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挑眉,亚尔萨斯看她这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她挑了什麽点来刺激自己:「我从来没以为自己很受宠,您忘了,差一点,您就可以杀死我了?」
笑得更猖狂,执刑者一脸暧昧的挑逗他:「这样的好运,不会有第二次……」红艳的指甲轻点着绛朱色的红唇,张合吐露最残忍的事实:「狂皇现下,可是在黑帝斯副团长的怀里呢!」
干!忍不住只有一个字来形容现在的情绪,亚尔萨斯眯起了眼,冷笑出声:「陛下做事情,还有您置喙的馀地呀?」将单框眼镜推了推,那张薄情的唇丝毫没什麽退缩:「我们能够献上的,从来也只有忠诚,特别是如我们这般低下的人,更是如此,您说是吗?执刑者大人。」
在意到忘了身旁还有个同他一般可怜的女人,亚尔萨斯满心愤慨着,心里更是不厚道的腹诽着,说什麽忠诚?黑帝斯副团长?终究逃不过诱惑阿……隐忍着恶念的骑士,还是骑士吗?哼哼!
「啧啧,我差点忘了,连陛下的眼泪都不曾看过的你,是不该和幻影骑士相提并论的呢!」
马的,现在是怎样?一定要看他变脸,才会爽快是吧?斯文的微笑带了一点扭曲,亚尔萨斯突然觉得如果世界上可以让他不用付出代价就杀死一个人,那个人一定是这个变态的家伙,连女人都算不上的恶心玩意:「大人怎麽能把我和高贵的副团长相比呢?这不是委屈他了吗?」呸!
没什麽诚意的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一脸抱歉:「唉呀,当然不能相提并论,连之猎犬都称不上的家伙,拥有三次美梦就足够了……」一边起身,一边惋惜的看着他:「深获暗皇重视的幻影骑士复职在望,而你……」蓄意的看着那双被包扎起来的双手。
「连唯一的功能都废了,真可怜。」头也不回的离去,远了,都还能听见那样娇媚而愉悦的笑声,催人心魂:「呵!呵!呵!呵……」
妈的,几乎忍不住咬断牙了,才忍的下那口气,亚尔萨斯愤恨的看着离去的身影,整张脸狰狞的扭曲,却被冷冷打断。
认定他没心情进食的荼靡,叫了埃前来收拾以後,头也不回的离开,脸上空洞的神情嘲弄着每一个人:「既然什麽都做不了,那就好好养伤吧,父亲。」
「等等……」下意识将人叫住,亚尔萨斯却顿时语塞,不知要开口说些什麽。
看不下去的,荼靡一脸怜悯地打断他的话:「你是该等等,等我们离去以後,你就可以静心不受打扰的修养了,父亲。」不再停下脚步,坚决的步伐每一步都清晰的敲在两人心上。
清脆的声响敲在大理石面上,声声刺心。
「父亲阿父亲,唯有贪婪的人,才创造得出贪婪的骗子,你多麽可怜,多麽可悲?嘻……」顾自低语,荼靡最後的笑声刻在那天的午後,就这麽回荡在谁心里,不曾淡去。
☆、荼靡雪夜-章陆
一身雪纺的裤装,她倒吊在两层楼高的栏杆上,睁着浑圆的眼睛看着日光,悦玥踩着悠闲的脚步来到她脚边,蹲坐着。
「天太蓝了!悦玥,我讨厌这样,怎麽不赶快天黑呢?最好黑的什麽也遮蔽掉,什麽也掩埋的一乾二净,你说对吧?」
温柔的喵了声,悦玥抬着小兽的脚掌洗了洗自己的脸,磨蹭着舔了舔那双纤细的脚趾。
「哈,好痒……」才正想立起身子跟它玩,荼靡却盯视着前方浑身一僵,好半晌才苦笑的抱着猫儿从栏杆上跳下:「真糟糕,被召唤了呢。」
那个将自己从地狱里,召唤回来的人哪……扭曲的压抑的高贵的无上的,不容侵犯的,王者。
站在厚质的雕花木前,荼靡不禁有些微微颤抖,对於即将而来的召令,以及往往走向更崎岖的未来的命运,深深吸了口气,才柔声敲响门板:「暗皇,应召唤前来,荼靡求见。」
