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悦转头与他对视,“自学成才?”
“您这话就说笑了,”柳老根本不信,摸摸小胡子,“难道您没事会拿着人的身体做实验吗?”
她只盯着他,没有回话,不辩解也不反驳,静静地回视着他的眼神。
柳老眼中的探究逐渐敛,最后转为严肃,正色道,“是老夫唐突了。”
“这算什么唐突,您心中疑惑是应该的。”她微微笑着替他解围,柳老识趣地不再追问。
又待了片刻,想到和司空长婵的约定,让她等久也不好,便转头对二当家道,“我该走了,你好好照顾阿歌和祖安,具体的我都交代了。”
二当家送她出门,在她身后又问了一句,“万一祖安忽然昏迷怎么办?”
她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来不及找我的话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目送她走远,柳老颤颤巍巍地走到二当家身边,怅然问着,“她真的是学医出身吗?”
“应该是的。”不然怎么解释毫不眨眼地剖开人的身体,面对血淋淋的肉淡定无比。
至少他做不到。
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惊讶与无奈。
踩准时间到达与司空长婵汇合的地点,意外地看到香妃后脚刚踏进流香阁,眯着眼打量着她身边丫鬟手里的包装,的确是敖月医馆的。
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医馆,所以再来流香阁买需要的胭脂水粉吗?
她撅噘嘴,多少有些不悦,且不说她的颜色更多,单说这质量,她敢保证比流香阁的不知道好出多少倍。
不识货就算了。
正内心腹诽着,司空长婵从里头走出来,才见到一半身子,那身影便停下,似乎在与香妃攀谈。
两人熟络地交谈着,香妃说着说着还上手摸了摸司空长婵的胳膊,紧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通透的手镯,不吹灰之力戴在了司空长婵那只白净的手腕上。
她二人是如此融洽的关系吗?为何?
先前也未听司空长婵说过,上次香妃来王府,她也没有格外的表示,还以为素不相识。
司空长婵拍拍香妃的手,笑眼说了句什么,逗得香妃直掩嘴笑。
乾陵悦默默地退到身后小店的木柱后头,悄悄打量着,有一丝诡异在心中流窜。
两人终于说完,司空长婵转身往外走,还往约定的地方张望了一眼,她整理好表情,从柱子后面绕出去,假装刚到。
“等很久了吗?”乾陵悦先声夺人,热情地走上去,挽住司空长婵的胳膊。
她并不意外,反而亲亲热热地与她一同往前走,“姐姐的事都处理完了吗?”
“差不多吧。”她含糊其辞,因着刚才的所见对她产生了些微的警惕。
司空长婵并未察觉到不对,露出些高兴来,“那就好,我方才在流香阁碰到香妃了。”
听她自然而然地提起,乾陵悦也就顺水推舟地往下问,“你和她很熟吗?”
“熟络倒是谈不上,只是从前在相国府时与她多有交流来往。”提及往事,她语气中含着怅然,随着这句话而来的是诸多的回忆。
她在相国府时与香妃多有来往?
乾陵悦不解地眯着眼,那时香妃应当已经是南王妃,南王府与相国府纵然都在京城,却也绝不是邻里关系。
怕打草惊蛇,她将疑问吞回肚子里,打哈哈地点头,故作羡慕,“看来长婵还有自己信任的姐姐,真好。”
“谁说不是呢。”她轻飘飘地答了一句。
话题就此结束。
乾陵悦嘴唇抿了抿,实则想追问,又怕拿捏不好分寸,倒是司空长婵走了几步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揽住她的胳膊,用了用力,“对了,刚才香妃还提到姐姐你了。”
“提到我?”不至于连闲话都要带上她吧,不管是好的坏的她都不想听,因为没必要。
“说前些日子对不住你,害得你受了罚。”果然是这件事,她无力扶额,司空长婵还在继续,“不过姐姐不必伤心,王爷也是逼不得已。”
她又知道了?
有时候乾陵悦怀疑整个王府真正傻的人只有她一个,谁都明得跟猴儿似的,都知道这件事不是王爷本意,都知道是皇上因为她的礼仪训斥过王爷。
唯独她不知道,还傻傻地生王爷的气,这下王府里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在背后嚼她舌根,再添油加醋地传出去。
她不是害怕,她只是烦。
忽视王府里随处可见的异样眼神已经足够心,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往往不尽如人意,流言从来都是她敬而远之的事情。
偏偏每次都能准确地找上她。
“姐姐,你怎么了?”司空长婵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一眼看出她情绪的不对劲,关怀追问。
她心思绕了又绕,知道说出来也是矫情,只是笑笑,“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我的一个玩伴了。”
“原来如此。”司空长婵抿唇,了解地点点头,“与青梅竹马失去联系,的确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