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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视线里终於出现姚平安小小的身影时,祈安修的心终於安定了一些。
“安安!安安不要哭!爸爸来了!”他完全看不到两边急驰而来的车,满心里只想著过去,赶快过去!
“吱──”刺耳的刹车声蓦然响起,司机怒骂,“你不要命啊!”
小平安被吓得惊声尖叫,呆在那里动弹不得。
祈安修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根本没空理会,连滚带爬的冲到父子俩的身边,抱了小家夥一下,拍拍他的背安抚著,“安安不怕哦,爸爸没事,没事的!”
小平安连惊带吓,没注意到他的用词。虽然叔叔是害爹地伤心的人,可现在也是他幼小的心灵里唯一的依靠,紧紧的拉著他的胳膊,呜呜的哭,“爹地……爹地……”
没时间多安慰儿子,祈安修赶紧把姚日轩抱进自己怀里,托著他的头,使劲掐他的人中,“小轩!醒来!快醒醒!”
眼睛瞟著他的下身,果然有些暗红的血迹,那是宝宝流的血吗?
祈安修又心疼又慌乱,沙哑的嗓音带著哭腔祈求著,“小轩,我求你了,快醒来吧!宝宝,宝宝不能再出血了!小轩!”
姚日轩好象陷进了一个无边的梦里,黑黑的,静静的,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看不见。就这样似乎也不错,可是,是谁硬要打破这份宁静?在那漆黑一团里,亮出红色的朦胧的光?
姚日轩很不想理,但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不停的聒噪。
宝宝,他好象听到有人在叫宝宝了。是安安麽?强烈的血脉亲情让姚日轩清醒了一些。再想,不对,肚子怎麽这麽痛?
啊!我还有一个宝宝!和猪的宝宝!姚日轩记起来了,一俟恢复了神智,便觉得肚子里好象有把小刀子在剜他的r似的疼。不要!那是谁要拿走我的宝宝?不要!
祈安修只见姚日轩的睫毛终於动了一下,又一下,无意识的紧皱著眉头,扭曲著俊美的脸,痛苦难当。
“小轩,小轩快醒醒!救救宝宝,我们的宝宝!”
姚日轩一个激灵,终於勉强睁开了一丝眼皮。
好强的光!刺得他的眼里一片血红,什麽也瞧不清楚。可那声音,好象是──“猪……”
“是我!是我!”祈安修不断亲吻著他的额头眉眼,紧紧的把他搂在怀里,好似要把全身的能量都传递给他,“快醒来吧!宝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姚日轩终於完全的清醒了过来,可人一清醒,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就更加强烈了,“痛……好痛!”
“没事的……你坚持一下,医生马上来了!”祈安修听得心都要碎了。
迅速拨通了邹建明的电话,“小轩醒来了,可是他好痛!怎麽办?怎麽办!”
“他是不是体温过低?赶紧帮他保暖!”
祈安修赶紧脱下外套包在姚日轩身上,不断搓著他冰凉的手脚。
小平安看到爹地醒了,没空再哭,也赶紧过来帮忙。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几乎同时抵达了现场。
邹建明摇控电话,指挥著现场的医生进行急救。
“安安!”祈民昊看著孙子是老泪纵横。
“爷爷!”姚平安终於找到了一个人的怀抱可以完全依靠,小嘴一瘪,扑上前去,终於压力尽释的哇哇大哭。
等邹建明赶到医院的时候,姚日轩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出血已经渐渐止住了。只是整个人完全无力,极其虚弱。面色苍白的陷在白色的病床上,虚无的好象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羽毛。祈安修紧紧的握著他的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生怕一错眼,他又不见了。
看著他一脸极度憔悴的青灰色,邹建明有火也发不出来了。先保住大的和小的要紧。
急救医生非常奇怪为什麽给姚日轩的治疗方案是对於治疗先兆流产的,祈民昊道,“这个问题,我来跟你们院长谈!你只需要按照邹医生说的,尽全力救治病人就行了。”
见这老者一身的贵气,医生很是知趣的再不多说了。
小警察见他们一家子忙得j飞狗跳的,很是好心的在外头打来了热腾腾的豆浆和刚出笼的r包子。
食物的香气倒是立即勾起了大家的空荡荡的食欲,尤其是姚平安,一口气吃了四个大包子,喝了两杯豆浆才摸著撑得胀鼓鼓的小肚皮打了个饱嗝,“真好吃!不过没有爷爷做的好吃!”
