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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0

「多行几次也许就习惯了?」说着就吻上常思归的嘴角,这些调情手段俞凤做起来一点也不费心力。

可那些亲腻得让人误解的举动,却让常思归乱了心绪。

一边劝着自己别陷得太深,却情不自禁抱住俞凤。

温暖的体温让常思归眷恋不已。

他是喜欢俞凤,可换个方向猜想俞凤是不是喜欢他,却让他感到骇怕。

若是俞凤是一时心血来潮,那他满腔爱意不就是最最可笑的事情,他告诉自己别想、别猜,若是猜错,恐怕万念俱灭、万劫不复。

「你…想做什麽都能。」别开眼,常思归呐呐地说着。

俞凤猜想不出常思归那些矛盾与绝望,他笑着,狭长的凤眸带着柔情「能做什麽还得先吃过东西才成。抱着你都觉得太轻了。再瘦下去岂不风一吹人就飞了?」

「哪有可能。」

俞凤将人放开,拈起花糕往常思归嘴边递去。

常思归拿也不是,只好张口将那花糕给吃了下去,却不料咬着俞凤的手指,他歉疚地往那指尖舔去,而俞凤却肆意地将手指往常思归嘴里探去,惹得常思归泪眼涟涟才肯罢手将手指撤出复往嘴边舔了舔指尖。

