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有人!”俞修龙心想在下面必然看得费劲,双脚一蹬,刚刚跃起三尺来高,一根连叶的树枝“啪”一下打在自己头顶,顿时气力全消,落下地去。
“哎哟……到底是谁啊?!”俞修龙跌在地上,双手撑地。他被人戏弄好似见了活鬼一般,连对方人影子也看不到,憋屈的大声叫喊。
“哈,最烦被人吵瞌睡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俞修龙转身一看,见是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头,足踩一双破鞋,脚趾头都露在外面。只瞧他又打了个哈欠,对俞修龙问道,“老头儿在上面睡得好好的,你捶树干什么?”
“睡觉?”俞修龙看看树顶,想起自己刚才确实捶了树,没想到无心的举动竟会吵到这位老人家的瞌睡,实在太过偶然,“对不住了,老爷子……诶,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双眼不自觉往右上一转,觉得这老头的面容确实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但又着实想不起来到底是否见过。
他怕拼命回想又引发心乱,只得作罢。
“噢……原来是你小子。”
这老头就是那日把捕快们戏耍得团团转的“死燕子”,也就是江湖中久负盛名的“偷天神燕”。
尤小燕也认出了他,心想这小子不是个流放的囚犯么,怎么现在回中原来了?老头笑道:“原来是你啊,你这小子到底还是跑了?”
“跑了,什么跑了?”俞修龙一脸迷茫神情,摊开双手,“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尤小燕并不答话,而是看了他一会儿,暗暗惊讶,“几年不见,这小子体内真气竟变得深厚许多,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不过瞧他那样儿,难道是走火入魔,变成了个傻子?”
“你不认得我?”尤小燕又问。
俞修龙摇头,说道:“也许见过,但我想不起来。”
尤小燕见他说不认得自己,古怪脾气上来了,想戏弄他一番,“好啊你小子,吵我睡觉,你说怎么办吧?!”
俞修龙只得连声说“抱歉”。
“道个歉就完啦?”尤小燕心底暗笑,既然有心捉弄他,显然不能就这么轻饶,“刚才老头子做梦,正梦见在皇宫里吃山珍海味呢……这倒好,你把我吵醒了,我也吃不到山珍海味了,你难道不该赔我一顿吗?”
“这……”俞修龙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扰人美梦需要赔的,一时无言以对。
“快走,你带我去吃一顿作赔。”尤小燕蹒跚着走上两步,口齿不清道:“随便点几个什么驼峰啦、熊掌啦、燕窝海参的……算了算了,实在不行凤爪、牛筋之类也可以,走走走!”说着,他那干枯的手朝俞修龙抓来。
不过俞修龙反应极快,身形一晃,人已在十步开外,“我没钱。”
他暗暗庆幸,还好自己身法不错,一般人是根本近不了自己身边的,要是被这怪老头讹上,指不定有多麻烦。
“咦?”俞修龙忽然觉得不对劲,背上怎么感觉轻了许多,回头一看,只见包袱不知怎么到了那老头手里,大吃一惊,“还我包袱!”
那老头从包里拿出饼来,卷了卷就往嘴里送,“唔,这饼应该还凑合。”嚼了几下,只觉甜香盈口,面露喜色,“哎哟,相当凑合!”
这什么人啊?!
俞修龙心里很不高兴,一把将老头揪住,这老头任由自己抓着,反而口中嚼得“咂咂”直响,赖皮赖脸,毫不知羞。
“你!”俞修龙见他如此不讲理,本想发火,但再瞧他头发花白,衣衫破烂,看着也怪可怜的,心想:我跟这糟老头子较什么劲,给他一张饼就是了,犯不着生气。
俞修龙拿回自己的包袱,说了句,“您老慢慢吃,可别噎着了。”立马转头飞奔。
“再耽搁一会儿,这老家伙要是不依不饶,要我带他去吃东西,那可更麻烦了。”俞修龙一路狂奔,直跑出约摸二十多里地来,方才停下。
“跑了这么久,我都饿了。”
他伸手往包袱里摸,饼不见踪影,只摸出来那张包饼的油纸。
“我明明记得还有三张饼,他吃了一张,怎么没了?”俞修龙想起那饼的味道,咽了口口水,仔细回想刚才的场景,这饼很薄,老头该不是把三张饼卷在一起吃了吧?!
“什么人啊这都是?!”
他心头不快,拳头一握,又想捶东西,可身边只有些野草,没树可捶,叹了口气:“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心安神定,福祸不惊……心静无邪,宠辱不惊……”四下无人,俞修龙大声念了三遍心经,将心里的烦躁之气慢慢平息下去,而后四处找寻起来,看是否有野果之类的可以充饥。
找了一阵,并未发现可食的东西。
他拿着那张油纸舔了一口,指望能稍稍缓解肚中饥饿感。没想到那香气一传入口鼻之中,肚子更饿了,“咕咕”叫了起来,嘴里也冒出许多口水,“不行不行,看来我还得去找找附近的人家。”
“大婶,有没有活儿让我干?”他敲开了一户农家的门,“我不要工钱,给我点吃的就好。”
“喏,俺家正缺个砍柴的。”
俞修龙帮这家把后院里的一堆柴劈了,走的时候,手上多了三个窝头。
他找了个地儿坐着吃,狼吞虎咽吃完一个,正要吃第二个时,手被一个苍老的手按住了。
“是你?”俞修龙一见来人,登时没好气道,“我说你又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