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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岁跃──第六章(1)

第六章    仙之盼

创世五百一十二年·雷之日蚀·第二星落·第三日,六族第三任王继位大典。

虽然约定上是三百年为一任,但他们这一代有些人可已经开始衰老,停滞了几百年的成长又继续,朝死亡迈进,遂经过讨论,决定在今年一齐退位。

无聊的典礼对司予唯一的意义,就是「那一日」的最後一段谜底公布,她和已卸任的紫息皇诺尔云丝,躺在当初的那个小村庄的那棵莫黎树下,边看著树影婆娑边听他叙述。

「姊姊为什麽要给你们专用的语言?」难怪她常听到魔族在用她听不懂得语言交谈。

「也许是……未来能传递秘密?有趣?」

「该不会是用魔族语说情话,这样我和星就听不懂了?」

魔族在那日之後,血y里多了一种记忆,关於魔族语他们可说是当成本能在使用。

「我算算,姊姊把三分之一的灵气元素切成六份给那些树;我和星各三分之一;元婴们保管了姊姊纯粹的元素;给了各族的旁系血亲一项能力……却给你们魔族所有人礼物!果然好偏心啊!」

「但烟岚也把寒星还有你的本体大方地送去耶斯布鲁。」

听著诺尔云丝摆明著逼她炸毛,司予还是忍不住上当,跳起来气呼呼地说:「还不是那可恶的星!居然偷偷把我的本体也拐走,害我不能偷懒缩回本体就回家,甚至不能离开哥哥身边!」

身为「知道有此限制」的诺尔云丝,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还神色自若地回应著:「但你昨日也有跑来这里。」

「这已经是极限了!再远就会开始原地踏步!气死我了,姊姊果然好坏。」

诺尔云丝才想笑著安抚她两句,就听见远处传来热情如火的呼唤:「哥──小予──」

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纳迷亚,也就是以「年龄太大」为由,把皇位丢给儿子的,他的弟弟。

当初他察觉纳迷亚的试探,就很乾脆地跟父亲打了声招呼,然後去找纳迷亚打算告诉他真相,谁知才开口就被打断,而那个大喇喇的弟弟难得地显现扭捏姿态,吞吞吐吐说著他早就知道了。

原来这小孩打从烟岚不再以「白日的妈妈」身分出现,进而与阿贝儿有更多接触後就惊觉不对劲,藏不住心事也憋不住疑惑的他,基於「妈妈」让他怀疑、「爸爸」那段时间长不见踪影、「爷爷」虽然在面对他时会有暖意,但是长期累积的「冰冷」气质多少让人有压力,於是很自然地,纳迷亚选择跑去找「nn」。

於是就在令央非常满意二子比她预期得早发现之下,愉快地把跟安莱儿说的那套告诉他,还顺便趁著对方震惊时把他的脸揉来揉去。

纳迷亚回神後,令央非常「温柔」地要他唤声「妈妈」来听听,让她享受一下不同於诺尔云丝轻柔的热情,而纳迷亚从结结巴巴、万分不自在,到能流畅而自然,居然只用了短短一首歌的时间,更让令央愉悦无比,於是欢乐地拉著纳迷亚蹦去找刃心,让已然接受事实并消化迅速的纳迷亚喊他声「爸爸」。

後来,他们说好了私底下才这麽称呼,表面上仍要叫诺尔云丝、阿贝儿作父母。

顺带一提,阿贝儿知道完全露馅後,就很乾脆地缩回实验中,免得纳迷亚在外人面前得唤她那别扭的称呼,反倒是那小孩更常往她那里跑,喊「姊姊」喊得非常顺口──殊不知,这反而让她有点不习惯。

「原来只有我一个被蒙在鼓里啊……」那时诺尔云丝其实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挺担心「弟弟」会因为无缘当面喊母亲一声「妈妈」而愤怒,也担心弟弟会不知以什麽态度面对他及父亲。

「啊、那个!是、是妈妈说先不要让你知道,以後才更有趣……我我我我不是为了整哥哥才不说只是、只是……」纳迷亚急著解释,已经比他还高的大男孩手足无措,又是搔脸又是抓头,让诺尔云丝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伸手拍了拍纳迷亚的肩,感觉到掌下僵硬又放松的变化,「没事,我了解,毕竟『母亲』都开口了,怎能不遵照呢?」想到母亲促狭的双眼,他感伤地浅浅一笑。