见小家夥狼吞虎咽的样子,祈民昊心疼不已,想著这孩子小时候遭受的苦难,忍不住又在掉眼泪,“乖孙孙,爷爷以後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了!”
姚平安吃饱了才有空想起正事,撅著小嘴耷拉著小脑袋,一脸的委屈,“可是爷爷,爹地说叔叔不要我们了……”
“胡说!那是你爹地误会了。”祈民昊耐心抱著他解释,“你是我们祈家的孩子,你爹地都要跟……叔叔结婚了,怎麽会不要你们?”
这得尽快告诉他们父子实情才行,拖得越久越不好。可姚日轩目前情况刚刚稳定下来,邹建明说绝对不可以再刺激他的情绪。
祈民昊只好按捺下要孙子认祖归宗的迫切心情,准备一俟姚日轩情况稳定了,把他们先带回去,就告知他们真相。
他们暂且去宾馆住下了,祈安修一直守著姚日轩。等他恢复了些精神,不断吻著他的手抱歉,“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姚日轩还在忐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的宝宝?”
“傻瓜!”祈安修听得心又痛了,“我喜欢!非常非常喜欢,我之所以会那样……完全是因为我自己做事了事情!”
“等我们回家,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可以生气,但不要太激动,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把我赶走都可以!不过,我只求你,好好的呆在家里,让爸爸安娜照顾你们,再不要一声不吭的就跑掉了!你知不知道,再有这麽一次,我都会活不下去的!”
姚日轩安心了,嘟著嘴问,“那你那天为什麽掐我电话?还不回家?”
“电话是突然断电的,至於那些……我回家了再跟你解释,好吗?”
姚日轩点点头,放心了。猪还是要他的,也要宝宝的,“那你……也不介意安安吗?”
看著他一脸的懵然,祈安修真的忍不住要说出实情了,思之再三还是忍住了,“安安……我会爱他……他永远都会是我最心爱的孩子!”
姚日轩这回真的放心了,呵呵憨笑,还颇有几分不好意思,“那是我误会了!害你们担心了。”
“你个傻瓜!”祈安修一把将他搂进怀里,热泪洒落在他的颈上,“小轩,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你做错什麽事了?”姚日轩瞪著清澈透明的眼睛看著他,“呃,那个情况严不严重的?”
祈安修重重点头。
“那你跟人家道歉没有?”
大力摇头。
“那你怎麽能这样?”姚日轩大声斥责,“做错了事情要道歉,这是连安安都知道的道理!等咱们回去,你快给人家赔礼道歉!要是人家不原谅,你就要一直认错,一直补救,知不知道?”
祈安修拼命点头,哽咽著道,“只要他们愿意原谅我,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姚日轩摸摸他乱七八糟的头发,温柔的替他顺平,象对小安安似的赞了一句,“乖啦!你既然这麽有诚意,他们一定会原谅你的!要是不行,我去帮你认错好不好?”
祈安修不答,只是紧紧的把他拥进了怀里。
小轩,你真的能原谅我麽?会不会这一刻的温情,就变成下一刻决裂的伤?
一周之後。
重新回到自家熟悉舒适的大房子里,姚日轩很是满足,看著外头的大好阳光,他心里痒痒的,“安修,我想去花园里走走,晒晒太阳!”
“不行!”祈家三口异口同声的拒绝。
对不起,孕夫现在被绑在轮椅上,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
猪爷爷皱著眉头嗔道,“小轩,你记得邹医生说什麽吗?”
“绝对的卧床休息!起码再坚持一周!”猪姑姑记性特别的好。
猪爷爷点头,“再说,今天坐了这麽长时间的车,你也累了,赶紧回房间躺著去!”
