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何入宫啊,哀家记得商贾之女是不可入宫的。”
太后的语气很柔和,如锦听着像是根针刺进了心里,她忍着痛把自己的过往一五一十地吐了出来,当然教坊司的那些调教都被她略过了,只说了自己曾经进过教坊司,然后无意间被皇上中意带回宫中。
太后眉头一蹙,指节在桌上轻轻敲打着,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如锦没敢去打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心里默数着指节敲击的次数。
长久的默数后,敲击声戛然而止。如锦抬起头,就看到太后已换上了宫廷礼仪中标准的笑容。她慢慢走过来,从袖口拿出一个玉镯戴在了如锦手上。
玉镯戴在手上还有些冰凉,表面是晶莹玉润。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上面浮动着一层薄薄的云雾,在烛光的跳动下仿佛可以随着烛火而在镯子里自由地流动。想来是上好的羊脂玉了。
“太后,这玉太贵重了,臣妾不能。”如锦有些慌乱,连忙想要推脱,对上太后那双凤眸后,心绪又蓦然平静下来,镯子重新回到手腕处乖乖呆好。
这般折腾下去,如锦也少了些对太后的敬畏和惧怕。抛开太后的身份不谈,太后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妇人,若是放在民间这般年纪还未出嫁的女子也是有的。这样在心里想着,太后也不想之前自己所设想的是吃人的洪水猛兽了。
两人在佛堂里像是相识很久的妯娌一样热切地说了一些客气话,直到天色将晚太后才一脸倦容地请如锦回宫。
任月一面扶着如锦出寿康宫,一面低声说道,“小主日后有空可常来寿康宫坐一坐。太后对小主可是很喜欢呢。”
如锦还有些摸不透太后对自己的意思,不敢胡乱说话,只是从善如流,说着好话应付。身后的雨寒见状,从怀里掏出个大红封塞到任月手里。
任月一愣,这位小主可真会做事,怪不得太后娘娘喜欢她呢。她用手掂量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回袖子里,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她没说什么,默默地退了下去。
出了寿康宫,雨寒有些不快,抱怨道,“小主,这任月姑姑可真不知礼数。奴婢给她包了那么多银子,她吞下肚后一句好听的话也不说。”
如锦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十分好笑,捏了捏她的圆脸,笑骂道,“你这婢子懂什么。送礼的回报不是眼前的,而是长久的、潜移默化的。要是她接了红封立马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本宫还觉着这钱白送了呢。你且瞧着吧,日后本宫在太后这准能吃着好。”
雨寒也是笑,“奴婢自然不及小主聪慧。小主高兴,奴婢也就高兴。日后小主一定能在宫里过的好好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如锦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连雨寒的笑声也只能听个大概。自己当真能在宫里过的好好的吗?她的思绪飘飞了很远很远,停留在宫灯里摆动的烛火上。在那里,如锦似乎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