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悦扭头仰视着他,眼里透露出看傻子般的疑惑,“我不坐难道站着?”
他哑言。
“站着不是更累吗?”她克制着语气,小声嘟囔了一句。
项天礼忽然后悔自己的嘴快。
“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立在她的身边,低声道。
她恍然间听出几分委屈,余光瞥过去,只看到他不太平整的腰带,本能伸出手,抚平褶皱,顺手解开他歪七扭八的系扣,熟练地打了个漂亮的结。
等回手时感受到头顶灼灼的目光。
有些尴尬。
“长婵是个心思细腻的温婉女子,怎么连腰带都没有帮你整理好?”她忙于掩饰窘态,真心话猝不及防,成功地让事态更加难堪。
“和她没有关系。”他迅速做出回应,意在告诉她自己并未和司空长婵有过多私下接触。
乾陵悦一怔,抬头望着他,不可思议之下是失望与了然,“嗯,是我莽撞了。”
就算司空长婵真的有失职之处也不该是她来指手画脚,也难怪他会袒护。
她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又琢磨不出她的意思,只能顺着她的话,“你是王妃,过问这些在情理之中。”
“难为王爷时时为我辩护。”她垂眉低声回答,回到刚才的坐姿,看似整理茶几的杂物,心思却杂乱无章。
“理当如此。”他倒是句句有反馈,没有让她冷场。
不太热络的一来一往里,她诡异地觉察到他细致难言的体贴。
是错觉吗。
她不太肯定地,“王爷来流火居,是为了监视,还是探望?”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当面问个明白,她也承受不住他雷打不动的报到。
“你这是什么话?若我监视你,还需要亲自过来?”项天礼当即皱起眉,不满她的质疑,为自己诉屈。
乾陵悦被他忽然的激动搞得不知如何回复,愣愣地,“既然如此,您何必每日前来?”
可男人又不做声了。
外头等着的项畏急得恨不能替他开口,偏偏他是主子,他不能越俎代庖。
得不到回答,她也没打算继续追问,回视线做自己的事。
项天礼就跟个大傻子似的杵在边上,进退两难。
“老板大人。”一声招呼意外地打断他们的对峙,二当家卡在窗户檐上,一只腿还在外头,与骤然抬头的两人对视。
“你怎么来了?”乾陵悦莫名松了口气,探头问。
被忽视的人脸色暗了暗,看向来人,“二当家,擅闯王府可是死罪。”
“那我早该埋在黄土腐朽了。”他一个江湖人士,向来不忌惮皇权,已挑衅为乐。
面子无处安放的项天礼沉着眼跟着他的身影转到乾陵悦身上,嘴唇微动,想说点什么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医馆出事了?”而他的王妃已经和二当家熟络地聊了起来。
“嗯,流言发酵,现在已经有人恶意攻击医馆了。”他正是为此而来,谈到时脸色黯淡了些,“阿歌也遭受无妄之灾。”
乾陵悦眼神紧,“什么意思?”
“闹事的人见他年纪小,有意杀鸡儆猴,给他的胳膊留下一条深及骨髓的刀伤。”他咬牙切齿地复述,眼中迸射出杀意。
她赶紧看了眼边上的项天礼,见他无任何异样,才回道,“阿歌那么小的孩子他们也下得去手?”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在他们眼中哪有人畜之分。”他越说越生气,狠狠一拍茶几,项天礼眼底骤然暗沉。
在他的王府进出自如,还胡作非为,当真是胆子大了。
都是被乾陵悦惯出来的。
默默地看向罪魁祸首,而此刻她满脸担心愤懑,显然在为刚刚提到的“阿歌”伤怀,听他们的意思是个孩子。
可他分明派人照看着医馆周围,发生这样的事,他怎么没有半点风声。
“看来我要亲自去一趟南王府请香妃了。”乾陵悦思考再三,如是决定。
既然香妃非要和她死磕,那她只能登门拜访。
“不行。”
“不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意见意外地一致。
二当家首先解释,“你这个当口去南王府,能不能说动香妃尚且两说,再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一番,恐怕会更难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