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45章
经过了在林家的一连串的变故,林默对淳于钊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幼年时亲密无间的单纯友情,当然,淳于钊于林默有恩,但是,爱上他,并不是出于感恩。对于林默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而言,恩情是恩情,爱情是爱情,这是两码事,林默会选择尽力去报恩,但是,若是力有不逮的话,林默也不会刻意去追求,林默相信施恩的人也不会卑劣到帮助别人只为了贪图人家的报恩啊回报啊什么的,所以,林默绝不会为了报恩而赔上自己。
此外,对于爱情,林默是很坦然的,他前世有个堂哥,留学美国名校后在家族公司里任职,出柜的那一刻几乎闹得天翻地覆,那时还是初中生的金睿(林默)还印象深刻地记得某一年的除夕夜堂哥被拒之门外不得与一大家人团聚的落寞背影。时隔多年,金睿(林默)再遇见堂哥时好奇地问为什么宁可被父亲赶出家门也一定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堂哥只是说:人一辈子难得遇到心仪的人,再遇上对方也爱自己就更难了,所以,宁可背负各种误解和委屈,也绝不想错过。虽然人一辈子没有爱情也可以活得很好,但是,那只是好,不是幸福。幸福只能是生活在自己爱的人身边。
这一次,再见淳于钊,被各种情绪感动着触动着打动着,林默的脑中那几乎已经忘了的堂兄的话居然奇迹一般重现,清晰得如在耳边,叫他几乎立刻就下了决心。
所以,察觉到淳于钊苦苦压制着的深情的时候,林默便小小地设了个计,促成了某人的表白。
呃,好吧,有些狡狯,可是,叫对方先袒露心迹叫林默有些小小的安全感,毕竟,淳于钊身份特殊,若是他不能持有比林默更大的决心和更执著的爱情,这一段情很难走得下去。
至于将来的事情,林默选择暂时丢开,不去想。
两情相悦的感觉真好,刚才他在林默身上摩擦时带起来的那一片火似乎起了共燃的反应,烧得林默亦是浑身火热,现在淳于钊虽然人离开了,林默被他蹭到的大腿g部却依旧是如被火炙烤一般。林默mm淳于钊那边留有余温的被褥,不禁呻|吟一声,心里暗骂:这混蛋,自己舒坦了就跑了!
林默察觉到身体的异常,伸手一m:果然,这些年来一直很老实的小兄弟也学会捣乱了,jj神神地站立着,大半夜地不睡觉。
坑爹的,他才十一岁啊,居然……勃|起了!
林默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终于逝去的天真烂漫的童年而默哀,忽听得门“哒”地一声响,是罪魁祸首的某人换了干净衣裤回来了。
林默赶紧翻身向内,假装睡着了。
淳于钊掀被上床,复又将林默从后面揽在怀里,低低地说:“睡吧。”
林默紧张地等待着,等他在身后发出匀净悠长的呼吸,才悄悄地拿开他的手臂,自己伸手向下,试图解决一下这恼人的问题。
林默前世里时不时地也会自己解决一下青春期的荷尔蒙过剩的问题,是以虽然转世以来这是第一次,倒也驾轻就熟。
林默正在加紧动作,忽然手臂被扯住,淳于钊问:“你在做什么?”
林默恨不能一头钻入地缝中,只好装死扮鸵鸟。偏偏淳于钊不依不饶地还在扯他的手臂,林默便将手一摔,气呼呼地说:“还不都怪你?”
淳于钊明白了,哑然失笑,又不顾林默的挣扎,温柔地从后面抱住他,说:“这有什么?是男人都会这样。咦,难道睿儿还是第一次?”
林默囧得恨不得一个地缝扎下去。
淳于钊轻笑着从后面吻着他的耳垂,将环着林默身子的手伸长向下,趁着林默慌乱失措的空儿,j准地抓住了那个还很j神的小东西,往林默的耳内吹了一口热气,说:“它和睿儿的人一样秀气。”
林默气得反过手去挠他,色厉内荏地说:“笑什么笑?它还会长的!”
什么秀气啊,你就明说小嘛,不带这么侮辱我的男x自尊的!
