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婶处理好了厨房里的锅碗瓢盆, 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钟, 发现已经快要早上九点了。
乡下人的生活习惯很健康, 通常在早上八点之前就会把早饭吃好。可今天到了现在,早上煮好的粥还没有人动一口。
曹婶心里担心着褚和光的安全, 没吃早饭肚子里也不觉得饿。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家里等消息。
没过一会儿,曹伯从外面回来了,见了曹婶一言不发地坐在厅堂里靠墙摆着的那张长条板凳上。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要帮两个孩子找他们叔叔吗?”曹婶见到曹伯愣了一下, 手里拿着装着鸡饲料的塑料袋,走到曹伯面前问道。
曹伯抬头看了一眼曹婶,又低下头去,闷声说道:“别提了,张为民那小子一听说人是在张超家不见的, 立马就反悔了。”
曹婶听到曹伯的话, 脸上立刻露出吃惊而又愤怒的表情:“他到底怎么回事?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万一出了什么事,那不是害了人家的性命吗?”
说着,她又在原地转了一圈,没看见宋小言的身影, 奇怪地问道:“小言呢?她没跟着你回来吗?村里不帮她找人, 她一个小姑娘肯定急坏了!”
听到曹婶提起宋小言,曹伯脸上的表情飞快地变了变, 他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之色, 抽出别在腰间的竹子做的烟杆子, 塞了些烟丝在烟斗里,拿火柴点燃了,“吧嗒吧嗒”猛地吸了几口。
曹婶得不到回答,心里更加着急:“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说话啊!”
曹伯沉默了一会儿,拿着烟杆子在屁股底下的板凳边上敲了一下,里面被火烧得半焦的烟丝就掉在地上冒着白色的烟。
他抬起头来,盯着厅堂正中心挂着的那张黑白色的遗照,眼里露出复杂的情绪:“老婆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家阿勇是怎么死的?”
曹婶脸上的表情僵住,眼睛里的光芒也渐渐熄灭了。她把手里头的塑料袋扎紧了,放到厅堂里摆着的八仙桌上,一把抽出桌子边上方格里挂着的一条抹布,一言不发地猛地擦了好几下桌子。
然后,才沉沉地说道:“怎么不记得?”
当年,两人唯一的儿子曹贵刚考上大学,是他们东山村第一个大学生,也是他们老两口的骄傲。这孩子不但学习成绩好,还懂事,知道父母供他上大学不容易,十分孝敬父母。
所以,每到放假都别的同学都留在学校参加活动,只有他着急赶回家里,帮着父母到田里干活。
那时,村子里的人别提多羡慕他们,有个这么有出息又孝顺的孩子。
可曹贵刚上完大一的那个暑假,一回到村子里,就遇到张为民捐了一大笔钱,加上村子里各家各户一起募集起来的好几万块,准备扩建村口的大王庙。
他们家里经济拮据,再加上曹家三代都是大王庙的庙祝。出钱不行,就只能让曹贵跟着村里的壮劳力多出点力。
扩建大王庙的砖块和水泥需要到外头买,但柱子和房梁用的木头则要到附近山上去砍。
七八十年代时,南安市里号召底下各个村子的村民在山上种松柏,除了可以卖木材赚钱,还可以采集松柏的油脂,再由林业站统一购再卖给加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