「难为你多喊了我几年父亲。」

「不会!哥哥也一直很有做爸爸的样子……我、我一直都是以哥哥为目标在追逐……」他越说越小声。

诺尔云丝颇为惊讶,然下一瞬即释然地揉了揉他的头,开玩笑说:「父亲大人听了可是会伤心的。」

「啊!也不是那个意思!爸爸当然非常有爸爸的威严,但是、有一点太遥远了感觉永远也追不上啊……」

「父亲大人向来如此,母亲过世後又更加沉默……小迷,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今晚以及今後每晚,都来和父亲大人一起用餐吧──你还没嚐过我的手艺吧?」

「咦咦咦咦?我都不知道、原来……」纳迷亚的嘴惊讶得张成「o」,惹得诺尔云丝莫名感到愉悦──显然他越来越像令央了,真是糟糕啊。

「因为你习惯和贝姊一同用晚餐,所以从来不知道呢。」

「对了、姊姊……」纳迷亚的表情突然转成犹豫而苦恼,说:「我现在依然是维持和姊姊一起吃晚餐,如果、如果突然不去,姊姊会很寂寞吧?」

诺尔云丝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顾虑贝姊……

「我能不能先和姊姊吃完,再去找你们吃点心?」纳迷亚显然对自己找到的办法感到满意,一脸期待地看著诺尔云丝。

「也是个折衷的好办法。」

在那之後,他们便一直维持著这样的习惯,直到刃心自然衰老而逝去,才变成与阿贝儿、司予共享晚餐时间……

「嘿!哥、哥!唷呼!回神回神!」

被这几声呼喊从回忆中拉出来,诺尔云丝眨眨眼,抓住纳迷亚那只还在挥舞的手,带著歉意说:「抱歉,又走神了。」

「哦哦?是想到什麽了?」

看著司予和纳迷亚都一样的八卦脸,他无奈地说:「只是一些小事……就是我想把真相告诉你,却发现你早就知道,以及刚开始一起用晚餐时,每晚你都想舔盘子的一些回忆。」

「啊、那时的蠢样……」纳迷亚捂著脸哀号。

作家的话:

本来因为&lt晚游六桥待月记&gt,因而想写&lt朝烟夕岚&gt这番外

但是一坐到电脑桌前...忽然又觉得算了

就让烟当个永远的「j灵」吧

___________

在疯狂的七天连续营队之後(前四天参加营队後三天办营队)

我居然还能准时发闻,认真觉得我是神

☆、──岁跃──第六章(2)

看著司予和纳迷亚都一样的八卦脸,他无奈地说:「只是一些小事……就是我想把真相告诉你,却发现你早就知道,以及刚开始一起用晚餐时,每晚你都想舔盘子的一些回忆。」

「啊、那时的蠢样……」纳迷亚捂著脸哀号。

而司予的反应可大了,她一脸震惊,颤抖著伸出食指,一下指著诺尔云丝、一下又指向纳迷亚,语带泣音控诉道:「你、你们!哥哥!我以为你只有偶尔会为了亲子时间下厨,没想到你们居然每晚都、都……!」

「我也可都有帮你准备一份啊,小予。」诺尔云丝神态自若道。

「但是那也是过了至少九十几年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恶啊小迷你居然比我多吃了九十几年的饭!好、好悲伤,我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司予自怜自艾地转身,蹲在地上划圈圈。

「小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在我出生之前你已经跟在哥身边很久了。」

「话说回来,小迷你那时为什麽要故意试探哥哥啊?」

好笑地看著司予立刻跳起来,若无其事地对著纳迷亚笑咪咪地问著,诺尔云丝第不知道几次感叹:如果没有司予,他能撑过几年呢?

「啊?」纳迷亚颇不好意思地搔搔脸,另一只手下意识地c腰,还不自主地将目光越放越远……「就、就不知道怎麽跟哥说我知道实情,总不能直接冲过去说:『爸,我知道你其实是我哥,爷爷是爸爸nn是妈妈。』这样啊!很奇怪欸!而且我会尴尬。」

你的尴尬也只是一瞬间的吧?

