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她有意展现,便打算顺水推舟和盘托出,但碍于陌生人在场,只好暂罢,对项天礼道,“之后与你解释。”
转身去搀扶老人,在年轻女人的瞪视下平和地叮嘱,“老人家最近要少油少荤,每日需一定步行,再辅以我开的药,细细养着。”
“是,”汉子不似女子那般高傲防备,忙点头应着,面上很是感激,“多谢大夫出手相救。”
“倒也不必,这病发得急,找郎中还是挑近的,不然容易错过最佳救治机会。”她温声提醒。
女人视线在两者间来回,半信半疑,“你是大夫吗?”又转头对那男人,“要不我们再去郎中那儿看看?”
遭到质疑乃家常便饭,乾陵悦起身整理好裙摆,“你们随意,不过我建议返程给老爷子一个良好的休息环境。”
说着往项天礼那边走,打算给他展示一下自己的“宝贝”。
“听大夫的,先回去吧。”男人比较信任她,对女人道,说完便半撑着老人往回走。
女人狠狠剜了她一眼,跟上去,大声叫道,“陈郎,三思啊。”
乾陵悦脚一顿,等着的项天礼也掀起眼皮望了一眼。
“我想了下,老人家年纪大了,可能需要仔细检查,方便我跟过去一下吗?”她瞬间换上温柔的笑脸,声线抚人,满脸真挚。
男人闻声扭头,盯着她,“您是认真的吗?”
“是。”她点头,往前走了一步,“如果你方便的话……”
“当然可以。”男人正愁请郎中上门诊金太高,有大夫主动,他当然求之不得,走之前倒还记得提前问了一句,“至于诊金……”
“你们量力而为。”有所求的人眼睛眯起,在陈郎眼里是温柔宽怀,在项天礼眼里只有狐狸般的明。
她跟在人家身后,回头冲项天礼眨眨眼,示意他跟上,两人在一家三口后面低声交谈,“我记得你已经找过陈氏了。”
“嗯,但我怀疑有诈。”她目视前方,时不时与陈郎递过来的眼神对视,冲他点点头,小声回答。
王爷微微侧目,眼底有点惊讶,“你不曾告诉我……”
“没有必要,我想自己求证。”她言简意赅,出于对他的考虑,他政务繁忙,没必要为这点小事伤神。
而听在项天礼耳里等同于“别多管我的事”。
他放松的神情陡然绷紧,“嗯”了一声,没再主动和她搭话。
未察觉异样的乾陵悦还在斟酌如何自然地询问陈氏关于皇室的事。
后山那个假得她不忍直视,且不说与她所听到的描述完全不一样的人,光是让对方复述那顿膳食就漏洞百出。
“他会知道真相吗?”脑内演练一遍的乾陵悦忽然问道,“如果他知道,他会说吗?”
“不知。”项天礼还在生闷气,声音闷而懒散。
她偏头打量着他,“生气了?”
王爷皱着的眉心微微舒展,等着她的下文。
“生气也是应该的。”乾陵悦领会到他的默认,兀自点头赞同,“毕竟闫宵做的太过分,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气。”
她试图安慰他,努力感同身受,而身边的气压却更低。
乾陵悦偷偷瞄他一眼,以为他在为自己的情绪化自责,“不要有心里负担,谁规定高位者就要波澜不惊,就算温润平和的二哥遇到这种状况也会发怒。”
很好,还提到了其他男人。项天礼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重新蹙紧。
“还在生气?”毫不知情的人歪着头观察他的神色,将盘问陈氏的事丢到脑后,“要不我今天问完陈氏后,再给你帮把手?”
他憋着的怒气陡然泄掉,无奈地舒展眉头,故意冷着脸,“你先把你的事处理好。”
“行吧。”自己好心劝慰还不领情,她哼了一声,专注眼前事。
说话间一间还算坚实的草棚出现在视线,乾陵悦抬头打量一番,和二当家的那个相差无几,闫宵难道就不能把他们安置在好一点的地方?好歹是先皇的御厨。
“家中简陋,还请见谅。”陈郎推门请他们进去。
“没事,我比较好奇的是,这里姓陈的人多吗?”乾陵悦自然不会在意,边往里走边问道。
陈郎并未多想,直白回答,“不多,据我所知,就我们一家。”
好的,这就是答案。
她缓缓微笑,偏头与项天礼对视一眼,正在想如何委婉开口询问,颤颤巍巍醒来的老人一睁眼,环视一圈,看到不远处的项天礼,猛地瞪圆眼睛,挣扎着坐起来,“安王爷……”
这一声喊得正在忙活的陈氏以及她妻子顿住手,诧异地望过去。
乾陵悦闭闭眼,她怎么忘了这件事。
“陈大厨。”项天礼淡定地上前回应。
“你认识,不早说?”她转头盯着满脸平静的项天礼,那刚才她在那里猜测询问岂不都是他眼中的笑话?
这个人未太恶劣了。
“你不是说想自己求证?”他瞥她一眼,眼底带着微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