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悦嘴角笑容一僵,站直身体,拍了拍绿竹,示意她远离战场。
“奴婢告辞。”绿竹与她已十分默契,匆匆行礼,出去在外候着。
项天礼抬脚进门,幽深视线从她身上转了一圈,在正中央的红木椅上坐下, 端起茶抿了一口,“说说看,本王如何有求于你?”
她站直身体,缓缓走到他面前,在他深沉的打量中若无其事地在他身边落座,“其一,您还未弄清我的‘目的’;其二,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遇刺并非偶然,你必然也会提高警惕,极力调查清楚。”
他冷哼一声,又抿口茶,掩饰眼底讶异,不太在意的,“王妃好牙口。”
“我开门见山,”和他多待一秒都是折磨,他像极了医院里古板的主任,时时刻刻板着脸,自带低气压,“为了我的安全,您应该给我派个贴身侍卫。”
项天礼手一顿,“给你派个贴身侍卫?”
王府纵然不比皇宫,却也有诸多忌讳,给妃子分派侍卫仍是禁忌。
“对啊,不然再有人找我麻烦怎么办?”她理所应当,心里却想不会真的这么小气吧,这里有没有什么类似保安公司的地方,她去雇一个也好啊。
看惯风月的王爷此刻心中翻腾,试图看出她的真实想法。
但她一副“你还在考虑什么”的疑惑暂时打消他的无妄猜测。
“不想给我指派吗?”善于察言观色的乾陵悦读出拒绝的意味,见没达到目的,果断起身,“那我就自己想办法了,到时候王府里多出几个陌生男人,还望王爷勿怪。”
项天礼眉尾一扬,“几个?”一个都处死刑,还几个?
他是质问,乾陵悦却以为他在询问,大大方方,“大概两到三个。”
“……”他发现自己和她无法沟通。
“默认了?那我就去招人了。”她一心只在自己的人身安危,既然老大不同意,就只能自己动手了。可她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微微变了脸色。
无意久留,她抬脚要走。
项天礼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扯得她一踉跄。
她被扯了这么一下,一股无名火腾地冒上来,回头没好气地,“干嘛?”
“生气了?”他微微一愣,没想到她这样的情绪,下意识问道。
她怎么不生气。
就算项天礼不在乎她这个王妃,也不至于明明到了威胁生命的地步还视若无睹,只是要个侍卫怎么了?
他王爷家大业大,手里多少英侍卫,给个人都舍不得?
还“生气了”?她没给他一脚都是好的。
心里话跟烧开的水一样在喉咙里翻动,就是冲不开嘴巴,她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他,小拳拳握得死紧,好半天才冷静下来,讥笑,“我哪敢生气,您可是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好好说话。”他很久没听到她如此阴阳怪气地说话,一时心气不顺,皱着眉命令。
瞬间给乾陵悦心里烧着的那壶水又加了一根柴。
“王爷想听什么?”连日来的委屈与不安似乎找到宣泄口,她抖着声音,“‘臣妾全听您吩咐’?‘臣妾的命不值钱,死不足惜’?‘臣妾安危没什么大不了的,给您引出幕后黑手才是最重要的’?”
她越说越高亢,说到最后一句,福至心灵,不可置信地笑着摇头,“哦,原来如此,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不喜欢我,好歹这些日子给了我应有的尊重,还算个好人,没想到你只是想用我保你自己安全?”
自以为发现真相的乾陵悦越发觉得自己可笑,她宁愿一辈子活在这个不熟悉的世界里,也不想帮他完成任何愿望。
她的情绪突兀而激烈,项天礼一下没找到回驳的话,默不作声。
乾陵悦的情绪交杂,倾闸而出,“枉乾陵悦对你一片痴心。”她顿了顿,直视他,冰冷吐出三个字,“你不配。”
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被卷入莫名其妙的纷争中,就是为了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完成一个刻薄无比的人的愿望?
项天礼配不上乾陵悦的痴心,也配不上她的辗转。
这一周,她绕来绕去,面对他的质疑、旁人的猜测、家族的倾褪,全凭乐天性格撑着,虽然嘴上说不是自己的事,可她身在局中,怎能置之事外。
一切的起源,都是他那该死的愿望。
而他,连她的死活都懒得管。
太可笑了。
“乾陵悦,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项天礼并不知她身上诸多遭遇,对他而言,他只看到她的无名火,那样子与过去胡搅蛮缠的人逐渐重叠,也撩动他的怒火。
“我搞得很清楚。”她怒火腾腾。
两相对峙,一触即发。
外头的项畏和绿竹瑟瑟发抖。
“你胆子倒是大得很。”他怒极反笑,冷哼一声,“你很惜命?”
还在熊熊怒火中的人大吼着讥讽回去,“你不惜命?”
“要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