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子15
我要见陛下!
不要他去别的地方。
她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只是害怕,害怕被遗弃的命运——自己和孩子,一并,都不为他所欢迎。
瞧啊,那床头重重的一击,摔碎的玉佩。
玉碎,心也碎了。
孩子被吓得不敢跟父母见面,知道自己不被欢迎,就悄悄地走了。
她在痛楚的混乱里大喊,咬牙切齿:“陛下……我要陛下,你们去找他……找他呀……”
“我在这里……在这里……芳菲,朕在这里啊……没有离开,从未离开……芳菲,别怕……”
弘文帝心惊胆颤,仿佛自己身子也在疼痛。
从不知,女人生孩子,是如此可怕的一件事情。
“芳菲,芳菲……不要怕,我在……别怕……”
温暖有力的大手,温柔深情的目光。
他还是他……她分不清楚。
忘了这一路来的辛苦。
仿佛是月亮入怀的一个梦想,曾经最最渴望,最最热切地期待过的一刻,终于到了。
脑子里忽然放松了。
但是,巨疼一阵一阵。
她嘴唇也紫了,忽然紧紧攒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住。
“天啦,陛下……”
一股鲜血流出来,顺着她的嘴角。
弘文帝咬紧牙关,阻止了产婆的惊呼。
痛楚入骨,却也欣喜入骨。
她的声音平息下来,渐渐地,就没了声音。
仿佛某一种东西,从自己血r里剥落。
浑身都轻松了。
情感也轻松了。
背负了很久的一切,生理上的痛苦,心理上的压力,情感上的煎熬,忽然就如释重负了。
上帝何其残忍不公,他给了女人一生的原罪,背负着——
如今,总算解脱了!
彻底解脱了!
仿如某一次的新生,再世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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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太后?!
仿如某一次的新生,再世为人。
她在孩子的啼哭声里,几乎晕厥过去。
“芳菲……芳菲……”
耳边模模糊糊的,仿佛这喊声那么熟悉,经历了千年万年,耳畔咋听似的。
“陛下,陛下……”
她要睁开,眼前是花的,终究是用尽了力气,完全看不出那温柔的呼唤。
那声音都是一模一样的,如神殿血战之后,自己倒在血泊里,那双手,那么温柔地搀扶自己。
意识瞬间错乱了。人生也错乱了。
弘文帝急白了脸,扑上去。滴血的手,也没有此时的惧怕。心仿佛在颤抖,芳菲,天啦,芳菲她怎么啦。
就连看到孩子的喜悦也被冻结了。
尤其是她嘴角的血,那么恐怖地凝结。
“不好,快救娘娘……娘娘怎么了……”
“快救娘娘……”
“没事,娘娘没事……娘娘这是太累了,没事……那血……陛下,那是您的血啊……”
他急晕了头,忘了,那是她咬着自己的手留下来的。
产婆的手放在芳菲的鼻息,额头,走了一圈:“陛下,娘娘很好。非常健康。mǔ_zǐ都很平安。”
“天啦,陛下,您的手……”
弘文帝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咧着嘴,笑起来。
自己的血,和芳菲的血,融合在一起。瞧啊,她的脸上,此刻还满是血迹呢。是嘴角擦出去的,涂了满脸,刚才,正是因此,被吓了一大跳。
真真是感同身受,仿佛孩子,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呢。
这才转头看孩子。
“陛下,您看,孩子多好多精神呀……天啦,他居然睁开眼睛了,瞧,他的眼珠子……这孩子,生下来就能睁开眼睛……真是少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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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太后2
他双手发抖,伸出去,竟然不敢抱那个襁褓里的小东西,它在金色的襁褓里挣扎欢笑,跳跃……不不不,是在哭泣,冲着他哭泣,要人关心。要人爱怜,要把全世界的目光都拉到自己身上!
岂能允许任何的疏忽?岂能让父皇的目光,长长久久地,一直只看妈妈,不看一眼自己呢?
