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回了府,还不曾听说这事呢;如今姑姑来请了,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百花笑道。
“不知道公主会赶在寒食回来,底下的人也就没敢往安亲王府来传,就怕落下个挑拨宗亲的罪名。”天霜垂眸笑道,“方才席上听说公主回来了,特意让奴婢来把话说清爽了。”
百花忙点头称是,又叮嘱白蒿好好送天霜出去,回过头来就听见珊瑚道:“天霜姑姑平日里和蔼可亲,怎么今日说起话来这样生硬硌人?”
“天霜姑姑知道我不爱凑这些热闹,这是警醒我呢。”百花垂眸喝罢最后一勺杏酪,转头吩咐珊瑚,“去问问今日宫里在哪开的宴。”
珊瑚领命去了,百花又捡了两块枣饼吃,回头又想起马球的事情来,抬头问瑾瑜:“皇后娘娘怎么突然办起马球会了?”
“兰美人为人张狂无度,想必是惹恼了皇后娘娘。”瑾瑜俯身过来,低低道,“偏她又最得圣宠,皇后娘娘才想了这个法子冷冷她。”
贺娘子幼年便入了教坊司,想来不曾学过射御之术,自然也打不来马球;而纵观这兴庆府里,越是高门大户的女眷骑术越是精妙,说来还真是冷落她最好的法子。
百花忍不住轻叹一声,只吩咐将一应马具都备好了,起身撩开珠帘往里间小憩去了。
这一觉直睡到月出东山才醒,百花起身见屋子里一个人影也不见,倒是外头热热闹闹地。
她取下一旁挂着的妆缎狐肷褶子披风,一面往身上裹着、一面往外头去;不料刚伸手拉开房门,外头站着的一院子人齐刷刷地望过来。
作夫人打扮的楚清站在银杏树下,身侧琥珀几个围在一处不知闹些什么,笑声传得整个皎月斋都是。
“好啊,皎月斋如今也是你的地盘了、任你来去自由了是不是?”
楚清连连咋舌:“你这一年半载地不在兴庆府,我也不知替你拿了多少主意,这会儿你倒嫌我是个外人了。”
百花闻言笑道:“你这比针眼还小的气量,任谁也不敢嫌弃你。”
“亏我还巴巴地跟着珊瑚来同你说今日宫宴的事,竟是自作多情了。”
话音未落,百花忙上前拉了她追问道:“好姐姐,宫宴上如何?”
琥珀见状忙招了几人进耳房里去,余下二人在外头清清静静地说话。
楚清这才道:“自然是有人说起你,陛下细问之下才知你回了兴庆府,皇后娘娘当着众人的面就让天霜姑姑往你府上传话来了。”
“今日宴上有外臣?”
“你是说,张元?”楚清也是个心思敏锐的,经这一点觉着真有些道理,“他如今打赢了好水川一战,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皇后娘娘想拉拢他也是人之常情——如今的皇后娘娘可不比从前坐得稳当,有些自己的盘算也是情理之中。”
当着宴上众人的面、又遣了身边最体面的姑姑来传话,落在张元眼里可不就是格外关切的意思吗?
张元若真有什么心思,自然会向皇后娘娘靠拢。
能让皇后这样迫不及待地靠拢权臣,看来那位兰美人,还真是有几分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