门应声而开,站在前方的是辅佐官,米希尔;看了她一眼,辅佐官再度优雅的回到暗皇身侧待命,而坐在雕刻的j致椅上,王者略带笑意地看着她:「过来。」
听命的跪趴在他膝上,荼靡温顺的阖起眼,静静等候指令。
「首先,我必须赞美你最近的表现……」轻抚着那头酒色直发,路西斐尔微笑的嗓音如沐春风,却让人不寒而栗:「召你前来,是有些任务让你去完成……」
「至於奖赏,就让你拥有你深爱的男人的孩子,以你的身体孕育而出。」饶是最温柔的耳语,每一字句,莫不像刀刃一般,割的人体无完肤。
暴睁着眼,身体在一瞬间僵直,再软化下来,荼靡用着破碎的嗓音,恭敬领命:「荼靡,领命……谢暗皇。」
「感谢,就得打从心底这麽认为,心口不一的人,可是会有报应的喔!」
刹那恢复面无表情的j致脸蛋,用着最诚敬的语气匍匐在王者脚边:「是,暗皇。」
「这才是好孩子。」挑起那张美丽的脸孔,路西斐尔微笑而满意地看着,「退下吧,荼靡。」
直到走出那扇宛如地狱般的门扉以後,她才不能自己的发颤,并且流泪。
孩子,属於自己的孩子,从自己的眼泪里面,割裂了浓厚的绝望,她飘忽地走回有着埃的地方,却发现什麽也不能阻止寒冷侵蚀,在她缓气以前,就已经让污秽将自己掩埋。
亲爱的,不爱着我的你,你和我的孩子,又会是什麽样子呢?而这个世界,还会混乱成如何模样?
双手抚着冰凉的腹部,她突然想不起来,很久以前,这麽明明是奢望的想望,怎麽会成为如今的恶梦……
「埃,这里……就麻烦你了!任务,任务得要一阵子才回得来呢!」梦呓似的低喃,她脸上除了空白,还有深沉的疲惫。
行了一个标准的管家礼,埃面带着最温柔的笑容:「埃会一直在这里,等候小姐回归,永远。」
永远?她寂寥的微笑,然後没有说什麽,就这麽离开,那天,阳光很温暖,天很蓝,连一丝云也没有。
***
她独自一人走在腐败的夜街上,四周晦涩不明,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就这麽盯视着她透着薄光的单薄穿着,直到她走进死巷为止。
「只身一人走进这里,想找什麽刺激呀?小姐。」
「都走到这了,不借意让兄弟们乐一乐吧?」
微微将脸上抬,诡异的空洞表情挂着扭曲笑容,一张j致的小脸就这麽映着惨白的夜灯催魂:「准备好,要忏悔了吗?亲爱的。」还没让人会意,暴长的指刃便霍霍刺入那具酒臭的身体里,拖扯着肠r,搅和一地血水,而让身下的猥琐男人发出气绝前的哀嚎,响彻整个黑街。
怎麽挣逃都没有办法逃离这种可怕的纠缠,只见她越笑越甜美,扭爪的手在血r中扯动,温柔的嗓音在一片凄厉的尖叫声中,显得格外不搭:「下次,记得不要犯错了唷!」转身一劈,正拿着枪的男人一分为二,满地花绿绿的血水混着屑r,满地不堪。
「谁让这里成为牺牲了呢?可怜的孩子,下辈子,要睁大眼睛唷。」
一个女人,一个晚上,让一整条黑街成为历史,最不堪最邪恶的地下黑暗市场,无一人生还,无一人目击。
连续七天,七个组织跟着黑街脚步瓦解,他们传闻有一个鬼似的女人,浑身血染得通红,眼神空洞而没有人气,只一抹微笑从没改变,跟随她直到所有人都被屠杀殆尽。
「她来了,快逃阿……」
「不可以乱跑唷,你跑了,我上哪去完成任务呢?」温柔的微笑,脸上没有杀意,可惜浑身染血的衣物早已替她说明来意:「要记得,闭上眼睛哪……」指刃随之而出,所到之处毫无生机。
