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微华流萤漫山,避暑山庄的一处小山丘上,几个少年人席地而坐起了丛篝火,各人手里都拿了肉串在烤,都是就地取材,临时在山上猎的,天黑了,有些东西出来寻吃食,烨哥儿他们几人都是精射艺的,被他们逮到了可不就成了夜宵了。
朝阳喝着小酒吃着烤肉,忍不住要吟诗一首:“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正是此番情景,怎一个爽字了得!”
烨哥儿白她:“你也忒俗了!”
朝阳道:“大俗即是大雅,喝茶赏花是雅事,喝酒吃肉就俗了?你们敢说今夜不快活?咱们可都十来岁了,过几年就要成家立业了,这样快活的日子过一日少一日,人不潇洒枉少年呐!不如咱们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吧?像我大哥那样,一入江湖深似海,从此勋贵是路人,岂不潇洒?”
她说的倒是潇洒,但不是人人都有姜定南那般说走就走的底气,也不是人人都像镇国公一样开明,炼哥儿让她收收,“你若走了,婧姨母该伤心死了,你父亲三个孩子,你大哥在外行走,你姐姐已嫁人了,可就剩你承欢膝下了。”
朝阳努努嘴吧,“我知道呀,我就是过过嘴瘾,人在深宅心在江湖嘛!似咱们今夜这般风餐露宿,也在几分江湖气对不对?”
朝阳是鬼主意最多的那个,本来说在得月楼给烨哥儿庆祝生辰,邀月虎视眈眈的,忒扫兴了,再说得月楼晚上风确实大,吹了半宿她都有些起鸡皮疙瘩了,便提议先回去,回去后在大人眼前过一遍,把大人哄睡了,他们再出去。
朝阳和赵家姐妹濯姐儿那是抬抬眼皮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不必朝阳细说,她们也知道到了点就去朝阳屋外学鸟叫,朝阳听到声儿就出来了,至于烨哥儿,他没这样的默契,朝阳的丫鬟偷偷和烨哥儿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句,是烨哥儿身边最得用的小太监,他若是敢隐瞒不报,也不必再当差了。
烨哥儿便回去洗了个澡,应付了邀月喊来的太医,把太医也打发走后,他换身新衣裳,戴了个漂亮的头冠,对着镜子细细端详几番才出门,明日是他的生辰,第一回有人给他庆贺,他得穿的好看点儿。
除他之外,朝阳几人也回屋洗漱了,换了身衣裳再出来,不仅如此,原本说没带礼物明日补的几人,都拿了礼物来,事情仓促,可能没尽多少心意,但给的都是他们的贵重之物,朝阳带了她屋里一个小小的自鸣钟来,瞅着点儿,子正时分一到,几人便齐声向他祝贺,送上了他们的礼物,赵馨如姐妹俩一个送了一把弓,一个送了十支长箭,都是用的精铁铸就,通身闪着冷冽寒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烨哥儿欢喜收下了,当场便上手了,用这副弓箭猎了几只野鸡野兔,生起篝火便烤上了。
朝阳眼红坏了,“你们有这么好的弓箭?我怎么从没见过?”
赵馨如道:“前阵子祖父给我们玩的,我们自个儿都还没玩几回呢,就送给你了,我们仗义吧!”
赵馨如姐妹俩以前和烨哥儿交集不多,但今日在一处玩了,她们也想交个朋友,出手便大方些了,实则也肉痛。
烨哥儿便把最肥的两只鸡给她们,算是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