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阳汇通八方,不受任何一方势力管制,是一座在混乱中生长的繁华都城。
陆行焉与谢公子都曾在不同的时间抵过宣阳。
“宣阳城主家的防备不似疾青山森严,待我探清形势后,速战速决,偷到人参后我们立马撤离前往破云山。”
谢公子听罢陆行焉的计划,一时哑口无声。
“这便是你所谓的计划?”
谢侯府,不论暗地里做过什么勾当,在明面上,是天下一等一的名门正派。让谢公子食偷窃之物,他很难接受。
陆行焉反问:“第一支千年参,不也是偷来的?”
“既然你师兄答应将它给你,那便是你的东西,算不得偷盗。”
“我亦想用光明正大的法子拿到,可哪有那么容易。谢郎,我是不是除了偷抢杀人,再无长处了?”
谢公子可看不得陆行焉妄自菲薄的样子。
“一件事能做到极致,已是常人所不能。”
他主动换上干净的袍子,在铜镜前整理衣容:“不必偷蒙拐骗,我会让宣阳城主将人参拱手送上的。”
陆行焉盯着他后脑勺,思索一番,她仍是觉得谢公子在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公子爷,不知人心深浅,想法过于天真稚气。
“若是不成,便用我的方式。”她轻描淡写地说。
谢公子被她激起胜负欲,他转身面向着陆行焉,挑起她下巴,高昂着下颌对她说:“若我在你之先拿到人参,你便愿赌服输,听我使唤,任劳任怨。我问话必须如实回答,意见与我相悖时不得沉默,不得逼我在天未亮时起床赶路,不得逼我食辛苦味道的药物,夜里必须睡在我身边,我想亲你时不得拒绝,我与你亲热时不得提醒我气虚,不得对我说不。”
陆行焉不知这些日子他有诸多不顺。她温和地说:“我答应你,若是我赢了,我无他求,只盼望你越来越好,日日开怀。”
谢公子:“...”
他顿时觉得自己被陆行焉戏耍了,她如此大度宽容,通通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罢了,我大人大度,不与你计较。”他自我安慰,然后趁着身高的优势将陆行焉扑倒在床上去亲吻她的身体。
陆行焉有着超乎寻常杀手的警惕性,她知道此刻他们是安全的。
没有耳目眼线,没有性命之忧。
可她同时又觉得危险——压在她身上这个男人太危险了,她稍不留神,就会被夺去所有。
他的吻落在隐秘的地方,陆行焉拒绝地推搡他:“谢郎,不要那里...脏。”
他舌尖卷起露水一滴,渡入陆行焉口中:“你品品,是不是如甘露美好?”
陆行焉的舌尖轻轻点上他的,她只尝到谢公子身上的味道。
他身上独属于春日的清润气息,是最强一剂迷魂药,她不禁意乱神迷。
陆行焉不似寻常女子小鸟依人,她总喜欢将自己清洗干净,一个人占据一方角落,静静看着谢公子。
谢公子将她的长发拢入掌中,捧起在鼻尖,绣着她发间的香露味道。
“你在想什么?”
陆行焉诚挚地问:“我在床笫之间,是不是很无趣?”
他没想过会是这样的问题,明显地一怔,片刻后沉迷地将脸埋在她的的发间,嗅着她的味道。
“倒是保守了些。”
陆行焉察觉不对,她突然地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手中抽离出来。
“你说过只有我一人...你是从何而来的结论?莫非是有过更好的,骗我罢了。”
“纵是没亲身试过,倒也在书里面看到过。”他笑了起来,他闻到的醋味儿可不是一般浓重。
陆行焉语重心长教训他:“等你那里能硬起来了,可不要学那些坏的花招,无能的男人才用那些花招。”
谢公子没想到她是这样认为的,她的说法既新奇,又愚昧,惹得他大笑了起来。他肺部被毒蛊侵蚀,情绪激烈时会产生剧烈的疼痛。
他一边扶着发痛的地方,忍受着痛苦,一边还要没顾忌地笑。
他伸手揉了把陆行焉后脑勺的发,像对待一个小女孩。
陆行焉突然陷入恍惚中。
曾经也有别人喜欢这样揉着她的后脑勺。
她心中不有一丝哀伤,那时候,她以为就是天长地久了。故人已去,她却享受上了人间极乐。
她视这一切为上天恩赐。
陆行焉对谢公子说:“不要笑了,你会疼的。”
谢公子拉着她的手抵在自己胸肺之间:“这破蛊毒,要我的命就够了,还不让我笑了么?”
他们谁也瞧不见那蛊毒的样子,不知道那蛊毒的来历,这一瞬,那要人命的害人玩意儿仿佛有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