不住的冷笑:“好一个下马威。”
龙哥望住他,以少有的耐心继续解释:“好歹留了全尸,警方会厚葬他。”
“全尸?厚葬?”谭敬桐讽刺的笑出声,笑的有什麽温热y体划过脸颊都浑然不觉:“那我是不是还要替周羽谢谢你们的恩德?”
“小谭,”龙哥微微皱眉:“你……”
“周羽是被强哥活活打死的!”谭敬桐咬著牙,拳无意识握的死紧:“你该知道,强哥他g本是在公报私仇!”
“强子没有问题,”龙哥盯著他的眼睛冷冷应:“对待叛徒,这麽做并不过分。”
“是啊,都是你们说了算。”意料之内的冷漠回答,却让愤怒冲上大脑。谭敬桐冲动之下不甘的与龙哥对视:“叛徒的命反正不是命,怎麽折腾都行。”
“因为周羽我们也死了弟兄,”龙哥倒没有动气:“他的命是命,其他兄弟们的命就不是?”
谭敬桐一震,一瞬间无言以对。
刚刚愤怒之下他丧失了理智,只是这会儿他才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人,并不是杀害周羽的罪魁祸首,甚至还很无辜。
这个人,带著他脱离困境。这个人,一直维护著他。这个人,为了他与强哥对峙。这个人,尽管立场为难却还是跟他连夜赶回刑堂救人。这个人,昨晚他们才那麽亲密的拥抱亲吻过。
可大概愈是亲近,愈是依赖,就愈容易肆无忌惮。
他竟把对郑强的全部怒火,撒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谭敬桐,”龙哥以肘支在桌上,十指相扣,聚j会神打量著他,少有的讥诮口气:“我倒是想听听,周羽该怎麽死,你才能觉得满意?还是,你想陪著他一起承担一起死?”
“我……”谭敬桐语塞,竟一个字说不出来。
他想让他活,却知道不会有这样的可能x。
帮里不是他说了算,他自身都岌岌可危,更何况是保护另一个犯了错的人。
“对不起……”谭敬桐低著头,手指用力掐紧手心,最後只咬了咬嘴唇,喃喃的说了这麽一句。
“出去。别再来了。”好一会儿,他听到这麽淡淡的一句话。
谭敬桐惊愕的抬起头:“龙哥,我……”
龙哥看著他,又简单重复了一遍,冰冷眼神再无一丝温度:“出去。”
跌跌撞撞出了门,在墙边撑住身体。谭敬桐深深吸了口气,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如果刚刚,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如果当时,他没把周羽留在身边……如果早年,他没有坚持加入帮会……
是不是现在的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他是不是还能安分的守在龙哥的身边,理所当然的享受宠溺。
嘴角扬起苦涩弧度,谭敬桐抬手,不著痕迹抹了把湿漉漉的眼睛。
果然是自作自受。
☆、(7鲜币)虎x龙谭48
周羽下葬的那天,天有些y,压的人心里沈闷。
谭敬桐也跟著去了。
消息是他厚著脸皮反覆拜托了阿昊,百般恳求之下,才从自己人的手里打听到了时间地点,自然也不敢上前添乱,只能远远站在另一个墓碑旁,偷偷的看著。
虽说是生前如亲兄弟一般,可自己这会儿却连光明正大去看看周羽的资格都没有。想到这个谭敬桐苦笑了下,习惯x的掏向口袋,取了一支烟来点著。
他以前倒没有抽烟的习惯,可自从周羽死後,不知怎麽就对这种能散发出飘渺烟雾让人云里雾里的东西上了瘾,不时总想m一支出来。
远处已经走来了几个身著深色服装的人,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抱著个盒子。谭敬桐一凛,慌忙碾灭烟头低下头,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似乎不太对。
周羽作为卧底牺牲,好歹也算因公殉职,怎麽说应该也不至於是这样的排场。
几人倒是没注意他,从另一条小路过去,直接走向周羽的墓碑位置。
直到看著墓地有工作人员过来把盒子放进墓地封好,谭敬桐才基本确认,这些人的的确确就是周羽的亲属朋友。
有两个身著西装的中年人颇有派头,看来应该是周羽的上司,其中一个身材矮胖有些谢顶,看那身形倒很像周羽出事那日,他看到的来找周羽的那人。
另外一对佝偻著背的中年夫妇,看样子应该就是周羽的父母。
最後站在一边的两个则是穿著警服的青年,虽然距离远看不清长相,但极有可能是周羽的同事朋友。
脑海里突然浮起周羽之前的话:“在外面混也认识了不少弟兄,但很亲近的,倒也不多”,谭敬桐眼眶不由有些发红。