弘文帝凝视这小东西。他双手颤抖,一再地把自己的姿势调整到最好,生怕有些微的闪失。
这就是自己的儿子了?
这就是自己最精华中的骨血了?
它竟然单独变成了一个小人儿,多奇妙的事情。
他哈哈大笑,一把抱了起来,欣喜若狂:“芳菲,芳菲……你看,儿子,我们的儿子……”
她满脸都是汗水,并未真的晕过去,只是疲倦,无比的疲倦。
挣扎的疼痛彻底耗尽了她的力气,身子软绵绵的。
弘文帝把孩子抱着俯身:“你看,芳菲,你看这孩子,他的眼睛,多像你,好像啊……”
小东西的眼睛模模糊糊,如一只灰老鼠。但看得出长手长脚。
“芳菲,他的鼻子像我,嘴巴像我,哈哈哈……就睫毛像你,你看,刚出生就这么长了,还有头发,瞧这小孩儿的头发,好软……”
如一个小孩儿,在玩着自己的心爱的玩具,他不时哈哈大笑,手舞足蹈。
芳菲也看着那孩子,那么健壮。心里不是不畏惧的,盼望了那么久,期待了那么久,历经了两次的失去,终于迎来这个孩子。
她睁大眼睛瞧他。
孩子仿佛感受到了妈妈的爱怜的目光,哇哇地哭起来。
“吓,芳菲,他在跟你打招呼,儿子在叫你呢……快叫妈妈……妈妈……哈哈哈,怎么不叫呢?叫一声听听……”
“他是饿了,饿了……陛下,你出去一下……”
他一怔,站在原地。
皇后?太后3
他一怔,站在原地。
她的声音很低:“陛下,这一个月,我想,亲自哺r这个孩子……就这一个月……”
弘文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外面,早有奶妈候着。
他疑心听错了,但是,孩子的啼哭声里,她已经伸出手。
那曾经软弱的手,在分娩的痛苦里,挣扎得精疲力尽的手,忽然充满了力量。哪一个做母亲的看到自己的孩子饿了冻了哭泣了,会没有拥抱的力量呢?
那力气,仿佛是天生的,不因为任何的疲倦而懈怠。
他呆呆地把孩子交给她。
“陛下,你出去吧……”
他走到门口。
听到孩子的哭啼声已经停止了,吸允着妈妈的r汁,他立即不吵不闹了。
他轻轻关了门,靠在门上,泪流满面,又哈哈大笑。
那种在心口激烈冲撞的喜悦,几乎如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芳菲对于外面的大笑声,听而不闻。
只能看到孩子的小嘴颤动。
他这么小,能吃什么呢?
只能簇拥着妈妈最亲密的部分,哇哇哇地求得关注而已。
不在意到底吃进去了多少东西。
可是,那是一种天性,强烈的天性——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统统都给他。
就这一个月。
自己能够悄悄地做他的妈妈,真正如妈妈一般地照顾他,就只得这一个月而已。
此后,她知道,按照惯例,文臣武将们,就会陆续上北武当,上慈宁宫,上玄武宫进谏了。
从此,真正的是皇太后——孙子!
那是自己的孙子——
眼中酸涩,却掉不下泪来,因为,孩子的吸吮的声音是天然的,喜悦的,那种轻微的声音,如蠕动的小虫子,软绵绵的在妈妈怀里成长。
皇后?太后4
只要一阵风,一阵雨,甚至一阵花开,他就会快快地成长。
他会多高呢?
他会多壮呢?
眉目之间,他酷肖谁呢?
这个孩子,只有这一个月,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心里也不觉得悲哀,反而是出奇的宁静,充满了温存的宁静。
那么多的爱,不知道从何而来。
以前,还曾经抱怨,记恨,想狠狠地骂他呢!甚至,不要他,让他永远消失呢!
