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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荼靡雪夜-章伍

入夜时分,vanity fair内亮起晕黄的微光。

一名穿着银灰色小礼服的女子由服务人员领进门,一头酒色直发只在耳边簪着朵馨香的花,衬的肌肤盈着温润白光,合身的衣服包裹住姣好的身材,在对称簪花的另一边则用蕾丝松软的别着钻亮的别针,整张脸没有一丝胭脂,唇却亮着水色,勾的人惊心动魄。

「不好意思先生,我找人,单名,灭。」细致的唇在服务生面前一张一合,让人看了晕头转向。

突然被人从後面勾住腰,淡淡的菸草或着古龙水的独特味道,她已然知道来者是谁。

「你今天,真让人惊艳。」

「不完美怎麽诱惑你?」温顺的让他带至座位旁,坐上他拉开的椅子,她顺势亲吻了男人侧脸:「谢谢。」

隐藏了刹那间错愣,男人顺势吻上她另一边的脸,「不客气。」

「你也进步了。」温柔的朝他一笑,却有种绝望的美:「从闪躲到回应,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无能为力也只能随波逐流。」优雅的在她对边落座,灭笑容里带了嘲弄:「不过为了活下去罢。」

「你这麽回答,让我怎麽对应才好?」苦笑,她端起柠檬水轻啜一口,淡淡酸涩,无法和自己的人生相比。

「那就享受今晚吧!」既然什麽都不能说,就不必再说。

「今晚……」她语意有些神秘,却转而跟着附和:「是阿,那就享受今晚。」

今晚。

她突然想起亚尔萨斯的脸,重叠在对面的男人身上,一种相似却又冲突的画面惹得她娇笑不已。

同x总是相斥。莫名地浮现这句话,她开心的笑靥惹人爱怜。

「又想到什麽?如此开心?」

「想到故人。」手遮着嘴,细细的呼了口气,她才揭晓答案:「跟你很像也很不像的故人。」

没有答话,他只示意服务生可以上菜,而後静静聆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明明是他给的痛苦重生,我却一点也不恨他。」望着窗外如星如梦的夜景,她转回来看他:「一如你。」

明知你爱的人永远都不会是我,我却一点也不会怨恨。

沉默不语,灭只静静看着她,和窗外的万家灯火,和她感觉很近,却也很远。

「这麽说,很困扰吧?」首次盯着他,没有参杂一点其他情绪:「这样的关系,很让你痛苦吧?」微笑着,她感觉很寒冷,明明是夏天。

「难道有好的建议吗?」

「消失了,就什麽烦恼也没有了。」至於是什麽消失了呢,如果,如果……

笑出声,灭看着她:「连你『父亲』都看不透的事情,要拿来说嘴,会不会有些勉强?」这只是一个好笑的笑话,对於谁都是。

「他是他,我是我。」就像你是你,她是她。

喝了口香槟润口,灭终於选择不再逃避:「你知道,我从来就只缺孤注一掷的勇气。」

「以前缺,现在缺,未来也会是如此。」平静陈述事实,荼靡像梦一样的口气,却很现实:「而你以前忍住,现在忍住,未来也会继续下去,对你来说,欠缺的从来就只是这一切消失。」

「如果只是贪求消失,那方法多的是……难的是如何存在下去。」

「你是说,像我吗?」像电影一样的闹剧,停止,然後重复上演。

「很多事情说白了,只会带来危险。」

「我忘了,谨慎为上的前骑士长之所以能生存下去,就是这份小心。」

而我选择另一条道路罢了。

「难道亚尔萨斯没有告诉你,他如此谨慎也要活下去的原因?」

他是他,我是我;终究没说出口,荼靡叹了气:「原来在你心中,我和父亲同等?」

「怎麽不说是我和他同等?」一口喝尽香槟,原本该是甜蜜的滋味却酸的牙软:「即使卑微,也想活着。」

「那麽合该说是你们比较有勇气……」吃完最後一口餐点,荼靡也将酒一口喝完:「活着要比死困难得多了。」

我只能是逃兵,不管是爱情还是人生,一再失败。

「他的希望全在你身上。」

「各自有各自的路,他的希望是他的,要不要背负在我。重点是你和我,不是吗?」而今,什麽时候我们要错身而过?

