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张锐见状,忙上前插话,“师兄,难道说这叶筱桐便是那皇后?”
“十有八九。”司空烨语气中不辨喜怒,唯有那重重的肯定之意夹杂其中。
“还有什么?”他收回自己的思绪,继续问道。
“还有,她确实是与师父和师兄住在一处。据负责监视她的皇衣卫回报,她师兄长得异常妖魅,武功也非常高,我们的人险些被他发现。而且……她的师兄名叫姜问。”王修的最后一句,说得很是忐忑,“不过,这个姜问跟姜丞相长得并不相同。”
原本,这最后一句,王修是为了宽慰司空烨的,姜丞相他是见过的,长得跟这个姜问完全不同。所以,他才会如此说来。
然而,哪知,听了这最后一句之后,司空烨的神色似是更加气怒了。即便是易了容,但仅从他周遭散发出的气势来看,便已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王修立于原地,静待司空烨吩咐,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句话。
张锐见状,冲着他挥了挥手,道:“你先退下吧。”
王修看了看司空烨,见他没说什么,便只得躬身退了下去。
“师兄,依你看,这叶筱桐可是皇后娘娘?”张锐虽知情况不妙,但还是壮着胆子上前问道。
“是她,肯定是她。”司空烨的语气,此刻听来,那激动之情才略显真切,“想不到,姜问所说的女人会是她。”
张锐一听,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司空烨到底是在说什么,一脸问号地看着司空烨。
司空烨轻瞥他一眼,脸色依旧不佳地出声提醒:“姜问曾说,要给我们找个嫂子那话,你可还记得?”
张锐经他这一提醒,顿时瞠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司空烨,“不可能吧!”
“不然你觉得现在这情况如何解释?”司空烨的语气尤为阴森,显是大怒之兆。
“说不定……说不定是那叶筱桐只是长得与卫嫣然相似呢?对,一定只是长相相似而已。”张锐说这话之时,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呵,相似?”司空烨冷笑一声,“如果只是相似,她为何又要遮遮掩掩的?”
“这……”司空烨这一问,张锐顿时语塞。师兄说得没错,如果她不是卫嫣然,为何又要遮遮掩掩的?
“那师兄,你打算怎么办?”张锐颤颤巍巍地问道,两边都是师兄,他实在不希望他二人之间有什么冲突。
“怎么办?”司空烨口中重复着,似在反问,又似是在问自己,“朕的皇后,自然不能让她流落在外!”
张锐一听,心中颓然,连“朕”都用上了,看来,师兄这次是真的怒了。
“你先退下,待我好好想想。”司空烨虽是气愤,但是也并不冲动,他确实需要好好想想,到底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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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司空烨着一身夜行衣,脚下运起轻功,飞檐走壁,纵身几个轻跃,便来到了筱桐的住处。
在确定了筱桐和姜问皆已睡下之后,他便立刻翻窗而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轻盈万分,没有发出半点儿声响。
然,当他进到屋内站定之后,立刻便双眼大瞠,惊讶地看着房内之人。只须臾,便回过神来,为了不惊动隔壁的姜问,以密音传声说道:“师父,你怎么会在此处?”
第九十五章
然,当他进到屋内站定之后,立刻便双眼大瞠,惊讶地看着房内之人。只须臾,便回过神来,为了不惊动隔壁的姜问,以密音传声说道:“师父,你怎么会在此处?”
老头闻声,向司空烨看去,这个二徒弟,几年不见,性子果然还是与以往相差无几。唉,当真是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老头不答反问,同样以密音传声回答。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完全不知其所想。
“呃……师父,我……”司空烨被老头儿问得语塞。今天下午,他一个人坐在房内思索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想到这个不算办法的办法。为了不与老头儿和姜问起正面冲突,所以他才特地摸黑前来,欲将嫣然偷回去,可是他哪里知道,自己竟然会被老头儿抓了个现行。这可叫他该如何解释才好。
“你当真打算这么做?”老头儿不理会司空烨的愣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师父的意思是……”司空烨试探地询问,确定其心中所想。
“你难道不是打算把筱桐偷偷掳走吗?”老头儿却是不给司空烨打任何喘息的机会,毫不犹豫地直接道出了司空烨此行的目的。
然而,司空烨闻言却是并不惊讶,只是阴沉着脸道:“师父,您还是那么料事如神。不过,今天,即算是您在此处,我还是要把嫣然接回宫去。”
“嫣然,呵,乖徒弟,你以为此叶筱桐是你原本要娶的卫嫣然吗?”老头儿无声嗤笑。看着司空烨那架势,显然是做好与他这个做师父的一搏的准备。他怎能不笑?是该庆幸,筱桐在他心中如此重要?还是该难过,他这个徒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与他这个做师父的拼死一搏?
“师父,你这话是何意?”司空烨蹙眉,他不是听不出,师父这是话中有话。依着他的意思,好像是在说,这个叶筱桐是卫嫣然,但又不是原本应嫁给他的那个卫嫣然,那么,这个叶筱桐到底是不是卫嫣然呢?
“我的意思是说,这卫嫣然确实是卫嫣然,但是,进驻在她里面的灵魂,却是叶筱桐。你可明白?”老头儿的话,说得已是再明白不过了。他之所以会如此,是为了筱桐好,也是为了司空烨。他的用心自是可想而知。唯一对不住的便是,自己这个优秀的大徒弟。
司空烨一边听着老头的话,一边蹙眉抿唇,深深地思考这话中的涵义。然而,当他想通之时,亦是不免满脸惊愕地看着老头儿。他不得不怀疑,这世上竟当真有如此离奇之事?
“是不是很难以置信?”老头儿的目光中满是笑意,“筱桐她……”
说到此处,老头儿本想解释地再清楚些,但是司空烨却是突然挥手阻止老头儿继续解释,看他的神色,显然已是做了决定,“师父,你无需告诉我这些。你只需回答我,卫嫣然嫁给我时,她的灵魂是叶筱桐还是卫嫣然便可。”
老头儿见状,满意地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如实以答,“是叶筱桐。”
“既然如此,那今天我要来带走的,也是叶筱桐。”司空烨说这话时,语气异常坚定,尽管师父所说之事让人听来很是匪夷所思。但是,师父是决计不会欺骗他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一切确属事实。
“你既已决定,大可放心,为师今夜守候在此,并不是要阻拦于你。只是来提醒你,其一,此叶筱桐并非真正的卫嫣然。其二,你今夜所为,你师兄他日知道后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老头此话说得语重心长,他这个二徒弟虽然聪明,但若是犯起傻来也是笨得像头牛。他若是不稍加提点,只怕筱桐以后定是要吃不少苦的。
“师父,难道大师兄喜欢的人真的是嫣……真的是叶筱桐?”尽管心里已经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司空烨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姜问所喜欢的人,不是她。
“如果我说是,你会把筱桐让给他?”老头儿挑眉问道。
“不会。”司空烨闻言,立刻坚决拒绝,“不管她是谁,她都已经是我的皇后。我一日未废了她,她便一直是我的皇后。怎能容得她与别的男人厮混?”