「你真的没考虑过吗?」司予一脸不信他会想这麽多。

「哈哈果然被发现了。有一次我差点就要冲过去了,好险妈妈路过即时拉住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也不要太直接、太突然哥哥会不知所措。」

母亲……永远都知道何时要逼他、何时要任自己想通了要面对再去做。

「我到现在都还庆幸,母亲和父亲都能亲耳听见你用正确的称谓呼唤他们,若是你没早早察觉不对,母亲又放任我逃避到最後,可就害你永远遗憾了。」诺尔云丝语气轻柔中夹杂著忧伤。

纳迷亚听著就觉得难受,这种淡淡的忧郁与浅浅的黑色氛围,已经缠绕在哥哥身上很多年了,他都快忘记在他还小时、那个与「白日的妈妈」相处时,哥哥总挂在脸上的温柔微笑,是宠溺、是幸福。

他们在一起时,阳光是洒在「妈妈」身上,好像魔族区域内所有的光元素都聚集在她唇角,纳迷亚还能回忆起那个画面:「妈妈」笑得灿烂朝气,而当时的「爸爸」,负责对她的淘气无奈浅笑。

纳迷亚突然很想看看哥哥露出那种笑容,笑得没有负担、没有形象、没有气质,虽然光是想像就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但他就是希望哥哥能快乐一点。

也许小予有看过?

「有啊!你不知道,以前跟哥哥和姊姊去旅行的时候,姊姊努力了一段时间,一直想方设法逗哥哥笑得乱七八糟,自己装疯卖傻还牵连我一起耍蠢,终於有一次哥哥笑到都捶墙壁,却是姊姊无意间做了蠢事,那傻傻的样子,竟然戳到哥哥怪异的大笑开关,反而是姊姊跑去弥补做了的蠢事,错过了哥哥忍到後来才放开的样子,到现在姊姊都还不知道呢。」

「咦?哥哥居然真的有那样笑过……等等不对!你为什麽会知道我在想这个?」纳迷亚先是惊讶,难以置信得嘴巴阖不起来,再是感到惊恐,开始怀疑司予是否会读心术。

司予露出鄙视的表情:「你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边想自己边说出来啦!」

他转头看看哥哥,後者则忍笑对他点点头,证明司予所言非虚。

纳迷亚也不恼怒,只是傻笑著搔搔头。

「所以,你来这里是做什麽?」诺尔云丝问道。

「对吼!差点就忘了来干麻,好怕就这样回去後被儿子大人鄙视。」他自然地使用奇怪的敬语(虽然他坚持那是腻称),而诺尔云丝及司予则见怪不怪,早就没再嘲笑他了。

「我奉儿子大人之令,请前紫息皇速速回魔g,有要事相商。报告完毕。」他半正经地说完来意,就大力拍了下哥哥的肩膀,羡慕地说:「好忌妒你能被儿子大人纠缠。」

前紫息皇苦下脸,一边拨掉弟弟又忘记控制力道的大掌,一边苦笑著说:「如果他愿意缠你就好了。」

他那个表面上的孙子实质上的侄子,原本以为是跟父亲一样冷的人,然而却不跟「曾祖父」特别亲近,後来才渐渐了然那孩子只是不爱说话,也讨厌麻烦,因此喜欢他这个温和的「爷爷」,总是不发一语地跟上跟下,连他处理公文也是静静地坐在後边观看。

刚开始他觉得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不哭不闹不吵,安静而乖巧地跟著也没什麽,後来纳迷亚见到儿子如此,便让哥哥乾脆把他当成继承者培养,待他成年後诺尔云丝更是刻意让他参与会议、发表意见、接手公文,在那个孩子查觉不对之前,快速地跟其他王商量著退位,再以「你是独子」为由,让他没有选择加冕为紫息皇。

这就是他在宣布退位,交出所有信物之後就迅速跑走的原因──他甚至没有等到嘉勉典礼结束。

「哥哥,就说了不能肇事逃逸吧!果然被找回去了。想想也有很多事没交代好吧?还是得乖乖面对啊!」司予笑得很开心,笑得没心没肺,一点也不想想她是提议可以跑来这里悠閒的人。

「只是想逃离半日……」继续苦笑。

「哦?那刚刚是谁已经先去打扫卧室啦?」司予毫不留情地戳破谎言。

「等正式交接完毕,我打算搬来这里。」诺尔云丝淡淡地丢出惊人之语。

「耶?」纳迷亚吃惊地愣在那。

诺尔云丝转过身,抬头看著莫梨树又花开:「陪伴父亲一起留恋、一起分担母亲留下的温暖与处处回忆,是我留在魔g最大的原因,现在父亲已安然辞世,我也卸下紫息皇一职,自然想早些抽离。」

