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皆是一脸看好戏。
殿内那么多婢女不用,非要堂堂王妃去倒酒,显然是侮辱,在众人面前让她下不了台面。
可乾陵悦毫无所觉,甚至还美滋滋。
毕竟可以近距离接触项天义。
替项天仁倒酒还算顺利,等回个身给项天义倒的时候不知手抖或是分心,手中酒壶脱落,大半壶的酒一滴不剩地洒在他的白衣上,颜色瞬间深了大片。
“抱歉!”乾陵悦吓得一愣,忙把酒壶放在边上,脑子一抽捏住袖子手忙脚乱想给他擦擦干。
项天礼眼色更沉,不悦道,“只是倒个酒,王妃都能倒出幺蛾子来。”
乾陵悦咬咬牙,心说你不安排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好了,反而让她出丑。
“没事,只是一件外袍,无妨。”项天义永远都是最温柔的那个,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安慰她的慌乱,转头对项天礼道,“陵悦毕竟是王妃,端茶倒水的自然不熟练,我知四弟有心,不用为难弟妹了。”
轻巧两句为乾陵悦解了围,可始作俑者偏不罢休,“好不容易热闹一回,还笨手笨脚的,要你何用?”
乾陵悦万万没想到他连日来的隐忍不发是为了今日的当众刁难,默念着要平静,委屈却潮涌似的翻上来。
前几天都好好的,他要她去学女红,她就乖乖去学,后面两人有来有往,亏她还以为至少是朋友。
“是臣妾无用,不如王爷休……”她的话还未说完,被项天义打断。
“陵悦莫要说气话,四弟他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只怕是担心你受伤。”他的情商比黑着脸的人高出一大截,三两句止住剑拔弩张的气氛。
“谢二哥解围。”乾陵悦声道谢,起身白了项天礼一眼,又歉疚地对项天义道,“二哥,我去拿些干布来。”
虽然不如纸巾好用,至少可以让衣服更干。
绿竹动了动想代替她去,被王爷一个冷眼止住。
众目睽睽下乾陵悦缓缓走出去,路过柳榕时毫不意外得到她的一声冷笑。
她还以为得到项天礼的尊重,可公众下,他如此表现,不是摆明了她这个王妃不受宠吗。
一边恨恨想着,一边熟练地从偏殿翻出吸水性比较好的干布,刚出偏殿,便撞上寻出来的人。
“陵悦。”项天义语露担忧,走上去,“四弟这个人,情绪比较外露,说话不过脑子,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情绪外露?不过脑子?
她看他过脑子得很,先给十颗枣,再狠狠打一巴掌,正常人想不出这么损人的方法。
心里诸多吐槽,可面对项天义那张熟悉的脸,她实在说不出,也不想表现自己负面的一面,只好假笑着,“嗯,我不会放心上的。”
“嗯。”他似乎安心,接过她手中的干布,“这些我自己来就可以,你回宴上吧。”
她一点都不想回,“我帮您,毕竟是我的错。”
而且她还打算继续上次没有说完的话题。
项天义意外地没有反驳,随意坐在院外的石凳上,乾陵悦在边上坐下,拿着干布帮他一点点沾干。
果然还是男神好,体谅她的心情,没有强硬要求她回宴会。
“令堂今日怎么没来?”项天义看着认真清理的人,扯开话题闲聊。
“可能没时间。”她随口撒谎,竟然还想着保全项天礼的面子,不过看他讨厌她的样子,压根就不会发请柬。
南王理解点头,“丞相的过世大概给夫人不小的打击。”
他似乎知道点过去的事情?
“嗯。”但和她无关,她不咸不淡地答了一句。
“听说乾祖父苏醒了?”他紧接着问。
乾陵悦有些惊讶,祖父苏醒之事极为隐秘,相府内留下的又都是年长之辈,应当无人会无事泄露。
连项天礼都不知道这事。
“哦,不要惊讶。”听她久久未回答,南王自知失礼,解释着,“我会定期送东西到相府,听下人提过一两句。”
他竟然还会接济相府吗?她停下手中动作,讶异之外有些感动,“二哥真是个好人,我以为不会有人记挂前相府。”
项天义温和笑笑,“怎么会,丞相之才为举国敬仰,英年早逝,实在可惜。”
“是啊。”她附和一句,只是单纯慨叹,心中没有多少波动。
一朝天子一朝臣,父亲在朝堂更替之际发生意外,都是逃不过的命运。
“其实当年的事……”项天义眼神落在她平静的脸上,缓缓出声。
乾陵悦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