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修龙慌忙站起,上前道:“是我,我……”
管营上下打量他一通,动了动肥厚嘴唇,“这里可不比外面,管你什么来头,统统放老实点儿。”
俞修龙低头,唯唯诺诺道,“是,是。”
“唔……别学他们这些个家伙,整天偷懒,想好就努力干活!”
直待他走出牢房,俞修龙始终将头埋得低低的。
“别听那死胖子的,他也就吓唬吓唬你。”黑狼搂着他肩膀道,“兄弟,我瞧你身子骨结实,想必身手不错?”
哪知俞修龙急忙摇头,“狼哥,我可不会打架。”
黑狼又是大笑,挥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拍,“哈哈,你不会打架?真的假的?在这里你若是不来打架,那架就来打你,牢营里可没有什么本分人……兄弟们是不是?!”
“是!”一群犯人皆哄笑开来,围着俞修龙嚷道,“嚯嚯嚯,看谁不爽就干他娘的!”
俞修龙被他们嗡嗡一顿闹搞得心里烦闷,但又不知所措,满脸尴尬,沉默不语。
第二日,俞修龙被分配至马场干活,有人带他来到一个四方大院跟前,这里几间屋子皆是破烂不堪,顶上缺瓦。
马在厩棚内踩来踩去,“呲呲”打响鼻,整个院内弥漫着一股酸腐气味。他不由皱眉道,“噗……这儿怎么这么臭?”
带他那人说道,“畜生住的地方,哪有那么干净?”只见那人说完,将刚挖过鼻孔的手指含进口中;俞修龙顿时一阵恶心,连连摆头。
“好啦,带你看一圈下来也差不多了,刚才嘱咐的你须得好好记着……整好草料,按时给它们喂食、添水,可别怠慢了这些马祖宗。”
这马厩不但破旧,而且十分脏乱,几个旧簸箕、破扫帚随意摆放,零零散散,看样子也没怎么打扫过。
俞修龙走进棚中看了看马食槽,伸手在槽底一刮,里面只怕结了半寸有余的污垢,黑漆漆的;他又向四面探看,那地上的草屑、粪便等物不知积了多久,此间天气颇为干燥,黑皴皴结成硬块,分不清彼此。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马身上,只见马都是瘦骨高凸,鬃毛脏乱,哪有一点军马的样子?
“马儿啊马儿,现在我来照顾你们啦。”他从工具堆里扒拉出一个桶来,走到院井边双手去摇那轱辘把儿。但瞧那轱辘一转,麻绳伸长,立时吱呀呀响个不停。
俞修龙接水将那食槽、水槽刷净,而后又费了好大力气,将马棚里清扫得像样了些。他在这马群中来去,数次险被马蹄踢中,幸赖“灵狐身法”巧妙至极,才未受伤。
“呼,累死我了……”
俞修龙一屁股坐在马棚柱子旁,浑身大汗淋漓,衣服上全是脏兮兮的污渍,他不低头,也可闻到浑身酸臭。
“你是新来的那个?”几双腿出现在他面前。
俞修龙抬头一看,这几人好像是隔壁牢房里的犯人。
“我是。”
他靠着柱子起身,汗兀自从额上直冒下来。
俞修龙诚意充军劳役,为得是早日归家,与妈妈阿婷团聚,因此不想惹什么是非。
“虎爷,这家伙一来就跟了黑狼。”其中一精瘦犯人说道。
虎爷肚子圆挺,肥头大耳,双目如鹰,透着一股子狠厉,“小子,你认不认得我?”
俞修龙初来乍到哪里认识这人,摇了摇头;哪知这几人不由分说上来架住他双臂;虎爷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痛得俞修龙闷哼一声。
“不认得……老子叫你认识认识!”虎爷狞笑道。
话音刚落,几人便对他拳打脚踢,下手很毒;俞修龙不料刚一来便受这无妄之灾,紧紧抱着脑袋,任他们如何殴打,也不还手。
“告诉黑狼,他的人我见一次打一次……咱们走!”
虎爷他们虽已离开多时,俞修龙却仍旧蜷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也发直半天不眨一下。若不是他身子哆嗦,几已不似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