姚日轩很郁闷,他哪里是坐车?明明是在救护车里躺回来的。再说,那个时间好象也不太长。
想起方才在车上,姚日轩都觉得不好意思,祈家人一时要那个开车的小警察快点减少时间,一时又要让人家慢点保持平稳,弄得小警察一头的汗,不知怎麽开才好。
本来祈民昊说要调辆直升机来,可那个噪音和震动更大,被邹医生否决掉了,否则,姚日轩想,自己很可能就会被空投回来。
猪爸爸直接把他往卧室推,抱到床上安置妥当,拉开窗帘,“你就这样看看风景吧!”
姚日轩一头黑线,隔著玻璃能感受外头的鸟语花香麽?
算啦!他很是随遇而安的舒服躺在大床上,怎麽说,也比在医院里强了很多。
放点轻音乐,姚日轩惬意的享受著怀孕懒虫的幸福生活。
等猪爷爷做好了营养丰盛的科学配餐,填饱了一家大小的肚子。牵著小平安,齐刷刷的坐在了姚日轩的床前。
祈安修望著姚家父子,很是诚恳,“小轩,安安,有件事我必须跟你们说,求得你们的谅解!”
姚平安皱著小眉头,看了爷爷一眼,祈民昊把他搂在了怀里,“安安,一会儿先听叔叔说完,好吗?”
有古怪!姚平安那个机灵的小脑袋瓜立即嗅出点不对劲来。只有姚日轩那个不太灵光的大脑袋瓜还没反应过来,一脸的好奇,“什麽事情呀?”
祈安修望了爸爸和妹妹一眼,得到他们一个鼓励的眼神,这才取出一只黑色的小保险盒,轻轻的打开,无声的推到姚日轩的面前。
姚日轩一看,满脸惊喜,很是激动的拿著那块凤凰古玉左看右看,“安修,你好厉害哦!你怎麽知道我丢的玉是这种样子的?还做的一模一样?”
祈家三人交换了一个讶异又带著些许宠溺和无奈的眼神,这个小轩,还不是一般的白目!
这是什麽东西?为什麽我没见过?姚平安小眉头拧得更紧,两只小胳膊抱在一起,越发觉得爷爷和姑姑的神色可疑。
祈安修只有把话说明白,“这就是你的那块玉!”
“啊!”姚日轩尖叫了一声。
祈家三人心想这总算明白过来了,“小轩,保持冷静!冷静!”
姚日轩拼命摇著祈安修的手,一脸的崇拜,“安修你好棒哦!你是怎麽找到这块玉的?你对我太好了!其实这块玉丢了,我好心痛的!毕竟是我们家的传家宝耶!安修你真是太好了!很辛苦才找到吧?”
猪爷爷和猪姑姑同时抚额叹息,听不下去了。
“小轩,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祈安娜忍不住开始暗示提示加明示,“这块玉怎麽会无缘无故的在哥手上?”
姚日轩歪著头想了一会儿,“是哦?安修,你是怎麽找到的?”
“笨哪!”姚平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爹地,你的玉肯定是被叔叔拿走的啦!”
“不对呀?”姚日轩越发糊涂了,“我这块玉明明掉在温泉那里的,应该被小安安你的爸爸拣走才对啊!怎麽会被安修拣走呢?”
我的爸爸?姚平安立即高度警惕的盯著祈安修,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在他身上转来转去。
祈安修被看得不好意思,又取出两张照片,“这个是我,这个是安安。”
安安的照片姚日轩当然认得,可是,“安修,你小时候怎麽会长得跟安安一模一样?”
猪爷爷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是安安小时候长得跟安修一模一样才对。”
啊?姚日轩挠头,如鹦鹉学舌般修改成了疑问句,“安安小时候为什麽会长得跟安修一模一样?”
这种反应……真是让人无语。
姚平安尖叫了起来,小手果断指著祈安修,激动得结结巴巴,“那……那就是说……说他……他……”
“安安,我是你的爸爸。”祈安修非常肯定的又补充了一句,“亲生爸爸!”
“啊?”姚日轩张大了嘴巴愣愣的看著他,“你是安安的爸爸?你怎麽会是安安的爸爸呢?”
