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31
「老爷等少爷去大厅找他。」
「好。」整整衣领,常思归叹了口气,亲情感受得太少,每回见常南青时总觉得陌生而惧怕紧张,常南青奔波在外,即使回家吃顿饭也总板着脸严肃的样子,他不知道怎麽表达亲情,常南青抑是如此,疏离冷漠的关系,从来不知道怎麽改善。
里堂布置得雅致,朱漆长桌、靠椅,常南青坐在椅上面无表情,见了常思归进来摆摆手让身边的管事仆人下去才说「前阵子才训斥过你,昨夜闹了不俞快便不回来了?x无大志便罢了,别丢了脸就好,当铺是交予你了,却倒听人你三两天不见人影,也不带随从不知道去哪胡搞瞎搞,学会叛逆了?」
「爹,对不起。」
虽说是父子,常南青总觉得常思归不思进取,父子俩一时间沉默不语,常南青心里是不满的,常思归的所作所为他都觉得不恰当,偏偏常思归长得像早亡的妻子,对於结发之妻他心里是有愧疚,一年、一年也不知从何训斥,倒是有了几分逃避的意味,说来可笑,他这在外心狠手辣的商贾居然逃避自己的儿子。
「可知错在哪?」
「不该一夜未归、不该和爹顶嘴。」
也许是听话的孩子,但太过平庸「这几日不准出门在家反省,」
常思归应了声。
「这几日,便差人提亲了。」
怔愣了一下,他以为闹不愉快後,提亲之事便暂缓下来,哪想得到常南青心意已决,藏在袖里的手紧握着拳,常思归忍不住说「爹,我并不想成亲。」
常南青微蹙着眉头「你再胡说什麽!」
「爹,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常南青想着常思归这阵子异常的举动,冷笑着说「你倒是说说是谁,难不成这两三天不见人影,就是和未婚嫁的女子私会?」
「没有……」别开眼,虽然说得是实话,但却心慌得很。
「还未成亲,就和人男人私会这种不懂洁身自爱的女子,不要也好。」
「爹,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笑,你说说那女子是谁?」
「………爹,我不愿成亲。」
碰地一声用力搥桌,常南青一脸怒容「跪下!」
双膝跪地,常思归低着头。
「就算不愿,爹已经决定好了,明日我就差人上门提亲。」
常思归有些心灰意冷,昨夜才和俞凤互通心意,可现实却一波三折,他静下心,即使知道这样的话不适合说出口,他仍想坦白说出「爹,从来就没有什麽女子,我喜欢的是男人……」
敛下眸子,他一字一句地说「爹,我没办法喜欢其他女子。」
「成亲之事,我不想辜负无辜女子──」
「爹,我不想成亲!」
「闭嘴!」常南青征愣着,脸色难看了起来「好好姑娘家不喜欢,学人断袖之癖……」沉默着,常南青冷冷看着常思归,最後才说「你回房反省,断了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提亲之事如你所愿暂缓,和男人一起,你想都别想了,常家还要脸面不会让你胡乱瞎搞,直到你想通之前都不准出门了。」
跪在原地许久,常思归心里有不甘、愤怒,最後都成了浓浓的哀伤……
一夜欢爱过的身躯酸疼得很,他叹了一口气,膝盖跪得发麻,扶着桌脚慢慢站了起来。
没多久,一位身型魁梧的大汉走了进来,常思归抬眼看了一下,只道兴许是让人监视他的。
身体只是草草擦拭一遍,有些黏腻又发了汗,回房後便麻烦人备两桶水进来。
暂且是出不了门了,俞凤那边不知道怎麽说,是会担心还是乾脆前来寻他?他爹一气也不知打算关他多久?
常思归叹了一口气,想不出办法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两桶水已经备好了,他慢慢解了衣带、褪下衣衫,他进入木桶舒展了四肢身体泡在温水里很舒服,沐浴一番一只手慢慢m上後x,红着脸将手指探入其中,听人说那东西留在身体里不好,但怎麽清出来常思归倒是第一次做,笨拙地清理出来後,常思归只觉全身乏力,脸颊通红。
霎时间,门扉被人推开,尽管屏风遮挡着,常思归还是吓了一跳,水花四溅,哗啦哗啦的声响後一阵寂静。
☆、临渊32
「对不起哥,我一时着急没敲门就闯了进来……」什麽时辰挑不好,偏偏挑在大哥净身时打扰,他走进房随手关上门面上有些困窘,眼神不知瞥向哪里。
「……不──不会。」忙将後x里的手指拔出,另一只手紧紧扳着木桶边缘,常思归微眯着眼,双腿合拢紧绷着身体。
这副羞耻不堪的模样,怎能给常思颖看到!?