如今,再也舍不得半句了。
她更紧地搂住,那么丑的东西,真不敢相信,竟然是自己的儿子了。
一度,她曾经绝望,以为终其一生,不过是个寡妇,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亲人了。
天涯海角,终于,有了一个至亲。
唯有这一个,才是自己的骨亲,血脉!
弘文帝再次进来的时候,孩子的啼哭声已经完全停止了,躺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他看到那个温柔的女人,轻轻抚摸孩子的头发,软软的胎毛,整个人都是软的,形如一只蚕蛹里刚刚冲出来的虫子。
这一生,他从未见她如此的目光。
那么柔软的,温存的目光。
那样的看孩子,那样的温存——那样对待自己的骨血,仿佛就如对自己——就是真切地看着自己,充满了柔情蜜意。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芳菲的手臂上,她一惊,抬起头。
弘文帝微微扭开了脸,笑了:“芳菲,我真是开心极了!”
本来,还怕她见了孩子会发怒或者生气呢。
芳菲没有做声。
弘文帝已经伸出手,狠狠地,轻轻地,搂了她一下。
儿子的充满生命里的啼哭声,妻子的满头大汗的虚弱的脸庞……人生,还有什么比这两件事最最完美的呢?
原来,人生竟然可以如此幸福!
皇后?太后5
“芳菲,谢谢你,谢谢你……”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道谢。
是她,让自己拥有了这梦寐以求的一切。
爱人,亲情,要什么有什么。
此时,方觉得自己是这个天下的王,睥睨风云,笑傲人间。
她没有作声,也无法做声,身子是软弱的,心也是柔软的。
连恨都提不起来。事实上,这么长的相依相偎的日子里,已经消弭了所有的愤怒——他的付出,爱惜,关切。
恨他?
何必恨他呢?
不爱,难道就一定要恨么?
这些情绪,是那么复杂?!
就因为这个从自己生命里剥离出去的小生命么?
两个人铸造了一个生命,岂能完全斩断之间的纽带?
弘文帝的手,将她搂得更紧,某个时候,他想,这一幕,终究是来了,就如宿命的纠葛,暂时让它走远,但是,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这才是自己生命之中的原初。
他瞧她,又低头瞧孩子,甚至自己,他想,这就是一家人的感觉了?
“芳菲,我要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替孩子祈福,替她祈福。
一定要有很大很大的仪式,把从未有过的荣光,都给她,给他,给他们mǔ_zǐ。
“芳菲,我马上要他做太子。”
太早了吧?
哪有一个月就做太子的道理?再怎么着,也得观察个三年两载。
储君是天下大事呢!
芳菲摇头。
弘文帝却浑然不觉,喜笑颜开:“我要把什么都给他,提前给他,帮他看得好好的,稳固的!”
因为自己遭遇过什么,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曾经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所以,最是清楚。
儿子,决不能走自己的老路了!
儿子的一切,要确定,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争夺,觊觎!
皇后?太后6
“芳菲,你不开心么?”
芳菲没有回答,事实上,她一直不曾怎么说话,有时也想过,这孩子,若是背负着太子的身份,这一生,又该多么劳累呢?
可是,这样的事情,只能弘文帝自己决定——事实上,她不认为自己有反对的筹码!
怎么反对?
谁会同意,弘文帝的第一个儿子,不做太子?
她只是想——迟点,再迟一点!
“芳菲,我们的儿子做太子,哈哈哈,这一切,简直都是顺着我的心意啊……呵呵……”
他实在太过开心了!她更加没有办法反对!只是疲倦极了,闭上了眼睛。
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
躺下去,很快便发出了呼呼的声音。好一会儿,弘文帝听得她睡熟了,才抱了儿子起身。
北武当的山水草木,都瞬间活跃了起来。
夏至未至,正是一年中最好最灿烂的季节。
鸟语花香里,听到“哇哇”的一声啼哭。
整个别墅群,忽然就了。
“天啦,是个小王子……”
“瞧瞧,整整八斤重呢。”
“好可爱的小人儿,龙章凤姿,真是可爱极了……”
“快,让我抱抱,我抱抱……”
孩子只是抗议——也许不是抗议,而是对这个世界打个招呼,用哭声。
哇哇哇的。
那么洪亮,那么嚣张。那么童真无邪。
“我来了!”