司空烨说这话时,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那略显激动的语气,尽管他并不确定自己对这个叶筱桐是何感情,但是,他只知道,他不希望看到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
“既是如此,那你又何必多问?为师只希望,将来有朝一日,你若是与姜问反目,也要念及你们这么多年的同门之谊。”老头儿微叹一口气,自古红颜多祸水,只希望筱桐不会成为那人人口中的祸水吧
“嗯,师父,我会的。今日我之所以夜间前来,正是不想与师兄正面冲突。”司空烨点头答应,他并不想因为女人而影响兄弟之情。
“那你将筱桐带走吧。我已点了她的睡穴,明早之前,她是不会醒来的。切记,你今日说过的话。”
“多谢师父。”司空烨略一点头,几步来到床沿,打横将筱桐抱起。来到窗边,最后回望了一眼老头儿,以表谢意。随后便一个纵身,离开了这个筱桐住了仅有三个多月的宅子。
他一路抱着筱桐来到了凤城城门口,张锐和王修都已候在那处,一见司空烨出现,连忙迎上前来。
“师兄,得手了?”张锐明显多此一问。
“嗯。”司空烨冷声应着,“快上马车,即刻出城。”随后便抱着筱桐上了马车。
张锐与王修对视一眼,亦是上了马车,由王修驾车,张锐也跟着钻进车厢。
此时的城门口,因着张锐早就与陈大人打了招呼,是以已然大开,“驾!”王修见几人都已就绪,立马动作利索地催动马儿,向城门外行去。
筱桐从睡梦中便觉似是很不安稳,总觉得四周都在动荡,难道是……地震了?
这一想法刚从梦中出现,她便立刻心惊地睁开眼睛,四处观望。
这一看之下,却是大为愕然,她现在这是在哪儿?看这情状,好似是在马车里?她明明记得自己是睡在床上的啊?难道还在做梦?
筱桐如此想着,立刻又右手掐了自己左手一下,痛觉传来的刹那,她才知晓,自己并没有做梦。
“醒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本该是惊讶的她却瞬间转为惊吓,向着声源处转头看去,顿时瞠目结舌地指着眼前这个面容平凡的男人,“你……你是……”
“我是谁?”这句话,虽然声音仍是不变,但是言语间不难听出,这话里竟是将那一丝高兴、一丝期盼、一丝雀跃融合一处。
“你是色皇帝!”筱桐则是脱口而出。现在的她,顿觉懊恼万分,为何她会没想到呢?姜问既然会易容,那这色皇帝肯定也会。自己既能掩饰声线,那这色皇帝自然也能。
筱桐此话一出,只听“噗嗤”一声,自马车的另一角落里突兀地响起一个爆笑声,“哈,色皇帝。师兄,真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如此一个雅号。”
不必怀疑,说话之人自是张锐无疑。同样地,此时坐于马车外赶车的王修,在听到车内的动静后,亦是不免牵起了嘴角。
唯有司空烨,原本满眼满脸的期待瞬时僵住,说不清是尴尬还是气怒。想不到,这个叶筱桐在心里竟是这般看待自己的。
而筱桐,在话说出口之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说漏了嘴,将自己心中皇帝的称号给说了出来。
一时间,她只觉自己无所遁形,垂下眸去不敢看那张掩藏在面具之下定是已然堪比锅底的脸庞。
张锐见司空烨不说话,而车内气氛也如凝固了一般沉重万分,连忙识相地说道:“呃……师兄,你们慢慢聊,我出去陪王修驾车。”
语毕,便逃也似地离开了车厢,掀开车帘坐到王修身旁。
车厢内,顿时一片寂静,只余了马蹄声和滚轮声不绝于耳。
这一安静下来,筱桐才从先前的惊吓中收敛回神,这才发现,为何自己会与色皇帝坐于马车之内?难道说,昨天下午衙门里来人叫她们去官府,当真是为了找她?
筱桐越想,心底越发不安起来,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脸上脂粉未施,这色皇帝定是发现她了。可是,在此之前,她应该未露任何破绽才是,为何现在会被抓来?
筱桐此时心下已是百转千回,脑中不停地转动思考着应对之法。
而司空烨,看似冷静异常,却在下一个瞬间,突然一把擒住筱桐的下颚,语气阴寒而又森冷地说道:“色皇帝?嗯哼?这就是你心里对我的评价?卫嫣然,你演技果然够好!连姜问都能被你骗了去。”
筱桐怎料司空烨突然如此,顿时满面惊恐地看着他,双手用力想要掰下他擒住她的那只手,“你先放手。我不……是卫嫣然,我也……没骗姜问。”
“你没骗姜问?”司空烨越听越气,连带着收紧了手,满面恨意地看着筱桐,“那你就只骗了我?怎么?你看上他了?所以才想与他私奔?”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司空烨显然已是怒极,声音若九天玄冰般冰冷之极。
“你……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看上姜问了?你这绝对是诬陷。”筱桐努力撑着嗓子艰难地说道。
司空烨闻言,这才松开了手去。心里也在不自觉间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对姜问,似乎并无男女之情。
筱桐一得了自由,立刻大口呼吸起来,那副模样甚为狼狈。
司空烨见状,心下稍有不忍,一把将筱桐自一旁拉进怀里,温柔地伸手想要为她顺顺气。
然而,筱桐却是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司空烨闻言,本没打算做什么的他,突然生起一丝兴味,冷硬的嘴角扯出一抹似是而非的邪笑,“你说我想干什么?你是皇后,我是皇帝,就算是我对你做什么,好像也都顺理成章,哦?”
“我才不要当你的皇后!”筱桐一听,想都没想便立刻反驳。
“可惜,你说了不算,这个皇后,你是想当也得当,不想当也得当!”司空烨的语气,完全不容拒绝。
“我不……唔唔唔……”筱桐刚要反驳,便被司空烨欺唇而下。
他在她说话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覆上她那未施粉黛的樱唇,舌尖迅速探入她的口中汲取她口中的芳香。
筱桐则是不料他的突然袭击,整个人楞在那处,待回过神来,立刻重重地咬了司空烨一口。
司空烨吃痛松开,伸出舌来轻舔唇瓣上溢出的鲜血,眼中火光更盛。
“叶筱桐,你居然敢咬我!”司空烨大声喝道,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马车外还有两人正在偷听,只顾着发泄心中的怒火。
马车外的二人,在听到车厢内的那声怒吼之时,很是默契地对视一眼,眼神中皆是暧昧。
而筱桐则是惊骇地瞠大了双眼,满面的期待似是终于看到一丝曙光一般,“你……你知道我不是卫嫣然对不对?”
司空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说漏了嘴。于是,他立刻改口道:“咳咳……你在凤城不就是用的叶筱桐这个名字?”
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知道,因为,她若是卫嫣然,便是他的皇后。若是叶筱桐,自然便不是。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他还是知晓的。至少,回宫之后,她只能是卫嫣然。
筱桐闻言,充满希冀的双眸顿时一黯,果然,他还是不知道。
“皇上,我真的不是卫嫣然。”筱桐很是无奈,亦是犹豫该不该告诉他事实?如果告诉他事实,或许他会放自己走。但是,也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当她疯了胡言乱语。毕竟,卫嫣然曾经傻过,前科在案,先傻后疯也不无可能。
“你是。我说你是你便是。”司空烨实在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与之纠缠。
筱桐一听,顿时便蔫儿了下去,这可叫她如何是好?
“好吧,就算我是,那你能不能不抓我回去做皇后?”筱桐此时的口气甚是无奈,谁来告诉她,她到底该当如何?
