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竟然才发现这种情况。
“二当家,你不是很会给我建议吗?怎么不给这些姑娘一点建议?”她偷偷附在二当家耳边问。
他这么明的人应该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竟然一直憋着不说,让这些姑娘顶着略微怪异的妆容在街上行走,这不是变相地出丑吗?
“我给的建议她们未必会听。”二当家将手头的事交出去,拉着她往后走,挑了个好位置暗中观察,“她们有自己的审美,我又是个男人,自己也不会用胭脂水粉,如何说服她们?”
的确如此。换位思考下,她若是顾客也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更多的会征求同行姐妹的意见。
而看看边上之人和自己差不多的妆容……
乾陵悦缓缓点头,明白问题所在。
“不如我们开个班?”她小声与他探讨着。
“班?”
“就是专门叫她们如何选择合适自己的胭脂水粉,化合适自己的妆。”乾陵悦耐心解释,越说越兴致勃勃,甚至有种自己在拯救她们审美的错觉。
二当家直起身,转头与她对视,“你是认真的吗?”
他眼里的嘲讽很浓,让她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
“你就没有想过,也许这才是她们眼中的好看?”他回答得很直接,“也许十个里面唯一好看的两个在她们眼里才是怪异的两个?”
乾陵悦怔住,半晌才磕磕绊绊地为自己解释,“可是你也觉得我说的是对的啊?”
“那只是因为我们的审美恰好相同,又恰好处于小众的那一部分。”他双手抱臂,俨然打算和她好好讲道理,“如果她们的妆容真的是丑的,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效仿者?”
某一段时间,确有许多人蜂拥而至买相同的套装。
“你的想法很好,但实施的可能有多大,想过吗?”他长久行走在江湖,看的人多了,多少也能摸清他们心里的想法。
她被他的话彻底绕住,想了半天没整明白,干脆道,“等我给她们演示了,她们就知道自己原来的妆容有多不对了。”
“你还是太天真了。”他摇摇头,没有说破,只道,“你且试试,看看没有外力帮助下,是否能成功。”
倔脾气经不住激将法,她小手一拍,“试试就试试,成功了怎么说。”
“成功了这铺子一半营生归你。”
两人一拍即合。
欣慰她终于有了事做的项天礼二话不说以行动表示支持,还专门给她从官府盘下一处被查封的小铺子,就在医馆对面。
“你等着看吧。”招揽客人第一天,乾陵悦对二当家放狠话。
本打算在大街上随便拉个姑娘进行改造,谁知道姑娘们分外羞涩,连连摆手,一个时辰后,铺子前萧条如冬,二当家远远冲她挥挥手。
不会轻易认输的乾陵悦当即请来王府里一位脾气一级好的侧妃,敲锣打鼓地吸引来往之人的视线,一切准备就绪后开始动手。
侧妃本身底子就不错,肤若凝脂,上妆贴合,一套做完,一气呵成,将侧妃的明艳动人又提升一层。
围观的姑娘眼中皆闪着惊艳的光,可那光只持续了一时半刻,又迅速黯淡下去。
“人家本来就好看,就算是涂泥巴都好看。”一个姑娘小声嘀咕着,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侧妃致的脸一眼,拉着小姐妹转身离开。
但凡一人说出这种话,立刻就有跟风的,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以为她是在糊弄人,觉得无趣,四散开来。
好不容易聚集的人气就这么消散,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人对自己产生深刻的怀疑。
万般无奈下,二当家好心将医馆里一个平平无奇打下手的姑娘借给她,她重整旗鼓,认认真真地为她化妆,虽然工具有限,但也足够她尽量改善。
半个时辰过去,在她的修修补补下,姑娘原本平平无奇的脸生动许多,俏生生的模样引得路过的男子不由多看两眼。
有看过全程的姑娘开始动摇,对她的手法十分好奇,犹豫地站在她跟前,似乎还想确认一下。
稍微有了干劲的乾陵悦重新露出笑容,大声吆喝着,“哪位姑娘愿意来试试?”
这次总算有胆大的姑娘愿意配合她,规规矩矩地坐在板凳上。
她专注地在她脸上描眉画眼,浑然不觉不远处一座华丽的轿子悄然停住,轿子里的人伸出柔荑般的手,微微撩开半片帘子,从狭小的缝隙里注视着乾陵悦的一举一动。
从她落笔,到她完成,原先暗淡的脸焕发着光,令那姑娘看上去神清气爽。
越来越多的姑娘跃跃欲试,乾陵悦不觉勾起满意的微笑,冲街那头的二当家示威似的扬扬下巴。
二当家不置可否,现在只是一个开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走吧。”对上轿夫催促的视线,轿子里的人声音清亮地吩咐。
路过这群人时,风撩开窗口纱帘,乾陵悦恰一抬头,与轿内之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