「说的也是,今晚不适合沉重的话题。」明着转了个弯,灭招来服务生收拾残局。

看这饭局走到尾声,荼靡微笑着先他一步说再见:「以往都是我看你离开,这次让我先走吧?」拿出一个包装j美的礼物放在桌上,头也不回的离开,vanity fair晕染开的黄光让她的背影显得很温柔。

盯着桌上的东西,灭的表情复杂,不停犹豫着要不要收下,终究还是装作没看见,一直到将椅子靠拢,准备离去时,还是不忍心的放入自己口袋,不再恋栈地离去。

***

坐在床沿,荼靡听着浴室里的水生,看着雾面玻璃里的瘦高身影,眼神投在乾净洁白的地板上,开始唱起歌来,不大不小,却刚好让里头的人听得清楚:「i dreamed a dream in time gone by……」曾经,我有个梦。

闻者愣了一下,才继续冲洗的动作:「这麽快就回来啦?」

「想念你呀!」停下歌声,轻柔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特别勾人心弦。

冷笑了声,随着水声哗啦,男人笑得很随x:「不是赴约麽?对方没让你满意?」

「今年依旧桃花开,不是旧时花。」

刷地拉开了雾面的玻璃门,亚尔萨斯光洁的脚踏在一尘不染的黑色大理石上,斯文的脸上却没啥好气:「连诗词都出来了?」

「父亲今日火气旺盛了点。」淡然的笑着,往後一倒枕着白软的棉被,荼靡放任自己蹭着,直到整幢被子凌乱为止。

没有回过头看她,亚尔萨斯就着吹风口,隆隆地吹起那头批散着滴水的长发:「火够烈,等等才烧得起来哪!」

「好色情。」

「你习惯就好。」一直到他关掉吵杂的吹风机,两人都没再说话。

亚尔萨斯带着恶作剧的笑意转头看着在床上撒野的人:「你确定要这麽做?」後悔也来不及的,决定。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突然涌起了模糊的情感,「父亲,真喜欢你呢……」还没说完,就让光裸的上半身的男人压制在床上,不得动弹。

「这麽说,会让人受不了。」谁都说谎,爱有如此简单?呵。

感觉他的气息随着说话轻轻拂过耳旁,荼靡忍不住颤抖:「亚尔萨斯,你……」你会受不了麽?

还没说完的全都落入他的吻里,「这张小嘴,有更适合的事情,亲爱的。」

夜已末,而梦正长。

隔天,透过窗前的薄幕,有些灼人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伸手将被子更拉向自己,她混沌的意识有些迷惘。

身後的男人只是紧紧的拥抱住她,跟随一个深吻,两人很快又陷入地狱似的交欢沉沦,直到快感将两人淹没,直到这一切都被淹没以後,只剩下原始的欲念叫嚣,不肯离去为止。

跟随滑出身体的蜜y不能自己的抽搐,荼靡昏迷前,看着男人看着她的眼,突然感觉有什麽改变在谁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悄悄进行着,而这样的转变,是好还是不好呢?

堕落沉沦的自己,变态的关系,回不去的从前,这样的自己,还要走向什麽未知的命运呢?她阖眼前,溢出一滴不知是高潮馀韵,还是悲伤,的眼泪。

而亚尔萨斯缓缓退出那具让自己蹂躏得不堪的身子,温柔的抱着她走进浴池清洗,水声哗啦,窗外的阳光灿烂,只是他沉默不语,眼光深沉,掩盖在单框镜片後面,任谁也没发现。

***

她看着远方的天光,坐在十层楼高的塔顶,脸上写满空白,而灰蒙的天看起来很涩暗。

「爬得这麽高,想什麽呢?」温和的问候在背後响起,迎风走来的男子看起来高雅而不可侵犯:「不会是想寻死吧?忘了你父亲会难过麽?」

没有回头,荼靡看着远方,神情一点也不在意:「副团长今日难得空闲?」

答非所问,灭彷佛较劲一般,再度开口,但,并不回答问题:「还是想念父亲了?若如此,大可光明正大去看他,狂皇陛下都亲自开口了不是?」多麽可笑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他最料想不到的人身上?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亚尔萨斯,这该死的一切!

