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蒙着双眸的小公子回首,挑唇一笑,在青衿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再拍了拍掌,示意人再上酒。
“前辈,可是啊,很多巫妖大战之后陨落的大能都转世了的啊,像白帝陛下。这位公子没转世吗?您就不能写,这个公子转世了,美人找到了他,他再爱上这个美人的吗?”
——一脸纠结的小竹子姑娘,提议道。
“对嘛对嘛,这样再续前缘的后来才好看啊,要不然公子您的故事都是些悲剧,为了虐而虐的强行be不好的啊!!”
——闻言拍掌,一迭欢声附和的白露小姑娘。
……
再续,前缘么。
雪衣风流的小公子手间有一下没一下扇着的长羽折扇一顿,檀唇间斜勾的那抹笑意微滞。
明明都把选择权交给了他,要怎么样,皆让他来选。
是以,他如若不记得了,不来了,她也不会去寻他。
因为啊,他要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娶了一个和她那时一样,娇弱又贤淑温柔的女子,生子了;那她找到了他,又该如何去面对他此生平静安好的,幸福?
能够,安静地转身走掉,从此忘掉他吗?
能够做得到放手,不打扰他吗?
“下次再说。”
酒送来了,那只走兽形牺尊是个法器,足足灌入了十几壶还似是有余;殷九朱疏懒地托腮斜卧在青衿的膝间,手间羽扇一冁然一笑,是玩世不恭的疏狂。
“现在故事也讲了,该喝酒,唱歌了!白露和青衿,为本公子伴乐啊。”
她仰头,潇洒地将满觥酒浆一饮而尽,以袖拭过朱唇,然后逍遥地以金纁色长羽的玉折扇敲着酒觥伴奏,击节作歌。
她唱的是:“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昏以为期,明星晢晢。”
(我在东城门外的小白杨边,浓密叶片辉映着金色夕阳。约好黄昏时,相会在这个地方,却让我苦等,直到夜里群星闪亮。
我在东城门外白杨林边,晚霞映红了白杨浓密叶片。明明约好了黄昏见面,却让我苦等,直到夜里群星满天。)
她的歌声清冷悦耳,嗓子里压着一抹淡淡的喑哑撩人,可明明是首幽怨的调子,却被她唱出几分不羁的倜傥;白衣清逸的少年公子有种复杂而矛盾的气质,明明是仪态疏狂的放浪模样,却因为白绫覆目,而又有着忧郁又沉静的苍凉感。
每年都对自己说,明年就不等你了,可每年都忍不住。
明明只和你生活了七年多,和之后的几千年岁月比,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可为何,你的眉目模样,却一直盘踞在心间,几千年过去,都放不开、忘不掉呢。
你要再不来的话,明年,真的,就不等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