司予了然地跟著露出淡笑,虽然她比诺尔云丝缺乏「感伤」这种情绪很多很多,也能理解他的顾虑。

「小迷,再没多久,不用我说你也能理解的。」他轻轻地说完,将手掌贴上树干。

作家的话:

暑腐放学

都、都在过著动画小说电影动画小说电影...循环的生活

没时间码额外的字(艹)

☆、──岁跃──第六章(3)

司予了然地跟著露出淡笑,虽然她比诺尔云丝缺乏「感伤」这种情绪很多很多,也能理解他的顾虑。

「小迷,再没多久,不用我说你也能理解的。」他轻轻地说完,将手掌贴上树干。

***

创世六百九十一年·雷之日蚀·第二星落·第二日,前紫息皇诺尔云丝赛凡洛德亚帝维·展依於六百四十岁生辰,烧毁故居。

後来,纳迷亚确实理解了,在他过世前一日蚀。

诺尔云丝还记得那日,小迷拒绝所有搀扶,撑著已然衰老的身子,硬是拉他到魔g的、他的院落,推开紫色依旧的大门,一起慢步在青石板蜿蜒的幽静小道上,纳迷亚说他家「儿子大人」从不许生人进入,即便是他的孙女百般纠缠拐骗,说不准就是不准,而那古灵j的女孩知道这是「直系长辈」的院子,就决定不考虑非法入侵,硬是固执地要等到父亲点头。

而这院子的一切打扫,都是当今「紫息皇」亲力亲为,也许是怀念尊敬的长辈,也许是给自己逃离的时间。

「已经听儿子大人放话,说是等那丫头成为紫息皇,才可以接手整理这座院落,那时候她就可以任意进出了。」纳迷亚的声音不复从前活力跳跃,多了点苍老,但时间并没有带走他的爽朗与豪迈,「唉唷唷听那语气,活像是件美差,偏偏那丫头还雀跃了一段时间。」

「不过你放心啦!我家儿子大人千交代万叮咛,绝对不许她改动里面一点摆设,连花草植物都不要移除或增添,就怕哥你难得回来却不认得住所了。你说我儿子贴不贴心?哈哈哈哈……」说著就往哥哥肩上拍了两下。

他还记得,纳迷亚的手劲一向很大,每次给他「轻拍」都会疼上一会儿,这次却……

他不发一语,只是挂著淡淡的微笑。

他们走到了回廊,诺尔云丝注意到弟弟已经有些喘了,便非常自然地拉著他坐在栏杆上歇会儿。

「哎!果然是老了,就这没用的样子想必妈妈会嘲笑我吧?哈哈哈哈……」纳迷亚连自嘲都格外豪迈。

「哥,你呀一个人在外面住,得小心仙族那些不理智的家伙,听说他们那里传得绘声绘影,说你当年怎麽把神的『永生』偷过来,说魔族都是一群恣意妄为的骗子浑蛋……我呸!最好那是可以偷的东西!不说你们这些第二代的见过神几次,只说神每次来都是找妈妈,你哪有时间进行拐骗;再说,也就对面那些长**毛的没见过你才会说这种话,我还怕你被人拐走哩!要你去骗人?啊哈哈哈哈哈──」

诺尔云丝当下汗颜得不知如何反应,就事实而言,仙族猜对了一半。

仙族早在神过世的那年,便开始大张旗鼓地兴建所谓「紫珠」,高调且明确地表示:全族期待神的归来。并隐约有「迎神让仙族来做就好了」的明示暗示,完全不理会其他五族伸出的援手、想尽的心力,似乎不想让他们参与。

高傲得过份。

就这点来说,诺尔云丝很肯定是当年那个小男孩,安莱儿的弟弟,一手主导的,毕竟安莱儿更情愿制造友善、亲切的仙族形象。

「不过啊,哥你说你是创世初的第一批『二代』,难免会有问题,但这问题这麽大……你很早就知道了?不然怎麽一卸下职位就急著搬出去?」

他垂在另一侧的手紧了紧。

「如果是我一定没有办法想得那麽远,不过也还好,照我们家这样生下去,估计是注定了一脉单传,顶多来个双胞胎,等他们……了之後也不会难过太久,而且总是展依家的孩子,特别听长辈的话……」