被俞凤举动惹得脸红,低着头慢慢吃着东西。

俞凤哈哈大笑,才肯正经吃起东西。

☆、临渊57

俞凤这些举动都让常思归错愕,心里头有些茫然,面对俞凤他早已束手无策只能顺势而为。

安静地吃着东西,常思归揣摩不出那人心思。

两人解决完带来的吃食,静静地看着一片花海。

不知道什麽时候俞凤牵住他的手,温暖的掌心贴着他的手,他愣了愣,舍不得放手,指尖轻轻勾住俞凤的指尖,十指交缠,肩靠着肩。

「我送你的那把南胡可还在?」

「在。」俞凤送给他的,无论是什麽他都珍藏得好好的不敢毁坏半分。

匪汝之为美,美人之贻。

他初识俞凤,唱的便是诗经里篇名静女的诗曲。

收下南胡时不知有多麽欢喜,被误会时有多麽难过,期间与俞凤的纠葛、苦涩,却是後话。

「若是带来了,就可以听你拉奏曲子。」

「你若是想听,什麽时候都行。」

俞凤听常思归的话语,有些开心,但转瞬想起别的事便开口「别再教林绿古琴了。」

「……可我答应了他。」

「你都教了他半年,他都弹了什麽曲子,乱七八糟、曲不成调不说,糟蹋了那些曲谱和古琴。」

「成人学琴本就需要时间……你偷听?!」常思归先行替林绿解释,说到一半才疑惑为何俞凤知道林绿琴艺不好,忍不住说出口。

「谁要偷听那糟糕的琴艺。」我是来看你的,俞凤并没有说出口,他总是忍不住去探看常思归,然後再悄悄离去,有时甚至醋意升起,在情事上折磨起常思归。

只是要他承认,他却没这个脸面。

幸亏林绿没有听到俞凤的评语,不然铁定暴跳如雷。

常思归想了想林绿气愤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不知多久,很少见常思归此番笑容了。

手m上常思归脸颊「总之,别教他了,浪费时间。」

「已经说好了,不能反悔。」

俞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不便说些什麽。

「这一片花海还会开上十几日,花无百日红,这麽说或许惆怅悲怀,但入秋後这些花便会开始凋零。」

「可过了秋天、冬天,这些花又会盛开。这里真的很漂亮。」

「……你喜欢便好。」

不知觉中,竟说了那麽多话。

「除了看花,还想做什麽?」

俞凤应诺了一整日给他,他却没有想那麽多,光是和俞凤相处,心就蹦跳得不知所措。

「我没想那麽多,就这样静静处着就很开心了。……明明是我提的邀约,却不知道安排什麽。」常思归断断续续地说着,歉疚地笑了笑「只怕你无趣乏味,实在抱歉。」

手指压着常思归的嘴唇「你总说对不起、说抱歉。」身体微微向前倾,隔着手指轻吻着常思归「赏完花,晚上来赏月,便是一整日了。」

早已不是情事初开的孩子了,常思归上上下下早已不知给俞凤拆吃入腹不知多少遍,尽管仍有些羞赧,却闭上眼主动攀附着俞凤。

他在心底不知对俞凤说了几百遍的喜欢,可当面对着人的时候却一点勇气也没有。

那些温柔却仿如毒药一般,尝了一回便让人不可自拔。

☆、临渊58

从林绿那里拿到闻笙的信後,便迫不及待回房拆开信仔细瞧瞧里头写了些什麽。

半年以来第一次收到闻笙的信。

本以为离别那次不愉快的谈话,让闻笙对他失望透顶。

他曾写过几次信给闻笙,却没收过回信。

而那些信件都是请求俞凤帮忙寄出,可现下却不知为何信件是转由林绿拿给了他。

他手上动作一顿,随即摇了摇头,不愿意想那麽多。

他不想去猜想俞凤从未帮他寄出信的可能,抑或猜想闻笙写的信去哪了。

他和俞凤关系逐渐转好,并不想彼此闹僵,捅破那层薄弱的友好。

将视线移到信上,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一些嘱咐关怀的字句,和信末询问他有没有想返家的念头以及明年年前会来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珍惜地将信收好,他磨了墨,毛笔点墨在洁白的纸上写起回信。

常思归写了两封信。

一封给闻笙,一封给二弟,打算明日将信交给林绿。

写完信,天也黑了。

原本俞凤打算安排人给他吩咐,可他一个人习惯了,想想便温言婉拒。

一来是他是习惯独自一人了,二来是他害怕。

害怕那些讥笑与嘲讽,他在天冽g里的那些流言蜚语都是一点一点从仆役间传出去的。

除了俞凤、林绿,他对其他人心里总是有些疙瘩。

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变得如此多疑、自卑。

心里惧怕仍在,常思归慢慢适应。

俞凤对他的那点柔情,就已让他惊喜不已,他笑容多了些,心里压抑也逐渐转轻。

他和俞凤开始有说有笑,而不是仅系於单一的情事。

他拉奏南胡给俞凤听,累了两人便躺在一张床上闭眼睡去。

待转秋的季节前,一同去看了花海几回。

常思归虽有说不完的喜悦,但心里却像踩在极高的地方,有些惶恐觉得不切实际。

那些是俞凤安慰不了他的地方,常思归只能和自己说要慢慢去适应。

一切会慢慢好起来──

人开心的时候,难免笑容多了。

俞凤指尖抚过那张浅笑面孔,尽管清秀如水、平凡如斯,但笑起来的模样却格外顺眼好看。

亮晶晶的黑眸眨也不眨的直看着俞凤,清亮得不带任何杂质。

俞凤忍不住吻上常思归的眼角,笑嘻嘻地说「我就这麽好看,让你看傻了舍不得眨眼?」

常思归耳g微红,别开眼,微翕着嘴唇,说不出半个字。

在他眼里,俞凤哪里都好。

兴许就是那张惑人心神的面孔着实让人痴迷、让人遏制不了心动深深坠跌於肤浅的表象。

「怎麽了?」

常思归摇摇头「……是啊…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了。」

阿谀奉承的话俞凤早不知听了几回,可从常思归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他听了舒服。

「那你喜欢吗?」

听到俞凤的问句,常思归苦笑了一下「是啊……」大概穷其一生他都挣脱不出那名为俞凤的牢笼,俞凤偶时便会问他同样的问题,而常思归总是回答肯定的答案。

他喜欢俞凤,他爱俞凤,可喜欢与爱他对着俞凤却说不出口。

有些话说多了,却未必能成真。

俞凤从来没有对他说出任何情话,哪怕是简单的喜欢二字也未曾有过。

他多想反问俞凤,却始终不敢。

本来是平等的两个人,却在他的喜欢、他的容忍之下逐渐歪曲。

「想听什麽曲子?」

「都行。」

瞧着常思归低首敛眉的模样,让俞凤心猿意马,他欺身向前,暧昧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颈窝,常思归一颤,险些连手里的琴弓都拿不稳,差点儿就拉错了音,但手上力道使得不好,乱了曲调。