“你就那么不想做皇后?”司空烨好奇地问道,犹记得她还是傻子时,曾经那么想做皇后,而现在的她,竟是对那皇后之位如此厌恶且避之惟恐不及。
筱桐一听,忽觉有望,忙连连点头,双眼充满期待地看着他,“是啊,一点都不想。所以,皇上,您就行行好,放我回去吧。”
硬的不行,她就来软的,不管怎样,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争取。
“不行!”司空烨断然拒绝,冷声说道,“我需要你来做我的皇后。”
“为什么?”筱桐满面苦恼,为什么她一定要做那个令人讨厌的皇后之位。
“没有为什么,我说了,我需要你做我的皇后,而你,也已经是我的皇后。仅此而已。”司空烨仍是不解释,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的问题,更遑论与他人说明了。
“你只是要一个皇后?”筱桐努力地交涉,“那找谁不是一样?你皇宫里有那么多妃子,随便哪一个都巴不得做那皇后之位。何必非要由我来做。”
司空烨则是轻瞥她一眼,老僧坐定地坚持,“我既已有皇后,何必再大费周章另寻他人?”
“可是……”筱桐还欲再辩,却是被司空烨挥手打断,“嫣然,你不必再说。我主意已定。皇后之位,非你莫属。你别忘记,那个环儿还在宫里,你若是不想我对她如何,那你便乖乖跟我回去。”
这最后一句话,司空烨承认自己卑鄙,但是,若是不这么说,只怕是这女人绝对不会乖乖就范。
找她的这些日子里,他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他所知道的那个傻子,虽然那时她还是个“傻子”,但是从她的一些所作所为中却可看出些许,她的为人,她在意的人。
显然,她对那个叫环儿的宫女相当情深意重,而从她阻止他处置那日那个绊倒她的宫女那件事上来看,她又是心地善良的。这一切的一切,桩桩件件,汇聚于司空烨的脑中,从而得出了筱桐的致命弱点。
果然,筱桐一听他这么说,立刻紧张地问道:“环儿?你把环儿怎么了?”
司空烨双手一摊,满不在乎地说道:“放心!她现在很好很安全。但若是你不肯跟我回宫,那可就难说了。”
“你……你卑鄙无耻!”筱桐气极,挥拳就要向司空烨打去,却是被司空烨先行一步抓住她细嫩白皙的手腕,“卫嫣然,朕的耐心有限,你最好是乖乖听话。否则,朕不能保证会对你做什么!”
“呵,”筱桐冷笑一声,“连朕都用上了,怎么?你现在是在向我炫耀皇帝的威仪吗?卫嫣然本就是罪臣之女,你为何不废了她?”
“废不废后是朕的事,你只需记住,回宫之后,你便是我未国母仪天下的皇后!”显然,司空烨的耐心已然用尽,此刻的他,说出的每句话,皆是那般霸道不容拒绝。
筱桐方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皇帝,是未国的主宰,是掌握生杀大权的权利拥有者!他,完全不容她的反抗!
第九十六章
筱桐方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皇帝,是未国的主宰,是掌握生杀大权的权利拥有者!他,完全不容她的反抗!
她微微转身,抬眼偷望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经过易容的平凡脸孔,尽管隔着面具,她仍旧可以想象,掩藏在面具下的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一如以往的那般严肃刚毅。虽然只有几个月不见,但是,她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气势比之以前更添了几分凛然的王者之气。他,已经彻彻底底化身成为一个君王,一个国家的主宰。
然而,当她意识到这些之时,却是整个人豁然怔住,心下竟是忽然慌了神。平日里澄澈慧黠的眼眸中霎时间没了神采。一种叫做害怕的感觉第一次涌上心头。
是的,她怕了,她的确怕了。她怕她这一辈子将会被卫嫣然这皇后的身份永远禁锢在那幽深的宫墙中无法逃离。她怕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成为她生命中永远无法摆脱的牵绊。她更怕的是回宫后即将面对的那个后宫三千的他。
筱桐如此想着,却是越想心里越没底。她的思绪不停地转动着,脑海中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我需要你来做我的皇后。”倏然间,脑中回响起色皇帝刚才说出的那句话来。他说,需要她来做他的皇后。那么,按照他这话来说的话,反过来也就是说,如果他不需要她了,她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呢?
这个想法一从筱桐心中升起,便令她陡然间看到了一丝希望,如同那在一片荒芜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艰难行走的旅人,在即将到达生命的极限之时忽然看到了一片绿洲一般,有了生的希望。或许,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她非常清楚,此时此刻,面前的这个人,显然是吃软不吃硬。那么,她当然不会傻到跟他来硬的,那并不是智者所为。
筱桐虽不能自封有多么聪明无双,但是,基本的道理自是懂得。是以,她心下越发努力思考起来,从今往后,她该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个狂妄霸道的男人呢?
就在筱桐拼命思考的同时,司空烨亦是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尽管这张美丽的脸庞表面上似是一派平静,可是那时而纠结的眉宇却透露了她此刻的心境。但是,他却无法读懂,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当然,他也没指望自己能读懂。这个女人的演技他又不是没见识过,若是仅从她的表情便可猜透她心中所想,那么当初他也不会被她骗得团团转了。
想至此处,司空烨心底积蓄已久的不甘再度冒上心尖,钳制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不知不觉间越发收紧了些。
“痛!”筱桐怎耐得他这练武之人的力道,赫然间收回那混乱不堪的思绪,回过神来。双眼直瞪着眼前这似乎思绪飘远的男人。心道,长得倒是不错,可是这男人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而司空烨亦是在筱桐的惊呼声之下敛回心神,连忙松开了紧握着她的那只手。眼看着那一段白皙的手腕被他捏得戴了一圈儿粉红色镯子,司空烨心下略有过意不去,但是面儿上仍旧冷漠如霜。只有手上转而轻轻为她揉捏的动作透露出他些许的关心。
筱桐见状,心里则是一热,如有暖流滑过。心里对色皇帝也稍稍有了改观,或许,这个色皇帝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难以相处呢?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筱桐有些心虚地问道:“呃……皇上,你刚才说,你需要我做你的皇后。那是不是说,如果哪天你不需要我做你的皇后了,那我便可以离开了?”