听到这里,诺尔云丝了然弟弟是在担心他孤单,於是他立即掐断纳迷亚努力挤出来的「拐弯抹角」:「没关系,有司予。」

「小……难怪这些年就她能跟在你身边!连我和儿子大人死缠瞎缠你都不答应!这样很好、很好,这样就不怕你到最後疯掉了,小予嘛,不可能。」

「小迷,对不起。」

他突如其来的道歉让纳迷亚一头雾水,张著嘴愣在那。

诺尔云丝猛然拥住弟弟,语带颤抖道:「因为我的害怕、我的恐惧,一直排斥你们,整个展依家族;对不起,和你相处的时间本就不多,我却仍选择尽量疏离;对不起,在你可能会想思念母亲、聊聊父亲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对不起,我将来还是会逃避下去。」怀抱里的纳迷亚身子虽然仍算硬朗,却比全盛时期瘦小了不少,这让诺尔云丝心颤了一下,为显而易见的事实。

被抱住的纳迷亚就像回到了幼时,那段可说是人生中最初的灿烂时光,在「爸爸」的臂膀里,他是惟二能偷亲到他的人,即使在他得手之後总会响起两声尖叫与怒吼,他仍然享有这份权利。

於是一时兴起的调皮让他尽可能地大力回抱住哥哥,并对准白嫩如昔的脸颊边缘亲下去,然後咯咯笑著将头埋进那不宽厚却温暖的怀抱。

诺尔云丝微微愣住,接著无奈地摇头轻笑,低下头在纳迷亚褪色的头顶落下轻轻一吻,一如既往。

这时候两人心有灵犀,都想著遗憾著:再有两声尖叫,就更好了……

「啊!你们!太过分罗!连我都好久没偷亲哥哥了,小迷你居然趁著姐姐和我不在就乱来!」

那两人齐齐愣住,表情一致傻傻地一起看向尖叫源,只见司予已从某个屋顶上跳下来,还踉跄了一下,正一边往这里冲,一边不停止聒噪。

「哥哥你这样不行喔!大家都知道你是个真真正正的断袖,现在你亲了小迷是要红杏出墙吗?」

「司予,他是我弟弟。」诺尔云丝哭笑不得。

「所以呢?乱伦更不好啊!不过基於哥哥你这几百年来的优良表现,现在你只有一个方法能证明你的清白,为姊姊守身如玉!」

「哦?」

「那就是亲我一下,来平衡……来证明你的举动是出於亲情!」

「喂!你要趁机占哥便宜也太大义凛然了吧?去去去,不要打扰我和哥叙旧。」

「好吧,再见。」说完她竟然很乾脆地路过他们走掉……让诺尔云丝完全反应不过来。

她到底冲过来干麻?不、她到底在屋顶上干麻?

纳迷亚注意到,当哥哥看著司予时,表情多了温柔以外的放松与愉悦,虽然不情愿承认,但是他真的非常庆幸还有一个人,能陪在哥哥身边,让他暂时露出悲伤的笑容以外的表情。

他没参与到哥以前的生命,那段没有y霾及浓稠的灰色色彩的日子,对哥来说最灿烂的时光,而从那时一直观看著、陪著哥的,只剩下司予了。

「有小予在果然不会无聊。」他感叹著。

他不晓得寒星以外的那个人去哪了、怎麽了,也只是大胆地假设过那人的身分,所以做为一个……好吧,连旁观者也算不上,仅只是路人,他无法对她留下哥一人有什麽评价。

……等等,「断袖」是什麽?是他理解中的那个意思吗?

「哥!你、你喜欢男人?」高龄四百八十三的纳迷亚,依然无法符合「沉稳」的老人特质。

☆、──岁跃──第六章(4)

……等等,「断袖」是什麽?是他理解中的那个意思吗?