祈安修低下了头,“因为,我就是树林里的……那个人。”
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也凝固了。
所有的人都在等姚日轩反应过来,一秒、两秒……猪姑姑低头看著手表,直到走过了二又四十九秒,姚日轩终於大叫了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
幸好,不是到二又五十秒。猪姑姑本来还在庆幸,却见下一秒,姚日轩却主动的跳进了祈安修的怀抱,“真的吗?安修是真的吗?”
祈安修被这样的危险动作吓得心肝都颤起来了,紧紧抱著他,哆嗦著回答,“真的……是真的!你别激动,保持冷静!”
“太好了!小安安终於找到爸爸了!”姚日轩完全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立刻嘟著嘴在他脸上左亲右亲,“怎麽会有这麽好的事情?猪你不会骗我吧?那个强暴我的人真的是你呀?太好了!”
一家子给弄傻了,这……这样的反应,还……还算是个正常人麽?
姚日轩却不管不顾,犹自喋喋不休的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好担心安安的爸爸会是个长得很丑,又很笨又很坏很差劲很邋遢的人,可是你这麽好,做安安的爸爸实在是太棒了!其实我早该想到安安的爸爸会是个很好的,安安那麽聪明,一点都不象我!哈哈!”
姚日轩完全陶醉在梦幻般的幸福里,搂著祈安修高兴得快发疯了。
祈安修却快吐血了,早知道小轩这麽高兴,那他之前的纠结、担心都算什麽?
姚日轩高兴了一阵,忽地想起一个重要问题,“猪,你不会骗我吧?不行!你要跟安安做个亲子鉴定!”
“那个……已经做好了。”猪姑姑耸肩,两手一摊,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分鉴定,“我可不是怀疑什麽,只是在知道安安是哥的亲生儿子之後,我就顺便在医院采集了你们的头发,做了一份亲子鉴定。毕竟随後安安要改户籍什麽的话,有这个东西还是方便得多。”
姚日轩看著上面高达99。99%的符合率,笑得合不拢嘴,在床上滚来滚去,“太棒了!安安是安修的儿子!简直太完美了!”
“有什麽好的?”姚平安气红了小脸,上前一把抢过那个亲子鉴定扔了出去,狠狠的凶著爹地,“笨蛋!大笨蛋!他那麽对我们,你还高兴?爹地!我们不要理他啦!他是坏人!”
呃……姚日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翻身坐了起来,手指头在床上抠啊抠的,弱弱的问儿子,“安安,你不是很喜欢叔叔麽?让他做你爸爸多好!”
小平安气得直跳脚,说话又结巴起来,“可是……可是他……他那麽对你……又……又不管我们……”
“不是这样的!”祈安修急忙解释,“安安,爸爸不是不管你!我真的不知道!”
“是哦!”姚日轩还帮他说话,“那时我先走掉了,如果早知道是你的爸爸,我不会走的。”
这叫什麽逻辑?祈安娜很晕,这孩子当年到底是怎麽从法律系毕业的?
“我後来也有找你们!”祈安修极力作证,拿出一个公文袋,“你们瞧,这里是当年我收集的全部温泉宾馆员工和客户的资料,可就是找不到小轩。”
姚日轩点头,“我没登记,跟阿武住在员工宿舍里,不会有资料留下。”他翻看著那一大袋资料,“安修,你还找过我呀!真是辛苦你了!”
祈安修现在明白小轩绝对不会怪自己,虽然很让人无语,可是也让人高兴,转而重点攻克儿子,“安安,爸爸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不!”姚平安用尽全身的力气,用稚嫩的小声音声嘶力竭地喊出一句话,“我一辈子都不要原谅你!我恨你!”
姚平安涨红著小脸,高举起小拳头使劲打了祈安修一下,扭头跑出去了。
“安安!”
祈安修要追,却被祈民昊拦了下来,“我去!小孩子一时有点接受不了,你去更坏事!”
没看到想象中的场景,天下太平也不错。
祈安娜收拾东西也起身了,干净俐落的一一交待,“我去给你们办理改户籍和结婚的法律事务,但你们自己也要赶紧定下礼服和教堂,抓紧时间快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