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娘怎么了?”见她神色不复方才明亮,司马关怀垂首,盯着她的脸。
乾陵悦匆忙与他对视,随即摇头,“无事。”
再回神,那队伍已经走了过去。
“不过,公主巡礼一般不会到这偏远交界,今日竟然来了这里,着实稀奇。”他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低声道。
“是吗?”她的心脏这时候不太好,着急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先找人吧。”
人群簇拥里,项天礼漫不经心地与司牵对话,“公主,大张旗鼓地来这里,不怕王妃认出你吗?”
一边说着,眼睛却不自觉在黑压压的人头中搜索,按照计划,她应该还徘徊在这附近。
遮住脸的司牵微笑着,望着前路没有多分给他一点眼神,“我只是为王爷着想罢了。”
他飞快斜睨她一眼,没有接话,“若非公主的突然要求,朝礼结束本王便可离开。”
“是吗?那可惜了,您还得陪我逛完这里。”她语气轻描淡写,与初见的谨小慎微截然相反,眼中只有一派平静。
对话戛然而止,走完两个村子也没有看到本该在这里的人,他眼中逐渐多了焦灼,若擅自去了其他地方,他不一定找得到。
“王爷似乎很焦躁?”将他的情绪尽眼底,司牵轻巧发问,还不忘冲路人弯唇一笑,路人瞬间僵住。
“与你无关。”他兀自在人群中搜索,懒得理会她。
她摇摇头,颇为遗憾似的,“本来我还可以透露一点线索,看来您不需要。”
行走的人脚步微顿,瞥向她,“你应当知道,我不会丢掉她的去向。”
她歪着头仰视着他,微笑,“我当然知道。”
遂继续前行。
转个弯,拥挤的人群外唯独两个人忙碌着,项天礼眼里有了些微的亮光,随后又淡下来,怎么只有绿竹?旁边那个男人似乎有几分眼熟。
思忖片刻,他便了然,想来是分头行动。
这想法一冒上来,前一瞬还脸色轻松的人绷紧脸,乾陵悦现在和司马孤男寡女独处,尽管前者一向缺根筋,但后者做惯了扮猪吃老虎,恐怕会哄骗她。
一想到她傻傻被人骗,焦躁由内升起,止住脚,原地转身,“公主,这毕竟是市井之所,您身份尊贵,该回宫了。”
司牵置若罔闻,悠然道,“体察民情,本就是我分内之事,王爷难道看不起这黎民百姓?”
反手就是一顶大帽子,扣得他无法反驳,奈何在她国境内,只得跟在她身后。
“您若是真心挂怀王妃,何不趁此刻离开?父皇那边我会禀明。”走出两步,觉察到他的心不在焉,她淡漠开口。
“如是便有劳公主。”她本是赌气随口一说,谁料项天礼满口答应,还不忘低声交代随行的项畏,“护送公主回宫后再来寻本王。”
项畏一脸蒙圈地点头,目送项天礼绕开群众不动声色离开。
“确定他在这里吗?我们几乎找了整个边境,没有任何人见过。”司马正嘟囔着抱怨,扒拉着路人,在路人惊恐眼神中确认是否为要找的人。
乾陵悦的思绪还在方才那对并肩而立的人身上,心神恍惚地“嗯”了一声,“一年有余,大家不记得实属正常。”
“会不会已经出了西凉?”他凑过去与她咬耳朵。
“他是西凉人,可能性不大。”辞官归隐当然首选自己熟悉的地方,更何况西凉地广人稀,藏人再好不过。
她内心也不愿接受这个可能,本来在西凉就不好找,要是可能到了外面更加找不到。
逃避可耻但有用。
“你们找了多久?”这声音陡然闯进来时,乾陵悦恍然出现幻听。
猛地回头看向声源,项天礼身上还穿着华贵的礼服,气息微微有点粗,似乎从何处匆匆赶来。
“你不是在陪公主吗?”疑问脱口而出,带着她自己未察觉的怒意委屈。
“你看到了?”而他的关注点永远与她不一致。
她脸上泛着冷意,拉着司马就往反方向走,“不打扰王爷雅兴,我们还有正事。”
翘了公主的人茫然望着她的背影,后知后觉跟上去,解释着,“那时西凉王上的要求,我作为王爷不得不同意。”
“王爷,原来您在这里。”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生气往前走的乾陵悦耳朵动了动,脚步慢下,关注着身后动静。
“有事?”来者是司牵的随身丫鬟,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丫鬟吓了一跳,犹豫回禀,“公主四处找您,还请您随奴婢走一趟吧。”
“本王已经和公主禀明了。”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乾陵悦,只想赶快打发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