「副团长,专门前来,只为了这些问题麽?」轻淡的反问,她脸上让人瞧不出什麽端倪。

如果这个世界,可以毁灭,没有希望,是不是比较公平,父亲?忍不住,她在心底如此无声的问着不在眼前的人。

「难道你认为我应该有其他理由?」

「你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残忍吧?」荼靡微微一笑,在空洞的脸上却显得怵目惊心:「你在乎我了吗?如果没有,那你认为你有资格过问麽?亲爱的,副团长大人?」

隐忍着怒气,灭跟着扯起一抹笑,丝毫没有温度的:「你应当很了解,我对任何人,向来残忍。」越说,笑容越显优雅,却极具讽刺:「过问不过是想清楚,你那位该死的父亲,究竟想打什麽鬼主意,如此而已。」

「那您就好好对待您自己便成,至於我父亲的想法,您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我知道吧?若您真如此认为……」回头望着他,荼靡偏着头,一脸淡漠:「那也太可爱了,纵然我们关系再如何亲蜜,您认为我就该清楚知道所有事情吗?」

语末,她转而看向塔底,不在正眼看他:「如果真这麽简单,那为什麽您还是有那麽多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呢?」

荒谬,可笑,这个世界。

「正如同已然迷失的你一般。」或许我也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轻巧的跃身,她站上高墙,没有踟蹰,没有害怕,就这麽任凛冽的风吹打着裙摆,单薄的身子晃摇着像是随时可能往下坠一般危险:「质本洁来复洁去,可是我已经沉沦堕落了……」回身凄然地朝他笑了笑:「脏了以後,怎麽都洗不乾净,做什麽,是不是都无所谓了?」

看着她的惊险举动,灭几大步跨了过去,伸手拦腰将人抱下围墙;在m到冰冷的肌肤时,本能地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却为这样的自己感到错愣,好一会儿才在怀中的人耳旁低语:「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靠在他的怀里,荼靡竟觉有些陌生,但是菸草混着一丝淡淡的古龙水味,意外让人心安;将头贴在他x膛上,听着一下一下沉稳的心跳,她跳离那个注定不会有解答的话题,开口倾诉:「我常常梦到自己失去心跳声,总是恐惧着惊醒,每天埃总得抱着我入睡……听着别人的心跳声,来当成自己的,很可笑吧?」

「你,期待永眠?」看着怀里的那张脸,闭着眼像是没有生命的玩偶,灭不禁想起从前,曾经有个女人,也如此着迷於心跳,而原因呢?是否一样?

『不,不一样,她们如何会相同呢?』在心中坚决的否定,灭不能想像如果那个人也同样期待永眠,若真如此,那麽自己呢?

彷佛没有察觉到他想法有多麽深沉而纠结,荼靡依旧没有张开眼:「你会成全我?」亲爱的,爱不到的人,我所能等到的,不过也就仅只有你的收埋麽?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我会。」短暂的沉默之後,等到的是一句既仁慈又残忍的话,从他口中说出。

起身将他推倒在墨黑的地板上,荼靡俯身与他对望,垂下的酒色的发与他黑褐色的交缠,粉色的唇瓣随着说话,越加靠近他:「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早已遗忘……」直到唇瓣贴在那张淡色的唇上,她才混着一滴眼泪,温存的离开他:「如今,剩下的不过就是说不通的不甘心,以及遗憾。」遗憾这个世界,总是得不到想要的,如此而已。

沉默不语,越发温柔地拥抱她,灭却更加迷惑,究竟是带着什麽样的心态拥抱她?同情,亦或是同病相怜?

那麽,她呢?带着类似的心情,拥抱了那个该死的男人麽?有些不快,不自觉加重了手中力量,荼靡却趁机挣开发紧的怀抱:「如斯长夜,你想拥抱着谁入睡呢?这个答案,不用回答我,我想说的是,我终究不是你心中的雪,不要把棉絮拿来当替代了,亲爱的……」

令人诧异的,头一回在她面前露出苦涩的笑,灭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单薄的像是下一瞬间就会不见的女人:「这话,你应该转而告诉你父亲,当替代品的滋味,如此令人沉沦麽?」再度将她拉回怀抱,用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在那张面无表情的j致脸庞轻缓低喃:「珍惜今晚好吗?谁也别去思考,不要去问为什麽……」

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缓缓流泪,荼靡就这麽任他抱起离去,而身後的风依旧凛冽,呼啸而过的似一把利刃,切割人心。

枯索的落叶,承载着两人的重量,草地窸窣作响,荼靡看着那张好看的侧脸,忍不住开口:「可以,去你那麽?」我想看看,最真实的,你,会是什麽模样?

