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忘了这么回事,近几天脑子里都是回家,无暇顾及其他。
“今儿便是吉日,臣妾请人看过了。”司空长婵跟着劝道。
两人逼到这份上,不去不行。
她梗着脖子上马车,晃晃悠悠中思考既然还有大把时间,不如好好给祖父调养一下,再攒钱,等够了就休了项天礼,浪迹一段日子,来年再去挖开清池。
美滋滋。
她对原主家人只能做到经济补偿和力所能及的陪伴,毕竟她还有自己的家人。
打定主意,她更迫切要见二当家,上次他说买了铺子,不知道地段好不好。
坐在中间的项天礼见两人都不说话,也没有开口的必要。
乾陵悦兀自计划将来,全然忘了问司空长婵因何机缘同她一道回她的娘家。
前相国府门前,夫人早早候在外头,张望着他们来的方向。
见车帘撩开,面上一喜,忙迎过去,司空长婵款款走下马车,夫人欣喜僵在脸上,“你是……”
“这是我侧妃,长婵妃。”项天礼随后跟着下马车,从容介绍。
夫人更讶异,这一连两人都不见自己女儿,她脸色微变,想到中秋夜的传闻,正要询问,一声清亮的“母亲”传来。
她皱紧的眉骤然松开,整理好心情的乾陵悦蹦跳着走到她面前,挽着她的手,“王爷说许久未见您,便同我一道来了。”
“那长婵妃……”
“她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算得上旧交,此次顺道来看望一二。”项天礼主动解释。
夫人的手握紧,遂又松开,乾陵悦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四人一行往里走,乾陵悦与夫人在最前头,低声有说有笑,项天礼和司空长婵默然跟在后头。
“王爷当真不理臣妾,真让臣妾伤心。”她看着前面和睦的背影,低声朝项天礼撒娇。
他眉眼未动,眼中淡漠,寒着嗓子,“本王允许你跟来已是看在大哥的面子。”
言下之意,不管你有何计划,我早已心知肚明。
司空长婵眼神一暗,略显委屈,“王爷可真爱玩笑,难道臣妾的真心不值一提吗?”
呵。他冷笑一声,没有回应。
“母亲,祖父何时与长婵妃有过交集?”乾陵悦低声问夫人。
后者也一脸惊疑,“这……我也不知。”
“祖父身体如何?”等下直接问祖父便知。
“近日越发神了,托你的福,”提到父亲,夫人开心许多,娓娓道来,事无巨细,“只是那药不够用了。”
“无妨,今日我过来便是为了这事。”她浅笑着安慰夫人,“祖父一定会健康长寿。”
夫人眉间却隐隐有着担忧,“也不知需得多少银两才够。”
“交给我。”乾陵悦揽下大事,不让母亲操心。
庭院内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虽然仍旧瘦弱,但是看上去神焕发,与她初见时全然两样。
乾陵悦鼻头没来由一酸,快走几步单膝跪在他跟前,“祖父。”
祖父才回过神,见到是她忙颤巍巍地伸出手要扶她起来,她顺从起身在他身边坐下,关怀询问,“祖父,最近可有哪里不舒服?”
“都好都好。”老人家也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如今还能四处逛逛走走,完全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若有不适,记得告知于我。”她哄着道,老人嘛,越老越像孩子,哄着说比硬来事半功倍。
司空长婵眼波流转,推着项天礼上前,“您是姐姐的祖父,自然也是我的祖父,今日我求着王爷带我前来,也是想当面给您道声谢。”
祖父循着声音望过去,先看到项天礼,点点头,又看到司空长婵,露出一丝迷惑,不太记得她。
“您忘了吗,十几年前西郊外,是您将我从盗寇手中救下,后来才辗转被司空大人养。”她走近,让祖父更清楚地看到她。
老人家细细想了下,确有此事,只是当时缘由记不太清。
“小娃娃都长这么大了。”老人嘛,以和为贵,乐呵呵地和她打招呼,司空长婵笑得乖巧。
随即再度看向项天礼,“安王爷,老臣有一言,还请您移步。”
项天礼一怔,走到他跟前,微微弯身。
祖父压低声音,似有歉疚,“老臣知道你对许你悦儿一事颇有不满,可悦儿沦落至此,也与你们王室脱不了干系。你若还心中有气,老臣就这一条命,你拿去。”
“只是别委屈了悦儿。”
“听闻悦儿她中秋月圆之时竟然要投湖,这一年如何度过,可见一斑。”
提到亲人,祖父的话格外多,“老臣老了,只希望家人平安顺遂,王爷若还气不过,便赐悦儿一封休书,还她自由。”
项天礼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都是谁告诉老人家的消息,听上去像他十恶不赦,日夜折磨乾陵悦似的。
“祖父您放心,悦儿在王府过得很好。”每日都有让王府鸡飞狗跳的新法子,“悦儿乃我结发,我自然是要全心对她。”
想来也好笑,当初用来要挟他们的休书,现在反成了他的要挟。
祖父与他沉默对视,“那老臣就把乖孙交到你手上了,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得辜负于她。”
项天礼心一沉,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仍旧应下,“祖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