虽说周羽所谓的弟兄有待商榷,但亲近的不多,竟当真如此。
只是在场却并没有年轻的女孩,想到周羽总心心念念惦记的媳妇儿,谭敬桐暗暗叹息,为周羽感到些微的不值起来。
细微的哭声传进耳里,来自於痛失爱子的周羽父母。声音虽微弱,却像细密小针一般扎进心底。
谭敬桐握紧了拳,僵硬的站著,可却不敢移动一步。
明明是好兄弟的父母,面对这样的悲伤,他却连上前安慰的资格都没有。
他再度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为力来。
两个中年人在一旁似乎劝说了些什麽,好一会儿周羽的父母才平静下来,缓慢转过身离开。
谭敬桐以为他们要一起走,正准备过去看看,却见两个青年中略瘦的那个,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另一个青年在旁边试图劝阻,却怎麽都拉不起,硬是由著他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才半强迫的扶著他离开。
周羽虽然朋友不多,可毕竟有这样的,也不算白白交往一场。
谭敬桐微微感慨,想想帮里头那些嘴上称兄道弟其实冷漠的早已看惯生死的人们,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要是出了什麽事,别说平日里交往甚好的阿昊颜哲很快可以找到取代他的兄弟,恐怕就按照龙哥一贯的x子,都不会有什麽动容。
这年头,又有谁离不开谁呢?
一直到几人的身影全部消失,谭敬桐才吸了口气,慢慢一步步走到周羽的墓旁。
墓碑边上还留著新凿的痕迹,可是上头贴著的周羽照片,却已经旧的泛黄。
这也是谭敬桐第一次看到,穿著警服的周羽。
容貌稚嫩,眼神坚毅,意气风发,正义凛然。
难怪他一直觉得周羽和帮里的弟兄们总有些什麽不一样的地方,明明x格那麽温润的人,却仿佛脸上就是写了不合群三个字。
原来这才应该是周羽本来的模样。
谭敬桐闭了闭眼,简直不忍也不敢把眼前照片上的人,和周羽最後的样子联系起来,恨不能把那个场面从脑海里彻底删除。
可记忆却偏偏跟他作对一样的往外跳。
那一切就像一场梦魇,压的人无法喘息,让他这段日子以来,几乎夜夜从噩梦里惊醒。
伸手小心翼翼的抚过照片,谭敬桐咬了咬牙,目光从一开始的痛苦混沌,到下了什麽决心一般,逐渐转向坚定清明,一字字的低声呢喃,口气坚决宛若誓言──
周羽,我定不会放过他们。
☆、(6鲜币)虎x龙谭49
之後的第一次帮派例会,素来对那些小型的行动交易置身事外作壁上观的谭敬桐,主动向阿昊请缨参与,让阿昊大惊失色。
面对阿昊会後的疑问,谭敬桐只低著头轻声说了这麽一句:“将功补过。”
阿昊在帮里纵然手握大权,可牵涉到谭敬桐的事却也不敢轻易擅作主张,又不愿拂他心意,只得硬著头皮去向龙哥报备。
龙哥听闻之後脸色骤沈,幽深眼底暗涌的火焰吓的阿昊不敢抬头,好半天才听到对方慢慢发话:“随他去。”
从这样的低气压里解脱的阿昊终於舒了口气,打了招呼就头也不回离开,满心想著迅速脱身,身後却有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你看著点。”
本来事就多如今又被迫新接了保镖任务的阿昊,顿时垮下了脸欲哭无泪。
所幸几次暗暗跟下来,谭敬桐倒是出人意料的表现出色。虽然他之前经验颇少,唯一一次参与交易还被手下捅了个大漏子,可是现在他也不知是开了什麽窍,刚开始还颇有些生疏,却总是不泄气的处处请教,熟悉之後进步一下就突飞猛进起来。
交易时稳妥冷静,点货时细心可靠,遇上矛盾时不甘示弱针锋相对,打起架来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有时情况凶险到让阿昊都吓出一身冷汗,却总能在关键时候化险为夷,还多次成功的护住身边的同伴。
没有了从前的软弱可欺,更不见之前对打打杀杀的排斥。遇事总冲在最前,事後则从不争功,负责时毫不含糊。
几个月下来,帮里那些小头目们对谭敬桐的态度,就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嫌弃他是负担,到一有行动恨不得争先恐後跟他约定时间的地步。
毕竟能脚踏实地做出事情,而且有福不同享有难自己当的人,一定是受人欢迎的。
这让阿昊也放下了不少心思,虽然他总觉得,谭敬桐好像变了不少。
