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顺利,人参,自然不用买,国君已经准备好了。动身回国,还是我大明朝物华田丰。同来的兵部侍郎带了一个小妾回去,同行的还有国君准备给皇上的一排小妾。回程,于是拖沓。
终于回家,觐见皇上呈上贡品,向趴在榻上的父亲汇报情况,顺便责备敬修。父亲气色很差,勉强上朝,赶紧找孙先生来看,孙先生苦笑着说父亲在此职位上内忧外虑,始终悬于心间,若是他自己放不下,再有良药也是没用。
宁怡肚子已然开始隆起,预计八月临盆,敬修的妻和妾皆无所出,母亲欢喜之余有些牢骚。鬼节过后三天,父亲忽然无力走路,榻上随处可见鲜血淋漓,食不能进,便如酷刑。孙先生无计可施,父亲痛楚,暗示让他腹泻也好过现在。
服用了泻火之药,腹痛总算好过一些,可以进得少许食物。给父亲上药的时候小心翼翼,他惨笑着说:“想我一生竟然被这个屁股所累,真是好笑。”凡来探病之人,除了张四维大人,父亲一律不见。
孙先生悄悄于一边说,大人脾胃本就不好,还用这等猛泻之药,恐怕受不起,还应宜长期修养。第四天,父亲坚持从病榻起来要去上朝,说恐怕累计诸多事情,更衣之时,突然昏厥,便,再也没有醒来。
我于是经历了一场超级奢华的葬礼,和祖父的葬礼相比,来的人品级更高,收到的吊唁更悲切,哭声更伤心。我和弟弟很茫然的跟着母亲跪在灵柩之前,觉得人生真是虚幻。人有生老病死,只是,来的太突然。
小苏也来吊唁,趁机让我隐居山林,内心隐隐有一丝不快。我父亲的政治生涯结束了,可是我的,还没开始。就算不能做到像父亲那样彪炳千秋,至少也要在礼部做出一番成就来吧。
她很失望的走了。这次我决定不听取她的建议。
宁怡肚子很大,走路颇为困难,母亲只是让她小跪一会便去休息。
我和敬修是不是需要考虑一下我们的未来?张四维大人来,嘘寒问暖一阵,转达了皇上的哀悼,便就告辞。
父亲就这样没有了吗?好虚幻……这样也好,从此我便可以走出父亲的荫蔽了,内心竟然隐隐有一股期盼,好像我等待这天已经许久了一样。
忽然有一天,那天是什么日子我也没记得,总之就是很正常的一天,家里突然来了许多官兵,抄家。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二品大员,何况朝廷里面大半都是我父亲的亲信,做人不需要这么凉薄吧,何况,没有圣旨,谁敢如此?
我抓住一个兵:“你们是谁派来的?冯公公呢?你是东厂的还是西厂的?我要面见皇上!”那个兵把我甩在一边,根本不理会,径自的抄家,把一堆人赶到一起。宁怡走路慢了几步,正想回过头去搀扶她,便有兵过去踹她,敬修扑过去护,反被踢到一边。我赶紧把周儿的眼睛捂上,他已经是吓得忘记哭喊,只是抓着我的下襟。可怜的孩子,从出生起,他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吧。
“你们,没有王法!”我干涩的说了这么一句,还不太敢得罪他们。敬修则扯着嗓子喊:“王八蛋,什么东西!”我拉了一下敬修,让他不要再骂,以免惹怒了这些人,结果他们好像没听见一样,只顾着把我们集中到一起。
母亲颤巍巍的走着,好像在梦里一样。大家坐到一起,宁怡艰难的坐下,她快要待产了啊……就这么默默的坐着,没有人说话,敬修的小妾们开始哭了起来。敬修烦躁的骂她们,越骂哭的声音越大。耳边除了哭声,还有翻箱倒柜的声音,器皿砸破的声音,渐渐的,在我耳朵里面越来越远。
我就木然的坐着,直到怀里的周儿哭着说:“爹,我饿……”,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裤子早就尿湿了,这个孩子,第一次这样吧,会不会是我们的死期到了?
不报希望的说:“兵爷,能帮忙给传封信么?”没人理我。
终于,吵闹声停了下来,有人过来宣布说:“张家的仆从奴婢的过来造册。”然后一大帮人就被引走了,连敬修的小妾们也都跟着跑了。敬修的妻突然大哭起来,好像她嫁到张家是一件此生最倒霉的事情。然后我们身上值钱的东西也都交了出来,周儿的长命锁也被拿走了。此一时彼一时,还是顺从下比较好。
房间里面空空的了,一会又扔进来一些人,是一些远房亲戚,不和我们住在一起的。母亲念了几声佛号,我把周儿交给宁怡,和敬修说:“走吧,我们去寻些吃的。”
行动倒是不被限制,只是,限制在张府的一块。这原本华丽的张府,如今成了牢狱。
张嗣修番外3
厨房里面残破不全,幸而找到一些米,生平和敬修第一次做了一顿夹生饭。周儿也没有哭闹说饭不好吃,大家勉强吃了一下。我和敬修生平第一次认真的谈了一次话,我说,敬修,我们不能等死。你找找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打通关节的地方,只要有钱,应该可以办事的吧。
写了一封给张四维叔叔的信,斟酌了许久的字句,和敬修寻觅值钱的东西,发现他们抄家抄的很仔细。在一本破乱的书中竟然寻到当年千金楼的契约,上面歪歪的写着苏旺。呵,鬼使神差的放到了贴身小衣里。再寻下去,竟然苦无所获。
晚上小心翼翼的抱着周儿守着宁怡,深夜了仍旧无法入睡,摸了一下宁怡的手,叹了一口气,她却睁开眼睛说:“大人还没睡着?”这种日子,谁能睡的着。
天亮了,绕是辛苦,照旧和敬修去问候母亲,却发现她已经走了。虽然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可是,毕竟同我生活了这么多年,敬修已然哭的死去活来,我来到把门处,哀求着说:“母亲大人去世了,天气尚热,兵爷们,你们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好让我母亲早日下葬……”,他们听了,点点头,看来也不是全无良心。
在我满怀希望的时候,来了一群人,把敬修推到一边,仔细查探母亲的气息,然后仵作说:“嗯,的确死了。”于是就有人开始登记,说母亲已死,两个人就这样把母亲抬了出去。抬到哪里?敬修死命挣扎,涕</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