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体硬朗的老者开了口:“我看没问题。昨天晚上qiāng声停了之后,他们要么在倭寇的驻地休息,要么就在街上裹着毯子睡觉,除了开始搜索倭寇外,再没听说进过谁家,吃喝也都是自带的干粮和水,你们谁看见过他们拿家里东西了?”
一个小媳妇恍然道:“诶,你这么一说还真没有,别说比倭寇强,比以前的官兵都……”
“嘘!你不要命了?”另一个大一些的妇人连忙掐了一把,小媳妇连忙捂住了嘴。
这时壮实妇人两手一拍:“我决定了,现在就收拾东西跟他们走!就冲他们能杀倭寇,我这一百多斤给他们也认了!”
“一百斤?两百斤都快了吧?”
“哈哈哈……”
因为重伤员不能承受颠簸之苦,于寒刻意在金州停留了三天,等到重伤员稍微好了一些,这才启程赶路。
等出城的时候,于寒不禁吓了一大跳,只见城外道路两旁黑压压地挤满了人,男女老幼拖家带口,赶车的、牵牲口的,背着行囊的,看人数不下五千人,见他出来后目光纷纷投了过来,有好奇的,诧异的,还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连连放电,如果不是于寒身边有士兵团团围住,恐怕都上前动手动脚了。
“咳咳!大家静一静!”于寒举起右手示意了一下后说道:“我知道故土难离,我也是,但为了大家的安全,这也是无奈之举。大家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倭寇不是占着这里不走吗?结果,大家都看到了。”
“哈哈哈……”
“这位军爷讲的好!我们听你的!”
于寒最后一句话纯属灵机一动,结果气氛顿时活跃了很多,也收到了不错的效果。他趁热打铁道:“相信我,到了地方之后,所有人都会得到妥善安置,其他不说,保证大家吃饱穿暖住好,只要有我们辽南救国军在,大家就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打回来,让大家重返家园;到那时,就是倭寇彻底完蛋的时候!”
一阵喝彩声后,于寒又嘱咐道:“大家人数比较多,都听从身边的士兵安排,将马车让给老弱病残孕和幼童,按照顺序走,不要乱,大家可能要走很久,发放食物的时候不要抢,每个人都有。如果谁身体不适,我们有随军卫生员,不,是随军郎中,可以随时救治。现在听我命令,出发!”
金州到后岭山骑马得两天,这么多人步行的话,恐怕得将近一周,甚至半个月,虽然倭寇回师的可能不大,但于寒还是派骑兵轮流探路或观察后方,以免遇到突fā qing况。
一路上,侦察排长林余庆一直忧心忡忡,于寒见状问道:“林排长,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林余庆犹豫了片刻后说道:“团长,倭寇占据金州最久,这么多人,里面会不会?”
有探察术识别敌我,于寒根本不担心混入奸细,但林余庆说的也有道理,在没有外挂时,必要的防范还是应该的。他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让弟兄们都看紧点,避免有人半路溜号。等半路休息的时候统计一下人数,以家庭为单位登记上,独户的也要登记街坊邻居的姓名,并要加以证实,出现可疑人物不要轻举妄动,重点盯着就行。”
“是,团长,我去安排了。”林余庆敬礼后拨马准备离去。
于寒又叫住了他:“等等,侦察排还要打探情况,你传话让郭营长、江营长来。”
“是!谢谢团长!”林余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侦察排总共只有三十来人,这次还没全带出来,做这件事情肯定力有不逮,安排给两个步兵营最合适不过。
奸细自然是没有,不过也算是让士兵们有一个甄别可疑人物的机会,于寒特别交代,尽量不要让百姓们察觉,以免出现恐慌。
当天下午时,天气突然骤变,眨眼间降下了纷纷扬扬的大雪,给迁徙的人群带来不少麻烦。大雪一直到第三天下午才停了下来,积雪竟达到了两尺厚。
大雪过后,气温变得更为寒冷,好在迁徙的百姓都将家当带了出来,坐车的人干脆裹上了被子,衣服单薄的,于寒还让士兵将缴获的棉衣发了下去,除了一些体弱的人感冒外,倒没出现冻死、冻伤的情况。
十天之后,迁徙大军终于抵达了后岭山营地。
在一众新来者眼中,这里虽然住着简陋的木屋,但房屋布置的整整齐齐,道路修的平平坦坦,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最显眼的是,每个人脸上充满了蓬勃的朝气,完全没了沦陷区那种麻木呆滞的神情。看到于寒回来后纷纷欢呼,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根本不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