本来嘛,本尊现年才十一岁,随着个子长高,呃……那里……肯定也会长大啊。
淳于钊笑得更加厉害了,他常年练习骑s而带着一层薄茧的手掌揉捏起林默少年青涩的欲|望,低低地笑着,语带双关地说:“好,我家睿儿一定会在我的j心照料下好好地长大的,小小睿儿也是一样。”
林默在他手里扑腾着身子,左右躲避着,却被他益发卖力的手上动作激得发出“唔……嗯……”的声音,最后,索x不再挣扎躲避,自暴自弃地任他动作。
一夜春宵过后,两人便心心相映,虽然当着侍卫下仆的面都是正正经经,却会在无人处交换甜蜜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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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贾府。
贾琏听完贾老太君的授命之后便脚下生风般赶回自己住的三出三进的小院子,对着在堂屋里指挥小丫鬟摆放屋里器具的大丫鬟平儿说:“先别弄那些了,赶紧给爷收拾行礼去。爷明天一早就要坐船下姑苏去。”
这时,帘子一打,一个上着桃红百子刻丝银鼠袄,下穿着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裙子,挽着如意高寰髻,髻上端端正正地戴着卷须翅三尾点翠衔珠赤金凤钗的艳装少妇便走了出来,抬手抿了抿鬓边一支小巧的碧玉玲珑簪,红唇启开,问:“刚才在里间恍惚听见说二爷要去哪里,却未听得真切。”
这便是贾琏的新婚妻子王熙凤,此时两人正是言和意顺、如胶似漆的新婚燕尔之际,贾琏便说:“回里屋去,我细细说与你听。”便抬脚进了里间。
熙凤抿嘴一笑,也扭身进了里间,见贾琏已经歪身半靠在炕上,便在他旁边款款坐下,笑着说:“二爷这脸上像是有些气恼,莫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气?”
贾琏冷哼一声,说:“这府里面,谁敢随便给我气受?还不是老太太有吩咐,又要叫我去做些没人肯做的苦差事。”
说着,贾琏看着粉光胭艳、容色艳丽的熙凤,忍不住心痒痒地,用手一摘她耳侧的水滴状翡翠耳坠,说:“其实,我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守着你呢。偏生老太太一点也不知道人心,硬要我去姑苏一趟,说是那边姑太太没了,须得咱家去个人料理,也不叫别人,光是叫我。”
熙凤回眸,唇角一弯,微微笑着说:“那正是老太太看中二爷的能干本事啊,岂不好?”
贾琏摆手说:“哼,有好事都想着那珠儿,这等苦力差事就想起我了。”说到这里,贾琏也有些赧然,自己要是有二房长子贾珠会读书考举人的本事,也不能处处落他下风了。
熙凤也知他心中所想,倒是正色说:“珠大哥身子弱,常年吃药,老太太哪敢叫他出远门?少不得要倚仗二爷,这话倒是二爷说偏了。”
贾琏m着鼻子,略有些尴尬。
熙凤又转头,宛然笑道:“那边姑太太怎么好好地就没了?老太太可交代了你什么话不成?”
贾琏皱着眉说:“谁知道呢?林姑爷的信里说是染上了什么瘟疫恶疾地,连着太太还有陪房的几个,死了十来个人呢。老太太偏是不信,说是有可能被人害了,要我去暗地里查访个清楚,还说最大的嫌疑就是那个庶出的,叫什么林默的人身上。”
熙凤感兴趣地问:“哦?还有这等事?接着说啊,二爷。”
贾琏说:“人家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三岁时候走失了,才回来一年不到,在林府里就算被林姑爷偏疼着,有些体面,也拿不下咱们姑太太一个主母啊。老太太惯是疑心生暗鬼的,本来随便派个管家什么的去姑苏看一眼也就罢了,还闹得非要我跑这一趟倒霉腿子。”
熙凤本来想说:那倒不一定,人心鬼大的事儿也不少,那林家庶子在外面游荡了那么久,说不得认识了什么人,联起手来做了什么也未可知。不过,这话儿她可是不会对谁说,反正这事儿和她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何必多嘴多舌惹些事端出来?再说,人死如灯灭,任凭做什么都是马后p了。
倒是贾琏走了也好,顺势摆弄了屋里那几个妖妖乔乔的通房丫头,虽然二爷现在对她是热乎着的,但是想到二爷离了她的时候对这几个人露出一副眼馋肚饱的模样,熙凤就觉得闹心得不行,只是忌讳着自己新媳妇不好卖弄爪牙才勉强按捺着 ,现在贾琏出这一趟子远门倒是正中下怀,熙凤便站起来说:“我去看看平儿收拾得怎么样了,别漏了什么,到底是‘在家百事好,出门样样难’。”
贾琏将她的袖子一拉,便将她拉倒在炕上,覆身上去,调笑着说:“这一去就是十多二十天,没准一个月也有可能,可得叫我好好爽快一回。”
熙凤躲着他的狼爪,说:“作死的!大白天的,外面一群丫鬟婆子,你也好意思?”奈何不敌男人的一把子力气,终究叫他得逞了,熙凤气得在下面咬着银牙,用尖尖的指甲戳着他的肩膀,说:“不许在外面勾搭混账女人,叫我打听出来了,可不饶你。”
贾琏得趣,自是百依百顺,说:“我的心肝,你把我喂饱了,我哪里看得上外面的女人呢!”
