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炎热的天气仍在继续,而河南的战事也打得热火朝天。
曹军弃了原武之后,继续后撤到济水以北的阳武据城而守,河北军遣了高览、张郃率三万兵强攻半月而不得。
这阳武城南侧便是济水,曹军在城池和济水中间立寨,在济水上架设起几座浮桥,有了稳定的退路,让攻城变得更加艰难。
到了月末,袁大将军终于耐不住性子,命令大军拔寨前移,离开黄河南岸亲自压向阳武城。
沮授得知消息后再度面谒袁大将军劝谏,但已经下定决心的袁本初只是向沮授详细询问了官渡附近的地势,问策在官渡当如何攻打,丝毫没有走其他途径的打算。
沮授只得退而求其次,一边详细分说官渡附近的地势,一边建议分两支偏师绕道而行去骚扰曹军的粮道。
袁绍听过之后,并未直接应承,而是声称会仔细斟酌。
沮授知晓多说亦是无益,继续唠叨还可能适得其反,只得拜退出来,他回帐之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放不下心,召过一个随从道:“你速去讨逆将军帐中,便说我请他前来一晤。”
随从连忙应命而去,只还没跑出多远就又被沮授给叫住道:“罢了罢了,还当我亲去见他。”
此刻的颜良营中也已经得了将拔营南下的消息,营中自颜良以下的将士们都兴奋得很。
他们在黄河南岸已经足足歇息了两个多月,在白马城下连番厮杀的疲惫早就缓了过来,反倒是天天麦饭管饱、鱼汤管够的日子把将士们都养得神完气足,连频繁的操演都不能让他们觉得有多辛苦,全都憋着一股气想要再打上一两场胜仗。
将士们的乐观情绪都被颜良尽收眼底,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同感,反而为南下后的命运忧心忡忡。
他原以为沮授把曹操在官渡的布置分析得透彻无比,会让袁绍改变了主意,从而挽回官渡大败的命运,不料却激发出袁大将军的霸气侧漏,还真是遇着鬼了。
“将军,我们何时可以出发?这回南下总该轮到咱上阵了吧?”
军帐门帘被掀开,几个人鱼贯而入,正是张斐、隗冉、昌琦、颜贮等人一块儿来到,人尚且没钻进来,昌琦那大大咧咧的嗓门就嚷开了。
颜良顾视手下的几员亲信,见平日里素来严谨的张斐和隗冉都跃跃欲试,看来这些家伙们是真的快闲出病来了。
“我营随在大将军本营之后拔营,一切依序而行,莫要急躁,至于轮不轮到你去讨死,自当听大将军号令。”
颜良的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自从昌琦先后在白马城下被关羽步战挑落下马,又在瓦邑山下追击曹军时被许褚一刀险些开颅,就被军中的好事之徒称为了“讨死军候”,乃是讥笑他的不自量力。
昌琦被当众揭短,面上不禁一红,他也是个浑人,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道:“末将讨不讨死倒也罢了,若是再这么蹉跎下去,将军的‘钓鱼将军’可就要坐实了,咱也要变成了‘摸鱼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