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说:“师傅,我和子媛没有那缘分,要是有缘,就不会等到现在了。”他没有勇气告诉老厂长他已经被她拒绝了。
“为什么?难道你嫌弃子媛?小秦呀,要是换了别人,我也不会赞同你找个离婚女人,可子媛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从十八九岁进厂,就没有人不夸的,相貌、人品样样出众。如今离婚了,不用问,我相信错不在她。”
秦朗又拿起杯子,喝了口,继续低着头,闷闷地说:“师傅,是您一手培养了我,工作上是我的恩师,生活中是我的父辈,把我当自己的孩子看待。您说的很对,子媛是个好女人,我不会因为她离婚了而轻视他,但我和她真的无缘。”
“无缘”那两个字一出口,秦朗拿着杯子的手就抖了下,因为他的心在抖。
“是这样呀,那这种事情可不能勉强,幸亏还没有和子媛说,否则就尴尬了。”老厂长又给他添满了茶,“我也是心太急了,因为有一家日本的公司请我去做技术顾问,这家公司总部在西安,过些天我就要走了,走之前想要是你的个人问题解决了,就更放心了。”
“谢谢您,我知道这几年来您对我的恩情。”秦朗由衷地说,的确老厂长对他真可以说是关怀备至。
“对了,小秦,你有没有想出去发展呢?国企有国企的好处,但外企的发展余地更大,收入也可观,要是你能和我一起走,我也多了个帮手。”
秦朗有些为难,按理这是个好机会,在国企总是是半死不活、按部就班的。他年纪轻轻当了科长已是破格,想再发展就难了。那家日本的公司又是极有实力的,很多行内的人都以到那家公司就职作为个人能力的判定。可秦朗不想去,理由只有一个,他想一直守望着子媛。
“我目前还不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有什么困难吗?要是你和子媛恋爱了,我是万万不想挖你走的,可现在你家不在这里,又没有女朋友,不正好可以无所顾忌地去闯荡吗?小秦,好男儿志在四方呀。”
“对不起,师傅,我辜负您的期望了。”秦朗觉得很是愧对老厂长,但他别无选择。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老厂长感觉到他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漂浮。秦朗的踏实是年轻人中少有的,如此浮躁的表现必有原因,“小秦呀,你这人就是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这样也好也不好。作为男人,一切靠自己去化解是对的。但作为人,永远是需要别人的帮助、理解和支持的。所以你有什么事至少该跟师傅说呀。”
老厂长的一席话温暖而有理,令秦朗感动。但他最终不好意思把内心的那份情感隐秘说出来。
从老厂长家吃了晚饭出来,他一个人又不知不觉地来到大学城的湖畔。
夏秋交接的日子,夜是舒服的,特别是这样静的校园的湖畔。
暑假还没有结束,往日学生情侣们最热衷的无消费恋爱场所,没有了嬉笑的男女,没有了拥吻的画面,没有了依偎的温馨,寂静得如同仙境。
秦朗设想过多少次与子媛甜蜜携手的情景,却是这样难以如愿。
他坐在石凳上,身心都沉浸在对一个女人的渴望中。
一个30出头的男人,一个尚未解密过女人的男人,又是那么健全的热情的男人,曾在多少个梦境中幻想着对深爱的那个女人的渴望,或清晰或模糊,但他都能肯定那就是子媛。
秦朗出现遗精的现象已有些年了。每每他都羞愧地难以自持,而身体的冲动像要爆炸般地蒸腾了。他有些担心,觉得他可能是病了。
也有过交往的女人,要为他奉献女儿身,可当他狠了心想就此认命的时候,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候败落下来,他根本就无法勃起,更无法进入。因为在那最需要力量和冲动的刹那,他总能看清他身体下的那张脸,那不是他魂牵梦系的那个女人的脸,不是子媛温柔中略带哀婉的眼。
他泄气地伏在别的女人的身上。他想他是真的病了,而只有夏子媛才能让他的病症得到缓解或是痊愈,才能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此时,他深切地想子媛,甚至因了想念,而产生了身体的变化,他感到火烧火燎的难挨。于是想沿着台阶走到湖的边沿,想用湖水冲洗下脸,解一下身心的要炸裂的饱满。