因为他不止一次见过,在行动结束後弟兄们欢天喜地的找了地方庆功喝酒叫女人作陪时,谭敬桐总是避开了喧嚷热闹,一个人站在外面抽烟。
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的一切与他完全无关。
有时他上前招呼,谭敬桐也会冲他笑一笑,如以往那般跟他熟稔的打几个哈哈。
可不知为什麽,虽然还是那个会笑会闹的人,他就总觉得对方的眼神,好像寂寞的出奇。
有时阿昊甚至觉得自己都被带入了那样的寂寥里,可他向来神经大条,又一贯顺风顺水难以真正感同身受,所以总能及时的回过神来,却也找不到什麽言语安慰。
最亲密的兄弟离自己而去,最在乎的人对自己视而不见。
要是换成他来经历这些,大概也不会好受的吧。
於是阿昊对谭敬桐的同情心也蹭蹭的上涨,本著结果才是硬道理的原则,他跟龙哥实实在在的报告了所有状况,对如今的谭敬桐赞不绝口,试图让龙哥对谭敬桐的印象有所改观,信任度有所提高。
结果龙哥的脸色一次更比一次y,看不出丝毫欣慰之色,更别提亲自去看看谭敬桐的情况。就算例会偶尔遇上,不但连句赞美之词都吝於出口,反而是更加冷淡。
面对这个看上去慵懒温和实则完全相反心思异常深沈的人,阿昊也m不清对方的想法,更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每次见到谭敬桐望著龙哥的充满期待的眼神最後都会一点点黯下来,他也觉得有些不好受,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量给谭敬桐安排出更多的功绩,好让对方有更多接触龙哥报告情况商议行动的机会。
而很快,一个大任务就出现在眼前。
☆、(10鲜币)虎x龙谭50
“泰伦先生那边补发的货这几天就能到了。”
会议室里郑强郑重的向龙哥汇报,脸上带著丝得意之色,“而且为了表示对我们的重视,以便更好的商量今後的合作,他决定这次还是亲自带著货过来。”
熟悉的名字传入耳里,谭敬桐浑身一震,拳不由自主的捏紧,咬著牙维持面上的平静。
“不错,到时候点清了货就直接招待他去晴天。阿昊,你那边准备下。”
龙哥淡淡肯定,见阿昊应下,又道:“强子,这次你准备带哪些人去?”
阿昊掰了掰手指,冷笑著看看谭敬桐:“这次没了内鬼,应该不会再有什麽问题。只是之前那次损伤了不少弟兄,人手不够,大概还得从别处调几个可靠的人来。”
“嗯。”龙哥赞同的点点头,锐利眼神沿桌面扫了一圈,一个头目都没放过:“你们商量商量,推荐几个可靠的兄弟,让阿昊和强子筛选。”
几人面面相觑,复而窃窃私语了好一阵,最终还是依言写好了名单,交给坐在龙哥身边的阿昊。
打开一叠纸按序翻了遍,阿昊的神色变得极为古怪,看了眼龙哥欲言又止,似乎很是为难。
龙哥本没打算多加干涉,见阿昊这样反倒察觉不妥,修长手指直接拿过阿昊手里的名单,一张张看过去,一贯不动声色的表情越来越y,最後啪的扔在桌上,突兀声响让在场人都吓了一跳。
郑强看著疑惑,拿起一看,眼里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完之後哈的笑出声,笑声里满是讽刺,眼神直直s向角落里低著头的谭敬桐。
每个头目写下的手下名单自是有所不同,可唯一相同的是,每张纸上都工工整整有著一个名字──谭敬桐。
“好、好!”郑强笑的几乎要止不住,“龙先生,既然这是大夥儿的意思,可千万不能拂了大家的好意,就让谭哥一起来好了。”
被点到名的谭敬桐这才意识到发生何事,急忙抬起头来,眼底划过一丝光亮,神色里蕴著满满的急切恳求。
“小谭上次跟去才出过事,”龙哥看了眼谭敬桐,没错过对方眼里奇异的期盼之色,微微皱眉,敲了敲桌子慢条斯理的发话:“这次也去,并不妥当。”
“我可以去!”谭敬桐赶紧毛遂自荐:“上次只是因为周……”
喉咙一哽,他顿了顿才把话一字字说完:“这次我没人可带了。”
“哈哈哈龙先生,就让他也去吧。”郑强嘲讽的笑意依旧挂在脸上:“谭哥也算有种,我倒是要看看,这次会不会又那麽不凑巧的出现个摔伤了脚的伤员,需要谭哥照顾。”
话里的意有所指让谭敬桐苍白了脸色,紧紧咬住了下唇。
“是啊龙先生,”看著谭敬桐的模样阿昊心有不忍,在一旁开口:“这次情况毕竟与上次不同。何况小谭最近的表现著实可圈可点,既然他一心想去,总该给他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是不是?”