顿下脚步,灭直视着前方问她:「那是个毫无生机的地方,你确定要前往吗?」

「这样,很好,很适合我们,不是吗?」

轻轻一笑,脚下的步伐坚定的继续向前,没有任何犹豫,抱着怀中的人,走向他口中,毫无声息的地方。

***

看着眼前矗立的建筑物,荼靡示意男人让自己从他怀抱里站起:「这里,跟你很搭阿,可是完全不像你。」

「不过是休息的住所,没什麽需要费心尽力的。」

我以为,是那位陛下的命令……荼靡转头看着草地上不知名的野花,选择不去破坏这一刻难得的宁静,空白脸上,若有似无地勾起一抹笑意:「那麽,高雅尊贵的骑士可以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当然。」率先走向门前,开门,侧身,第一次,让她踏入了副团长的禁地。

看着凄清的摆设,冰冷的家具以及呆板的色调,荼靡转身问着跟在自己身後进来的人:「这就是副团长的禁地麽?」

「很适合,不是嘛?」

「不适合。」看着他挑高了眉,荼靡露出一抹淡笑,「开玩笑的,副团长大人要去哪用餐呢?」

「想让人送餐来,还是去大厅呢?」没有多想,男人一派绅士地询问。

望着这麽空旷的地方,以及眼前的人,荼靡突然涌起了朦胧的温暖:「我想在这里,跟你吃饭。」看着他不可置否的转身吩咐下去,纤细的身子擦过他的,安坐在米白的沙发上,轻松优闲地打亮起来:「我以为,只有埃才可以做到一尘不染。」

挂在灭脸上的笑,意外温和:「平日都是暗皇打发人来打理罢了。」

顿了顿侧身躺下的动作,荼靡将脸上的笑收得很乾净:「是麽?是阿……」不再多说什麽,一直到门铃声响,他开了门让人将菜布好以後,两人依旧沉默。

端着碗,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为了什麽在这里,敛起了微不可见的苦笑,轻咳了声,才开口娇嗔:「你打算这样和我吃完饭麽?这样,很难下咽的……」

「那麽,你想聊什麽?」看了她一眼,灭很配合的反问,却让人更加失落。

爱娇地皱了皱鼻子,荼靡掩饰了自己下一秒就想逃离的失落:「没诚意。」

「至少这是一种诚实。」自顾自挟了一筷子菜进食,灭没怎麽看她:「若我像亚尔萨斯一般,满口怜爱地拥抱你,转身却转而思慕别人,你会开心?」

荼靡很苦地笑了,几乎是拼了命,才能忍下差点掉落眼眶的y体:「这种诚实,好残忍。」明明就不会痛的,为什麽还这麽难受?原来,每个人都在说谎。

起身将手帕递给她,灭有些无奈:「我知道。」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却还是没有动作,「这总比虚伪的拥抱你之後,再残忍地让你发现事实的好。」这种怜惜,如何假借爱之名义呢?

拥抱可以,可惜,相爱太难。

接过手帕,却只紧握着,荼靡正想开口,却让一道冷漠的声音打断:「是什麽样的话题,能让祭雪骑士落泪呢?能不能,也让我分享分享?」

狂皇陛下就站在那儿,神色桀傲不逊,还掩着一丝愤怒。

显然对於菲席娜斯的出现感到错愣,灭几度开口,但欲言又止的神态确说明一切,好半天,才终於挤出话来:「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这般……」

始终望着荼靡的菲席,看似冷笑,却沉重地打断这种可笑的解释:「是阿,不是我看的那样,我倒是小看了你呢!」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我看就这麽着吧!以後你就在这住下,也别去找亚尔萨斯了,他要不满,你就说是我准的,是暗皇准的!」

抿着嘴,荼靡轻声安抚起愤怒的菲席娜斯:「您误会了,我只是听见副团长大人如此憎恨父亲,而不知所措落泪罢了,这样不堪的我,也不过就只是不希望再看见有人在我面前死去,如此而已。」转身向灭行了礼,荼靡脸上挂着很疏离的笑:「感谢您的招待,预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那麽,荼靡另有要事,请恕我要先行离去了,夜安。」

