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察觉到自己无意识地又在想这件事,她忙掐住蔓延的思绪,转头看着还在忙里忙外的二当家,“你怎么还没拾好?”
“今天就去?”二当家有点诧异,他以为明天才开始实施。
“嗯。”她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不然呢?”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重新看到清池了。
二当家拍拍手,“行。”
利落地指挥了人来拾,带着她去东城外找人,路上想到上次未说完的话题,“上次你问我的郎中,我记得以前你就说过,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当时对话他还没发现,回家后细细想了才回过神。
早在之前她就问过一遍。
“我问过吗?”乾陵悦仿佛失了忆,她事情繁杂,考虑的事情多如牛毛,郎中的事偶尔想起偶尔忘,经他一提醒,才恍然大悟,“你说西郊有个野郎中,对吗?”
二当家眯眼打量着她。
她虽然大咧,但不会如此不仔细。
像这样严肃问过的事,绝无可能反复询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啊。”乾陵悦矢口否认,眼神却心虚地看向其他地方。
“那为什么请郎中?”她本人就是最好的郎中,还要多余那份钱。
“我们这是个医馆,你觉得我能每天坐诊吗?当然需要一个郎中来撑场面。”她抛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二当家愣了片刻,点头,倒也说得过去,“那我去请请看。”
这阵子的买卖改善了不少他们的生活,东城外已经另起了一间大屋子,虽然简陋,却给无处可去的人一个驻足之所。
乾陵悦看到两间坚实敞亮的屋子,也由衷高兴,自己的到来,好歹也是改变了一些东西的。
“你们中间有人懂得制药吗?或者采药?”二当家扒拉好了人要离开,乾陵悦骤然发问。
里头休息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人堆里举起一只纤细的手,“我会采药。”
她定睛看过去,是个可爱的半大孩子,约莫十来岁。
“你会采药?”她确认着。
医馆必然需要一定的人手,且不同于其他店面,当然要招有点经验的。
“嗯。”小孩儿眼睛清明,定定望着她,毫不闪躲。
“走吧。”她一招手,小孩儿自动跟上,沉稳地跟着二当家。
“他叫什么?”乾陵悦低声问。
二当家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阿歌。”
“挺好听的。”乾陵悦点点头,回头看着小孩儿,“阿歌,你以后就跟着二当家在铺子里做事。”
“谢谢姐姐。”阿歌嘴挺甜,虽然板着脸,但道谢很真诚。
乾陵悦不多看他一眼,总错觉他有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阿歌遭遇了很多,所以会知世一些。”二当家适时解答她的疑惑。
她没有多想,点头应下。
听二当家的意思,对阿歌颇为信任,想来留在敖月医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多照顾他。”乾陵悦瞄到他细弱的手腕,不忍地加了一句。
“嗯。”
阿歌跟在他们身后,没有说话。
项天礼与项天义有说有笑地回府,等他一抬眼看到工人忙碌的进出,笑容僵在脸上,在项天义疑惑的眼神中解释,“在重新开凿清池。”
二哥瞬间笑开,理解地点头,“陵悦的意思?”
“嗯。”项天礼无奈,心底又浮起淡淡的醋意。
为什么在每个人眼里,乾陵悦似乎都很好懂,唯有他摸不清她的想法。
“陵悦这个人,心思简单,”二哥似乎知晓他的想法,开口解释,“用复杂的眼光去看她,反而会模糊不清。”
说完后笑笑往前走。
项天礼看着二哥的后脑勺,醋意更深。
“二哥,你怎么来了?”乾陵悦刚指挥完工人,一出来就见到他,眼睛一亮。
果然是自己的男神,不管何时见都赏心悦目。
“巧卿来你这里小住,我问安的地方当然也就要换了。”他眼角挂着温柔笑意。
乾陵悦才想起来这么回事,了然点头,指了指项天礼的主殿,“长公主和方公子在里面聊天。”
“方公子?”项天义默默重复一遍。
他的确听闻方游暂住于此,没想到一来就碰到了。回头看了项天礼一眼,却见他满脸愁容。
这王府的几位主子客人,除了他正经点,其他都不着调,不按常理出牌,又还是项天礼轻易不能得罪的人。
“四弟,辛苦你了。”项天义知人情冷暖,唯一细想便能想象到他府里的鸡飞狗跳,宽慰着。
虽然那宽慰更像是幸灾乐祸。
“我也觉得王爷挺累的。”乾陵悦难得为他说句话,“毕竟我们在他院子里造作,想必他也无法休息。”
项天礼扫她一眼,知道还给他找麻烦。
她眨眨眼,灵动地回视,一副“只能如此”的语气,“不过王爷,谁让你的王妃是我呢,就暂且受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