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妻子和兄长聊着他毫不知情的话题,有了属于他二人的小秘密,难道不是大事?
项天礼余光瞥她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憋回去。
乾陵悦的嘴没停,犹在一边碎碎念,“好好的周年宴,我这进进出出的,有心人肯定要说三道四了。”
“说三道四也不至于。”项天礼难得接她的话,语气虽然还是淡淡的,但心思敏捷的乾陵悦听出一丝安抚。
算他有点良心,她撅噘嘴,“还有多久结束啊,好累的。”
这突如其来的撒娇引得项天礼侧目,眼中晃着一丝惊讶,话不自主地溜出来,“这一轮吃完,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不会落人口实吗?”她扭头睁大眼睛望着他,又转念一想方才见到柳榕提前离席,想来也还好。
更何况他们出来的时候主殿只剩下两位哥哥和娘家人,应该没大事。
“不会。”项天礼神色平淡,过门槛的时候伸手拦了她一下,担心她被绊倒。
这次乾陵悦充分领会他的关心,诧异地往后缩缩脖子,“噫,良心发现了吗?”
项天礼嘴角抽了抽。
聊天中回到主殿,原本其乐融融的大殿此刻气氛有些异样,乾陵悦被他高大的身影挡住视线,并不能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有一问一,“怎么这么安静?”
“安王爷,别来无恙。”一道嚣张刻薄的声音响起,乾陵悦耳朵动了动,很耳熟。
“司空相国、司空公子。”项天礼行个礼,大步走过去。
乾陵悦快步跟上,与司空青擦肩而过时接到对方不善的视线,想起对方是谁的同时明白来者不善,低声问项天礼,“你请人都是一波一波的吗?”
她寻思这也不是流水席啊。
“很早就下了帖子。”或许是周年宴,项天礼比往常好说话很多,有问必答,性情温和。
她点点头,对司空青更加没什么好感,婚宴请他来是给他父亲面子,他还摆谱?
“抱歉,我有点事耽误了,所以来得迟了。”司空青跋扈出名,连就不出府的夫人都有所听闻,见此担心地看向安王和自家女儿。
项天礼向来不愿与人做口舌之争,虽有大家之气,却难成全小人的得志。
乾陵悦不一样,大咧、不会委屈自己,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这司空青不是第一次和她起冲突,这次居然神气到家里来,她可吞不下这口气。
抢在项天礼之前笑吟吟地开口,“司空公子不用自责,若非您出声,我都没注意到您的出席。”
司空青没料到她会呛声,语噎地与她对视,余光注意到大家打量的视线,照顾自己的面子,不服气地回驳,“亏您还是王府的女主人,连重要宾客未到都没核实吗?”
“今天是我与天礼的周年宴,原意邀请二位兄长与家母赴约,天礼念及相国之恩才发了贴,没有及时发现相国大人的确是我的疏忽,在此向您道歉。”她有礼有距地回应,说完冲司空广如行个礼,以示歉意。
司空广如到底是一国之相,自然不会与一个女子计较,连连摆手,“是犬子杂事繁多耽误了时间,怎可怪到王妃身上。”
乾陵悦柔柔笑道,“相国胸怀宽广,谢过相国雅量。”
旁边被乾陵悦说了一顿,又被自家老爷子骂了一句的司空青越发恼怒,又不敢违背相国的话,默默吞下这口气。
扳回一局的乾陵悦转个身,扬起下巴邀功似的看向项天礼,大眼睛眨巴眨巴,想让他夸自己两句。
项天礼垂头冷漠地看着她,随手从边上拿了一块糕点塞在她嘴里,抚着她的背将她推到丞相夫人身边,自己才又转身面对司空青,“陵悦心直口快,司空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哼。”司空青的脾气早就敛不住,只有在父亲灼灼的逼视下才有忌惮,冷哼一声,甩袖坐下。
丞相夫人握住乾陵悦的手,担心地询问,“那可是相国的儿子,你这样可要当心他的报复。”
“王爷掌刑罚,他若对我动私刑,不是知法犯法?”相国之子纵然滔天权势,也不能只手遮天,不然把皇上和两个王爷放在哪里?
夫人看着她幽幽地叹口气,话几欲出口,又生生止住。
王爷定然能处理好。
司空青只消停片刻开始作妖,众人重新聊做一团的时候,他端着酒杯来到乾陵悦和丞相夫人跟前,假模假样地坐下,先是对着丞相夫人,“夫人,距离上一次相见,已经一年,您别来无恙。”
“无恙。”夫人冷淡地点头回应,没有什么好脸色。
乾陵悦稍微一想就能领会,司空广如在前丞相过世后短短几天就位列新相国,必然早有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