“对啊龙先生……”在场的头目们见阿昊开了口,也跟著鼓起勇气纷纷发话为谭敬桐求情,句句几乎都洋溢著对他的赞美之意,就差没把他给捧到天上去。
纷扰声里龙哥一言未发,只是直直的盯向谭敬桐的眼睛。
谭敬桐一阵心虚,不敢与他对视,慌忙避开他的眼神。
一贯淡漠无波的神情仿佛裂开一道缝隙,龙哥手里的圆珠笔因了他手上的力道“啪”的断成两截,让在场的人顿时都噤了声。
压抑的气氛里,终於听到龙哥冷淡的声音响起:“按你们的意思办。今天就到这里。”
言毕他站起身,没再看谭敬桐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会议室。
“龙先生!”阿昊心知不对,慌忙追过去跟上,一直跟到楼梯道才好不容易等到对方停下:“小坛子他现在其实……”
“别说了,”龙哥冷冷打断他,声音里蕴著一丝怒气:“强子是什麽心思你不是不明白,连你也跟著胡闹!”
“我知道啊,”阿昊叹了口气:“强哥是不放心,生怕这次再出问题,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小坛子一起拉著。至於那些人,还不都是想护著自己人,怕自家弟兄出了事,所以碰到这种危险事情都巴不得往小坛子那儿推。”
“其实……”见龙哥没有接话的意向,阿昊自顾自说下去:“我知道您是担心小坛子的安危,但您也总该给他个机会……您也看到,自从周羽死了之後,小坛子他的确一直很努力想……”
“我现在不担心他,”龙哥沈沈打断,“我只是觉得,这次交易他跟去,会出事。”
阿昊悚然一惊,立刻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
话都有些说不下去,他立刻又反驳掉自己的想法:“这绝不可能!小坛子明知道自己也会去,他总不会……”
“我也只是猜测,”龙哥摇摇头:“这次你也过去,别跟他们一道,在後面盯著点。”
阿昊脸色凝重起来:“明白。”
会议室的人已经陆续出来登上电梯,谭敬桐低著头走在最後,无论怎麽看,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没有一丝威慑力与威胁。
“实在不像啊……”阿昊远远看著,抓了抓头发:“龙先生,我们会不会想多了……也许小坛子只是有愧於之前周羽的事儿,所以想努力多补偿一些……您也知道他对您……”
“你注意到他的眼神没有?”龙哥微微眯了眯眼:“跟从前不一样。”
阿昊一震,回想之前几次谭敬桐执行任务回来之後一个人站在外面抽烟的空荡荡的眼神,顿时再想不出为他辩护的言语。
“总之这次不能疏忽大意,”龙哥拍了拍阿昊的肩膀:“我也跟你一起。”
“您犯不著亲自过来,万一……”
“就这麽定了。”龙哥声音很轻,更像是自言自语:“总不能由那小子乱来。”
阿昊又抓抓头发,疑惑的瞅了瞅龙哥看不出情绪的表情。
虽然跟在龙哥身边这麽些年,可现在就连他也分不清,龙哥到底是真的担心那批货,还是只担心那一个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