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堪比战场双方激烈厮杀般缠绵的热吻,薛眠迷迷糊糊中被人“帮忙”,洗了一个相当短促却又痛快到几近昏厥的热水澡。
南渡擦干两人身上的水珠,捞过浴巾将人裹好,接着弯腰打横一把抱起,走到了房间里两张一模一样的单人床——的其中一张前。
这是今晚的小心机之一。
因为猜想白天来的时候如果小朋友看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估计会吓得掉头就跑。所以出于稳定军心,有什么后招且得留到对方放松警惕了再使也不迟。
比如现在。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小小的床头灯,灯光晕黄,朦朦胧胧,只消轻轻一个按钮就能彻底熄灭它。南渡将人放平在床上,空气里满是沐浴露的香气,薄荷加柠檬,带一点不太明显的栀子味。说不上来的一种香,但南渡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会记住这个味道。
此刻薛眠状态清醒,但又不完全清醒。他睁着一双明显迟钝的眼睛,眼底淌过不少复杂情绪,比如不解,比如紧张,还有暴露在空气中的几丝慌乱,以及一小丢丢害怕。
怕就对了。
南渡勾了下唇角,撑着双臂坐在旁边看着他,恰好薛眠也在看他,两人互看了几秒后薛眠先小声问了一句:“……你在、在干嘛?”
“想事情。”南渡应道。
想事情?想什么事情?
——莫非是刚刚……
薛眠一怔,想着想着就被自己带回到某个湿漉漉的场景里——大雨一样细密的水珠,四周热气腾腾,空气里到处都是湿润的雨雾。
(省略……)
回忆及时刹车,薛眠光靠想就已经羞得面红耳赤,一张脸彻底烧了起来。南渡一直在看他,见他突然呼吸急促,胸口也开始小幅度起伏不定起来,忙压下身体靠过去,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薛眠郁闷的摇摇头,支吾着不肯说明白,南渡见他拧着眉头结结巴巴,稍微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短促的笑了一下,伸手在薛眠眉骨上轻轻摩挲,一边抚弄一边道:“我在想……你好像并不是很喜欢别人帮忙洗澡。不过我们都是男人,这事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没什么好害羞?
薛眠被噎了个有口难开。
虽然平时在学校一群男生脱得光光挤在公共澡堂里也是常有,甚至还会互相擦个背按个摩。但那毕竟是好多人一起,而且地点也在指向性非常明确的澡堂,所有人出入那里的目的都很单一,只有一个,就是洗澡。
——能跟现在一样吗!
薛眠很想争辩一句,又怕说错了话反而闹笑话,涨红了脸斟酌着谨慎用词道:“可是你用、用手……”
他说不下去了。
“嗯?”南渡却似捕捉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再度压低身体,这回两张脸的距离近到几乎相贴,呼出的热气在二人之间来回交换。它们拂过薛眠敏感的鼻尖,让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酥麻得颤抖。
“用手怎么了,”南渡笑得一脸高深,淡定发问:“难道洗澡不该用手?那你说该用什么。”
薛眠才不上当,他别过头哼哧着不接话,扭着身体往床里缩,本意是想躲远点,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南渡的唇尖。薛眠自己没察觉,等挪完位置了回头一看,发现刚才躺过的地方并没有被空出来。
因为南渡爬上了床。
薛眠当时就懵了:“…………”
“是你给我腾地方的,”南渡摊了摊手,相当无辜:“我这个人很听话的。”
然而话音刚落地,薛眠只听到耳边“吧嗒”一声响,房间里唯一的光源被人悄无声息的熄灭了,室内瞬间沉入到一片神秘的黑暗里。
很安静,静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薛眠全身都罩在被子里,这样的环境令他倍感紧张,心跳的节奏正突突突的不断加快。就在这时,他感觉床面的那边向下陷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小风带起,好像有人钻进了被窝。
和他同一个被窝。
无法忽视的惊慌不安从心底深处涨潮一样的涌上来,薛眠十指蜷曲抓紧了被单,刚想开口说话,一只强壮的手臂突然横了过来,压在了他的肚皮上。
“躲可以,但不许踢人。”
南渡声音极度低沉并且十分动听,像有个人藏身在他嗓子里,有节奏的拨弄着一面金属质地的鼓。那声音乍一听觉得遥远,却又明明近在咫尺,呼吸间喷出的热气撩刮到薛眠通红的耳朵上,好像三月的早春里抽出嫩芽的柳枝,无端令人苦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