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
金何坤笑声还没停,惊恐又卷上来。情绪过于起伏,差点儿当场背过去。
“手!陈燕西,他妈的开车要用手!”
大片大片的风,携有热带地区独特气味。阳光充足,夹道绿植盎然。幢幢五别墅极速后退,爵士乐倾倒在空气里,浪漫又热情悠长。
金何坤半眯眼,陈燕西带着墨镜。他们眼前是无尽头的公路,似能延伸进海里。弯道多,有的地区树荫茂密。开着老爷车,抱着音响,一头扎进原始丛林里。
冒险有,疯狂有。一切忧虑愁绪尽数飘散在潮湿的水汽里。
陈燕西吹着口哨,钻出丛林,“许多人以为,仙本那就小镇可以玩。这岛大得很,一会儿我们去俯瞰。”
金何坤的手肘靠着窗沿,手指撑着下巴。他“客随主便”,不求问清目的地。陈燕西总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好比一杯鸡尾酒,愈喝愈有味。
他承认一开始见色起意,但这当口,是真想了解这人的生活。
妄想挖掘出更深的东西。
金何坤是都市里的一碗水,稳稳当当,别人怎么过日子,他也是。工作时沉默寡言,下班后回家挺尸。
城市里的人生千篇一律,大家的烦恼各不相同,又好似都差不多。停不下的电话,赶不完的报告。应酬一趟接一趟,年轻时平坦的小腹也喝出三高。
于是世人又哆哆嗦嗦地学会养生,自欺欺人地往啤酒里加枸杞。敷面膜去夜店蹦迪,吃完烧烤跑步回家。
很没什么意思。
这样的日子,一眼能看到头。今天如此,明天也如此。
金何坤在工作前两年,挺会玩。年轻人扎堆,无非是“有偿社交”。他眼里也曾有过一些彰显风情、招摇过世的风流。
仗着模样英俊,顶纨绔,顶会玩。
而陈燕西不同。
他是属于大海的。眼里有风,血里亦有风。又乖觉又江湖,长得显小,也看不出真实年龄。闹起来挺幼稚,沉静下来又如深海。
陈燕西坐在船头的背影,似怀揣一腔孤勇。他就在那儿,只要你上前就能拥抱。而他跃进大海的身姿,像一只鲸鱼。他能仅凭一口气,沉入深海,便再也不回来。
金何坤最初接触陈燕西时,觉得他皮囊好。适合走肾,只差一个机会。而如今他站在走心的门槛前,踟躇不安。
人皆如此,偶然撞见的宝藏,总会有那么点“近乡情怯”。
陈燕西开车,带金何坤去贫民窟、博物馆,去那些非法地带。他单手握住方向盘,拎一罐汽水儿。
“晚上最好别来贫民窟,很多年轻人贩卖毒/品,五马币一包。铁皮屋治安黑区,晚上有人以打火机点火,干的就是这事儿。”
“而海岸线,时有海盗登陆。没开玩笑,菲律宾的、索马里的。前些年闹过一起大事件,有中国游客遭绑架。女生被海盗掳走,索要千万赎金。后来国际社会介入此事,人是救回来了。估计也吓得够呛。”
“怎么,不敢相信?”陈燕西嗤笑,“朋友,和平限制了你的想象力。违法走私太多了,知道为什么负责的旅店,通常要求十一点前返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