看着离去的单薄的身影,狂皇陛下忍不住最後开口刺了一句:「今晚就把你的东西送过来,别让我派人去催!」

回头看了那张坚决而嘲弄的脸,荼靡暗自收起对灭的怜悯,只恭敬地说了声:「遵命。」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样的场面,任谁也难堪,月光下,荼靡垂首,连仰望的力量也消失殆尽,衬着秋天冰凉的寒意,更让人加倍索瑟。

***

以着极快的速度在微雨中奔驰,直到站在自己家门口时,看见埃为止。

下一秒,便让人用毛巾包裹住,万般不舍地抱进屋里,门一落锁,她才终於无声的掉下眼泪。

「难受,就哭出来吧!那会好过些。」埃温柔地将她放进温水池中,褪去淋湿的冰冷的衣物,才让暖意有些沁入心底。

在温水里拥抱了埃,她哭得很压抑:「我明明不想如此,却什麽也选择不了,就连最後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保留权利,埃阿……想看见下个世纪的烟花,这样艰难,这样痛苦。」任由温水染湿了埃的衣物,什麽也不想管。

「活着,本来就是一种困难的选择。」安抚似地轻拍着她的背,埃望着窗外的月光,以及越下越大的雨,笑得很卑微。

活着?以这样的方式吗?

荼靡开始轻笑,越笑,越寂寥:「那麽,埃,你愿意跟我一起,去任何地方吗?」反正,什麽地方,也不会是栖身之所在,父亲哪……你说是麽?

「只要小姐需要,埃都会一直存在。」只为了你一个人,存在。

「那麽,去收拾东西吧!」

「是,小姐。」

而後,她带着埃,和少许的衣物,就着雨夜,撑着伞,抱着悦玥站在他家门口:「副团长,我遵令而来,造成困扰,实感抱歉。」微微欠身,她脸上已经回到没有表情的样子。

侧身她进入,灭无奈地领着他们进门:「挑间你喜欢的住下吧!」看着悦玥已经跳下她怀抱四处走动,好听的嗓音有一丝苦涩:「不用介意,你们可以自在的活动,我不会去打扰。」

「别这麽说,我们……」才开了头,却不知道该说什麽,荼靡微微苦笑以後才挥手上楼:「安歇吧,天晚了。」

在靠窗的一边选了一间宽敞的房间,埃还清扫着,荼靡早枕着椅靠睡着了,看着她终於放松的脸,埃无声叹息。

原本以为,藉着这样可悲的重生,将自己彻底放弃,随便让人c弄着在任何人身下婉转承欢,成了一个逼迫的工具,拿着低贱的身子,去强使自己喜欢的人难受,然後再转身拥抱另一个男人。

这样y秽的一切,下贱的自己。

不是早就让人关掉痛觉了麽?为什麽还如此难过,甚至记得每一次心痛时,流泪的痛苦。

几乎还记得,谁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温度,进出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力道,忘不掉,也不能挣脱,带着所有的记忆一直走下去,看着每个人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她才笑着流下眼泪,告诉自己这是自然。

自然的,看着他走远,让这样僵化的关系松开,就为了看见他的微笑,再看着身旁每一个人老去、死去。

而自己只能半生半死的活着,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亚尔萨斯,灭,往後,还会有谁呢?m了m悦玥,她笑得像是夏日最後绽放的花朵那样灿烂,而寂寞。