气息有些紊乱,顿了一下常思归才接着说「二弟有什麽事吗?」拖着疲累的身躯,换了桶水将身体草草洗了遍後,颤着腿拿起搁在屏风上的衣衫笨拙地套上,穿上鞋袜,才从屏风後走出。
哗哗的水声传入耳中,常思颖只觉得不自在,低着头目光定在角落的摆设,不敢看向常思归「我听下人说爹将你禁足,不让你出门。哥你和爹吵了起来?难不成是因为提亲之事,爹不准你娶喜欢的人?」问着两人坐在圆椅上对谈,他直视着常思归,等待回答。
常思归看着常思颖面上流露关怀,想来应是不知事情始末,不敢对向常思颖的目光,他低下头,尽管向爹坦白了他倾心男子,有断袖之癖,可面对其他人时,那点勇气便消逝无踪实在说不出口「嗯……我顶撞了爹,爹很生气。」
他怕二弟会以有他这般的哥哥为耻,怕他面露嫌恶,和二弟相识不深,但二弟却极是乖巧聪慧,体贴他身体不好畏寒便亲手送上白狐裘,若是和俞凤无约时在当铺待得晚时,常思颖便会顺道来接他回家,彷佛从未感受得到的亲情,全在常思颖身上补足了。
只是,常思归没细想嫡庶之间可能的种种心结,觉得常思颖对他好,便真心真意地觉得那人是好的。
幸亏常思颖对常思归有好感,倒没使些阳奉y违的手段,两兄弟偶尔谈心感情深厚。
然而,常思颖心里却不若常思归所想般天真,见多人与人之间的狡诈y险,嚐尽冷暖,又岂会天真无邪,不过是层伪装罢了!
对常南青他的亲爹他只是崇拜、仰慕,并未有半分亲情,对於生他的亲娘,他只觉得憎恶,便故意让常南青撞见他亲娘虐待他的画面、以及伤痕累累的身体,此後,便也没见过那女人,也不知给常南青打发到哪里去了。
而常思归是他遇过最无城府之人,他对常思归一分好,常思归便付出十分好相待,一点点填补他心里的缺口,他能耍些任x幼稚,卸下表面伪装,在那人身边完全地做自己。
常大公子不得常南青疼爱,是整个常家都知道的事,虽是同父异母,但他想保护常思归,即使是爹也不退让。
思及此,他便为常思归打抱不平「哥顶撞爹,定是爹太过分欺负你!」
常思归愣了愣,没想得到常思颖这麽维护自己,心里一阵暖意,不禁露出笑容「二弟这麽偏袒哥,爹要是听到肯定不是滋味……不过,此次真是我莽撞了,错得确实是我。」
「哥你都不气爹吗?」
「……我只是不甘心而已。」明明都知道了坦白後的下场,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落得如此情形也是意料之中,只是心仍有不甘「但爹已予诺不提亲了,婚是暂延,眼下也不知道会禁足多久……」
「哥,坦若是禁足……为何爹又派人守在门外,简直把哥……」常思颖蹙起眉头没有说下去。
但常思归却明了他的意思,只苦笑着「爹大概是真动怒了。」
可他眼下担心的是,若久久不赴约,俞凤可否想念自己?闻笙是否会担心?也不知道会被关多久,常思归有些烦躁。
☆、临渊33
「哥有心事?」
「没有。」他语气薄弱,一听便让人知道他心里绝对有事。
「你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了,还说没有?」
「让你担心了……大哥确实烦恼些事。」
「心里有事闷着不好,哥可以和我说说。」
本是烦躁下冒出的念头,却已深植在常思归心里。
他想离家,当他坦言喜欢男子时,他没漏掉爹眼里的後悔遗憾。
像是後悔有他这般的孽子、遗憾为何他如此不成器,在爹眼里他满是缺点,只怕说破了嘴,也撼动不了半分他爹的想法。
离家,除了俞凤之外,也想让自己静静心。
从小到大,他就没出过远门,没走访过名山大川,见识浅薄同如井底之蛙,唯唯诺诺长大成年,已是虚掷了光y二十二年。
但他不能对常思颖说,并不是不相信他,只是离家之事可大可小,他不想连累常思颖,倒不如隐瞒下来,过几日再见机行事。
常思归下定决心只说「无妨,只是和人有约,只怕现下是要失信了。」
「还是我帮大哥传个话?」
「不必了……日後大哥见到他再和他陪不是就好了。」
「爹那边……我再说说──」
常思归将手覆在常思颖手背上「此事别说了,免得惹爹不快,过几日便好了。」
