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眠闷着头还没来得及谴责完自己,别墅里忽然又响起一阵极响的喧吵声,砸得叮铃哐啷的背景音衬托得四周环境安静里透着一股诡异的热闹。南渡皱了下眉,没多言,带着薛眠快步走去。
“小西!小西啊……”
南渡推门而入,薛眠还没顾得上看一眼别墅内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已率先从室内传了出来:“你可不能这样啊小西!这样我们怎么跟先生太太交代啊!……哎呦!小西你赶紧把那个瓷瓶放下!那可是先生从西班牙的古董……”
“走开!我要砸什么还用你来管?我妈都不敢这么说我!”一个激烈的少年声音骤然响起,语气不善,言辞间全是压制不住的滔滔愤怒。
“都够了没有。”站在门厅前的南渡适时出声。
好像自带一种特殊的魔力,只要这个声音一响起,别墅里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几个人顿时全都住嘴闭声,不约而同的往门口看来。
第一个跑过来的是个年近五旬的女人,那女人喜不自禁,一脸见到救命稻草如蒙大赦的样子。看她衣着打扮像是位保姆,应该就是刚刚发声的那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小南你可回来了!快,我们是真的劝不住小西了,他非要马上去机场坐飞机去什么林什么那,先生和太太都不在家,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啊!”
保姆一脸心疼的指着满地狼藉给南渡看,都没顾得上一旁还站着个陌生男孩,煞是惋惜的叹气道:“你瞧,都砸了!这可是先生集了好久的宝贝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等先生回来我们可怎么交代哇!”
“我来处理。”南渡垂眸扫了一眼地上的各种碎片,面上看不出喜怒情绪,只对保姆道:“人我带上楼,你们尽快把这里拾干净,有事我跟我爸解释。”
“行啊行啊,那小南……”保姆心有余悸的瞄了一眼正站在沙发边的人,见他头顶冒火怒目相对,满脸的怒气压根没下去多少,只恨不能吃了自己,赶紧吓得缩着脖子转回头:“小西就交给你劝了啊,我们这就去拾。孙阿姨——你来扫地,我去擦玻璃!”
两个保姆火速退场,南渡单手插袋,转头看向沙发方向。他面色严肃,目光冷硬,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身高大约175,长得和他眉眼之间颇有几分相似的男孩。
几秒后,南渡道:“闹够了就上楼。”
说完也不等西瀿回话,拉着一旁薛眠的手,迈步往楼梯口走去。
拾好刚刚那场意外的冲击带来的情绪波动,薛眠平了平心跳,上楼的空隙才有机会环视了一圈别墅内景。楼层吊顶很高,陈设布置典型的中式风格,家具、座椅、沙发等都是一体的木料质地,颜色深红,造型则典雅别致,庄重大气。
上了楼,南渡径直推开二楼一扇木门,打开壁灯,引薛眠走了进去。
那是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刚一进门,满室的书香气就扑面而来。深红色的壁橱里有序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图书典籍,一眼扫去,居然还有一片区域放着古代人才用的那种竹简,和其它类别的书做了明显的位置区分。
“渴不渴?我让保姆拿点吃的和饮料上来。”南渡带薛眠到沙发前坐下,顺手捏了一下他的脸。
“不饿的,也不渴。”薛眠摇摇头,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感叹:“你家书房好大好漂亮啊……这么多书,还有竹简?”
“我爸喜欢藏,那是他拍来的。”南渡顺他所指的看过去,瞥了一眼壁橱里的竹简,转头问:“想看吗?我给你拿。”
“不用不用,”薛眠叠口的婉拒,见南渡要起身,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急道:“既然是拍品,那就是古董了,不能随便乱拿乱碰的。我不用打开看,就这样在外面看看就好了,你别去拿。”
“再是古董宝贝,放橱子里不给人欣赏也是废品。”南渡笑着揉了一下他的脑袋,转身就要去开橱门。
还没走到,书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给用力推开了,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一个明显带着烦躁怨气的声音幽幽响起:“哥,还走不走了,飞机就要飞了。”
“不用这么夸张,飞机还有四个小时才上跑道。”南渡转头看去,见西瀿两手插在裤兜里,脚上拖鞋是反的,人钉在门口埋着头,一脸不高兴的皱眉瞪地板。
“你把家里砸成这样,应该也想好怎么善后了。”南渡隔着书桌看过去,目光在西瀿身上游走了一圈,于那双穿错的拖鞋上定了两秒,然后平平静静的移了开去。
“一堆破烂东西,砸了就砸了,爸还能为这个打我么。”西瀿脸上明码码的写着“无所谓”三字,吊儿郎当的耸了下肩,又催了一遍:“哥你还走不走啊?行李总得拾一下吧?”
“急什么,”南渡弯下腰,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走到放着竹简的书橱前边开门边道:“去也可以,但得约法三章。”
“没问题,只要让我去,最好你再陪我去,约三十章都没问题。”
保票倒是打得够快,南渡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做声,将两卷托在明黄色锦袋里的竹简从架子上抱下来,转身往沙发那边走。
他这一走,西瀿才注意到房间里好像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