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老人,又看了一眼似乎毫不知情的年轻人,又疑惑起来,“你不是说陈大厨和他儿子一起在皇宫当值吗?”
那他的儿子应该也认识项天礼才对。
“犬子早已意外身故。”老人家代替他回答了她的问题,“这是我的侄儿,受城主之邀来照顾我。”
乾陵悦缓缓点头,总算理清楚前因后果。
“王爷此次来,想必是为了一年一度的人口统计?”老人家到底在皇宫当值许久,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具体的安排。
项天礼“嗯”了一声,掀起眼皮扫了眼乾陵悦,意思让她主动点。
“陈大厨,我这次是专程来找您的。”她会意,接过话,顺便挡在他和项天礼之间,迫使他注意自己的存在。
陈大厨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想起这么个人来,“您是相国独女乾千金?”
“千金当不上,我现在是安王妃了。”她笑笑,自然地纠正着陈大厨的印象,旁听的人扬眉,心情愉悦不少。
大厨大概也是到了年纪,在他眼中他们只是一群年轻人,连连点头,“王爷与王妃郎才女貌,举世无双。”
被夸得心情大好的乾陵悦嘴角憋不住笑,“多谢陈大厨夸奖。”
“王妃所为何事?”陈大厨绕回最初的话题,仔细询问。
她住笑,看了一眼还呆着的年轻夫妇,示意他们回避。
老人家也点头,他们遂离开。
“您刚受了惊,身体虚弱,我就长话短说。”乾陵悦正色,盯着他已然有些浑浊的眼,一字一句问道,“先皇是您下毒害死的吗?”
“当啷——”年轻男人手里的碗摔落在地,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
老人家仿佛停滞,却立刻否认,“当然不是!王妃说话怎可如此不讲证据?”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尽快得到答案。”乾陵悦立刻服软,跟着又问道,“那日的菜谱是谁拟的?”
被冒犯的陈大厨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安静下来,依着她的问题仔细回答,“每日都由先皇近侍草拟好单子,送到厨房,我们再做。”
先皇近侍?乾陵悦眨眨眼,找个陈氏都如此劳心劳力,先皇近侍又去哪里找?
更何况,若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人应当早就被藏到哪里或者长眠地底。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像撞到陈氏这样撞到其他人。
“这份单子只有近侍见过?”她试图问出更多的线索。
“一般来说,只有近侍。”陈大厨缓缓道,“但也可能被掉包。”
他的猜测不无道理。
“这都是陈年往事,如今王妃再要追究,恐怕难咯。”陈大厨显然明白她在想什么,摇摇头,似乎不抱希望,“太子登基之时曾追究过,最后却不了了之。”
项天仁曾经还调查过?乾陵悦持怀疑态度,恐怕只是做做样子以平息其他人的怨怼罢了。
“他忙于国事,我可没有国事。”她耸肩,表明自己会查下去的信心。
项天礼又看向她。
“我能告诉王妃的只有这么多,其他的无能为力。”陈大厨不清楚她执着于此的原因,也无意追问,坦然告知。
“那个近侍,或许你知道他的名字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算靠谱的线索,乾陵悦当然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陈大厨望着某个虚空方向,艰难地回忆着,“具体不清楚,大家一直叫他小六子,祖籍似乎不是本国人。”
好的,之前还是跨省,现在要跨国了。要回去怎么就这么波折。
但跑两天腿总比继续待一年好。乾陵悦又这么安慰自己。
“具体是哪国的?”她跟着发问。
陈大厨扫了她一眼,有些无力地,“王妃,偌大的国,只找一个人,不觉得有些大海捞针吗?”
“总比不知道在海里还是地里挖好。”乾陵悦早就做好了大量工程的准备,执着地想听到他的回答。
“我也是偶尔听人说起,似乎是西凉国的人。”陈大厨无奈,只好如是回答。
西凉。她迅速在脑内搜索着,和北楚也算邻国,却远了不少。
“而且他不一定回国,可能游历在外。”老人家又加了一句。
这句话犹如一记闷棍捶在乾陵悦脑袋上,她深吸一口气,行,游历在外。
“多谢您。”她诚恳道谢,想了想道,“我去后山找过您,那里也的确有人。”
陈大厨微怔,“我们搬过来有几天了。”
“这就是我要提醒您的。”乾陵悦与陈大厨对视,“您以为城主在保护您吗?还请您三思,现在他应该知道我们来过这里,但他并不知道我的目的。”
她说这么多,无非是为了让陈大厨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