「哥!你、你喜欢男人?」高龄四百八十三的纳迷亚,依然无法符合「沉稳」的老人特质。

诺尔云丝感觉到头在疼,他忘了从以前到现在,小迷都不知道烟岚的「x别」,而那也无法解释得清楚。然事实上,他不晓得什麽是「断袖」,但从司予嘴里说出来,加上纳迷亚曾被司予乱塞书给他,诺尔云丝觉得纳迷亚的名词解释正确。

因为懒得将复杂的事实说清楚,诺尔云丝采取巧妙的误导式回答:「我爱的人的确不是女人。这就是你只能是我弟弟而不是我儿子的原因。」他拍拍纳迷亚的头。

「所、所以我曾经以为是白日的妈妈的人,是是是是……」他胀红了脸,嘴张得老圆。

「不是女的。感想如何?」诺尔云丝惬意地欣赏弟弟如此强烈的反应。

「输了……」纳迷亚的语气万分落寞。

「嗯?」他的回答以及颓靡令诺尔云丝好奇。

「萨拉思加尔奈麻米薇,她一直嫌弃我没有『遗传』到那个人的活泼开朗可爱……我就反驳说,他如果是男人你就不会这麽觉得了,男人嘛,要可爱干麻?但是想像了一下他如果是男的,那样子其实也没有违和感,所以我那时还庆幸了好久他是『妈妈』。」

「……我替他向你道歉。」诺尔云丝语气无奈中带著笑意与宠溺,那是提到烟岚时才有的情感。

「以前看小予画的那个人……」

「烟岚。」

突然被打断的纳迷亚反应不过来,「啊?」

「他叫做烟岚。」烟岚。

「嗯,烟岚。总之以前看小予画的烟岚,我只以为是x部小了点的女人,没想到真有男人可以长那样、那样可爱啊……偏偏有几张不笑的烟岚,还被小予画得很帅,这完全是通吃、不让其他男人活了嘛!」显然对男人使用「可爱」这种形容词,对纳迷亚这高龄的男人还是有些障碍。

「是吧?果真是可爱得过份了,虽然他努力想改变。」诺尔云丝一想到烟岚总是抱怨自己怎样都像大男孩,就忍不住失笑,很深、很深的笑容。

「难怪以前会听到白日的妈妈自称『爷』。」纳迷亚摇头叹道。

然後兄弟俩看了彼此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

「真可惜我到现在才对他有那麽一点认识。」纳迷亚的语气充满惋惜之意。

「不要紧,来日方长,我现在、现在已经能好好回想起他、母亲,以及其他逝者了。」

是因为越来越不在意现实中的「现在」,才耽溺於回忆中的「过去」,进而有办法面对逝者吗?纳迷亚很想问,但是这有些冲、有些伤人的问句被他即时卡在喉头,强吞了回去。

时间并不是没有在冲动的魔族身上留下痕迹。

但是诺尔云丝从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经大概能猜到了,於是他歛去笑意,道:「小迷,你会讨厌这样的哥哥吗?上个星落,莫黎树的村子里,又一位家庭成员每个都与我相熟的女子过世了,我却只在听闻消息的当下感伤一阵。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日,我心中只剩下『又一个人走了』这样的冷淡?」

「哥,如果说魔族只在意亲人近友和选中的人,那麽你就已经是博爱的异类了。没有人会为魔族的冷淡感到伤心,会也是活该自抬身价。」想了想,他又说:「而且这是度过漫长一生的必要自保措施,如果你总是在生活在哀伤中,那只会加重心的负担。」

末了,他又哈哈大笑,故意在他肩膀落下重重一拍,「反正我只管你会为我的离去难过就好啦!其他人才不关我的事勒!我巴不得哥不再将其他人放进记忆里,这样显得我的比重变小了。」

「会痛……」诺尔云丝低声轻唤。

「啊,抱歉。总之啦,哥,如果可以,多和那些可信任的村人互动,这样时间过比较快,而且一旦你能平静面对他们的逝去,就更无顾忌了。啧啧,我一开始还希望哥留在魔g里,让子孙们陪你解闷,想来还是没有血缘的好,牵挂与连结更少。」

就是纳迷亚这句话,让诺尔云丝下定决心烧了这座院落。只是当下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提议:「要不要再继续走走?好久没看看我的卧室及花圃了。」

刚推开卧室门,他便站了许久,一如他离开时的房间里,恍惚间出现母亲恶作剧地眨眼、父亲无奈地和他对视,以及烟岚笑得天地澄澈。

那日他们甚至是在小厨房用晚餐,诺尔云丝细细地记住了每一个雕花与刻痕,以及每件有他和烟岚共同记忆的物品。这里的一切都让他留恋,不断出现的幻觉不时占据视线,现实与记忆错乱重叠,每每在他忘我地要回头呼唤谁的时候,幻象破灭现实浮出。