一个转身向舞旋,却斜切过一人,应声倒下,哭叫声凄厉地回荡在一片混乱的场地,可惜无处可逃,而她却像是最美丽的表演者,敬业的挂着最甜蜜的微笑,在每一次转身以及跳跃时带走一条人命,泥泞不堪的五脏六腑在地板上堆积,染红了她白嫩的脚,每踏一步,都是艳丽而恐怖的印记。
「在三千以外,盛开一朵花,是什麽呢?」颂音缭绕,她温腻的嗓音清柔飘散,一如歌唱似地动人,反衬这一场地狱般的屠杀:「阿阿……用我左手拿那艳颜如血的花,再用右手摘下心脏,祭祀我们伟大的神,阿们。」
神圣的堕落的,神只。献上这些愚昧的鲜血蠢钝的r块,平息那圣神的怒气,呐!所以,你们都得死。
明明不是你们的错的,可怜,太过於可怜而卑微阿……如同浮游一般的人生,如同我一般,可笑而可叹的命运。
是她!是她自己选择的,是吗?连选择都没有,就直接宣判的死刑。
飘然的伫立在一片被绞杀的碎块之间,她迎风的脸庞沾染鲜血而脏污,却如此圣洁,彷佛带着悲悯一样的默祷。
这个脏污的世界阿,多麽美丽?而後在阳光出现的那一霎那,失去踪影,连露水都不能得知下落。
***
褪下了一身血染污泞的衣物,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的,浑身交错青紫红痕遍布,她拉起了一个最凄凉的微笑,一眨眼就不见,就这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该是时候了。
就这样去吧?亲爱的,你会拥抱我吗?还是给一个同情的目光?在下一个微笑消失以前失去身影,而应声入们得埃拾起地上的衣物,满脸痛苦的纠结。
而那抹纤细的身子透着大雨,就这麽站在那扇j致的门扉之前,浑身滴水。
「there was a time when love was blind……」曾经有一度,我们都盲目,「欢迎归来,幻影骑士,黑帝斯团长。」她没有半点疑惑地转身行礼,纵然浑身发抖。
二话不说先打开门,灭将她带了进去,拿毛巾让她擦乾,换上替代的他的衬衫以後,他才开口,却不是询问她来此的目的:「喝杯红茶好吗?」
顿下手中擦拭头发的动作,荼靡没有客气:「想要n茶。」接着继续将头发擦乾,没有再看他一眼。
冲了一杯并不太甜的,温润的n茶递到她面前,才再度开口:「为什麽来?」
轻啜了一口,荼靡看着他,「因为很想你。」想你会到什麽时候,发现秘密。
「我以为,你说的人,是医生。」
放下暖热的杯子,她走至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面前,轻轻拥抱:「这样,是不是能让你有点信心,我真的,很想念你?」
如果这个任务,可以放你自由,那我愿意,就这样离开你。
「如果说想念,就不会有他人存在。」
荼靡看着他温雅的脸,有些模糊的情绪一闪而过,揪心一样的痛苦:「因为,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我自以为是的一切,最後是可笑的笑柄罢了……什麽也挽留不住,谁也救不了,所以我放弃我自己,在廉价的r体情欲上堕落沉沦,比较不会受伤。」
「却怎麽也没办法切割想念你的部分。」最後成为你欲想抛离的累赘,「怎麽办?」
「那他呢?」冷淡,却又一点都不疏远的口气,矛盾的纠缠在一起:「你又打算如何?」
闷在他怀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甩赖的意味,「是我先问你的……」谁都替代不了你的位置……荼靡模糊不清的在他x前这麽说着。
「忘不掉,就藏心底。」
真的可以,将你放在心底最深的地方,纵然再也不要见面,是吗?