次日,熙凤和平儿两个天刚亮就起床,眼看着贾琏出了二门,再看不见了才回转了去,自去坚壁清野,将贾琏原来的几个通房丫鬟,乃至丫鬟中对爷们有些想法的都一一刨了出来,或卖,或撵,或配小子,总之,坚壁清野,一气儿清理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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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又要飙剧情了,咩哈哈哈。
46第46章
这边,黛玉的西席贾雨村得到圣旨起复的消息,便来求林如海设法,林如海想着自己虽然官职不小,要论起复的事情,到底是在京城的官儿更帮得上忙。大舅子贾政虽然只是个五品官,到底托赖着祖上的荫护和一些世家之间的关系,由他出面去给贾雨村谋个差职更加妥当。这贾雨村得了我的恩德,又是黛玉的启蒙师傅,叫他往后多看顾着黛玉一点,该是不错,这一次也好叫他顺路将黛玉一起带入京城。
林如海本来是这样谋划着的,却又得到消息,说是贾府大房长子贾琏将亲自来拜祭姑母,并接了黛玉一同回贾府,林如海想着贾琏是黛玉的姑表兄,亲自来接黛玉入京,足见贾老太君对黛玉的重视,这一路去很是放心都在其次,关键是十分体面,有利于黛玉往后寄寓贾府,算是他那老丈母娘办了一件好事。林如海便去与贾雨村说,令他先行,不必等黛玉了。
这一日,林如海坐在书房里,正忖度着贾琏走到哪里,来了会有些什么名堂,却见大管家缩头缩脑地在门口一探头。
林如海说:“什么事?”
赵福海便将家里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说了说,请老爷的示下。他知道老爷一贯是不耐烦这些琐事的,只是,现今府里没有主母,不问老爷又问谁去。
林如海揉着太阳x,总算将一大堆滴滴答答烦死个人的事情大致吩咐了下去。
赵福海正要走,林如海却叫住他问:“少爷呢?”
赵福海毕恭毕敬地说:“就在府里,说是在和世子一起谈书论道呢。”
林如海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又问:“世子什么时候走?听到什么说法没有?”
赵福海说:“奴才听到世子那边的几个侍卫在底下议论说是最迟明天要返京了。”
林如海松了口气,说:“可算是要走了。”
这世子爷原说是住两天就走,却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的,就是赖着不走,别说老爷烦心了,就是我管家也麻烦啊,自是不敢怠慢,得要千万小心地伺候着,虽然说世子爷出手大方,时有赏赐,赵福海依旧还是盼望着他快些走了,好叫府里恢复到往日的平静。
林如海又说:“小姐那边情况怎么样?还有,该准备的东西现在就归归拢,别临时又m东找西地,乱了阵脚。往后出了门,万事都不如在家里方便。”说到黛玉要走,林如海又连连叹气。
黛玉将去京城的外祖母处暂居的事情林如海目前只告诉了赵福海,意思叫他提前准备着,现在府里没有主母来张罗,一应事情都要林如海自己过问,到底林如海是个男人,一贯也不在这些琐事上用心的,只得提前和管家打招呼,命他私下留心,暂不告知小姐知道。
赵福海偷眼在下面窥探老爷的神情,心想老爷这些日子看起来老多了,白头发都猛然冒出来不少,也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遇上不焦心啊?哎,这个事情是大忌讳,g本不能提,连想都不能想,万一在话语里带出一点苗头来了,可就要遭殃了,赵福海赶紧将原先主母如何暴亡的一干事情又压回记忆深处,转而说:“老爷,我听下面的丫鬟说,小姐最近病虽然好了,这饮食上还是不行,总是饭菜怎么端上去,又怎么端下来。我想着小姐本来身子娇弱,却偏是个心思沉重的人,遇上这么件大糟心事,伤心难过是难免的,可是,总这么着身子骨怎么受得了?再者,眼看着贾府那边的人来了,小姐也要跟着启程,不将这心结解了去,这一路上,老爷能放心吗?”说到伤情处,赵福海拿着袖子抹眼泪,又说:“老爷别怪奴才多嘴,实在是奴才也算是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看着她这样,心里实在是不落忍啊。”
