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此话,迟敬转身即走,一刻也不犹豫。
未灵尚在怔忪间,却只恍惚见得他似风背影。
他竟是毫无留恋。原来一切,早已归前尘,倒是难为自己,还在期盼什么?期盼他能从这里带走她?自己早该清醒,他们情深义厚,李晔对他恩深似海。自己只是一个早该寄于h土的人,又哪里b的过他?
犹恨熏风逐寂寞,百年心事玉阑知。
未灵返至平院时,李晔尚在摆弄残局。见她进来,便摆了摆手,示意她过去。
李晔牵过她的手,又皱眉道,“怎么去了这样久?”
“适才送那位迟大人出府时,竟得知他也曾游历柳州,所以谈起了一些故乡的事。不过都是些民风旧俗,聊解思乡之意罢了。”
李晔将她揽过来,靠在他身侧,笑道,“平定景后之乱时,他曾在柳州一带守城,当是十分熟悉。”
李晔将那黑棋移开一子,置在另一处。白子尾部尽失,必另起守之,如此一来,尚可扭转败局。
听得他突然问道,“灵儿可想回柳州瞧一瞧?之前在于明府里,他说你来上京已经三载,想必是十分思念故乡。”
未灵当然不想回什么柳州,她已不曾回过柳州,这里不过是昔日自己与阿娘的故乡。她零落街头,醒来时发现已为于明所救,后来便养在他府上,做了歌姬。在柳州遇上迟敬,也不过随口胡诌,又哪里是她思念故乡?
未灵笑道,“我小时便失了双亲,四处流浪,后来为于大人所怜,才得以生活平顺,是以对柳州早已记忆模糊,只是一个伤心地。不过是问问聊以慰藉罢了,何况柳州离上京那样远,山高水远,要来回一趟也实在费神,又怎敢劳烦大人呢?”
见她谈起自己坎坷身世,李晔不免心生怜惜,“是我g起灵儿伤心事了,我的罪过。”他捧着她的脸,眉目颇为深情,“如今灵儿遇到我,自然不会再让灵儿受这样的苦。”
“幸好啊,还有定舟。”她笑了笑,倚在他肩上。
一日后,大军启程,永熙帝亲送主将出城,并致以三盏薄酒。
一杯敬与皇天,一杯送与后土,一杯敬与这十万将士。
红旗角声破云去,吴钩金甲临八荒。
永熙帝自然相信,此战必胜,这半数江山,他亦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