司空烨闻言,手下的动作微微一滞。心下立刻怒火丛生,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这么想从自己身边逃开吗?可是,他偏偏不让。当然,他也完全不想。
但是,表面上,他还是冰冷如初,轻轻甄首表示确是此意。果然,如他所料,几乎是立刻,筱桐的脸上便爬满了喜悦。
然,她还没开心多久,司空烨的下一句话便将她从天堂打入地狱。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得好好地坐那皇后之位。”冰冷的声音,无情的语调。犹如一双魔抓一般一瞬间定住了筱桐脸上方才溢出的那一丝欣喜。
这个臭皇帝,就算是做梦也不能让她多做一会儿。筱桐懊恼地垂下眼去。手心攥得死紧死紧的。好,既然如此,她就当演另一出戏好了。只要她的心不沦陷,做他的皇后便做他的皇后,谁怕谁?如果,他要的只是一个称职的皇后,她有信心可以做到。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有些话,说来容易,想要真正做到,却是难上加难。
“好吧,我答应你,就暂时做你的皇后好了。”筱桐深吁一口气,拿出那壮士断腕般的决心,口中带着些许无奈地说道。她偏生的不信邪,只要是男人,有几个不是喜新厌旧的?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非要卫嫣然做皇后,喜欢她的美色也好,喜欢她的身体也罢,她就不相信,在那三千后宫的皇宫里,他会一直如此坚定地要她做他的皇后。既然她现下没能力与他抗争,那么她就等下去,等到他对她厌倦。
这边,筱桐心中的如意算盘拨地噼哩啪啦得响个不停。那边,司空烨一听筱桐答应,心下也是有了主意。不经意间,嘴角勾起一个诡计得逞的笑容。
这可不能怪他,他若是不先请君入瓮,怎么能把这个狡猾若狐的女人先骗回宫呢?尽管她话语中“暂时”这两个字在他听来尤为刺耳,但是,他很有信心,终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
“既然如此,”司空烨这么想着,立刻双眼放光地盯着筱桐,嘴角勾勒出的弧度让人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筱桐看得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姿势,此刻的她,竟还被他搂在怀里,而他的右手,此刻也正轻轻揉搓着她那先前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原来不注意倒还好,这一注意,却是令筱桐立刻闹了个大红脸。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尽管她与他再怎么亲近,但那时候她是在装傻,可是现在,她既然不傻了,再如这般与他如此亲近,她怎么可能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嫣然,你可要明白,皇后的职责中,同样含有待寝这一条,你既然答应了,包括这一条在内,你都要做到。”司空烨说这话时,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是偷着乐,一步一步将她引入他设好的陷阱之中。
筱桐一听此言,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一蹦三尺远,坐到与司空烨离得最远的地方。
“这个不行!”她立刻否决。他当她是什么?“你那么多妃子,随便你跟哪个都行,只有这点,别来招惹我。”
“不由得你不行,”司空烨亦是立马僵了脸色,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快,她就那么想让他去找别的女人?“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该做到。”
“我应答的是做皇后。”筱桐连忙反驳。
“我也说了,皇后的职责也包括侍寝。”司空烨也不相让。
“你又不是只有皇后一个女人。”筱桐若了脸,这色皇帝难道还真对卫嫣然这张绝世之容上了心?
“难道你想让外间传出帝后不和的流言?”司空烨显然别无他法,只能拿这个来压她。
“那……”筱桐一听,也觉得他说的有理,这时,脑中灵光一闪,筱桐立刻双眼放光,“不然,回宫后你可以和我一起睡,但不能做那事。”
“你以为宫里的那些个奴才都是吃素的吗?”司空烨却是一句话就把筱桐的“好主意”给驳了回去,言下之意,就算他们只睡在一起什么都不做,还是会有人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有人将此事传出宫去。
筱桐闻言,先前的气焰立刻消失无踪,“至少,你给我点儿时间。”
“怎么?你还想先适应适应?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司空烨说这话时倒是脸不变色心不跳。天知道,他这几个月有多想念……她的身体。至少,他觉得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那不一样。”那时候是被逼无奈,而且又是个“傻子”,如今的状况,当然不能同日而语了。“那时候……阿……阿嚏……阿嚏。”
筱桐话还没说完,便接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她还真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竟是昨夜睡下时穿的亵衣。
司空烨见状,修眉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冷声说道:“你过来。”
筱桐一听,连忙浑身上下蜷成一团,以防狼般的眼神看着司空烨,言语间满是防备地说道:“我才不呢。阿嚏……”
司空烨却是不容置喙,仍是坚持道:“过来!”
“我不过去。”筱桐就是个倔脾气,她这时候过去,不是明摆着羊入虎口么?她才不傻呢。
“我叫你过来。”司空烨冷了脸,这女人怎么这么不懂爱惜自己?
“我说了我不过去。哎,你这是干什么?”筱桐正跟他打着拉锯战,却不料司空烨突然从车厢的另一头一个闪身来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坐到他的腿上。
司空烨的这一举动,愣是吓得筱桐双手直推他的胸膛,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别乱动,你要是想冻死就尽管乱动好了。”司空烨见她这么不老实,连忙大声呵斥,说着话伸手自一旁将先前她睡着时覆在她身上的锦被拉过来为她盖上。
筱桐被他这凶恶的口气吓得微怔片刻,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她自己多想了,他竟是为了自己好。如此想来,这色皇帝看来也不是全无优点的,至少,从他的举动来看,应该是个外冷内热的男人。
对了,如此说来,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思绪终于拉回了正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昨晚是睡在凤城的宅院里,可是现在为何会身穿亵衣坐在马车里?
“皇上,你叫司空什么?”筱桐实在不想叫他皇上这个称呼,她觉着别扭,理由嘛,自然是跟以前一样,每次一叫皇上这个词,就会让她联想到他那些个嫔妃。虽然,她好像也只见过一次他的那些妃子们。也还好,她记得以前环儿曾经告诉过她,未国的皇姓是司空,至于这个色皇帝的名字嘛,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司空烨闻言,心里顿时五味陈杂,却是有一种恨不能掐死她的冲动。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直到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烨。”司空烨冷声回答。
“啊?”然而,筱桐却似是没听清般的竖着耳朵再次问道。
“司空烨。”这次,司空烨加大了音量故意凑到她耳边说道,生怕她听不着一般。
“司空烨是吧。知道了知道了。”筱桐不以为意地揉了揉耳朵,她不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吗?至于那么鬼吼鬼叫的嘛。“司空烨,我问你,你怎么会亲自出来找我?你是先知道我不傻才来找我的,还是来找那个傻了的我?”
“你说呢?”司空烨挑眉看向她,扯了这大半天,她总算是想起正事儿来了。
筱桐则是回看过去,一脸的莫名,显然是在说,我怎么知道?
然而,司空烨的下一句话便立刻揭晓了答案,“有谁慌了神四处乱跑的时候还想着带上几十万两银子的?尤其,那还是个‘傻子’。”
筱桐闻言,顿时犹如醍醐灌顶,难怪难怪,她就想呢,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分明她教给环儿的那一套说辞应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才是。原来,是她漏算了这一点,不过,为啥他会知道呢?宫里一般不是都不清点财物的?
“那你带我走的事姜问和师父都知道吗?”筱桐继续问道,她这么一个大活人,真要突然不见了,师父和姜问两个还不得急个半死?
“师父知道。”对于此事,他不想多说,况且,师父也的确知道。至于姜问,那就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了,要如何做,全看师父的决定。
“哦。”筱桐闻言,总算放心了些,只要师父知道,他定会告诉姜问的。不知道,姜问会不会来皇宫找她?一起住的这些日子,她不是感觉不到姜问对她的用心,但是,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不敢轻言感情,是以总是故作视而不见。现在她突然不见,他应该会很担心她的吧。
司空烨自一旁看着筱桐的思绪不知又飘到哪里,眼神一凛,手上加了些力道将她箍得更紧了些,语气中似是带了些怒气地说道:“你别指望着姜问会来带你走!除非我愿意,否则不管是谁都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即使是姜问也不行!”
