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全国的经济渐渐好了,各行各业都繁荣起来,自然也不需要家家户户都去山上采松柏油。但因为松柏曾经作为南安市的经济林,所以南安市山上仍然随处可见树龄有十几二十年的松柏。
曹贵就是跟着村里的人到山上砍树时发生意外的,一般伐木工人容易在树倒的时候出事。但曹贵却是在扛着木头下山的时候,被沉重的木头砸死的。
村里的几个壮小伙扛着木头,曹贵站在第一个,他身后的一个人滑倒了,肩上的松木脱手而出。强大的惯性让后面的人根本抓不住那力道,几百斤重的松木砸在曹贵身上,当场把人砸成了血肉模糊的两截。
在场的人想要把人送医院,但根本没等把人背到山下去,曹贵就已经断气了。
曹伯和曹婶根本经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两人整整用了数年才从丧子的痛苦中走出来。
大王庙还是被建起来了,随着东山村发展得越来越好,大王庙的香火也越来越旺盛。短短不过十年的功夫,大王庙已经扩建和翻修了不下五次。
但那场风波后,整个东山村却只有他们记得自己的儿子。
曹婶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很默契的不再提曹贵。
曹伯沉默了一会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昨天晚上没睡好,头疼得紧。午饭别做我的了,没胃口吃。”
他不得不承认,宋小言的话的确勾起了他的怀疑。可纵然他再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是因为发生意外而死的,但毕竟大王庙是他们曹家三代人,走了快上百年的庙。
有了大王庙之后,东山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还被市里评为了改革开放模范村。他们家过不好,是因为他们没福气享那个福。
都说人不能不知足,如果他真的一直那么想,那他们老两口的日子也就过不下去了。
曹伯躺在铺了草席的木板床上,面朝墙壁蜷缩着身体一觉睡到了傍晚。
他昏昏沉沉地起了床,按照习惯到厨房去找曹婶,却没看见曹婶的影子,只好又从厨房出来,打算到家里的菜地找找。
“你干啥去了?”曹伯找到天都暗下来了,才看见曹婶火急火燎地从外头回来。
曹婶急得火烧眉毛,说道:“你知道小言上哪去了?下午她家里都打电话来了,慧慧说她家里人都等的着急了,还没见她和她叔回家里去!”
曹伯心里“咯噔”一声,拍了一下手掌:“坏了,她该不会又到张超家里找人去了吧?”
曹婶睁大眼睛:“你怎么不早说!”
夕阳的最后一道余光在天边消失,在村子里待了一天的宋小言,这才顺着人烟渐渐缺少的街道,往东山村外走去。
也好在东山村来过周末的游客不少,其中还有些在村子里租了长期房子的人,在这里写生或者创作。
因此,宋小言这样一张生面孔走在街上,才没有引起别的村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