“大家好,我来了!”
在这哇哇的啼哭声里,一个人悄然隐匿了自己的身子。
并没有偷偷摸摸,而是居高临下。
如一尊寂寞的被遗弃的神,看着这人间的一切。
烟火人间,一切的喜怒哀乐,他已经淡忘了很久了。却不料,还是这般的牵挂——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酸的牵挂。
皇后?太后7
甚至是喜悦。
呵,竟然是喜悦的。
一种悲寒入骨的喜悦。
仿佛,那是自己的期待很久的梦想,如今,一朝实现。
本该是早就实现的啊——
人生,曾经两次把这样的美满推到自己面前,不料,竟然敌不过命运!
一次是命运,一次是错误!
人生,真的不能犯哪怕一点点的错误!
人生,真是一场变幻莫测的宿命。
他想,如果当时,自己不曾拍下那一掌,不曾那么毅然决然地离开,有孩子的女人,不那么孤寂的女人——一切,会不会改变?
美人歌舞,声色迷人。
一时的感官刺激,无法弥补的惨痛的代价!
蝴蝶的翅膀在非洲颤动,可以引起太平洋一阵巨大的海啸。
不料某一天,一切都成了路人。
他倚靠着一棵大树,手里的东西掉下来——很大的一只木马,是他花费了两三个月的时间雕琢成的。
纵然昔日,他也不曾做过这样的玩意儿——那时,太忙了,根本无暇,也没有这样的兴致。皇宫的日子是机械的,坐在一个位置,便只能日理万机!
但是,现在闲了!
闲得有很多岁月,无从打发的漫漫长夜。
她说,她没有力气,但是,一定要给她的孩子弄一个好玩意儿。
他便只有答应,而且,乐此不疲。
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孩子,必然是个男孩子,所以,他雕刻的时候,选择了一匹很强悍的小马驹,热烈奔放,如一个鲜卑族的勇士。
好一会儿,他才捡起来,把那大玩具放在眼前看了一遍。仔细地看。也许,孩子会很喜欢的?
他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灰色的衣服,灰色的身影,慢慢地往山坡下走。
初夏的阳光应景似的,一日比一日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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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阳光应景似的,一日比一日鲜亮。
山中的空气,风水,草木,都绿透了,散发出甜蜜的芬芳的气味。
屋子里整日忙忙碌碌,喜形于色,孩子的哭声,让整个世界都开始围绕着他旋转。
营养品,燕窝粥,一次次地送进来。芳菲看到这些东西,已经逐渐头大如斗。弘文帝见此,就换了,想着法子,让御厨们变换最新鲜的东西。
每一天,都是新式的菜肴。
每一天,他都要盯着,必须吃很多东西,如何最大程度地保养。
他的脾气素来是好的,唯有在这一点上,非常倔强,一切,都要按照他的意思。
心里其实是非常软弱的,有了孩子,但是,一定还需要孩子的母亲,不然,自己一个大男人,就带着一个孩子,这算什么呢?
如此的心血,如此的心力交瘁,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要一个孩子么?
如果是这样,随便动用一下手里的威严,承诺,哪一个妃嫔不争着生下龙子龙孙?
但是,他无法表达出来。多么深挚的欢乐里,都藏着这样的隐忧,深挚淡淡的,无可捉摸的悲哀。生怕失去的悲哀。
人类最美好的情感,母爱,爱情,父爱……有的失去得很早,无从记忆;有的理解的太晚,总是隔阂!
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一般,齐全,安乐过呢?
弘文帝从未离开,整日整夜都守在这屋子里,吃的,穿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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