常思归的手微凉,指节纤细,白皙皮肤衬得那双手如玉般透亮,若是抚起琴来更是温文尔雅,他的大哥比起行商,更适合吟诗作画。
「嗯,那我便不说。」
「二弟,还有谢谢你的狐裘。」
「披得暖就好,一日比一日冷,哥你身体好生调养。」
「二弟,你管大哥真严。」
「自是为大哥好。」
常思归听着常思颖老成的口气,想mm他的头却觉此举不当便作罢,但仍失声笑了起来。
一月前到现下,他和常思归之间变化太大了,先肌肤相亲而後互诉衷情在此之间,俞凤虽步步迟疑,但并不遏止他对常思归日益增长的情感。
他迟疑,绝大原因仍是求而不得而奢望的心思,但人心并非顽石,被常思归这般喜欢着,他也不是不动心。
两相矛盾之下,索x任其发展。
「小师妹已嫁为人妇,你又何必苦苦执着?!如果执着,便别招惹思归!」
「若只是因为容貌相像,天底下眉眼相似的何其多,更何况常思归身为男子。」
「他天真可以,你若不是真心待他,便离他多远就多远,他玩不起感情。」
「思归是我此生想保护的人,你别害他。」
一月前,闻笙得知他和常思归间的事情,难得动怒质问他,当时他心里五味杂陈。
闻笙对常思归的心思,他岂会看不出,本想就此罢手,疏离常思归,即使见着了也冷漠对待。
却未料得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中了迷药,半惩罚似地交欢,期间和常思归牵扯愈深,愈无法脱身。
想着想着,竟坐在竹屋里三个时辰,时间过了两天了,却不见常思归人影。
他蹙着眉,本想拿出摺扇把玩,却忘了摺扇早已赠与常思归,苦笑一下,眯着眼,他心里突然很想见常思归。
环顾竹屋四处,南胡静静地搁在长柜上,曲谱整齐地摆在架上。
手轻碰着南胡边缘,忽然间,便思念起了那人拉奏南胡时的模样──歛眉低首,一手拉弓一手拨弄弦线,嘴唇微抿着神色恬然。
便这麽惦记上了人。
夜色低垂,风声飒飒。
☆、临渊34
解手除外,连续几日被关在房里,常思归难免无趣。
天气渐寒,备了炭火暖手,家里没摆南胡,房里书籍甚少曲谱又给移去了竹屋,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做什麽才好。
微微将窗子推开一小缝,冷冽的风从窗外窜进,却让他静下了心来。
灭了桌上的烛火,没了光亮,房里一片漆黑。
让人以为他睡了也好,时时刻刻被人紧盯着的感觉并不太好。
躺在床上一丝睡意也没有,侧着身体睁着眼看着窗外的月光。
忽然间一只手推开窗户,常思归捂着口压住那声低叫,心里隐隐猜测是那人,窗户被推开的声音极为轻微,来者灵巧地翻过窗,并未惊动门外守卫,一步一步地往前直到立於床边低首看着常思归,常思归心里怦怦跳着,背对月光看不清面孔,但常思归确定那人便是俞凤。
他没想到俞凤这麽快就来找自己了。
「你──」才说出一个字,常思归就紧闭起嘴,只怕门外的守卫听到屋内动静。
「是我。」
压低声音「我知道。」
「不必小心翼翼的,门外守卫被我点了x。」俞凤见着常思归时,满心骚动平静了下来,只是几日没见,却思念成如此「嗯……这不是重点,怎麽不说你被禁足了?」
常思归愣了愣,他哪能说他是因为俞凤而被禁足的,想着能瞒便瞒便说「……只是小事而已。」
这倒有几分兴味「小事?我怎麽听说──常大公子为心上人和常当家大吵一架而被禁足。」
常思归微微瞪大双眼,别开脸只觉双颊红得发烫「你怎麽……知道。」
「府里丫头嘴碎,恰好听到常大公子事迹便停留了一下。」
常思归默默不做声,本就脸皮薄再被人这般揶揄,就算脾气好也还是会恼怒起来。
「别气啊!」俞凤轻弹了一下常思归的额头「你爹是知晓你喜欢我,才罚你禁足,嗯?」
常思归轻轻应了一声「我向对爹坦言我喜欢男子……」不敢对爹说出他的名字,只怕会牵连到他。
「那可怎麽办?」一边温言问着,俞凤细细瞧着常思归的表情,听闻常思归被禁足的时候,他便想着常思归是该决定了,究竟是和他一起还是遵照媒妁之约娶妻生子?
