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盗首领叹息一声，道：“长者有所不知，我虽是有盗首领，却是有盗部落除了这小家伙最贫穷的一个，也不怕长者笑话，我们有盗并不为外人所喜，有盗，有盗，人人为盗。”

“自从有盗先人传下这门技艺，我们便仗此为生，以前部落很穷，族人相互帮衬出外行盗，可随着部落积累的财物越来越多，大家发现外面大多部落都没有自家部落富裕，也就不出去了，目光就放在自家族人身上，今天你盗我，明天我盗你，如今家家防盗，不敢出门，我这个首领就是因部落事务所累，被人盗成了这样。”

老者听完微微一笑道：“有盗，有盗，没想到小小一个盗，竟然有如此道理，老朽受教了。”

“有……有……有何道理？”小童问道。

老者一笑，道：“盗人终盗己，自食其果，贫穷时，盗亦有道，富贵时，盗却无道，有道无道，只在一心，只在一念，道可道，非常道。”

小童摇头：“不懂。”

老者笑问：“可愿学？”

小童蹬蹬蹬跑回去又盛了一碗水，举过头顶：“先生喝水。”

老者抚掌大笑：“孺子可教也。”

他接过破碗满口饮下，将碗收起，问道：“可有名字？”

小童回道：“都……我叫都。”

老者摸摸孩童的头，喜道：“好名字，好名字，都，我们走吧。”

小童点点头，他又回头红着眼睛对着有盗首领族人磕头：“大……大家……保重……都……都……走了。”

不知为何，有盗族人心中酸涩心里堵得慌，他们其实对都这个孩子不好，他们以前喜欢看他犯傻，喜欢听他结巴，甚至喜欢拿好东西诱惑，教唆他行盗，他却只是摇头傻笑，即使挨饿受冻，也从不行盗，他是有盗部落唯一一个不行盗的人，是个傻子，可今日看到他诚挚的眼神，看着他落泪，磕头，他们突然觉得有盗的最后一缕阳光没了。

“都，可以不走吗？我将最好看的贝壳给你。”一个小孩抹着眼泪走了出来。

“还有我的小石剑。”小童拿出了心爱的石剑。

“我给你好吃的。”小胖子泪汪汪说道。

“都，我们再不欺负你了。”

一个个少年希翼的看着都，他们希望小结巴留下，至少有盗还有一个让人不用防备的人。

“孩子……”老人们却不知该说什么。

……

都还是随着老者走了，他有太多不明白的事，有盗部落的东西他不喜欢。

“先……先生，部落的人都不坏，可他们不开心，我想求先生帮帮他们？”小童期期艾艾的说道。

老者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帮？”

小童眼睛一亮：“先生，帮……帮了。”

老者点头：“帮了。”

小童疑惑：“怎么帮的？”

老者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哦。”小童不疑有他的点了点头。

他却不知道他面前这位慈眉善目老者指使着一个小石精去做了一次大盗。

石矶无言的接受了老者第一次荒诞又可笑的任务，她踏着夜色而来，优雅的弹了一曲催眠曲，却做了一次掘地三尺的大盗，她拿走了有盗部落所有值钱物品，包括小孩的贝壳、石剑、木马……甚是丧心病狂。

第二日，天亮，有盗部落从第一声惨叫开始，悲嚎之声此起彼伏，老老少少大大小小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他们彼此描述着自己丢失的财物，又一起同仇敌忾的怒骂那个挨千刀的大盗，竟然连树缝鸟巢女子头上发饰小孩手里玩具都没放过。

一夜之间，家家户户一贫如洗，除了彼此苦笑叹息，还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