台阶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长发垂落,白衣素裹——是子媛。
她已经在这坐了好久了,脑子里折腾着她的过往,她短短的28年的人生里可以哭泣的事竟比可以欢笑的事多很多。她多希望能有一个人好好抚慰她那跋涉崎岖惊颤的心呀,她脆弱的灵魂强烈地渴望着有一个港湾可以停靠,然而她没有,她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特别是自上次后,秦朗几乎不再和她说话,她想连惟一的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也背离了她。失落!她深深地失落。很多次她想推门进到秦朗的办公室,并没有要说的话,只想哭泣。但她没有,她深深地知道她不能,她更没有那样释放情绪的勇气,她的悲哀仍如秦朗的悲哀——封闭的是自己的行为,而无法封闭的心灵便会滴血。
“子媛。”秦朗差点落了泪。
子媛站起来转回身,眼里也满是莹莹的泪光。
秦朗跨前一步,略一迟疑,就狂热地抱紧了那个清瘦的却成熟的女人的躯体。
单薄的衣衫怎能裹住她绵软中恰到好处的丰盈。
生过孩子的子媛虽然瘦,但散发女人特性的地方无不彰显。尤其是她的胸部,不算丰满,可紧贴着秦朗的胸膛时,软软的,像绵糖般吸附着,令他难以脱离。
秦朗更加激动。他是个男人,有着最原始的本能的冲动。于是一种想要占有的欲念,更多地席卷而来,他笨拙地把唇压向她的唇,星月辉映下,他们窒息了身体也窒息了灵魂。
这一吻很长也很有力量,子媛感觉嘴角有一丝隐隐的痛,却无法替代心底满满的快慰。
很久了,她都没被这样亲吻过。好几年间,安成都很少亲吻他。频频的身体相融间,更多的是直接的进入,而温存已成为奢侈的享受,子媛又从不会表露出她对男女之事的要求,便每每在安成身心满足后鼾然睡去时,心情难以言表。
在秦朗的怀抱中,子媛感受到的不仅仅是男人的霸道,更多的是男人对女人的在乎。
子媛回到家,晓萱已经回来了,每个周五几乎都是她的狂欢夜,这样的早归实属难得。
晓萱穿了件棉布半袖长睡袍,脸上敷着自制的由蜂蜜、蛋清、珍珠粉调制合成的美白面膜。面膜调得不算稠,在脸上纵横交错地渗流。子媛见了,不禁痴笑。
晓萱听到她的笑声,看到她的笑脸,微扬了头,翘了下颌,生怕面膜流进嘴里,只好微张了口,含含糊糊地说:“子媛,你很久都没这样笑过了,有什么好事吗?”
“我……我……”子媛红了脸,她和晓萱不同,晓萱想撒谎时是从不眨下眼的,可子媛从不会说谎。
“我什么我呀。”晓萱一急,嘴张大了,一滴面膜顺着唇角滑入,她索性用手背一抹,继续说:“你怎么跟余天宇一样了,说话结结巴巴的,要说传染,那也该传给我呀,毕竟我和他同床共枕了好几年。”
“你呀。”子媛边用纸巾帮她擦了擦下巴尖上打转的面膜边说,“你就是嘴硬心软,说得这么轻松,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伤痛。”
“没有。”晓萱摇头,“说真的,我周围离婚女人还真多,你就不说了。以前的同事刘丰和李薇都离了。李薇当时都有了老王还和我大哭了几次,刘丰就更别提了,要不是女儿要高考,需要她的照顾,从此遁入佛门的心都有。”
“刘丰?就是以前总和你过不去的那个学科组长。”
“是呀,呵呵。不过早冰释前嫌了,女人容易结怨,也容易原谅。再说她那时候很刻薄也是因为家里不顺心,搞得她紧张兮兮的,把谁都当假想敌。现在终于想通了,不再固守着那有名无实的婚姻,痛苦是痛苦,可性情越来越正常,甚至心眼也越来越好。”晓萱说到这,略一思忖,恍然大悟地说:“我算是明白了不幸的婚姻是可以扭曲一个善良并健康的女人的灵魂和面目的。所以一旦婚姻不再令人愉快就应该离婚。你看西方的离婚率很高,我们公司的同事经常说离婚率越高越表明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进步。”
子媛被她一通云里雾里的阐述,搞得有点迷糊,但不管怎么说,她难以认同离婚是一种进步的说法,她只觉得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觉得林立志说的对——出一门进一门不容易。”