维持着望月的姿势,荼靡从深夜看着黑幕一般的天空转而青亮成清晨。

彻夜未眠的她便带着埃,抱着悦玥,踏着无声的步伐离去,而副团长的居所也在门锁落扣的那一瞬间恢复平静。

我所能给你的,竟只有离开。

单薄的身子逐渐走远了,而天完全亮之时,始终没看见那抹让人挂念的优雅身影出现,光照在草地上昨晚大雨的露珠,透光而晶莹,可风却有些大。

***

站在亚尔萨斯门前,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抱着悦玥,荼靡突然有种很廉价的感觉。

「埃,我这样,算什麽?」叹了口气,她突然不知道如何界定自己与这个男人。

放下悦玥,自顾自拿起他丢在地上沾血的衣物,一路收拾着走进内寝,正巧看见他用着颤抖的手抽着菸,挂着单眼镜框的脸微笑的看着她,她更觉气闷:「父亲这边昨晚真j采。」

「这下也可以死的甘愿了?」面无表情的,她看着一整间弥漫着欢爱过後的气息,有股想杀人的冲动。

套上裤子,并没有将裤头穿好,亚尔萨斯不灵活的动了动满是血污的双手,愣了下才将菸捻熄:「你,生气了?」

挂上甜美的笑容,荼靡将地上的用过的卫生纸踢得更远一些:「没有,我怎麽会生父亲的气呢?」

「骗子。」

冷笑着继续用甜腻的声音回答他,荼靡揪住那团染血的破布,美丽的脸庞看起来既绝艳而森冷:「那是因为我有个骗子父亲阿!遗传的关系,没办法。」

「你到底怎麽了?」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亚尔萨斯走至她面前关心。

蓦然感觉到理智的神经崩裂,一股脑将手上的衣物全砸向他,荼靡瞪着大眼,压抑的脸上怒气腾腾:「我很好,这辈子从没这麽好过!」暴长的指刃从他身旁画过,将一旁的矮桌劈成两半:「你这个混蛋!」喘着气,正转身拉开门想走人,却被抱住。

「对不起。」

对不起,沙哑地低喃,回荡在耳旁,让人拥住的身子还是感到冰冷,终於不能自己,温热的眼泪滑落颈边,她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什麽,真想杀了你……」杀了你,再杀了自己,这样,就不会痛了吧?

这样廉价的自己,这样泛滥的情感,明明,只是各取所需,明明,不爱他……

不然,自己的重生,显得多可笑?愚蠢!

推开抱住自己的男人,荼靡直看进他眼底:「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不知道。」头一次,用着不确定的语气,亚尔萨斯再次将她拥入怀里,下巴靠在她发旋上:「至少,我能确定,我不想看见你难受。」

「呵!父亲呀,父亲,这个世界上,没有什麽是可以全部拥有的,你知道吗?」冷笑着,荼靡对於这种不能控制的躁动越来越烦躁。

「对不起。」只要是人,都贪婪。

深吸了口气,她疲惫的离开让人窒息的拥抱:「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很低贱。」

「我……」亚尔萨斯想了半天,不知该说些什麽才好:「我不是……」

「算了!」打断这种令人难堪的尴尬,荼靡重新挂上甜美的微笑:「骗子的话,不能相信的。你说是吗,父亲?」完美j致的笑,却没有一丝生命力。

你说是吗,父亲?

他看着那张笑得很空洞的脸,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难受,想也不想,用力将她扯过来就是一吻,两个人的舌在口中纠缠;不顾她如何激烈挣扎,仍是紧紧梏住,直到双手沁出鲜血,铁锈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之中,直到荼靡放松身子,开始回应他为止。

「不要,不要在那样笑了!」微喘着,亚尔萨斯悄声在她唇上低语。

可她乐不可支地笑的颠着,迸出了泪在两颊,越笑越凄艳:「你是谁了?你又想用什麽资格,来阻止我?」用什麽来阻止,阻止这个混乱的世界?

再次堵住她的唇,却被狠狠推开:「我说,我已经够脏了,不需要你,再添一笔。」亚尔萨斯坐到床边,烦躁的点起菸来。

「不然,你想要我如何?」一头亚麻色的头发披散,他少了镜框的脸上罕见纠结神情。

一瞬间转了面无表情的脸,盯着他一会儿,才拉了唇角:「你都没有答案的问题,怎麽可以问我?」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手术用具,她跪立在他面前,「先处理你的手吧,父亲。」

「你……」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垂首,仔细的将染血的纱布挑开,清洗伤口,j准的接合断裂的地方,缝合接口,他忍不住冲动的问出口;「我怎麽值得?」

抬头看了他一眼,荼靡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居然也有自知之明,「我也很想知道,为什麽你值得?像你这样的人。」你,怎麽值得?

