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话音才落,却见得百花阔步走到那披甲战马旁,伸手轻抚那大宛红马,笑道:“臣侄今日所献,不是奇书、不是良将、更不是盔甲。”
长街上一时静若无人,少女一袭绯衣傲立风中,长发微微飘扬、英姿飒爽。
她明眸含笑,下颌微抬,朗声道:“臣侄要献的,是这一支‘铁鹞子’,而一支铁鹞子,要有良将、有铠甲,更要有大宛马。”
“百花自请为将,愿领大军夺取河西走廊,为陛下驯养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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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上热闹滔天,内侍别省此时却是静若无人。
古木的院门处颤颤巍巍走出来一老者,须发已然花白了。
珊瑚见了忙迎上去道:“罔阿伯,你可还记得我,是从前在宫里受训的珊瑚。”那老者虽有些老态了,瞧着却是神思清明,笑道:“校场上流着泪也不叫疼的小丫头,竟然长得这样大了。”
珊瑚幼时受罔内侍多番照拂,此时回想起来忍不住地感慨,两人闲话两句,珊瑚才道:“罔阿伯,我如今在百花公主身边当差,奉命来跟您打听一个人。”
“哦.....打听谁来?”罔内侍的眼睛已有些模糊了,费力抬着眼问道。
“从前教我习武的萧侍禁,你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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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续弦吗?”皎月斋夜里静静的,推开窗则有小洞庭的凉风吹来。百花倚着美人靠,吃着井水湃过的香瓜;听得珊瑚说那萧侍禁的事,开口问道。
“内侍省的人说,萧侍禁娶了成亲王府上一位管事的女儿,夫妻二人鹣鲽情深;可惜造化弄人,萧夫人怀胎七月便临盆了,不成想大人孩子都没挨过来,竟是双双去了。七年来萧侍禁再未续娶,只是一心帮扶着岳家,以全亡妻心愿。”
百花听着这横祸非灾,忍不住连连叹息,又道:“如此看来,这萧侍禁倒是个有情有义的。”
“有情有义倒更难办了,他若是有心续弦,也不会七年未娶。”
百花又问道:“他的来历也打听清楚了,和兴平公主可有什么干系?”
珊瑚道:“说是地斤泽的人,因着家里糟了沙暴,这才送进宫里来;自入宫就在前朝当差,不曾去过哪位娘娘宫里。”
百花细细思量片刻,这才道:“到底要看琉璃的意思,她若是肯,就请贺大人同萧侍禁好生说说就是了。”
珊瑚应了,忽而又想起一事来,低声道:“听闻耶律娘娘近日愈发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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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群不知怎的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他推开丫鬟递过来的药碗,冲着贺兰道:“晒了一会儿子太阳就要喝这个,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贺兰媚眼一抬,接过那碗来就要出门泼到石榴树下,笑道:“不喝倒了便是,往后你俩再有个头疼脑热,也别指望着我了。”
贺羡一听这话忙抢了药碗过来、递到贺群面前:“不就是一碗二陈汤么,有什么不能喝的。”
贺群正午时分披着重甲在烈日里站了两刻钟,回来便有些不适;贺兰想他伤了风,便让霜儿煎了药送来,不想他还不领情。
三人这头正闹着,却见父亲走了进来,忙起身问安。
贺监事笑道:“怎么?白日里刚得了封赏,夜里就摆起谱来了?”
听得这个,贺群登时踌躇满志:“陛下擢了武翼郎,虽只是个寄禄官,却能效命于‘铁鹞子’,往后也有了奔头。”
贺监事点了点头,道:“白日里接了旨意,现下先行筹备甲胄兵器供给河套大军,想来大战在即了;等得这一批军器造完,后头就是组训铁鹞子了。”
贺群闻言点了点头,又听得贺羡问道:“父亲得了那一对牦牛角,打算如何造这神弓?”
贺监事正色道:“公主有意提携,自当倾尽毕生所学再造神兵;我贺兰一族的命脉,或许就在此一搏了。”
“今夜的月色倒好。”贺兰抬头望着如钩的上弦月,“只是不知这兴庆府里,又有几人能安心赏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