“妈呀。”晓萱一p股坐在沙发里,仰着头靠着沙发背儿,惊诧地说,“世界上还有你这么呆的笨女人,他的话你也相信?他是个精明的老滑头,对什么人说什么话,看你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儿,就劝你忍耐,可他自己呢?不早进了一个门又出了一个门了。”
子媛想想,晓萱说的也有些道理,但不管怎样人家林立志是没有恶意的。不精明怎么可能把生意做得这样火?于是她由衷地说:“滑头也没有关系,只要他心地善良,对你是真心的就好。”
“这家伙可不是一般的滑头。”晓萱像是赞叹也像是揣度。
“呵。”子媛笑了,“好在他碰上的是鬼怪精灵的你,还是能与他抗衡的。”
晓萱用手按了按面颊,湿湿的面膜已经干了,忙去洗了,一边洗一边在间隙一句一句地说:“他是大智慧的男人,就我那点鬼心眼儿是毫无用武之地的。连李薇都说我和她绑在一起,也就是她头脑的十分之一。”
“这样的人,你和他在一起踏实吗?”子媛忽然有点担忧。的确,和林立志相比,晓萱就像是个上窜下跳、胸无城府的孩子。那偶尔乍现的小聪明也成了无谓的雕虫小技。
“说实话,最初和他在一起,就是因为他的条件,可现在……”晓萱说到这儿,眼里有一丝笑意,“现在倒真是越来越信服他。很多事情,和他争辩半天,最后总能印证他是对的。尽管我嘴上不说,心里可是真服气了。”
子媛笑道:“你这样的人是得找个能驾驭你的男人,否则你又得欺负人。”
“我欺负人?”晓萱睁大眼,用手指着自己说,“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良心。我最讲理最真实最善良了,从不欺负人,林立志就是这样说的。”
“哈。”子媛捧腹而笑,“你自己都说他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就听不出来这是哄你的?当然了就算是哄你的,也是一片苦心呀。像他这样成功的男人能对你如此用心真是不容易,你可该好好把握,适当改变自己,不能太任性了。”
晓萱并不否认。
“他对我真的不错。你想他那么忙,越是双休日越有许多应酬,几乎没有时间陪我,可平时只要能推掉的应酬都推,尽量陪我。”这样说时,她是满足的,“今天晚上,他说刚立秋,气候好,就把所有事都放下,利用这个双休日带我去近处的景点玩两天,还让我叫上你一起去。”
“我才不去呢,想让我当两千瓦的电灯泡吗?”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该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了,这段时间你过得太憋屈了。”
“那你们俩成双成对儿的,我掺和在其中,傻不傻呀?”这样说时,子媛仍旧笑眯眯的。
“咦?子媛。”晓萱侧了头眯了眼,“你今天心情大好呀,笑容不断的。快说,究竟有什么好事?”
子媛“腾”地红了脸,她并不想隐瞒她,但又不知如何说。秦朗临分手时,并没有再说什么,她不知道他们从此该算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在晓萱的软磨硬泡和强行问下,子媛只好把和秦朗之间前前后后的情感经过讲了一遍。
晓萱惊得目瞪口呆。
“子媛,世界上真有这样的男人?暗恋你将近10年?对呀,多年前,你说过好像有个人对你有意思,难道就是他?”
“嗯。”子媛很兴奋,脸更红了。和晓萱认识多年,她还是第一次成为谈话的主角,一口气竟说了半个多小时。
“那你还想什么?还等什么?勇敢地爱呀。”晓萱比子媛还兴奋,把手机递给她,“你现在就打给他,叫他明儿一起去游玩。”
“我不打,他也不会去的。”子媛小声说,“他不是那种善于交际的人,而且……”
“而且什么呀?谁让他交际去了?见我和林立志算什么交际?”晓萱急急地说,“我必须得见他,你那么善良,单纯得一塌糊涂,哪里知道现在社会的混乱,真的是什么人都有,我怕你上当。我就不同了,我这样聪明灵透儿,他究竟是林中的豺狼还是世间的痴情郎,只要我稍加试探,肯定弄得清清楚楚。”
“你打算怎么试探?”子媛好奇地问。
“当然是美女计了,就利用明天同游的机会,我勾引勾引他,倘若他动了杂念就说明不是什么好东西,倘若‘拒腐蚀’,啧啧,那就是个好男人,你就大胆去爱。”
子媛哭笑不得,不再理会她,径自要回房间休息。
晓萱一把拉住她,非让她先打电话。晓萱就是这样,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别人必须照办。
子媛无奈,只好拨通。
“喂,是我。”
“哦,这么晚了,有事情吗?”