所以他必须毁了这里,以免受不了诱惑停留,不管是停留在这个空间还是时间。

只是得好好挑个日子与过去道别,於是在司予随口建议下,他们在纳迷亚过世後九年,也是他六百四十岁的小整数生辰当日,一起最後一次逛过院子,然後用火亲吻每一寸蒙上灰色思念的角落,还给这地方紫色的原貌。

「这样那个一直期待能进来的女孩会哭耶。」司予,纵火犯,对著熊熊大火这麽说道。

「啊……忘记这个了。那麽只好在王储哭著来报仇之前,赶快溜吧?」诺尔云丝提出了很实际的建议,面似如常。

「好啊。」司予也从善如流。

於是两人用比散步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在众侍卫惊讶而无措的目送下,拿著纵火证据的火把,明目张胆地正式告别魔g。

诺尔云丝没有回头,但是司予知道他一半痛苦一半放松的矛盾,从他需要人牵才不至於走歪的恍惚看得出来、从汗湿的手心能感觉得出来。

他所有对外界的感应全都聚集到听觉上,听著火焰吞噬木石的声音、紫息皇赶到时试图开口却生生掐住的呼唤、小丫头吵著不想当紫息皇了、走动与奔跑的声音……就是没有水浇在火上的滋滋声。

可能他们都不晓得,诺尔云丝有偷偷期待谁去扑灭火势,期待他们会抢救保有他大半美好回忆的小院子,那间、曾经聚集了所有欢笑的地方。

但是不烧掉它,自己永远无法走下去,无法摆脱美梦清醒後以流泪开始的日子,无法真正冷硬起心肠、无法真正做到冷淡以对,无法撑到约定的三千年。

烟岚,我等你回来,一起重新建起我们的院子。

☆、──岁跃──第七章(1)

第七章    兽之缘

随著第一个千年已然熬过去,诺尔云丝越发淡漠,除了「书」这种不会死的朋友,他几乎都不会记到脑海里。

知道他喜看书,家族里的人以及许多族人都会不时捎书送来。前者是基於魔族对血缘关系莫名的狂热,除了送书之外也常常送各式新料理,也只有这两样是诺尔云丝不会拒收的东西;而後者,则是从世界各地路过这里,或是由此出发到世界各地旅行再回返的族人,不约而同地带些停驻过的地方的书籍,有些是为了藉机搭讪、有些是纯粹跟著「传统」做,但不管如何,诺尔云丝纵然为此「传统」哭笑不得,依然会收下族人的善意。

当然,血y里奔流著热情的部份族人,常会恶作剧的带些让人害羞的书,就是想看看「传说中」腼腆纯洁的前紫息皇大人脸红,却不知此人早已经过千锤百鍊,除了司予想尽办法托人找的那些书,再怎麽脸红心跳封面、书名,他都能带著如云朵般淡而绵柔的笑容收下。

反而是不少热情的孩子会感到羞愧,然後一把抢回来,下次便带正常的来,不论如何定会在再度上门拜访;另一些则为了他让人如沐春风的浅笑,不再继续旅行,成了这里的居民,或是暂时在这里休息,直到「够了」、「可以了」再接续人生脚步。

当然,他们都知道离开了这个村子,下一次再寻到这里便要再碰一次运气,所以特别珍惜那抹微笑,这也是即使每日都有一星辰要拨时间出来,诺尔云丝还是坚持亲手收下那些心意的原因。

他们要的只是一抹平静,一份温柔。

也偶尔有人将礼物交到诺尔云丝手里、也收到了诚心而喜悦的笑容,会对著他愣上一会儿,更甚者,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人物风景,曾在最高山「弥望者」的峰顶体会过最高峰那侵蚀心脏的寒冷、被最强劲的冷风撕扯,曾在危险的丛林生生看著同伴被魔兽袭击而亡,曾站在火山口边缘感受被热浪吞噬的恐惧……曾经经历过这些的人,总是特别脆弱,於是,在那饱含时间意义的恬静弧度之下,特别容易因放松而落泪。