微微笑着,荼靡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喜悦,从心脏被划开的地方,汩汩缓流而出,就这麽带着笑,亲吻上那张柔软的嘴唇:「做为回报,我打算……让你永远不再如此伤脑筋,你说好吧?」
「荼靡,你不必以自己做为代价。」
愣了会儿,她带着甜美的语气,像梦一样低喃:「这是自那次之後,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旋即甩了甩头,抛掉多馀的心思,她带着讨好的语气撒娇似地摇晃他:「这次我可没打算献出自己,只是想通了,就不会再痛苦了……」
「呐,就今晚,不要问为什麽,只要拥抱我,可以吗?」眨着水润的眼,她用最甜蜜的笑容吻上这个男人,诱惑一般轻轻舔过那张带沉默不语的双唇。
犹豫了下,灭才缓缓将双手环上那副单薄的身躯,彷佛当是圆了她一个梦一般,拥抱。
享受着被拥抱的滋味,荼靡好半晌才开口:「不管如何,还是如此感谢可以遇见你……如果不是如此,你大概不会将我放在你的记忆里,是吧?」从今而後,可以记得,记得我的名字吗?
带着浓馥的香气以吻封缄,在眼泪掉落以前,用狂烈得彷佛没有明天的情感将之拥抱,燃烧,一直到对方做出回应,为止。
只要记得这样凄凉的名字,在荼靡盛开绽放之时,然後将我遗忘。
窗外的雨打的屋檐淅沥,而屋内氤氲正盛,包裹着绝望的糖衣将欢愉彻底腐蚀,在天色晴朗以後,悄悄将爱恋打包带走,什麽也没有留下。
「再见。」清醒的人兀自看着冷清的棉被上,遗留的字条,甚至不知道,女人何时离去。
只依稀记得,像是梦呓一样的呢喃,从他梦境里闪逝而过:「如果再见,可以换取永不见面,那对你是不是比较好?亲爱的灭,再见。」
再见。
而床上的男人拿起那张写着娟秀的字条,交杂着释怀、解脱,以及失落,凭空自语着与之道别。
「再见。」
***
她m着腹部,感受隐隐约约的脉动,嘴角弯起的笑容跟月光一般温柔,就这麽闲晃走着,一直到站在医生家门口为止。
父亲,怎麽办,就这麽把自己逼上没有退路的地方了呢!
轻敲了几声,堂而皇之地踏入,她没有失望的在实验室看见那个迷失在数据和实验品之中的男人。
「父亲,我依令前来疗伤。」
男人愣了愣,并没有转过身,只是语气带着让人熟悉的尖酸,「这个依令,出乎我意料之外,晚了三个月,我看……」一丝冷光从单框的镜片中折s而过,男人停下手边的工作,语气很嘲弄:「你同我一般没什麽忠诚,真让人意外。」黑帝斯?呵!
没有多加辩驳,荼靡自顾自走到他身後,微微叹息:「父亲变得很陌生了……」看着那些实验数据,眼神很复杂:「你选择要遗弃自己了吗?」
「你在说什……」终於回身看她的男人,一脸错愕,一连串咒骂脱口而出:「搞什麽鬼?你把自己搞成怎样?」那个微凸的肚子,少说已经十一周,不像以前穿着单薄,一身宽松的裙装让人看傻了眼。
任由他将自己抱上检验台,荼靡看着那张紧张的脸苦笑:「父亲,至少还看得见你以前的影子,让人没有太感伤。」
「乱说些什麽浑话?」不自然地驳斥了几句,亚尔萨斯看着显像器里的胎儿发愣:「你……这是怎麽一回事?」
「暗皇的赏赐,让我可以拥有一个,属於我的,梦。」至於是不是真的属於自己,还是一个恶意的玩笑,她没有馀力再去多想。
干!差一点,亚尔萨斯就爆出chu口,愤怒的握紧手中的仪器,难忍太阳x边的血管抽搐:「你倒好,还有力气消遣自己?」突然间,他不知道该用什麽心情来看待这件事情,怎麽说,这个变态可真是彻底不遗馀力的在搅乱这淌已经够混浊的污水,他不该太轻看那个养了满山满谷怪物的男人。
唯有怪物,才可以豢养怪物。呸!
