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苹震惊当场,记忆中不管是怎样的场合,姐姐总是很有教养地轻声细语,而现在,虽是语气平静,但冷冷的语名句中,却表现出一股针锋相对,死不退让的语意,怎不教她惊骇于心。
另外一男子的声音,则更加的古怪,非常的低沉,语气间带着异样的冰冷,使人不寒而栗:“死小娘皮,嘴倒是硬,看来是十年的放荡日子,让你把以前受的调教全给忘了。”
一声清脆的声响,似是什幺器皿砸破,跟着是布帛撕裂声,:“你……你想干什幺……啊……”
若苹从窗口隙缝悄悄望进去,看见里面情景,只吓得心胆俱裂。房里,丽雅坐在椅子上,上身衣衫被撕开,一片陶瓷的碎片插在她雪白的左肩上,鲜血染红了肌肤。丽雅抿着嘴,两道蛾眉紧蹙,似是受着极大的痛苦。
一个黑色背影,负手站立,打扮十分古怪,硕大的身体全部包在斗篷里,黑色的披风无风自动,“脾气倒是跟当年一样硬,哼!我问你,咱们的那个孩子呢?”
一提到孩子,丽雅顿时脸色大变,却依然不作声。
“哼!看你忍到几时?”将手一推,碎片更加刺入,剧痛更加三分。
若苹再也忍耐不住,拿起一根当柴火的木棍,冲进房里就是一棒,“不准打我姐姐!”语声未落,棒子好象落在什幺极有韧性的无形网上,若苹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已被反震力倒撞而回,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萨达卡,不要伤害她!”丽雅惊呼道。
若苹勉强站起身来,只看见黑衣人已转过身来,两只血红的眼睛有若散发出阵阵邪力般,笼照自己。
“哦!这就是那个孩子吗?”萨达卡冷然道。语气虽冷,但明眼人却可以感受到,那经过刻意压制后的激动。
“来人啊!快来人啊!”若苹高声疾呼,她虽然惊慌,却也知道眼前的敌人,不是自己所能对付,连忙呼救,引村人前来。
果然,萨达卡双手颤动,显是心中忍不住害怕。一旁的丽雅却不这幺想,萨达卡的凶狠不是小小的若苹所能明白的。此刻他眼中凶光大盛,双手颤动,显是已在凝聚法力,要将所有的来人一举格杀。
忍住疼痛,丽雅咬牙道:“你要的东西,你已经看到了,你的条件我都答应,求求你先离开吧。”不得已,只得希望他权衡轻重,先行避开。
果见萨达卡犹疑了半晌,冷哼道:“记着你说的话。”
也不见他怎样动身移步,眼前一晃,黑影已消失不见。窗外,一抹黑痕快速地消失不见。嘈杂声传来,是村人闻声来查看了。
“发生什幺事了?”
“丽雅小姐,你们没事吧?”
丽雅披了件长衫,掩住了露出的肌肤,步到窗口,忍痛轻道:“没事了,只是走火烧了件衫子,劳烦各位乡亲了。”
众人既见无事,也就各自散去。
丽雅不顾自身伤处,先扶起若苹,焦急问道:“有没有受伤?还疼不疼啊?”
若苹咬着嘴唇,道:“我没事了,姐姐你的伤口……”
丽雅惨笑着,摇了摇头,掀开上衫,只见碎片深入约莫半寸,血仍从左肩上不住往外流。忍着痛,猛地拔出碎片,鲜血向外激射而出。
“姐姐!”若苹急道。
丽雅用纱布盖着伤口,疲倦道:“不要担心,姐姐没事啦!”跟着低下声音道:“今天的事,无论如何,不可以向别人提起,什幺人都不可以,知道吗?”
若苹点了点头,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
从此日起,一向平静的村子,竟发生了教人惊骇莫名的事,从若苹卧病时起,每日清晨鸡鸣之前,就有一名妙龄少女毫无理由地失去踪影,任凭村人怎幺,都找不到他们的下落。失踪的女孩,都是十六、七岁,外貌姣好的无瑕处子,这令村人有了种种联想,而大为惊慌。
一、二、三、四、五,连着五天,已经有五名纯洁美貌的少女,遭到毒手,焦急的村发,组成了自卫队,在夜里四下搜寻,却仍是徒劳无功,当第六天鸡鸣声高高响起,第六名少女也加入了失踪者的行列。
“魔鬼!这一定是魔鬼!”激动不已的村长,喃喃自语道。他们虽然把村子里的每条出路守得水泻不通,却连敌人的影子也没摸着,只好把想法倾于鬼神。
“那该怎幺办?这里又没有僧侣,也没有魔法师……”说到底,他们只是普通的常人,对于人类能力以外的东西,自然有种最原始的敬畏感。
若苹也感到焦急,这不光是失踪者里面有她的朋友,事实上,从那一天起,原本足不出户的丽雅,开始在每天正午时分,携带着一堆食物与伤药外出,直至傍晚。
面对若苹的询问,丽雅也只是苦笑不答。有时,若苹很肯定,在薄薄的土墙之后,姐姐的啜泣,很小声,很小声地传来,这让若苹加倍不安,她隐隐约约感到事情与那天的萨达卡有关。
但是,也不是每件事都那幺遭,在连串的恐惧里,有件事令若苹雀跃不已。自她卧病的第二天起,每天清晨,都会有串编织精巧的花环,被安置在她靠庭院的窗前,让若苹每天总是沐浴在淡雅的花香里,不想起床。这成了若苹每天最深的期待,对于这位不知名的关心者,她充满感激,一直想找个机会谢谢他。
在第六天清晨,一夜没睡的若苹闭上眼睛,悄悄等待着送花人的踪迹。在她的耐心快要到达临界点之前,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浓浓的花香,溢满了整间屋子。若苹小心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背景正要离去,黝黑的身子,敏捷的步履,那是……
“喂!克新!”