常思归镇定心神,一曲作罢,才想拉奏第二首曲子,琴弓和南胡却一并给俞凤收去。

「罢了,夜都深了别拉曲了,你手脚这麽冰,去泡泉暖暖身子,早些睡吧!」将手里的琴弓南胡给搁置在旁,俞凤话虽如此说,可说到了最後一个字,低沉暗哑的嗓音隐带一丝情欲。

常思归并未查觉,顺着俞凤的话语往窗外看去,夜幕低垂万物宁静,点了点头。

想去拿换洗的衣服,手却被另一只手按住。

「我也去。」

说罢,人便傻呼呼地给俞凤牵着走。

褪开的衣衫,袅袅轻烟。

半伏在泉池边,微颤的身躯,愣是让俞凤吃乾抹净一遍又一遍。

☆、临渊59

秋去冬来。

陆续从林绿那拿到闻笙的回信,累积起来也有十几封了。

二弟却音信杳然。

常思归忍不住多想,却无法证实。

胡思乱想几日,初冬的一场雪降下了。

尽管穿得如何保暖御寒,自仲秋以来,仍是染上几次风邪。

手心贴着碗边缘取暖,看着黑呼呼的汤药,有些麻痹。

林绿道「这身体得补,这药得继续喝。」

常思归只得咬牙喝下一碗又一碗的汤药。

闲来无事时,常思归便捧着玉佩仔细雕刻琢磨,出来的成品和纸上画的图样相去不远,总算不费常思归一番心血。

日子过得平淡、惬意,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相比和俞凤在一起时的欢悦,那点遗憾实在不足挂齿。

直到某日,林绿对他说魏予凰回天冽g的时候,常思归整个人懵住,手里的茶杯拿个不稳,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他心里不安逐渐扩散,冷汗不止,待林绿离去,他手背遮着眼,疲惫的坐在床上。

自那日起,俞凤找他的次数骤减。

常思归心乱如麻,他对魏予凰一点也不了解,未曾接触、未曾攀谈,更不明白对方当初用意何在。

加上俞凤的疏离更让他心慌意乱,他推开门,一时冲动想找魏予凰问个明白。

积压在心头的困闷疑惑,迫切地需要人来解答。

离开泉边小屋,方向混乱地走着,他不清楚路要怎麽走,逢人便问。

连续问了几个仆役,才知去哪找人。

他脸色微白,眼神慌乱,在他人眼里,他就像个笑话,仆役们的眼里带着嘲讽与怜悯,嘲笑他不过是替代的男宠,凭藉着什麽身份去找魏予凰,怜悯他仅是个男宠,凭什麽和人争。

他们不明白常思归找魏予凰的理由,只单纯认为常思归想惹事生非。

有些人前去通报俞凤,有些人则是想看笑话。

无数念头在脑里绕转,他莽撞地去找魏予凰。全然不想若俞凤知晓此事会如何对待他。

此时,魏予凰g本不知常思归在天冽g。

落胎後的身体经调养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自收到师傅的信後便和张皓连夜赶回天冽g。

一路上风尘仆仆,可两夫妻感情却愈发甜蜜。自知晓落胎之事,张皓对她怜惜万分,极其呵护。魏予凰不敢明说事情始末,而张皓也怕触及伤心事,两人便闭口不谈,魏予凰也渐渐淡忘此事,或者是刻意遗忘。张皓虽遗憾那逝去的小小生命,但心里却更是担忧发妻身子,他不担心子嗣问题,两夫妻促膝长谈,魏予凰才总算想开了些。

两夫妻说说笑笑间,门被推开青年站在门边。

魏予凰满心困惑,和闯门的青年对看了几眼。相似的眉眼,清秀的脸庞,她才恍然想起这人,漫天的愧疚蓦地压在心上,魏予凰不敢再和青年视线对上。

低着头,彷佛遭受委屈似地。

张皓不明所以然,只见妻子遭受委屈,心下对来者隐隐不快。

常思归没漏看魏予凰那一瞬的慌张,可屋里还有一名男子,实在不好说话,良久,常思归才道「……魏姑娘,我有一事相问。」

「予凰,这是?」

魏予凰心里七上八下,勉强露出微笑「夫君,我和这位公子有些话要说。」

张皓上下审视青年,孤男寡女相处一室总是不好「有什麽话不能当面说吗?还有……」

常思归进退两难,适才想解释,手腕就被人紧紧拽着,他吃痛一声,回首看见俞凤一脸y霾,心突然冷了下来。

「你来这里做什麽?」俞凤字字冻寒。

「师兄。」张皓愈发疑惑,他对青年一点印象也无,眼见三人互相认识,气氛却尴尬僵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问些什麽才好。