常思归听着俞凤的问话,苦笑了一下。
终究,醉意在这场爱恋不可自拔的终究是他这傻瓜,俞凤将决定都给了他,若他说了打算娶妻生子,他是不是会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他不敢问,只好从心回答「我私心想和你一起,想和你去走遍名山大川,想离家了。」
「……那我带你走,你可会後悔?」
「怎麽会──」
「想什麽时候走?」
「若能的话便今晚吧……我和爹闹得不愉快,也不知会被禁足多久」大概是遥遥无期,他苦笑了一下。
「好,便今晚走。」
「那我写封家书收拾东西。」m黑点燃蜡烛,常思归轻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
俞凤看着常思归坚决的眼神,心下一动,忍不住趁着他收拾东西的空档,往他额头亲了一下。
常思归手上动作一停,一只手m上额头,这般亲腻的动作,他仍是不习惯,仍会感到不真实。
俞凤没看漏他眼里的错愕,心里有些难受,也是,他总将选择交给常思归,而他则站在能轻易脱身的立场。
他从未给予常思归一丝安心,这是他的错,他愿意改,愿意好好待常思归。
☆、临渊35
收拾的东西不多,这些年攅下的银两,几套衣衫和二弟赠与的狐裘,俞凤的摺扇、闻笙的玉佩,便再无其它重要物事。
磨了墨提笔开始书写,此次离家不知会多久,爹大发雷霆是一定的,二弟是否因此对他这大哥有所埋怨,他心事重重,直到写到最後一个字,他眉头都是紧皱着的。
一心如此,是否能得偿如愿,值得吗?
孤注一掷,是否能有所回报,还是一无所有。
俞凤环手抱着,在看到那玉佩时,眼神闪烁了一下,嘴唇翕了翕没吐出一个字,静静地等着常思归写完信收拾了东西,转身,那双温柔的眉眼望着他,眼里满满信任,俞凤才回过神,一阵赧意,牵过常思归的手离去。
离开这生活二十年多的府邸,尽管慌乱无措,但常思归还是下了这个决定。
俞凤低声唤着常思归,手指抚过他的面颊将落下的发丝撩到耳边。
不知是睡得熟还是真累坏了,已过晌午人仍未醒转过来。
俞凤便也任由他睡着,将早膳搁置在一旁,细细端详那张清秀脸孔,愈是怜爱、愈是舍不得放手。
将人吃乾抹净累成这样,似乎有些太过了,俞凤稍微反省了些。
手指一下下地m着那白皙滑腻的皮肤,意外离不开手。
像是被骚扰过头似地,常思归眨了眨眼,看着俞凤带笑的绝美面孔,想着昨夜的荒唐情事,脸上一红。
「怎麽这麽容易脸红?」笑嘻嘻地说着,但俞凤却很是喜欢这样的他,光说几句y辞秽语便承受不住脸红,连同敏感的身体泛红着的身躯,一身滑腻皮肤,情动之时忍不住半眯着双眼,清秀脸孔隐隐带着妖媚──
打住,俞凤僵硬地咳了几声。
身体疲惫的很,被压榨整夜的腰酸麻的可以,却忍不住反驳「才没……」
俞凤笑嘻嘻地,一只手m上常思归的腰轻轻揉捏「是我看错了,昨夜可舒坦?」
昨夜呻吟着扳着俞凤的肩头,後x埋着硕大的x器被九深一浅的力道撞击着最敏感的地方,身下不知泄过几回,常思归g本不敢回想,爽是爽快到了,可要承认却又羞耻万分,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俞凤也不再调戏常思归,重重将人亲了一口「这都晌午了,不过没关系,你慢慢来,晚饭带你去听说唱。」
连续几日温情对待,让常思归益加喜欢俞凤,渐渐卸下心里疑惑,释然起来。
也许孤注一掷赌对了俞凤的情感──
浅浅一个微笑,手慢慢环上俞凤的臂膀,轻声回应。
讶异着常思归的主动,俞凤声音喑哑着的嗓音带着一丝情欲「这麽主动可不保证等等还听不听得了戏曲。」
「嗯。」
这回应一声也不知是否逞了俞凤的好意,可他倒没如此禽兽将人又抓来亵玩一便,只低首将常思归衣领拢了拢,依稀可见肩头上的点点红印,手指摩娑点点红印,不禁笑了笑,他许是上了瘾。
现下虽不是走动的时候,但听戏曲散散心也是好的。
常思归离家惹及常南青愤怒之下欲断绝其父子关系的消息已寻遍大街小巷,见常思归心里郁闷愧疚,便想着法子让他忘怀些,将人拐上床狠狠欢快一番也算其中之一,他才不会说是他欲求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