「不这麽做,怎麽把日子过下去?」在她选择放下以後。
气到最後有些无力,他想也不想就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总不可能四五个月没看见的女人,怀孕才两个月,对自己说这孩子是他的吧?干!忍不住又腹诽了那个假惺惺又做作的骑士长,亚尔萨斯小心的处理她身上一些还没愈合的伤口,一边唠叨:「你最好离他们都远一点,省的生出来的孩子扭曲不像样去了!」哼!
「如您所愿,莫约很久很久,我都不会再见到他了。」至於其他人,这可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
眯起眼,他轻轻地整好那身宽柔的衣物,语气有些危险:「该不会,那位能力卓越的骑士长,不晓得吧?」敢吃不敢负责?马的,就不要落在他手里。
一脸不赞同的揪紧了他的衣领,荼靡第一次认真而哀求的看着他:「你不能去找他!你得向我发誓,我已经切割了,就不会想要和过去有所交集,你,我只能求你……」想不到什麽方法可以阻止,她着急到有些发颤。
叹息着看着这局面,亚尔萨斯紧紧将她拥抱,头一次认真的许下承诺:「如果是你希望,不用求我,我便向你承诺,我,不会去找他。」
痛苦的回拥着他,荼靡掉落的眼泪在洁白的衣袍上晕出水渍:「只剩下你了……父亲。」同样不属於我的你,这样的人生,这样的路途。
扶着她回到住所,亚尔萨斯不客气的唤来埃,就是一阵吩咐:「房内不可以像以往那麽通风,空气流通就好,三餐要均衡,但不可以太过油腻,过几日我会送她需要的东西过来,悦玥不可以再跟她睡在一起,还有……」唠叨的细数每一项该注意的事情,却在提到悦玥的时候,被猫不悦的打断,噒了一声,他也不以为意。
叹气着,荼靡抱起悦玥,脸上有模糊的情感。
在好不容易交代完以後,亚尔萨斯再次确认她的状况,才转身离去。
应声关起的门,遮掩了亚尔萨斯刹那间扬起的狞笑,挂在那张斯文的脸上,异常让人心惊:「亲爱的,我可不是骗子,只是做不到不招惹罢了……阿阿,美丽的荼靡,是该好好盛放,对吧?」每一个人,都该一起加入,这个快乐的游戏,这样才公平哪!
骗你的,亲爱的。他还记得,那张j致的小脸,适合放上什麽样的表情,是的,他还记得……
***
难得离开实验室的亚尔萨斯抱着一堆婴儿用品,衣物,背上还沉重地背着一张j致小巧的婴儿车,就这麽大咧咧的走过黑帝斯的活动区域,直达荼靡住所。
皱着好看的眉,她满脸迟疑:「你接连几天,是做什麽?」
做什麽?示威看不出来吗?没好气的翻了翻眼,亚尔萨斯挂着更亲切的微笑说道:「有人没办法尽到的责任与义务,我不会这麽没有良心不做的。」腾出只手温柔地抚m她的脸,「这些,至少是我所能做的,嗯?」
感觉有些无奈,荼靡轻叹着撇开脸:「你何必如此?」
「我们,什麽时候生份了?」苦笑着,亚尔萨斯将东西交给一旁的埃之後,拿出随身的看诊用具,再次仔细检查了下,他才放心:「埃将你照顾的很不错,这样,很好……」比起连这个消息也不知道的男人,真是好上千万倍了!
有些深意地看着眼前说不出哪里诡异的男人,荼靡很是担心:「你不要做傻事。」千万,不要朝她最不想的方向走去。
「放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宽心养身,我不会改变的,嗯?」
明明有了他的保证,荼靡却觉得距离他越来越远,好像,跟谁都没有办法一直走下去,是吗?最後,还会有谁陪我一起看下个世纪烟花呢?