林如海长叹一口气,说:“你尚且如此,我身为亲父,心里只有更伤心难受和舍不得的,但是……唉………”
林如海叫赵福海下去后,便自己起身,往黛玉的住所“挹芳居”而去。
这些天来,他每日都会抽出空来去探望这可怜的小女儿一次,这也是之前从来没有的事情,按说,儿女嘛,该是每日来父母处晨昏定省的,现在,倒是掉了个个儿,也可见林如海对女儿的怜爱疼惜之意了,可是每次去,黛玉总是低垂着头,默然不语,倔强地不肯和他说一句fù_nǚ之间该有的亲近的话。
到了挹芳居,黛玉丫鬟雪雁一见着林如海,便机灵地跑过来,说:“老爷来得正巧,姑娘刚刚歇了午觉,已经起来了。”
林如海便问:“姑娘中午都吃了些什么?”
雪雁说:“今儿还好,大厨房送来的和着大红枣熬的红稻米粥和清炖的金钩翅,姑娘一样都用了些,胃口还好,刚刚起来还吃了一块牛r菱粉香糕。”
林如海听黛玉今日饮食还好,便放了心 ,说:“好,好生伺候着。等姑娘身子大好了,我再好好赏你们。”
进了内室,见黛玉正坐在靠窗户的一个绣墩上,手里拿着一卷书,眼睛却呆呆地看着窗外。
林如海快步走了进来,说:“乖女儿。”
黛玉回眸看见父亲,忙站了起来,裣衽站好,行了个礼,说:“父亲。”
林如海心酸得很,说:“在家里不必客气,坐吧。”
黛玉便依言又坐下了。
林如海看着女儿,身量比往日高了些,只是身子却越见清瘦了,那小脸尖的,看着就叫人心疼,便上前来,慈爱地婆娑着女儿的头顶,说:“玉儿,你而今也大了,要知道自己顾惜自己,爹爹满心疼你,只是有时候忙起来就顾不到你。”
黛玉喉咙里发出点声音,好像是“是”又好像是“哼”,趁着林如海侧耳凝神去听的空儿,小姑娘不动声色地一扭头,躲开了林如海m着她的头的手,往后面退了一步。
林如海心里难受,女儿到底为了她娘的事情怨恨上了自己,唉,究竟这事儿闹得,到底他也是一肚子冤屈呢。
林如海继续和风细雨般地询问女儿的生活,譬如吃了些什么,又想什么吃的没有,另外看的什么书之类的,尽都是林如海问,黛玉只是低头看着脚尖,偶尔“嗯”一声,不一会儿,便露出不胜之态来,雪雁见了便说:“姑娘像是乏了,婢子去给姑娘弄碗百合卤子来,提提神,老爷要不要也来一碗?”
林如海摆摆手,说:“我这便走。只是,还有一句要紧的话要说。”
林如海又细看了看黛玉,心里发酸,口中作苦,却只得一狠心,说:“玉儿,以后你便去你外祖母家住吧。”
黛玉猛一抬头,一双秋水一样的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林如海狠狠心,继续说:“而今,你母亲已经去了,我也没有续弦的打算,你一无亲母教养,二则无姊妹们陪伴,三则在这里到底遇上了一些怄气的事情,何不去京城的你外祖母家里暂时小住一段时间散淡一下心情,也正好学些规矩女红的。我去托人走走门道,看明年能不能调入京城任职,到时候咱家一家子就又团圆了。”
见黛玉不说话,林如海又温声说:“你放心,就算是客居,爹爹也断断不叫你受委屈,我另外给贾府送一万两银子去,算是感谢他们照料你,有这笔银子做底气,你只管金奴银婢地在贾府住着。”
林黛玉呆怔了一会儿,唇角浮出一个讥诮的笑,说:“如此甚好,玉儿去了,爹爹和哥哥就可安安生生在家里过了,真好。”
林如海忙说:“玉儿可别多心,爹爹是全为你打算,才如此做的。要是你在外祖母家里住不惯,写个信回来,咱们再……”林如海打的主意是黛玉去贾府住个一年半载就想法接她回来,反正那淳于钊现在说得决绝,等往后他回了鲁南,和林默的关系也淡了,哪里还会回来管人家家里的闲事?