“嗯。”子媛有点犹豫,她感觉不到秦朗刚才的热情似火,想挂断,却经不起晓萱一旁的撺掇,只好说,“晓萱想请你明后天一起去游玩。”
“我和他们不认识呀,还是不去了吧。”
“嗯,那好吧。”子媛忽然很沮丧,虽柔柔地答应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安成离婚后,她变得越来越敏感,甚至有些多疑。
晓萱却一把抢过电话。
“你好,我是倪晓萱。”
秦朗吓了一跳,举着电话愣了片刻才说:“你好,我是秦朗。”
“呵呵,当然知道你是秦朗,怎么样?明早我们开车去接你。”
“啊?哦,不了,谢谢!我真的不去了,我这个人比较闷,又和你们不熟,怕……”
“什么熟不熟的。”晓萱没等他说完,就抢着道,“一回生二回熟,不放锅里炒,永远熟不了。”
秦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竟沉默了。
晓萱摊摊手,把电话又递给子媛,自己悻悻地爬上床。
“喂,是我。”子媛压低声音说。
“对不起,子媛,真的不想去。”
“没关系。”
“那你玩得开心点。”
“嗯。”
挂了电话,子媛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都是我不好。”晓萱满怀歉意。
“没事,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他只是一时的冲动,只想把曾经的感觉说出来,根本没想真的和我在一起。”
“子媛,你别这么不自信呀!我想他就是不喜欢与人交往,和喜欢你并不矛盾。”冷静了的晓萱极其善解人意,“我常有种感觉,任何事情,倘若往好处想,就会越来越好,可本来形势大好,却要往坏处想,好事也变了味儿。”
晓萱就是这样极端,有时像个孩童,娇纵而任性;有时又像个成熟深沉的女人,很有思想。而这两种状态的变化几乎没有任何的预兆。
“我有什么可以自信的?一个始终没有离开过工厂,没见过任何世面的工人,一个离婚的,很可能都没了生育能力的女人,我有什么可以自信的呢?”
“子媛。”晓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忙起身,异常严肃地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工人怎么了?你已经快本科毕业了,而且还是服装设计专业,有多少人能有这方面的才华?离婚了又怎样?说实话,当初还在学校教书的时候,真是谈离婚色变,怕死了,像刘丰都40出头了,离婚后还不是应聘去了一所私立学校,就怕被吐沫星子淹死。可真的走到社会上,才发现离婚很平常,至此我就不会觉得我离婚了,就比谁低了,相反更加自信。”
晓萱这样说时,脖子梗梗着,好像离婚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子媛摇摇头,不想说什么,径自回屋了。
子媛明白她和晓萱的心态都不对。晓萱把离婚看得太轻松,仿佛那扇婚姻的门就如同市内最大的一家百货公司的电动门,想进出,只要往前一站。或许的确像她说的离开了相对保守封闭的学校,到了白领云集的地产公司,思想和观念也在变化。而她自己则把离婚当成是桎梏她的枷锁,即使周围没有更多的同情和怜惜,可超越不过去的却是她自己的心。
第十四章
子媛还是生生被晓萱拉了去。
他们一早就出发了,林立志介绍说要去的旅游地是北京近郊一个刚刚开发的景区,据说很有江南的味道。
晓萱很兴奋,期待着如诗如画的美景。
4个小时后,就要到达目的地了,林立志打了个哈欠,他定定神儿,把车开稳,叮嘱她们道:“就要进入山路了,山里的天气变幻莫测,常有阵雨,山路多数时候湿滑,你们坐好了,免得磕着。”
“你也小心啊,开了这么久,累了吧?”晓萱探了头,关切地问。
林立志笑了,晓萱偶尔温柔的时候真的可爱至极,他腾出右手,向后伸过去,捏了捏晓萱的下巴。车轮打了个滑,他忙缩回手,握住方向盘。3个人都一惊,虚惊后又笑了。
晓萱说:“快专心开车吧,我们的小命儿可都在你手里。”
这么远的路,晓萱是建议让司机一起来的,她越来越发现尽管嘴上不多说,可心理越来越关心林立志了。
林立志却坚持自己开,说这样更方便。
子媛看到他们这么为对方着想,心中充满快慰,同时也有些黯然,后悔自己搅了他们的两人世界。
彻底进入山路,更加湿滑泥泞。林立志说:“大约刚降过阵雨。”
晓萱和子媛已被周围的风景吸引,顾不上山径的崎岖危险,摇下车窗,微探了头,向远处望去。
这真是个景色幽美的地方,连绵不断的峰峦,山坡上或秃秃的青石耸立,或青青的草木欲滴,偶尔的还有一片一片的紫红色叶子的树木,为这绵绵的山的世界点缀了些须的艳丽。
在停车场停好了车,立刻有老乡前来招呼,提供出各种价格的餐饮食宿,还有采摘项目的推荐。
林立志一一安排好了,却发现晓萱和子媛早跑到不远的高高的凭栏处。他疾步过去,晓萱摇晃着他的胳膊,让他向下望。
林立志到过很多地方,看遍了春花秋月不同的风景,此时抛却了一切名利虚荣,和她们来到这个空旷的山间。低头瞩目于那并不葱绿但却浓密的草木,抬头望向那山雾与峰峦相映的缭绕,仿佛整个人都轻飘了,只属于这山林,只属于这自然,而尘世的俗务暂时地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