「别想太多,我要先回实验室了,好好休息。」
不意在这个点上多说什麽,转了语气,愉悦地哼着歌曲,亚尔萨斯告别这个满脸担忧的女人,走向传闻中,黑帝斯骑士长的禁地。
就这麽靠在一旁的树下抽起菸来:「呐呐,不要让我失望了,幻影骑士……」
自远处走来的黑帝斯团长,看着倚在自家门前树下抽菸的医生,有些愣住,随即冷淡地下起逐客令:「如果想抽菸,请至别处去。」
抽菸?我都想抽人了,干!忍下满肚子咒骂,亚尔萨斯温和地开口:「我正巧,在等您呢,骑士长。」等着你什麽时候忏悔你的罪孽。
「有事请说,若要玩文字游戏,恕不奉陪。」还是那副有礼而疏远的样子,用字遣词却毫不客气。
冷笑了声作为开头,亚尔萨斯也毫不收敛:「你不觉得,最近有人消失很久了吗?」
沉默许久,灭扬起了意外迷人且优雅的笑容与之对望:「恭喜。」
恭喜?恭喜个屁!恭他马的,最好他们没碰面四个月,荼靡有办法怀上他的孩子两个多月啦!干,可以再脑残一点没关系:「你恭喜错人了吧?骑士长。」
「我与她许久未见,就这麽长的时间,我想理论上,合理推断,那不是我应该负责的才是。」满脸笑容,亚尔萨斯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跟踩熄,头也不回的走人:「所以我说,该被恭喜的,真的不是我。」
「原本我还想,是该来恭喜你一声的,看样子,我好像搞错了。」
「抱歉耽误您宝贵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那股浓厚的嘲笑还张狂的回荡着,久久不散。
笑的温柔,却目带杀意,灭看着他威胁道:「请你好好说清楚好吗?好好说的清楚,说明白,仔细,一字不漏的,好吗?」
说清楚?他不都做得很清楚了还要人转述什麽?要追究是哪一颗该死的j子是吧,吭?
「据闻,在祭雪骑士任务归返那日,曾上您这叨扰许久,不知是否有误呢?」用你生锈的脑袋,过的太爽的身体,好好想清楚吧,不知好歹!
挑着眉等着下文,灭还是不发一语。
现在是怎样?非要把场面弄到最难看他才想的起来是吧?亚尔萨斯眯起眼,冷笑着继续说下去:「再者,您那天s出的jy里面,没有能令人怀孕的j子成分吗?」装傻?我让你装傻!
最好他就没有!欲脱口而出的难听话因为可能波及到无辜的女人硬生生被忍下,灭只能扯着笑虚假的感激:「那还真是感谢你善心的告知,无能的医者。」
这会儿,亚尔萨斯没多说什麽,只是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去:「别这麽说,如果你感到为难,这孩子和母亲,也不会欠缺照顾的人。」无人看见的脸上,张扬着扭曲的愉悦,他迫不急待想知道,这样的混乱,到底会纠结到什麽地步。
而骑士长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费力的压抑下过於外放的杀意,这才转身准备进屋,可在进门那一刻,皱了皱眉,落上锁,他转而走向另一个地方。
怀孕?呵!
***
敲门声轻响,门旋即被打开,埃一脸恭敬的看着他行礼如宜:「骑士长大人。」
「她在吗?」笑得很优雅,灭只这麽问。
一闪而过的情绪被隐藏的很好,埃满脸抱歉:「小姐出去了,未说明何时归来。」
非常有风度的点头表示了解,他继续笑着,没有离开的打算:「我可以站在这里等她回来吗?」
恭敬的脸上出现裂痕,埃明白今天横竖是避不过了,只好欠身让他进入:「不用了,大人请进吧。」几不可闻的叹息,他一脸无奈。
领着他走到荼靡房间门口,门并没有关,可荼靡一脸专注的拼凑着j巧的零件,并没有发现他们到来,微微隆起的腹部已经明显到衣物无法遮掩,一旁桌上,悦玥慵懒的躺在上头,像是在守护什麽一样。
看着她手上的东西,已经微有雏形,j细繁复的怀表还没被完成已然美丽,灭看着她依旧面无表情的脸,有种极其复杂的情绪蔓延,直到她暂停手边的工作,按着桌子试图站起来时,毫不犹豫的快步走向她身後,温柔将她搀扶。
下意识暴长的指刃在看见他时收起,荼靡好一会儿呆愣地看着他:「你怎麽来?」
「来探望你。」边扶着她到一旁软榻上坐下,边随手在她腰後垫了软枕,直到她安稳地落座,他才在她面前驻足站立。
叹息逸出唇边,荼靡转而不在意他在自己身边,自顾自将纤细的脚缩到榻上垫高,边无奈道:「我以为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如果我们已经说了再见。
这个消息是从哪张该死的嘴被泄漏出去,她一点也不意外,早该知道,那个无良的男人靠不住,却也无法下的了手,冤孽。
从一旁温着的水瓶里倒了些花茶让她暖身,灭才纠结着开口:「我需要真相。」该死的亚尔萨斯,这该死的一切!