黛玉却打断了林如海的话,说:“女儿一定住得惯,不劳爹爹惦记了,往后爹爹就去安心忙公务,要是忙得很,都不必写信给女儿了,全当我和娘亲一起去了算了。”
林如海忙说:“玉儿胡说什么?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怪我,那日的事情,你也全听见了,你也读了圣贤书,知道几分做人的道理,你自己说,那事情,却怪得了谁?怪你哥哥吗?你娘亲可是几次三番地害他!怪我吗?我之前一无所知,哪里料想到会这样?”
黛玉用帕子遮住脸,苦痛地说:“不怪别人,只能怪我自己的命不好吧。不过,爹爹你自己想想,事情闹到这步田地,爹爹难道没有一点责任?我也不知道爹爹的公务究竟有多繁忙,竟然能忙到完全不能顾及到家里一星半点的程度?母亲是做得不好,可是,当初,若是爹爹早些发现了苗头,在母亲酿成大错之前阻止了她,我们家里何至于会成这样,父亲不像父亲,母亲不像母亲,兄长不像兄长?我又何至于会成为身世歧零之人?”
林如海无言以对。
黛玉平息了心中的各种翻腾的情绪,将怯弱的身体站得笔直,然后,福□去,给林如海行礼,道:“总之,我去了,父亲勿要再念我,万祈自行保重,恕女儿不能再在您跟前尽孝了。”
林如海极其哀痛,失魂落魄地出了“挹芳居”,一时不知道去往何方,信步之下,不知不觉到了“小山居”。林如海忽然想道:女儿的心是失去了,儿子呢?他不会也怨恨着我吧?
此时,天色已暗,守着“小山居”的下仆们多数被喊了去吃晚饭,正是一天中最闲适的时光,偶有几个下仆见了老爷,正要行礼,他只是摆摆手便快步走了。
默儿却不在房内,说是和世子爷一起去荷花池那边谈话去了。
林如海不知怎么地,十分想见到儿子,也许是出于被女儿嫌弃的失落心情,想来儿子这里寻求一句暖心的话来安定内心吧,他听了丫鬟的回话后便二话不说,又往东北角的荷花池处走去。
林如海在心里嘀咕,这么冷的天,荷花池那边就是几g枯荷叶g子,有什么好看,说个话还要巴巴地跑到哪里去?
到了荷花池,林如海见着几个淳于钊的侍卫远远地站着,就像在放风似地,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贾敏在临死前污蔑林默的话,当时他是毫不以为意,现在,却忽地心里一沉。
林如海猫下腰,借着荷叶的掩护轻手轻脚地往前走,躲开了侍卫们的目光。
穿过荷花池,又走过一截折带桥,远远地可以看见林默和淳于钊就在池上的亭子里面对面说话,倒是不见任何的异常状况。
林如海松了口气,心想,世子明天要走,默儿与他亲厚,所以临别时找个清静地方说说话,也是常有的人情,自己怎么和那没见识的妇人一般,瞎琢磨的都是些什么!