就连司空烨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是多么霸道,但却又深深透露他害怕筱桐会再度从他身边逃开的情绪。
“谁说我想让他来带我走了?”筱桐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人是怎么回事儿,刚才刚好了点儿,这会儿又怎么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伴君如伴虎,看来,这司空烨亦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帝王。
“你真没这么想?”司空烨满面狐疑地看着筱桐,神色间满是不信。
“没有。”筱桐想也没想便立刻回答。
司空烨见状,甚为满意地勾了唇,帮筱桐把覆在身上的被角掖好,转了话题说道:“现在天气还凉,一会儿进了城给你买几套衣服穿上,现下里,你先将就下吧。”
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富有磁性,这种关心的话语自他口中说出威慑力可想而知,显是只增不减。
筱桐看着这张平凡的面容,虽然戴了面具,但是他言语间及神色中的关心却是不言而喻的。筱桐登时有种被煞到的感觉,满面不自在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司空烨显然不安于这沉默的气氛,他想要了解她。这种心情十分强烈。在凤城时,他之所以阻止老头儿继续说下去,正是因为,他想要听她亲口告诉他。在此之前,他什么都不会问,他会等,等她自己来告诉他那个关于卫嫣然和叶筱桐的真相。
“筱桐,以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我叫你筱桐好不好?”司空烨突然间凑到筱桐耳边,轻呵着气,语声温情柔腻地说道。如同春风拂地般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
筱桐被他这突来的温柔吓得一个激灵,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呃……好。”
司空烨见状心里一喜,顺势问出自己自昨日起便一直心存的疑问,“筱桐,姜问是何时,又是如何知道你不傻的?”
“哦,那个啊。”筱桐的语气全是不以为然,“我在进宫之前曾与姜问有过一面之缘。”
“哦?”司空烨好奇,“此话怎讲?”
“就是我还在卫王府时有一次和环儿穿了府里两个小厮的衣服到聚贤阁去吃饭……”
就这样,筱桐将进宫之前的那次与姜问的相遇如实告知司空烨。
却不想司空烨听后,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筱桐,“那日那个小戒竟然是你?”
“是啊。哎,不对。”筱桐很快便发现了司空烨话语中的深意,“你怎么知道那天的我是化名为小戒?”她并未告诉过他。
“那日我也在场。”似是看出筱桐对他并没有印象,司空烨继续道,“不过那天我也是戴了面具的,而且你也并没看见我。”
“难怪了……”司空烨若有所思地道。
“难怪什么?”筱桐好奇。
“那日我命人跟踪你,结果跟到卫王府便跟丢了。”怪不得卫嫣然的事情上,皇衣卫连连失手。
依照目前的情况看来,第一次,卫嫣然确实是死了,而活过来的这个已经是叶筱桐。
第二次,他们没有找到那个小厮,是因为她女扮男装。
第三次,他们没有找到卫嫣然,是因为她改名换姓,并且以那奇怪的化妆术遮掩了自己的真实容貌。
他不得不感慨,眼前的这个女子,究竟还有多少是他所不知道的?而姜问呢,他对她又知道多少?
“你命人跟踪我干嘛?”筱桐一脸好奇地盯着他,一个小厮,先是姜问前来结交,后是皇帝派人跟踪,她还真是荣幸之至。
司空烨回过神来,但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双眼发直地看着筱桐。就在筱桐被看得毛骨悚然险些怀疑自己脸上有没有窟窿的时候,司空烨的脸已经快速俯下,直接欺唇而上。
他的唇紧紧地贴合着她的,这个吻,不急不躁,只是慢慢品尝。但却又非浅尝即止。司空烨的唇轻轻地描绘着筱桐的唇线,辗转反侧。又以齿轻咬她的唇瓣,不待她反应,他的舌便又灵巧地滑入她的口中,与她的舌纠缠嬉戏。
筱桐的大脑顿时变得一片空白,然而此次,她却没有了推开他的勇气,只能任由他带领着在那甜蜜温柔的深吻中不断飞翔。
“司空烨……”间隙中,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因着无力虽略显微弱,但那暗哑诱人的声线却是更进一步地诱惑了他。
“筱桐,叫我烨……”司空烨的声音亦是因着熊熊燃烧的情欲带着几分沙哑。只是这么将她揽在怀里,他便已无法克制。此刻的他,就像那初尝情欲的毛头小子一般,急不可待地想要她。
筱桐虽然被他吻得七荤八素,但脑海中却仍旧留有一丝理智。让她叫他烨,她怎么可能叫得出口?莫说真实的她与他不熟,就是很熟,她也没那个胆儿叫皇帝烨啊。
是以,她只是趁着空隙连忙喘息,却并未按照司空烨所说的那般回应于他。
司空烨得不到回复,自是知道不是筱桐不叫,而是她不愿叫。但是,他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久不见她回应,他的唇复又贴上她的,这次的吻比之先前更加激烈更加缠绵,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似是惩罚一般,司空烨趁着筱桐不注意,重重地咬了她的下唇一口,而后低声说道:“筱桐,叫我烨。”
筱桐醉眼迷蒙地看着他,已经顾不得唇瓣上那轻微的疼痛,浑身瘫软地将整个身体的分量都压到了他的身上,心下无奈地顺了他的意,“烨。”
这一声,很轻很轻,她并没忘记,马车外还有两个听墙角的。是以,她只是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回应于他。
而司空烨,尽管这一声她唤得极轻,但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筱桐……”司空烨的唇吻上她的额间,轻声呢喃,“四个月零二十七天。我已经有四个月零二十七天没有见到过你了。”
筱桐愕然,只这一句话,便令她立刻乱了心神。谁来告诉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说,司空烨真的爱上她了?
脑子里刚冒出这样一个想法,筱桐便立刻将它抹杀掉。不可能,绝不可能。他是皇帝,怎么可能会爱上她?怎样都可以,她就是不能自作多情。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跟他回宫,但若是她连自己的心都遗失了,她很清楚,将来她定会一无所有。而她,自然不会容许自己变成那般。
司空烨明显注意到了筱桐的不专心,拥着她的力道一紧,强迫她回过神来。
“筱桐……”又是一声轻唤,他的吻,自额间来到鼻尖,随后是脸颊,之后又轻含住她的耳垂,以舌尖轻轻挑逗。直到他明显地感觉到筱桐身体传来的阵阵轻颤,方才罢休。转而来到她那白皙如雪的颈子,轻轻舔舐着,如同一道美味的甜品一般,细细品尝。
两人的呼吸越发浓重,唇间的温度越发炙热烫人。司空烨的手已开始不规矩起来。每划过一处便带起了筱桐一阵阵的战栗。如道道电流自身体中穿梭而过,令她完全不能自已。
此时此刻,筱桐明显的意识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她的手无力地轻轻推拒,“烨,不要这样。”
“不要?”司空烨显然没打算听她的,口与手同时进行,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
“这是马车里。”筱桐的脸微微发烫,只觉得烧得厉害。她可不想表演活春宫给马车外的那两个听。
司空烨抬起头来,看向筱桐,双眼中跳动着难以掩饰的欲火。他知道她的担心,遂是轻笑,“筱桐,你尽管放心,外面没人。”
他的停顿令她稍稍清醒,果然,如他所说,不知不觉间,马车竟是已然停了下来。而马车外也是一片寂静有。没有半点儿声响。
看来马车外的那两个倒是很识趣。
可是,马车内的这个就不怎么识趣了,她的意思明显是说,她不要在马车上……虽然,不想让人听墙角也是原因之一。
只见司空烨再度垂下头去,耐心地挑逗,四处地点火,筱桐只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现在就是那菜板上的鱼,任由司空烨对她为所欲为。
马车之内,春光大盛,一片旖旎。粗重的喘息声响成一片
第九十七章
清晨的阳光撒向大地,带着春天的清新气息,将这崭新的一天拉开了帷幕。
凤城的宅院内,如往常一样那般安然寂静。姜问一如既往地早早起身,才推门而出,便见老头儿一人在院子内拾掇草药。那些药草,是前几日姜问陪筱桐去附近的山上采摘的,趁着这几日天气好,专门拿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晒。
“师父,你放下吧,这些我来弄就好了。筱桐今儿个估计又要一觉睡到中午吃饭了。”姜问说着话,已然来到老头儿身边,动作熟稔地接过老头儿手上的活计,继续做了起来。
老头儿见状,也不执拗,让出位置给姜问,从旁看着,口中却是说道:“是啊。那丫头,哪天不得睡到晌午时分才舍得从那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啊。”
他说话的语气虽是平常,却让人觉得带着些深深的感慨,似是一种怀念的感觉涌上心间。脸上的神色乍一看,并无任何不妥,然细细观察,却又能从中发现一丝不自然的意味蕴藏其中。
想了整整一夜,老头儿也未能想好该如何向姜问交代筱桐的失踪。一来,他怕他说他偏袒司空烨。二来,他又怕他冲动地前去追寻筱桐。思来想去,他都觉得不妥。直到天蒙蒙亮,一夜未合眼的他才从房间里出来找些事做,同时也好好想想今日之事要如何处理。姜问的个性他最清楚,平常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然而,一旦碰上他真正追寻的,真心想要的,他绝不会轻易放手。
就如同筱桐,尽管世上的女人数不胜数,但是姜问还是看上了她,而且只有她。试想,性格如此坚毅的他又怎可能轻言放弃?就连天命,他都不放在眼里,除了筱桐,现在还有什么能入他的眼呢?