望着他隐约泄漏出来的痛苦,荼靡有些不忍:「你不需要,这不过是一个任务,你无须在意,之前我们怎麽道别,之後我们便如何生活下去,这样不好吗?」看着他递过来的茶杯,有些哀伤的垂下视线。
「如果我不是我,那我便不会在意。」
长声叹息,荼靡缩起有些发冷的身子,语气叹然:「你回去吧!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既然不能说出真相,那可不可以只相信谎言呢?
「如果那是我的……」忍不住艰涩,灭一脸纠结:「那就与我有关。」
「我说,与你无关,就无关。」轻笑着与他切割,荼靡脸色很是坚毅。
颇为为难的将话说出口,灭几乎痛恨起这样的自己:「如果有什麽地方需要帮忙……」没办法把话说完,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笑得很轻松。
几乎,忍不住满腔怒火想要宰了那个该死的家伙,什麽时候,他把这一切推到不能回头的,无法可解的局面?灭紧握着手,如果现在看到亚尔萨斯,八成,谁也保不住他的命!
唯一,想要的,你做不到。
她笑着起身送客,开始挂上疏离的礼貌:「夜深了,骑士长该回家了,若说有什麽需要帮忙……」她吃力的伸手替他拉平了衣领,随即拉开身体,与他保持距离:「那,好好保重你自己,好吗?」
看似无事的点头应允,他却在离开以前,对着埃下了命令:「多加注意些,若有事情,找我,明白吗?」
「是,骑士长大人。」掩盖在温和而恭敬的神情下,谁也不知道埃的心底如何看待。
在他离开以後,荼靡让埃到自己跟前:「这样,这样也好,至少,都结束了是吗?」苦笑着让他准备,「我们回去吧!」离开这里,暂时不要去想这些让人痛苦的事情,比较好。
「是,小姐。」
***
「怎麽搬来这里?」蹙眉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亚尔萨斯有些担心:「这样就诊很麻烦。」
看也不看他一眼,荼靡着迷的看着显像器里的胎儿,娇小的身躯安然全缩在她肚子里,像是金鱼一样的大眼透着薄薄的皮肤滴溜溜转动:「这里比较清静。」
「图什麽清静?」没好气让超音波仪在肚子上滑动,亚尔萨斯仔细的看着胎儿的状况:「你就是太缺少人气了!」
很冷淡的口气,让整个气氛降至冰点:「不劳您费心。」
挑高了眉,亚尔萨斯甚是不满:「现在是怎样?要划清界线就是?」要搞清楚,现在照顾她的人,是他不是那个没担当的男人好吗?