恰在此时,林如海却清清楚楚地看见淳于钊走到林默身边,环住他的腰,在他唇上柔情脉脉地吻了好一会儿,而林默呢,因为背对着林如海,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林如海看到他的身体柔顺而放松,毫无抵抗或是任何不情愿的动作。
林如海刚刚才露出的释然的笑就瞬时冻结在唇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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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某捕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在小默默的奋斗中加入一项奋斗内容,就是,除了为前程而奋斗之外,还要为独占的爱情而奋斗,嘿嘿嘿,世子现在13岁,他的原定道路上本来是应该有很多女人的陪伴的,但是,这文一对一的基调不变,来自现代的小默默怎么能甘心用公用的黄瓜呢,再怎么爱情也不行,于是,小默默要以退为进。不能剧透的话,我只能告诉大家,小默默其实是貌似小白兔,其实很腹黑,温柔地、诡计多端地捕获了自己的小攻 ,让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嘿嘿,我还没有在这个时间段更新过呢,试一试,看看会不会有人看。
看完记得留言啊,给跪了。。。
47第47章
临别之际,林默和淳于钊自不消说,柔情蜜意,难舍难分,淳于钊望着林默,恋恋不舍地说:“默儿,你知道的,父王一向将我管束得极紧,若不是这次他出去带兵打仗,又兼着我皇祖母生病,我才得到你这里来,不过,往后我大了,该是有许多机会出来的,我再找机会来看你吧。”
林默点点头,说:“我不两年就要乡试,等乡试过了再参加殿试的时候要去京城,京城离鲁南近,到时候我也可以去看你。”
淳于钊高兴得走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真要到了京城,就别走了,我时常要去京城看皇祖母的。”
林默笑着说:“殿试过了,被皇上点去做翰林院编修的话,自是不用走了。”
想到两年之后的情形,淳于钊不禁有些心中郁郁,因为他很知道其中存在着许多的变数。到了十五六岁了,好像就到了那个被皇祖母或是当着皇帝的堂兄指婚的年纪,到时候该怎么办,淳于钊不知道,父王的x格他很清楚,纵然是再宠爱他这个嫡长子,但也是绝不容许他不服从的。
淳于钊抱住林默,珍爱地在他的唇角吻了又吻,将两三年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拂之脑后。
他这个年纪的人正是最热血沸腾的年纪,敢于去爱,至于责任什么的,太沉重太无奈,还是不去想的好。淳于钊只知道,在当前,他最爱睿儿,这一颗心只为睿儿而跳动,眼睛里面进不去别的人。
这边,将一切都看入眼帘的林如海先是愤怒地捏紧了拳头,想冲上前去找淳于钊理论,可是,转念一想,过去又能说什么呢?未必还斥骂淳于钊仗着权势对林默怎么样了不成?可是,刚才的情形很清楚,林默可是半点抗拒的动作也没有,分明就是两情相悦。
再说,这事情扯起来g本就扯不清,与其这会子冒着大得罪淳于钊的风险去和他理论,倒不如等他明天走了之后好生约束林默为上。人家的儿子我管不着,我自己的儿子我还管不了吗?他要是不听话,我就拿出老子的款,或打骂或责罚或管制起来,总之,硬下心来,该怎样就怎样,我就不信还扭不过来了!
林如海一激动,手足无措之下,就忍不住发出了点声响,叫在外围守值的侍卫们发现,急忙追了过来。
侍卫们认得他是林府的主人,可是,世子吩咐在和默少爷谈话期间,不许叫一个闲杂人等靠近偷听,这下子便犯了难,虽然不敢对林如海无礼,却也不敢就轻轻松松地放了他走,只得派了个人飞奔去报告世子。
淳于钊还在和林默拉着手述衷肠呢,一个卫士飞奔了过来,跪在地上,说:“卑职们罪该万死,一时疏忽,竟然叫人混跑了进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世子爷和林公子的说话。”
林默和淳于钊对视一眼,淳于钊给了林默一个安抚的眼神,说:“你们太不小心了,回去以后一人领五十军棍。另外,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想法叫偷听的人以后都不能说出什么去便罢了。”
卫士偷眼看了看林默,吞吞吐吐地说:“那偷听的人,是……林老爷,所以,卑职们不敢自专,须得来请示世子爷。”
林默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这样……出柜了?
想当初,堂哥还是现代人呢,出柜的时候闹的那阵仗,伯父恨不能一板砖拍死他,而自己呢,还是在这更古板更需谨言慎行的古代,被亲生父亲当场撞破基情后会怎么样,林默心里……真没底。
淳于钊见林默一脸失魂落魄,拍拍他的手,说:“别怕,我去和他说,有事我担着,绝不叫他为难你。”
听到淳于钊说的话有些担当,林默心里倒是安慰,且听听他怎么说。同时,林默的心里又隐隐生起些诡异的期待,想着这也是一个考验,看看这口口声声说着喜欢的情人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坚定。
淳于钊先快步走到了侍卫们羁绊林如海的地方,呵斥侍卫们说:“你们围着林大人干什么!还不散了开去!”