自嘲地笑了,薄凉地:「这真是个好问题,像我这样的人哪……」伸手想m她,却看着脏污的手而做罢:「人人喊打不是?」

嘴里有些气闷,可荼靡动作却很细心,就怕哪边没处理妥当,让这双手废了,特别是,还拖了这麽久时间才处理的现在:「怎麽会?你昨天不是挺愉悦的?」

一时呃然,亚尔萨斯显得几分气虚:「我不是说了抱歉了吗?」至於为什麽要说抱歉,他实在很不想去细想其中缘由。

冷冷哼了声,故意挑他痛处戳下,在听见他倒抽口气之後,荼靡才扯了扯嘴角:「你以为我稀罕吗?」

一瞬间,亚尔萨斯非常无奈的感到一阵无力,吃鳖了呢!咂了咂嘴,「你稀罕的从来不是我好吗?」想起那个胆小的男人,他也感到一股气无处发,是怎样?现在不管怎麽做都跟他扯到关系就是了?吭。

没怎麽好气,在处理完他双手以後丢了消毒工具,一把就是将他推进床上去:「你也真敢说,哼!」转身想走,却被他拉着,荼靡拍掉那只碍眼的手,有些无奈:「父亲,你把这边弄得这麽狼狈,不需要清扫吗?」

「还是你想顶着伤自己打理?」

吃痛的抚着手,端了张无辜的脸,他非常不知道什麽叫做适可而止:「我以为,陪伴伤者才是你要做的。」

「你好像忘了收敛这两个字怎麽写了?」眯起好看的眼眶,荼靡看似听从的爬上那张凌乱的床,却在下一刻踩上其中一只受伤的手:「而且忘了,我在生你的气?」听着随之响起的哀嚎,她笑得很纯真。

「阿!你……」狠狠抽了口气,亚尔萨斯没想过她会真动手:「真狠哪……」没趣的掏出菸,才正想点,又被收的一乾二净。

扯了粉碎,荼靡杀意腾腾的脸逼近他的,「你很想被好好教训是吧?」却没想到被抱了个死紧。

「抓到了!」桎梏住怀里的人,亚尔萨斯轻轻摩娑着她优美的背型,语气很是低柔:「不要生气了,嗯?」

温驯的任他拥着,荼靡柔细的嗓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好阿……好阿……」一转眼却弯着手肘用力朝他最脆弱的地方重击而下:「我骗你的……父亲。」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模样。」不理会在床上痛的脸色发白的男人,她踩着满地脏乱离去。

***

走进房里时,一切已经重新上定位,荼靡示意埃将满盘饭菜放在矮桌旁,让人退下,这才看着床上沉睡的男人。

明明睡着以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这麽下流的人,怎麽醒了以後全不是这麽回事?叹了气,她将饭菜布好,才坐在床边chu鲁的将人拍醒:「睡那麽多会变蠢,快起来!」

呻吟着将棉被拉高,亚尔萨斯皱着眉一脸睡意未消:「你就不能放我安生吗?」

「不行唷,亲爱的小老鼠……」随着巨大声响,玻璃应声碎掉,甜美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却让人备感惊悚,来者暧昧的看着他们俩,遮嘴偷笑,才语带恶心地高声嫌恶:「唉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老鼠跟死人,这可真搭阿……」

也不理会他们的反应,她自顾自撩了头发说下去:「既然你们都搞在一起了,那也没必要跟你们分享狂皇和幻影骑士的事情了,啧!」作势走人,她在门口如入无人之境的继续仓狂转身指着那个显然呆愣的男人宣告,「别认为狂皇陛下宠爱你,多麽了不起,废物就是废物,更何况还是快失宠的废物,哼哼!」满脸不屑地踩着骄傲的步伐走向门去。

看了一眼男人复杂的神情,出乎意料的,荼靡竟开口挽留来者离去的步伐:「执刑者大人请留步,能否告知详情呢?吾等愿诚挚聆听您此行来意。」

施舍地拉了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执刑者神情高傲:「那你想知道哪一个部分了?」

「要说什麽你就说什麽吧!」开口无奈地请求,亚尔萨斯终於自惊愕中回神,转念一想,若是她此行目的不够和平,那自己早就没命了,还轮得到荼靡在那平心静气的询问麽?

搅和一池混乱的水,使之更加紊乱,就是她来此的目的。没怎麽好气,亚尔萨斯将食物从身旁的人手中接过,一把放在矮几上,却没有动,反而想掏菸出来,一碰,才叹息着收回手,他忘了,菸早让荼靡都给扯碎了。

「无知的人最幸福了,尤其是自以为受宠的傻子。」笑的一脸得意,扬威似地朝他冷哼,半点也不想遮掩自己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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