「对、对不起,都第二次来拜访您,却还是……」穿著火辣的女魔族一边哽咽一边道歉,低下头用两只手胡乱擦著意外的泪水,最後乾脆用五指压著眼皮希望不要再跑出更多y体。

一旁的队友似乎从没看过这样的她,有些惊讶、有些慌乱、有些无措。

「没关系的,你这四年又更辛苦了。」诺尔云丝温柔地抬起手,顺著她的发丝拍了两下,流露出长者的慈爱。

「您、您还记得我……」那位女魔族顾不得要遮掩红肿的双眼,既讶异且喜悦地看著诺尔云丝。

「毕竟听你说了那样让人心疼的故事,怎能忘记呢?况且还特意换了上次的衣裳,我再怎麽老糊涂也该想起来了。我也还记得,上次带来的书,书名是……」

「啊!您、您可以不用记得那些!」女魔族迅速地打断,自己则为了「年轻不懂事」而感到羞耻。

诺尔云丝眨眨眼,好脾气地笑了笑,然後向她旁边的四个同伴一点,欣慰地说:「上次还是自己一人呢。」

女魔族看了看自己的夥伴,然後对著诺尔云丝绽放大大的笑容,「嗯!这些是我的同伴们!」末了她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感觉到「可以了」,於是她乾脆地向诺尔云丝一鞠躬,说:「谢谢您收下我的心意,也谢谢您记得我,先告辞了,祝您早日等到归人。」

诺尔云丝带著淡淡的笑点头回礼,目送她反应过来的同伴慌张地弯腰致敬後离开。

早日等到归人……不知从何时起,这句道别的祝福成为了拜访者的惯例。

他看著另一位拜访者面无表情中透出局促地将礼物双手奉上,然後他微笑著收下。

诺尔云丝一般不会记得那些过客,方才的女子仅是因为第一次来的时候哭太凶,让他不得不花一些时间安抚对方,也出於想让她释怀的心甘情愿,便听她边哭边说著遭遇,说著那些孤独。

关於这些特例,多少会留下印象,不会太浅到遗忘,也不会深到遗憾与思念,只会偶尔在无意间,回味这个故事。

「时间过罗!下回请早吧!」司予欢快的声音宣告著每日任务已毕,门外的人虽然遗憾但也很守规矩。

诺尔云丝回到二楼书房,拿起一本书翻到书签页,然後动作一顿,突然就掀开窗帘看著外面的人群散去。

这些年他几乎足不出户,甚少到户外走走,一方面避免不小心与村人熟稔,一方面他也懒。

自从发现他无须饮食也无须睡眠,更不用运动以维持健康,身体的状态一直停在三百岁生日那晚,诺尔云丝就只把用餐与休息当作乐趣,依然会照三餐进食及夜晚睡觉,只不过有时看书太入迷,会忘了作饭及熄灯,引来司予碎碎念。

虽然她平常也没少念。

「哥哥啊这样不行啦!你看看你孤僻到已经两年没走出房子了耶!而且两年前离开还是因为要指挥人把书搬到仓库,你这样吼,会忘记风怎麽吹、花怎麽开,会忘记天空是蓝的沙漠是黄的……」

而且司予还会越念越文艺。

「是的,大人,我看完这本书会去走走,可以吧?」他随口敷衍著。

很显然司予已经受够了这种回应,她走到诺尔云丝桌前,抽走心虚的某人手上的书,很认真地瞪大双眼,一个字、一个字说:「现、在,马、上,跟、我、出、来。」

他任命地摊摊手,表示屈服於司予y威。

於是一星落一次的「被司予迁出去散步」就这麽成为习惯,一直到第二个千年、第三个千年也依旧。

他们会绕著这个村子散步一圈,然後走在房屋之间的巷子,一路闲晃、碰运气乱走走回家,为此,和司予关系不错的家族们,常常十几年就把整个村子夷为平地,以免偷懒的诺尔云丝记起路线。

只能说也只有魔族这种族,有办法如此无聊也如此配合。

有时後诺尔云丝会疑惑司予怎敢和他们打闹,三千年间没有中断和新居民成为朋友?

司予则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因为不是最重要。」如此自私却自在。

「啊!可是哥哥别难过唷!哥哥和姊姊并列第三,也是我很重要的人唷!」司予这样笑嘻嘻地补充,让诺尔云丝不得不顺水推舟问下去:「谁是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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