林如海“哼”了一声,也不和淳于钊见礼,抬腿就走。
看这情形,林如海是全看见了!没有抵赖的余地了。
淳于钊忙跟上去,拉住林如海的衣袖,恳切地说:“林世伯,这事情不怪林默,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林如海本来还按捺着不发作的,听了这话便忍不住了,冷哼着说:“世子阁下,你是应该约束自己的行为,不过,你就算是再出离世俗,也轮不着我来管,这些淡话且说给管束得了你的人听去,下官哪里当得起?哪里敢怪你?”林如海这会子气得很了,便不跟他客气,也不“阁下”来“阁下”去的,直接就是“你”。
林默也赶过来了,见林如海疾言厉色地对淳于钊说话,心里说不慌是假的,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喊了一声“父亲”,垂首侍立。
林如海狠狠地瞪了林默一眼。
淳于钊一听林如海口口声声要他约束自己,要管得着的人来管什么的,话说管得着自己的人不就是父王了吗?淳于钊便误会林如海要写信给缙王告状,忙说:“林世伯的意思是要告诉我父王吗?那是万万不可的,你会害了林默。”
林如海本意没有打算告诉谁,说老实话,这事儿这么丢人,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都来不及,还非要亮出来给大家看吗?林如海没那么傻,不过淳于钊的话叫他不舒服,便冷笑连连地说:“我就一个儿子,我要害他?”
淳于钊无奈地说:“我没那个意思,但是,若是林世伯告诉我父王了,他那个人的x格……”淳于钊没有说下去。
林如海也许不知道,林默却深深地知道淳于钊这话绝非危言耸听,而是他心里实实在在的忧虑。
要是叫缙王知道了,绝对是一场灾难。
缙王其人,其x格之隐忍,手段之暴虐,简直到了令人觉得可怕的地步,不过,不如此,他恐怕早就被心又猜忌的皇帝堂侄铲除了去吧。
在缙王府住了七年,虽然难得见到缙王,可是,在恭谨端肃的王府,下仆们都小心地交谈着缙王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叫林默在心里大致勾勒出这个人的内心。
缙王因为小时候正值战期,没受多少教育,反而是成日跟着武将们跑,除了习得一身的武艺之外,更锻炼出卓越的军事才能,并在三十岁首次带兵出征时取得了一次可以名列大晋青史的胜利。
那一次,缙王带着大军在沙漠里搜寻了整整一个月,终于找到了敌军首领拖布儿花及其十万大军的踪迹。
面对着毫无防备、待宰羔羊一般的拖布儿花大军,缙王没有像一般的将领一般大开杀戒,迫不及待地品尝胜利的美酒,而是按捺住在大漠中搜寻一月的却不见敌踪、此时恨不能撕碎了敌人的焦躁心情,不徐不疾地派出说臣去晓明厉害,又自己亲自设宴,表现得诚意十足,最后降服了拖布儿花,并使心悦诚服的拖布儿花四处去对人颂扬大晋的仁慈,缙王的品格,于是,那一次足足有十多个部落诚意来降,不费一兵一卒,仅仅不过半年的功夫,就啃下了最难啃的北疆大半土地,与另一边大败而还的康王形成鲜明对比。
当时,林默听到这一著名战役的时候,觉得缙王简直坚定和隐忍到了令人觉得可怕的地步。要知道,缙王率领着十余万兵士冒着风雪,顶着严寒,历经千辛万苦,在大漠中兜兜转转整整一个月寻找敌踪,相信任何一个人见到一击即溃的敌人都会产生中了大奖般的心情,控制不住地想要“饥餐胡虏r,渴饮匈奴血”。而缙王呢,不仅自己要收起锋利的爪子,还要约束三军都要收起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血战来荡涤一个月在沙漠里m索的憋屈,还要对敌人和颜悦色、彬彬有礼,只为了获取最后的结果——胜利,而这胜利呢,摈弃了一切花哨的动作,省去了一切可能出现的变数,直截了当,正中靶心。这需要怎样的克制力来隐忍住那一切的诱惑?
