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哥也说:“妹妹别看着了,去替我安慰安慰冬儿吧。”我想想,也应该。哥哥在这里要一个下午,冬儿那儿没人。
我去找冬儿,她说她要出去走。我看太阳正当空,就先和她说话。经过陪丽娘那时待产,我已经了解了产妇的心理。知道她们又不耐心又害怕,觉得浑身是劲儿又疲惫不堪。我聆听了冬儿的众多抱怨,如:晚上睡不着觉,一会儿就要小解一次,怎么躺着都不舒服,想吃东西可没有胃口,等等。然后,看太阳不是那么毒了,我陪着她在院子里走了近四个小时!傍晚时,见十几个仆人们成队地进了府,一个个灰头土脸,身披尘埃,脚步踉跄,哀声载道。
我和冬儿站在路旁,等到了丽娘和张嫂他们。丽娘虽然看着也有些疲惫,但精神抖擞,看着我忙走过来说:“洁儿,我们把姑爷见人的厅打扫出来了,明天搬几件家具去就行了。其他还没有动。”她身边的张嫂哭叹了一声,说道:“小姐是对的,咱们需要百多个人。”
丽娘一仰头,豪气冲霄,“总能干出来!我让人去买东西了,打扫完了,咱们再把房子都粉刷一遍……”
张嫂叫道:“夫人身怀武艺,大家可都已经累得半死了,钱公子那边的宅子还没动呢。”
我忙说:“丽娘,不用让大家这么忙,慢慢来吧。实在不行,就雇些人吧。”
丽娘点头,“我也想到要雇人,但时间这么紧,哪里就能雇到合适的人?给你胡做一气,还不是添乱?”
正说着,钱眼和杏花来了,一样的满面烟土,杏花累得东倒西歪,钱眼倒是依旧神气活现,眉毛乱跑。杏花过来,几乎哭着说:“小姐,你说咱们怎么碰上这么个小气鬼,找的这是什么地方啊!扫不完的土!”说着就要用黑手去捂脸,一看见自己的手,回身就对着钱眼乱捶。
钱眼大喊,“银子啊!娘子,你扫土的时候,就想着那些都是咱们省的银子……”
她们都对钱眼恶狠狠地看,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是那里的主人,可让娘家人去打扫,十分像我当初上大学时,我的父母送我入校,给我打扫宿舍的先例。
大家道别,我送冬儿回房,又赶回住处,见哥哥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在对着审言说话,审言半躺着,哥哥一见我,忙告辞而出,示意我和他到了门外,他极其轻声说:“你真的是没碰他呀。”不是问话,是感叹。
我好奇,“哥哥,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哥哥叹息,“我没想到你能做得到,我也没想到,审言成了这样……”
我皱了眉,“什么这样?那我碰不碰?”
哥哥凝眉苦思状,咬了半天牙,说道:“还是先别碰了,我这两天勤看着他些,如果有问题,我告诉你的时候,你立刻去碰他。”
我盯着哥哥说:“哥哥,如果你的主意没用,还把我们折腾得半死,我就去告诉你的师叔……”
哥哥忙说:“别,别,该有用,就是审言……”他摇头一叹,接着说:“我临睡再送一剂药来,你多宽慰他。”
我看着哥哥走了,回身进屋,审言闭着眼睛躺着,真的像是不呼吸。我有些害怕,把手放在他的鼻子下面,又忙拿开。他微睁眼看了我一下,低声说:“我没事,就是很累。”
我突然很难过,轻声说:“审言,我抱抱你吧。”
他睁眼看我,眼睛里有了柔和的光亮,他轻轻地问:“忍不住了?”
我使劲点头,“忍不住了,好像有十年没抱你了。”
我好像能看到生机慢慢地回到他的身上,他动了动,轻抿了下嘴唇,又问道:“你还想干什么?”
我低声笑,“我想干的事多了,比如……”又一次,我发现了我隐藏的才华,在现代,我大概可以去打那些性骚扰电话。
番外 8
审言去会见客人的那天,言言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一早就在我们屋外坐着等着,说要和爹一起去我们的新居玩。审言同意带他,我们就都上了钱眼给审言改装过的,车内一边是卧铺的马车。一路上,审言像是躺在了一个垫得厚厚的褥子,有一尺高的围栏的抽屉里,但我没有把这个形容告诉他。我坐在余下的一个位子上,把言言抱在腿上行了一路,我没敢看审言的脸色。这两天,就是和他说些亲昵的话时,他才短暂地有些精神,其他时间都是一副恹恹的样子。
到了地方,从车窗就看见院门外站了不少的人。我给审言在车里重新梳了头,把挂在车壁上的外衫给他罩在粗布衣上。车帘一开,好几个人围了过来:“谢大人,惊闻您伤……”“谢大人,我有祖传秘方……”“谢大人,我日夜心焦……”
钱眼过来,微笑着对众人抱拳,“各位,下官钱茂,乃是谢大人的助手,日后先与诸位会面,然后安排诸位与谢大人的见面。请诸位多加包涵,我愿全力为大家效劳……”
“真的?谢大人?”“谢大人,我们不能见您?”……
审言示意了一下,钱眼一扶他,他下了车,对大家行了一礼,低声说道:“钱大人是皇上钦点五品官员,将辅助我持掌商部的事务和运作,自有决策权和委任一些要职的权限……”
“钱大人!幸会!幸会!”“钱大人,在下……”“钱大人,我看您如此眼熟,是否有一面之缘?”……
钱眼笑着点头,说道:“我先同谢大人进门,片刻就与诸位相谈。”我在车窗里看着他扶着审言进了门。等那些人都拥到了院门前,我才同言言悄悄下了车。那边杏花和钱眼的爹也下了车,我忙去行了礼,钱眼的爹慌忙回礼,但不再说那些自认卑微的话了。
看门前那么多生人,我就说去不远处的河边走走,杏花过来挽了我一只胳膊,言言拉了我另一只手,钱眼的爹紧跟我们身后,我们往河边走去。
这才过了三天,周围突然出现了十几个临时用竹子和苇席搭出的棚屋。那天冷落的小街道上人来人往。那个小茶摊坐满了人。远远地看王准拿着布幡儿站着看院门,见了我们,笑着跟过来了。院门前的人群里突然冒出了那个醉鬼老人,也公开地走过来,这次他不像喝醉了的样子。
到了河边,我和杏花在柳荫下坐了,钱眼的爹在不远处蹲着。言言在我们面前脱了鞋袜,淌着水玩。我和杏花说些女孩子的话题,什么色儿的花样配什么衣服,余光里,见王准和那个老人过来了,钱眼的爹站起来,溜达到了我和杏花的身后。
那个老人停在了不远处,王准到我们面前笑着深施了一礼,我和杏花也起身还了礼,王准忙说:“谢夫人,钱夫人,快请坐。”
我也笑着说:“王公子也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