老头儿并非不知,姜问生来心高气傲。尽管小时候吃过不少苦,但是金钱,权利,那些他统统都不放在眼里。他唯一渴望的,便是那人间最为珍贵的真情。然而,这唯一的渴望,却是好多人穷尽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得到?更何况,筱桐本就命不属他。
此时此刻,老头儿的心里满是挣扎,眼里填满了矛盾。他实在不知道,当姜问发现筱桐的失踪时,他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告诉他真相吗?当然不能。最起码,暂时不能。可是不告诉他,他实在不敢想象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就这样,老头儿整个人一边神色莫测地想着心事,一边立于一旁看着还全然不知情的正在忙碌的姜问,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了许久。
然而,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
晌午时分,姜问将午餐摆于厅内的餐桌上,对老头儿说道:“师父,你先吃着。这筱桐当真是越发懒惰了,到现在居然还没起身。平常这时候若是闻着这饭菜的香味儿,她只怕是早就从被窝里冲出来了,今儿个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到现在还没点儿动静。我这就去叫她起来。”
他说着话,带着一早的好心情向厅外走去。
老头儿见状,连忙出声呼唤,“姜问……”
姜问闻声回头,眼中带着疑问看向老头儿,“师父,叫我何事?”
“没什么,你快去吧。”老头儿回过神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叫出了声,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能跟他说什么。心里对姜问,不是没有愧疚的,但是,他也希望姜问能将心里对筱桐的那份情早日放下。
姜问微微一笑,便扭头向着筱桐的房间走去。
“咚咚咚……”姜问先是轻叩门扉,以适度的声音叫道:“筱桐,快起吧,午饭都准备好了。”
然而,等了半晌,却还是未曾听到任何回应和动静。
心下稍觉不对,又是“咚咚咚”三声,加大了音量叫道:“筱桐,起了吗?该吃饭了。”
四周仍旧一片静谧,没有任何人回答的迹象,更没有半点儿声响自屋内发出。
难道说……睡得太沉了?又或者说……生病了?
姜问心下疑惑,而后说道:“筱桐,我进来咯。”
他说着话,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好似如此这般是为了不把屋内正在酣睡的筱桐吵醒一般。
然,门推开后,望着那一室的寂静,姜问傻眼了,筱桐竟然不在屋里。
目光转向床榻之上,显然,那凌乱的被褥证明了筱桐昨夜确实睡在此处。
姜问走近了几步,来到床边,伸手摸了一下被褥的温度。
一片冰冷沁入手心,一看便知,可能起来已是有些时候了。
他蹙眉思索,筱桐会是去哪儿了?难道是趁着他做饭的工夫起了?那这会儿难道说是去打水了?
想至此处,他连忙跑出屋外,向着水房跑去。然而,进去之后,迎接他的仍是那一片安静无声。
姜问疑惑了,按理说,若是有什么事出门,筱桐都会跟他打招呼才是,今儿怎么连声招呼都没打就不见人影了?
为了防止是自己多疑,他立刻离开了水房,将整个宅邸的每间屋子都找了一遍,但那抹熟悉的倩影却是依然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这下,他才终于慌了神,害怕、恐惧、彷徨,诸多心情同时涌上心头。
他怕,怕筱桐是出了事。他怕,怕筱桐是为了避开他才离开。他更怕,怕的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
就在此时,脑中似有光束闪过,他乍然间想起,师父或许知道呢?
怀着期盼的心情,他来到了前厅,老头儿正怀着忐忑无比的心情吃着午饭,一见姜问神色慌张的进来,便知道他已经发现了。但是,他还是故作不知地问道:“姜问?出什么事了?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对。”
然而姜问,却是一听便知,看来师父对筱桐的行踪也是一无所知。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地问道:“师父,筱桐她不见了,你今天可有看见过她?”
“什么?筱桐不见了?”老头儿似是着急地一拍桌子,立刻跳了起来,“怎么会不见了?昨天不还好好的?”
“就是不知道我才问你呢。”姜问说这话的语气十分急切,心下的担心显而易见。
“我也不知道。”老头儿仍是一脸无知状,双手一摊,“说不定是去谢府了呢。筱桐也不是小孩儿了,她要去哪里,自己自然会做主。”
老头儿话中有话,然而姜问却是没能听懂。筱桐的失踪此时已是令他失去了冷静判断的能力。
但他一听老头儿说她可能是去了谢府,连饭也顾不得吃,便马上转身向外跑去。
院子里,小堰刚从门外进来便见自家主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向外冲去。
姜问见小堰进来,连忙停下询问,“小堰,你今天可有看见过筱桐?”
“回主子,没有啊。我今天一早就出去了,现在刚回来,没见过筱桐姑娘。”小堰一脸的莫名其妙,何曾见过主子为了什么事情急成这样过?
姜问闻言,难掩满脸的失望,“那没事了,我有事出去一会儿。”
语毕,便头也不回的向外快步离去。
大厅门口,老头儿看着姜问那匆匆离去的身影,心下无奈叹息,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尽管,有句话叫做人定胜天,但是,又有几个人能违逆天意呢?姜问,你有你的命数,为师只希望你早日回归正轨。
一路上,姜问行色匆匆地来到谢府,还未来得及敲门,便恰巧碰上谢谦带着人正从门内出来。他一见状,便立刻迎上前去。
“哟呵,姜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情,来找我喝酒吗?”不知情的谢谦如往常一般,面冠如玉的脸庞上挂着一抹温润如玉的笑容,但说出的话语却是调侃意味十足。
“自然不是,”姜问此刻眉宇深深纠结于一处,平日里深不见底的双眸此刻竟是毫无遗漏的显露出焦急和不耐的神情。
待谢谦看清楚后,那平常无波地脸庞上立刻现出一丝惊讶。从未见过,姜问竟然有如此表里如一的时候。究竟是何事令他变得如此?
