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棱推了栯阳好几下，心里慌乱起来，急着喊了她好几声，搂起她拍打她的脸。

栯阳勉强露了一点眼缝，呼吸都没多少进气：“樾棱……我，我好难受，好冷，我想我娘，我想，想回家……”说着又把眼睛闭上，头歪到一边去了。

樾棱颤着手指摸了摸她的大动脉，已经越来越慢，吓得一松手，栯阳滚到了地上，眼泪都要急的掉下来，她抖着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准备盖到栯阳身上，但是栯阳的脸已经被白雪映的变成青色，加上皮包骨，额头留下的疤痕，狰狞得跟吓人。

樾棱一靠近被吓得“啊”喊了出来，迅速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乍青乍白的，都忘了哭泣，慢慢的呼吸平稳下来，盯着一动不动的栯阳，目光开始镇定冷漠下来。

她一直被家里保护的好，没怎么见过死人，但也看过几次，现下就是被吓了那么一下，很快又开始冷静下来，毕竟在残酷的修仙道路上，普通人是从来不被修仙者放在心上，废柴的命更加犹如草芥，骨子里的高高在上让她没有太多悲伤情绪。

她咬着牙又用脚踢了下栯阳，栯阳只动了下手指，她又退了回去，看着栯阳躺在那里又没有其他动静。

樾棱又等了一刻钟，外面的风雪更大了，隐隐还有狼嚎声，温度越来越低，被外头砸进来的一个大块雪花冻了一个激灵，她迅速把自己冻僵的手脚搓热，套上自己的外套，然后深吸口气，眼睛鼓鼓要掉出眼眶似的，慢慢靠近了栯阳。

“如果再等下去，我就要跟你一块死在这了，我，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不能死在这里，对不起了栯阳，你永远是我的朋友，我会给你报仇的，等我回去，我会杀了这个村子所有人给你陪葬的，对不起了，呜呜呜呜呜”

樾棱一边哭一边拼命地把栯阳身上的棉衣扒下来，套到自己身上，摸到衣服上微微干涸的血渍，哭的更厉害了，这些血是今天跑出来，栯阳为了救她划破手，又怕血滴到地上留下踪迹，只能使劲地裹在衣服里留下的。

栯阳被扒衣服的时候，睁了下眼，又闭一下，然后又睁一下，闭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指紧紧抠入了身下的泥土，她知道樾棱想要丢下她了，她不怪她要自己先逃走，她这样也走不了，只想让她随便什么法子，给人带个信，或者不要再脱她的衣服让她更冷下去，给她一个生的希望，可是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眼泪出来就被冻住了凝固在脸上。

她也不想死啊，那么多人为着她死了，她又怎么能这么轻易死呢。

可她只能半醒半昏间，眼神涣散地看着樾棱躲避她的眼睛，甚至拿手捂住她的眼睛，最后穿了她的衣服，她的棉鞋，拿走了她怀里的两个饭团，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风雪里。

“别，走，帮帮，我……”栯阳好不容易发出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几米远。

栯阳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她看到了她娘，温柔的笑着来拥抱她，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她，哄着她，夸她是最坏最厉害的宝贝。

“娘……”栯阳嘴角僵硬，隐隐有点笑意，温暖了整个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