「这不就是您的希望,把我逼到绝境,让一切公诸於世,把我最可笑的全都摊在众人面前!这就是您所想望的,不是吗?」微喘着气,荼靡有些激动地起身,看着他的眼里面有些沉痛。
轻轻将仪器挪开,他拿着柔软的毛巾将润滑的y体擦掉,在这一刻突然不敢正是那双哀伤的眼睛:「我没想过如此,我只是想让你……」试图想解释,却怎麽也说不下去。
「你认为,为了如此而让他屈服,这会是他心甘情愿的吗?」缓缓流下眼泪,荼靡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我不要施舍来的,若是如此简单,我何必今天这副狼狈的样子呢?」
再也受不了,亚尔萨斯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别哭,如果,如果我……」在这一刻,他好像抛弃掉所有念头,只想让她别再掉泪。
「不要许下你做不到的承诺!」推开他,荼靡过於激动的情绪让她痛苦的按着肚子,安抚突如其来的疼痛:「如果是你,你甘心只拥抱我吗?你甘心放下一切吗?」
「不要激动,深呼吸,深呼吸……」按捏她紧绷的身体,亚尔萨斯神情闪过一丝狼狈:「我,我……」
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以後,荼靡又是那个满脸空洞的人偶:「你走吧!以後,以後我会自己过去,别再来这里了……」
「我做不到!」乾脆的回绝,亚尔萨斯继续轻按她的四肢,并让埃送来一杯温热的牛n:「喝下去,会好过一些。」
用力的把身旁的枕头向他砸去,荼靡愤怒到险些失去理智:「我杀了你!」
接住那颗承接怒气的枕头,亚尔萨斯头一次感到有些无措:「你,不要太激动了,对孩子不好。」
疲惫的抚着额,荼靡有些晕眩:「你到底要怎样?」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无奈的叹气,亚尔萨斯茫然的眼里一片未知的情绪:「让我照顾你,直到我想出我到底想要什麽,好吗?」等到他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或许他就不会这麽迷惘:「我放不下没有人照顾的你。」
「你们,一个一个,全都如此自私,全都是这样……」深吸了口气将眼泪擦掉,荼靡转身躺下,拉高棉被将自己盖得密实,好像这样才能稍微保护自己早已伤痕累累的不堪。
亚尔萨斯看着自己修长而结实的手,突然觉得不知如何做,才能修补这种破碎,明明,已经努力了,却什麽都没有用,是不是……
「还不够!」他喃喃念着,一转身,就把这一切抛在脑後,浑然只剩下最终的目的,还不够!这样还不够,要更多,更强,站在更高的地方。
扭曲着斯文的脸狰争笑着,他咧开了嘴,抽起菸,像是月下异端的身影,逐渐扭曲变形的影子,随着风刮着树影,看起来更为y森。
***
一脸迷惑的看着数据发呆,菲席娜斯看见他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一直到他转身,看见自己,有些讶异闪过,才不是很正经的行礼。
「陛下今天倒早。」
看他这副样子也知道没闹出人命之前他不会主动去吃饭,菲席一把拖着他出实验室觅食,唤了仆人将餐食摆上,在餐桌落座时,才终於肯开口,没想到一出口的话更刺激人:「今天?难道我昨天就来过吗?」
丝毫没把这些尖酸言语放在眼里,亚尔萨斯凉凉的反击:「这倒没有,自从上次一别,许久未见,陛下真是越来越美艳动人了,想必骑士长将您守护得很不错。」
挑着眉,菲席没有生气,却主动靠他极近,一直到两人开口,就会让唇瓣相接触的地步,呢喃着回覆他:「是阿……很滋润呢!」
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亚尔萨斯继续进食,酸言酸语也没停下:「那不就得了?陛下来访,该不会为了说这些吧?」幼稚。
虽然没有拉开彼此距离,但她很乾脆地坐正,开门见山:「你应该很清楚,我来此的目的。」
摊了摊手,亚尔萨斯回应她的乾脆:「孩子不是我的。」这个乱子可不是他闯的。
「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脸色一变,菲席深沉的眼神直盯着他看。
配合的耸肩,亚尔萨斯无所谓的更改内容:「没,我说,孩子是我的。」这样你就会高兴了?呵!
「亚尔萨斯……」尖叫着扑上去对他又咬又抓,菲席一脸愤怒到极点。
略微惊愕的接收她娇小的身子,亚尔萨斯吃痛地尝试抵抗,却在看见那副表情时,任她发泄,仅轻抚着她的背,默默忍受:「好啦,别这样……」
过了许久,莫约是发泄够了,菲席在他x前低低地暗骂:「你这个白痴。」
好笑而无奈的扶着她站好,亚尔萨斯一脸无辜:「我可是真的愿意当孩子的父亲,横竖我这个人就是如此没节c,你也不是不知道。」说起诚意,他可多了。
「你想当父亲是吧?」冷笑着推开他,菲席转身就走向门口:「很好,我现在就去对荼靡下令,让她宣告孩子的父亲,正是你,亚尔萨斯,这可好吧?呵。」
无力的尾随在她身後,亚尔萨斯有些担心:「陛下,你……」剩下的话全飘散在人去楼空的餐厅里,没有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