但是,请注意,缙王在面对顺从臣服的拖布儿花是温厚仁慈的,尽管他内心里是恨不得一刀劈死了这个害他在冰天雪地里走了无数冤枉路的混蛋,但是,对不肯臣服的人缙王则是另一副面貌了,在某一次战役中,缙王以“倔强不肯服从教化”为名活埋了敌军二十万大军,在鲁南的封地上缙王的铁血手段也是令人闻风丧胆,不得不服服帖帖的。
简而言之,缙王其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是主要特征,用慈善的面貌来应付服从他的人,用残暴的手段来对付反对他的人。对于缙王而言,使用什么手段要g据实际情况,关键在于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而缙王一旦得知他作为接班人培养的嫡长子淳于钊竟然起了“龙阳”之兴,那么,他林默,将成为缙王眼中处在对立面上的敌人了。想到缙王对敌人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那绝不是贾敏一个内宅妇人所能比拟的,林默有些不寒而栗。
林如海磨着后槽牙,说:“好,我可以不说,你以后也别再来找他了,不然,你才是真正地害了他。”
淳于钊看了一眼林默,说:“怎么可能?林世伯,我是真心喜欢,没有……”
林如海打断他的话,说:“你是不是想说你不是在骗他?可是,别说他是个男的,就算他是个女子,你能把他娶回家去吗?你能做什么?真心喜欢顶什么用?”
林如海将之前受的窝囊气一股脑儿发泄了出来,想要一鼓作气驳倒淳于钊。
淳于钊被林如海猛烈爆发的犀利弄得张口结舌。
说着,林如海又厉声喊:“默儿,跟我走!”便扯住林默的一只胳膊,要带他走。
淳于钊忙扯住林默的另外一只胳膊,说:“我是不能娶他,可是,我会护着他一辈子。”
林默听到这句话,猛然抬头,用复杂到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淳于钊一眼,没有迈动脚步。
林如海以为林默是舍不得这一段孽缘,便恨不能一巴掌扇醒他,可是,想到贾敏死,黛玉走,如今身边只有儿子一人是命g子,便按捺住怒气,摇晃着抓住的林默的一只胳膊,说:“你还痴心妄想什么?人家是世子,岂是我们这种人家可以攀附的?这两年你舍了脸皮,和他厮混,过后他被皇帝指婚的时候他能顾得了你?未必还会为了你抗旨不遵?又或者是你要自甘下贱,甘心做人家的娈宠?若是那般,你就跟他走,我林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孙!”
淳于钊气得脸色发青,说:“林世伯,我说过了,这个事情错全在我,你老骂林默做什么。”
林如海气哼哼地回说:“我管教我自己的儿子都不行吗?别说你世子爷,就是皇帝,也不能为着老子管教儿子反而来指责老子的道理!”
林默不管两人的言来语去,迈步向前,定定地看着淳于钊的眼睛,说:“我只想听一句真话,要是真被皇帝指婚,你就会结婚?”
淳于钊微微垂眼,困难地寻找着合适的回答,在林如海的虎视眈眈和林默似乎要看透他的心的逼视下,憋出来一句:“你以后不也一样要结婚的吗?”
林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相爱的人难道不应该相守吗?林默又不甘心地追问:“然后呢?”
淳于钊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强调说:“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你还不明白我的真心吗?别的人都不能进到我的心里去。”
这话意思很明显了,淳于钊的意思就是各自结婚,然后,各有各家,家外搅基。呵呵呵,那就是“p|友”了,还说什么真心!
林默虽然对后来的事情有过种种设想,知道这条路会很难走,但是,即便在后世,两个男人的相知相守也绝非易事,只要是双方中任何一方是不以两个人天长地久为前提的话,那条路都无法坚持走到最后。现在,淳于钊居然是这样想的,也难怪,他本质上是和林如海一样的古代男人的想法,怎么可能为了爱情而对抗他父亲乃至整个他所处的整个阶层?
可是,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林默不能接受这种扭曲的爱情。
爱他,就要占有他的全部。
这是林默前世也好,现在也好,都不曾改变的看法。
林默声略略失神地看着荷花池上的一池残荷,在林如海来之前,两人还兴致盎然地说着“留取残荷听雨声“,现在,则是满眼的萧瑟颓委。
林默低下头,短促地笑了两声,说:“是这样的吗?那可真是蒙您抬爱了。”便转身扶着林如海,说:“孩儿知错了,回去任凭父亲责罚,现在,我们走吧。”
淳于钊急忙拉住林默的衣服,说:“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