“姜问,可是出了什么事?”谢谦知道定是要事,语气也不免加重了些。
“谢谦,筱桐不见了。今天她可有来找过你?”姜问问着话,心下一片茫然无措。这谢府是最后一个能找的地方了,若是再找不着,他着实不知该再到何处去寻找筱桐了。
“没有啊。我已经有几日没见过她了,本想着再过几天成亲的时候估计就能见面了的。”谢谦这几日是真的很忙,再过五天便是婚期,谢府上上下下都在紧张忙碌的筹备中,根本没时间前去探望筱桐。虽然,他的心底仍旧一直牵挂着她。
姜问闻言,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种深刻的无力感自心中涌现。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筱桐定是出事了,不然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人这么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谢谦一见姜问如此,便知大事不妙,心里亦是着起急来。但是,毕竟是商场上的老手,即便是生意出现的危机,他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以,他虽是心急,但也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姜问,你这是关心则乱。先别急,随我进来,我们好好商议此事看看。”谢谦这话,虽是安慰着姜问,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姜问一时间别无他法,微微甄首,随着谢谦一同进了谢府。
二人一路来到谢谦的书房,喝退仆人,关着门商讨起来。
“姜问,你先把来龙去脉说来听听。”谢谦表面上是冷静沉着的,看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只有他心里知道,他的心慌意乱并不比姜问少半分。或许,如果是他亲眼见证了筱桐的失踪,他此刻也会如姜问这般吧。毕竟,只是从姜问口中得知,效果自然不如亲身经历来得震撼骇人。
于是,姜问便把昨天晚上睡下前最后一次见到筱桐到今天中午发现筱桐的失踪,原原本本地一一道来。他一边说着,脑中也在不停地思考,到底筱桐会去了哪里?
谢谦听后,修眉微蹙,问道:“筱桐会不会是上山采药去了?”
“不可能!”姜问一口否定,“她一个人绝对不敢上山。”以他这段时间对筱桐的了解,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冒险去做任何一件事。她不会武功,又怕碰上野兽,根本没可能一个人上山。在他来凤城之前,每次都是由师父带着她才肯去附近的山上采药,而自他来了之后,这份苦差便顺理成章地由他接替了下来。不过显然,他是乐在其中的。
“既然如此……”谢谦皱着眉头思索,“这样吧,不若我先让府里的和衙门里的人帮忙找找。你也再到筱桐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一遍。两个时辰后再到你们住的宅子里汇合。”谢家在凤城的地位举足轻重,衙门里的人也都比较相熟,帮这么个小忙还是不成问题的。
姜问一听,微微垂眸,心下琢磨着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于是点头答应。复又急匆匆地离开了谢府。
这整整一个下午,凤城之内,谢家的家丁也好,衙门的捕快也好,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搜查询问。
然而,直到温阳斜下,夜幕降临,一干人等还是一无所获。
筱桐住的宅院之内,老头儿眼见着姜问一天未归,原本气定神闲的他心下也是越发担心起来。眼见着天就要黑了,不知道他上哪找人去了,竟是找了这么长时间。
小堰也是担心自家主子。住在凤城的这些天里,他不是看不出来主子对筱桐姑娘的心思。只是……唉,若是因为如此主子永不回国,那他要如何跟皇上交代?前些天里,皇上已经传来密令,主子若是再不回国,便将筱桐姑娘掳回宣国,到那时候,主子就是不想回国,他也得回去。可是,自己总想着离皇上给的期限还有些时日,是以一直迟迟未曾下手。可是依着今日的情况来看,那姑娘竟是提前失踪了?
一时间,连小堰也慌了神,整个人亦是不知所措。
就在老头儿和小堰二人各自思索的同时,姜问最先从门外入内。他刚进了厅内还未来得及喝口水,谢谦也随后而入,踏进门来。
姜问见状,连忙自椅子上站起,满面期待地看着来人,“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谢谦微微摇头,眼神黯然,满怀担心,“没有。整个凤城都快要翻过来了,还是没有消息。”
姜问听言,顿时颓然,浑身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希望筱桐不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老头儿见状,连忙出声,“姜问啊,会不会是筱桐自己离开的?”
“不可能!”姜问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没理由这么做!”
“我也想过,但是思来想去也不觉得筱桐会一声不响地离开凤城。”谢谦此时已是坐于一旁,冷静地分析。
老头儿见二人都如此肯定,只得撇了撇嘴角,说道:“厨房里的饭菜还热着,我去给你们弄点儿。”
说罢,便离开了厅内。
谢谦看着老头儿离开的身影,心底泛起一丝疑惑,筱桐失踪了,为何房伯伯似乎并不着急?或者说,没有常理中应该的那般着急担心?
他思索稍许,脑中忽然回荡起母亲曾经告诉他的那番话。难道说,房伯伯知道什么?筱桐并不是自己离开的,但也完全没有危险?
那会是……
谢谦想至此处,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会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吗?
“姜问,你是否听房伯伯说过关于筱桐的命数一事?”谢谦一脸真诚地问道,言语间满是交心之感。
姜问抬眸,目光凝望谢谦稍许,聪明如他,立刻便理解了谢谦话语中的含义,“你是说……”
接下去的话,姜问并未说下去,毕竟,司空烨是未国皇帝一事,谢谦并不知晓。然而,谢谦这一问却是令他突然间恍然大悟,难道说是司空烨掳走了筱桐?
脑海中忆起昨日下午官府召筱桐前去一事,顿觉极有可能。
姜问连忙问道:“谢谦,你可知昨日下午官府召筱桐前去一事?”
“略有耳闻。”谢谦说道,“前日中午我请陈大人吃饭时听他提起过,说是这几日朝廷会派新任兵部尚书前来搜索一朝廷要犯,据说是靖国的细作。”
姜问闻言,登时一拍桌案,没错,是他,肯定是他。张锐前来?不,说不定他也一起来了。
谢谦则是一脸纳闷地看着姜问,这跟筱桐失踪会有必然的关系?
其实,存在于谢谦心中的疑问不止一个两个。例如,房伯伯说筱桐是皇后之命。可她明明在民间,如何与皇室有所牵扯?
又比如,这个姜问似乎知道些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但是,到底是什么呢?
谢谦想得一头雾水,但是既然别人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若是能说,姜问自会告诉于他。
“谢谦,找筱桐的事情交给我吧。”姜问一将这其中的一切想通透了,连忙与谢谦说道。
“你可是有什么头绪了?”谢谦一听,满面着急地问道。
“是有一点,但还不确定。”姜问点头,但也没有把话说死。
“那好吧。”谢谦说着话站起身来,“若是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一声。”
“嗯,我知道了。”姜问应道。
谢谦得了应,这才跨步出门。
恰逢老头儿端了饭菜往厅内走来,“贤侄,不留下吃顿饭?”
“不了。房伯伯,爹娘还在家等着呢,我先回去了。”随着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渐远,谢谦已然离开了这座宅子。
只留了姜问神色莫名地坐于厅内。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想不到,师弟的动作竟是这么快!
老头儿进来后,见姜问如此,遂安慰道:“姜问,你也先别心急,筱桐她吉人天相,不会出什么事的。”
“师父,你知道什么对不对?”姜问抬眸,语气异常冷静,但在老头儿听来却是有些阴森了些。
“知道什么?”老头儿故作懵懂。
姜问见状,不再多问,师父不愿说的,他再问也是徒然。但是,若非刚才谢谦那一提醒,他还真的想不到会是他。
一顿晚饭,吃得平静异常。一如暴风雨前那短暂的宁静。
老头儿吃得也是小心翼翼,时刻观察着姜问的脸色,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却全然说不出口。于筱桐一事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偏心。
但是,命数在那摆着,他这么做,也不过是帮着筱桐少走些弯路。否则的话,以司空烨那性子,若是生了什么误会,筱桐少不得要吃些苦头了。
姜问草草吃了些,随后将碗筷一放,宣布自己的决定,“师父,明天我要上京去找筱桐。”
一句话,语气中的肯定已是昭然若揭。老头儿听后,却是对姜问的执拗很是无奈,“姜问,你当真决定要这么做?”