「你还想做什麽?」掐着常思归手腕的力道加大,俞凤怒意滔天。

常思归听着俞凤一句句的逼问,退後一步,却被俞凤拉扯过去。

「师兄,你……?」魏予凰脸色一白,刚见常思归时就已让她惊讶错愕,加上师兄她简直不知道两人关系到了什麽地步,她那时的谎言,究竟造就什麽後果,她一点也不敢猜想。

作家的话:

感谢amano的礼物啊!!(笑)

家里路太抽,赶紧上争取发一下文章(泪奔)

最近想尝试写一下民国的文章,以前看白先勇的台北人就有这种念头了。

只是挤出来的速度,要看心情来写了(不得不说在下实在是一个怠惰的人)

☆、临渊60

俞凤自听到常思归私自去找魏予凰时,愣了一下子,随即抛下手边的事情前来找人。

他这几日并不是故意冷淡常思归,只是内心纷乱不知怎麽面对常思归加上身边事务繁杂。

却不知道常思归怎麽想的,跑来找魏予凰。

一进门,他抓住常思归的手腕,忍不住逼问起来。

如果魏予凰出什麽差错,要他如何和张皓解释说明?!

常思归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若和张皓起了冲突,只会吃亏占不了便宜,他这样莽撞跑来,他如何护得了他?

思及此,俞凤脸色难看,怒意渐升。

然而,常思归却不明了俞凤心里所想,他的自卑多疑早已g深柢固。

常思归静静地看着俞凤,苦涩地笑了出来。

俞凤是不是觉得他卑劣狠毒,认为他对魏予凰心怀不轨,常思归早已不知从何解释,尽管解释了,别人却不一定相信。

他只是笑着,笑里带着满满的悲凄。

俞凤一只手掐着常思归的手腕,一只手紧握成拳「师妹、师弟,晚上替你们接风洗尘。」

「师兄,你不是要……」魏予凰迟疑地想问些什麽。

「若无事,我便带他先走。」似乎知道魏予凰要问些什麽,俞凤打断话语,丢下话拽着常思归离去。

常思归身体微微颤抖,究竟是天寒觉得冷还是失望心凉透顶,他分不清。

初冬的第一场雪降下。

白色的雪花落在裸露的肌肤上,化成了水滑落滴在土壤上。

他失了神般地任人拉扯,脚步踉踉跄跄地跟着俞凤的步伐。

滔天的怒意在瞥向常思归空洞的双眸时沉寂了下来,他挫败地松开掐住常思归的手,一时拿不定主意。

常思归垂下手臂,伫立原地不发一语,他闭上眼,满心疲惫。

俞凤的行为早透漏了他一点也不信他。

他能对魏予凰做什麽?从头到尾他只想厘清疑惑罢了,而俞凤却只知道逼问他,他失望、难过、埋怨──种种情绪交杂归於死寂。

隐忍多时终究是受不了那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他背过身不想见俞凤,低着头走了几步路,复又被俞凤拉扯回去。

他不动,本该眷恋奢望的怀抱却只让他想逃离,只是逃离却也无用,挣扎了却被愈抱愈紧,他静待着俞凤开口。

俞凤不适应常思归冷漠的样子,他心里慌张。

如果不说些什麽挽回,就会後悔似地。

俞凤放缓语调问道「你找魏予凰是为了什麽?」

「……我只是,想问个问题。」他也不管俞凤相不相信,这确实是他的目的。

微皱着眉头「你冒昧前往,若是张皓知道了什麽,做出什麽事你该怎麽办。」

俞凤语气虽带几分担忧,但常思归听了却笑了起来「……你果然还是那样认为。」

「认为什麽?」

「认为是我害魏姑娘落胎的是吗?」忍不住满腹委屈,常思归说到最後一个字时,语调轻得彷佛风一吹便散落,字不成词、词不成句。

俞凤一怔,沉默了下来。

他本想说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视线对上眼角微红的那人,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向俞凤犹豫的表情,常思归心里就像破了个大洞似地,怎样也弥补不了,他开始剧烈挣扎想离俞凤远远的,但环抱住他的双手却愈收愈紧,不肯放手「你放开我!」

「别想、别想了……我带你回去。」

如果可以,常思归多想不去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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