“是,我决定了。”姜问显然坚定不移,主意已定。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劝你。不过,为师还是要提醒你,早些抽身吧,陷得越深,将来伤得也越深。”
老头儿这话说得很是语重心长,但是姜问却显然听不进去。他只知道,他想要的,便会努力去争取。
“师父,我的命运,由我来做主,即便将来受伤了,我也会一力承担。”
“唉,罢了罢了,你们晚辈的事,为师不管了。”老头儿闻言,亦是扔了碗筷,甩袖离去。但那背影,却是掩不住的沧桑与悲凉。
两个都是自己的徒弟,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哪个他都不忍让他受伤。可是,世事往往不能尽如人意。有些事,并不是他能够阻止得了的。看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无论他怎么做,还是无可避免。
同一时间,离凤城已是有些距离的石州城内的驿站里,司空烨一行人打着张锐的牌子住进了这里的上房。
筱桐只觉昏沉间被人抱到了一处柔软的床榻之上,恢复知觉的她微微张开眼帘,入眼的便是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孔。四处观望一番,四下里显然别无他人。
“筱桐,你醒了?”司空烨一见筱桐醒来,连忙坐到床边,一脸关切地询问。
可是,很显然他的热心是贴在冷屁股上了。筱桐直接从床上一个翻身,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连理都不带搭理的。
司空烨见状,嘴角却是微勾,这女人,脾气还真不小。他就没见过宫里哪个女人敢拿背对着他的。
他一只手抚上筱桐的额头,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而后说道:“嗯,烧是退了些了。筱桐,饿不饿?赶了这么久的路,饿了吧,我去叫人给你弄点儿吃的。”尽管筱桐不回答,但司空烨却仍旧耐着性子温声哄着。
这事儿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没顾及场合及时间更没顾及筱桐的身体就直接在马车上纵欲过度。弄得筱桐直接虚脱,之前中毒余毒未除的筱桐又只着了一身亵衣。结果就是,最直接地导致了三个时辰后,筱桐便一直高烧不退迷迷糊糊。
直到临近傍晚,马车才行至这石州城内。甫一进城,他便急忙到药铺抓了几帖药,又匆匆来到驿站让人煎了药送来喂她喝下。这不,睡到现在才醒来。
筱桐却还是不答话。司空烨也不着恼,只兀自继续说道:“你先等着,我去让人给你弄点儿吃的。”说罢,便从房间内走了出去。
筱桐望着窗外那已然降下的暮色,心里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没错,她是生气,但这气,也并非全对着司空烨,她也是气自己,怎么就这么着了他的道儿了?
所幸她现在面对的还是一张易过容的脸庞,若是换了他的真颜,他那一笑她是否抵挡的住?以前装傻时就曾有过一次在御书房吃了亏。可是今日这一次怎么说?这张脸可是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啊。这她都能着了道儿去?那她以后回了宫可如何是好?
霎时间,筱桐的思绪一片混乱。思索再三,最终,她还是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是自己定力不够,也是自己疏于防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她正值安全期内,即便是跟司空烨做了什么,应该也不会怀上孩子。
想到这里,她自嘲一笑,恐怕,司空烨也不会让她怀上他的孩子的。毕竟,卫王虽然倒台,但卫嫣然不管怎么说也是卫郸的女儿。他哪有这么容易相信她呢?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司空烨有意让她为他生孩子。她还不答应呢。
筱桐之所以答应回宫为后,实属强权所逼,但是买一送一这事儿她着实不会做。
依着现在这情况看来,司空烨显然是很贪恋卫嫣然的这张俏脸和这具身体的。她以后,看来也要小心应对才是。
第九十八章
当司空烨端着一碗清粥进到房内之时,入眼所见即是筱桐仍旧以后背对着门口处躺着,不知所思。显是自他出门起便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唯有她那长长地不停扇动的睫毛证明了她此刻并未入睡。
推门的吱呀声传来,筱桐自是听得真切。但是她现下当真是心里一片慌张,不想说话更不想理这色到骨子里的司空烨。
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等她把一切都理出了头绪,才有信心以她叶筱桐状态去面对这个似冷漠又似温柔的帝王。
司空烨见筱桐明明在刚才听见开门声的时候眼睛跳了一下,却仍是不肯理他,也不生气。转身将门关好,随后轻手轻脚地来到床沿上,动作极轻极缓,那份小心翼翼可想而知。
“筱桐,我让厨房的人给你熬了一碗青汤菜粥,你起来吃点儿吧。”司空烨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语声温柔而又耐心,他的手轻拍了拍筱桐搭在身侧的手臂,头凑上前去看着筱桐那因背对着他而无法看清的清丽脸庞。
然而,筱桐却仍是不答话,原本睁开的眼眸在听到他的声音之时竟是直接合上了眼睑。显是打定了主意不予理睬。
“你生我的气可以,但别跟你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司空烨继续柔声劝着,嘴角不可避免地溢出一丝苦笑。哄女人这事儿,于他而言当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完全做不来。
筱桐闻言,紧闭的双眼又是一跳。
司空烨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在偷笑。看来,还是有点儿效果的。不过……显然只是如此还不够。
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薄唇上扯出一个看似邪恶的弧度,迅速喝下一口碗中清粥,以左手执碗,右手伸至筱桐脑后微微使力,迫其转过头来面对于他,随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下身去覆唇而上。
筱桐哪里料到这明明冷酷的男人会突然使出这么一招,清澈灵动的双眼因着惊骇瞪得如铜铃那般溜圆,口中本该溢出的惊呼声被男人如数吞没入口。连带着他口中那清粥全都经由他那灵活舌送至她咽喉的最深处。
筱桐无法,只得被迫将口中之物如数咽下。然而,司空烨却并没有松口的打算,他的舌在她口中辗转悱恻,攻城略地,势如破竹。
筱桐则是被吻得目眩神迷、七荤八素、不能自已。
感觉到身下人儿的瘫软,司空烨的眼中俱是笑意,这才离开了那令他恋恋不舍的粉唇。
筱桐一得到喘息的空间,便立刻大口呼吸起来,头却是仍旧转了回去背对着司空烨 。
司空烨见状,轻笑一声,口中的话语调侃意味十足:“怎么?还不吸取教训?还是……你希望我将这一碗粥全都像刚才那般一口一口喂入你口中?”
筱桐闻言,倏然间从床上会起,脸上的表情满是倔强地看着司空烨,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那碗粥,“你简直是流氓!我自己会喝,你回你自己房间去,我看着心烦!”
“我的房间?我的房间就在这里。”司空烨突然沉声说道,方才露出些许笑意的脸庞上,在听到筱桐的未经大脑思考的话语时豁然一冷,竟是阴骘非常。连带着那双深邃如寒潭的星眸也是冷光大作。
“那你能不能再开一间房?”筱桐虽是气愤,虽是闹脾气,但也不忘察言观色。她一见司空烨冷了脸,立刻便知大事不妙,连忙软了语气。心下地是暗自懊恼,明明想好了不能以硬碰硬的,自己这倔脾气怎么就是收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