少年听到背后甜美的呼唤,知道自己东窗事发,微黑的皮肤泛起血色,大叫一声,连忙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出门,落荒而逃。看到克痫的反应,若苹亦是呆在当场,作声不得。
一早便察觉两个孩子的童稚举动,默默在一旁观看的丽雅,啼笑皆非,莞尔道:“这就是少年十五的烦恼啊!”
蓦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自小腹深处强烈传出,迅速地直冲脑门,丽雅疼得几乎要跌倒在地,一手扶住门框,一手紧抓着小腹,额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面孔亦疼痛而扭曲。惊觉到姐姐的异状,若苹心里蒙上一层未知而强烈的阴影,仿佛有一只巨大的黑手把她紧紧攫住,久久不能释怀。
第七天的清晨,克新编好了花环,小心翼翼地走入丽雅家的庭院,不知道为什幺,他打从心底喜欢上那个充满山林毓秀之气的金发女孩。
打从三年前,她们姐妹迁进这个村子,他立刻就被年尚童雅的若苹所吸引,那清溪般的冷冷笑声,水晶似的绽蓝眼瞳,以及俏丽可人的外貌,深深地烙进了克新的心里。每当她跑进后山游玩时,克新常常紧蹑在后,那时候的若苹,天真无瑕的神采,真的就像是森林里的精灵。
走到窗边,刚要把花环放下,只看若苹半躺在床上,一双可爱的蓝眼睛,眨呀眨的瞧着他看,巧笑倩兮,却是早就等着他了。克新的脸立刻红了起来,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早啊克新!进来坐嘛!”一句话解除了他的疑惑,克新举步进屋,若苹的床边放置了一张茶几,上头已经准备好了粗糙却可口的小点心。
“请坐吧!这些点心是丽雅姐姐,为有着不知名烦恼的少年专门做的,你一定要尝尝看喔!”若苹狡黠地轻笑着。
“啊!谢谢,很可口。”有点手足无措,克新红着脸道。
“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谢谢你送了我那幺多天的花,对了,那天的荷包,我还没谢过你呢!”
“你喜欢吗?”
“很喜欢。”若苹高兴地点点头,“这是我次收到别人的礼物,丽雅姐姐还在抱怨,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就没遇到这幺可爱的小男生。”说着,看着克新,吃吃的笑。
发现自己的用心被看穿,而对方没有拒绝,克新反而冷静下来,开始与若苹对谈,两人慢慢地有说有笑起来,最后谈到了家庭。
“我好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人,不会寂寞。”若苹想了想,随即补充道,“不过,我也有个没人比得上的姐姐。”
“你记不得爸妈的长相了吗?”
“根本想不起来,姐姐说,他们在我有记忆发前,就过世了。”若苹的眼眶开始红了起来,“每次看到别人有爸爸妈妈接他们回家,我就拼命想着爸爸妈妈的样子,可是怎幺想都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啊!”
看到若苹的样子,克新心痛了,轻轻握住伊人柔夷道:“从令天起,让我陪着你好吗?”有点唐突,但他知道这是自己应有的表现。
受到克新的表示,若苹很开心地点点头道:“谢谢你。”蓦然间,突然想起年幼的时候,姐姐总是带着自己四处搬迁,好似在躲着什幺人,莫非……
一阵凄厉的警钟声划破了原本安宁温馨的气氛,克新惊醒过来,现在还是非常警戒之中,守备队今早又失去了一个女子的踪影,现在急敲警钟,必是有事招集。
“我要走了。”克新起身,便要离去。
“啊!等一下。”若苹凑近小情人,轻轻地吻了他,“谢谢你,给了我这幺一段美好的记忆。”
隔着衣衫,克新感到身旁温暖滑腻的动人肉体,轻柔的发丝拂过颈项,阵阵处子幽香,刺激着鼻间,令他有股莫名的冲动。他今年十五岁,在村子里已经算是大人了,他知道这股冲动是什幺。
猛地转过身,将若苹紧紧抱住,通红着脸,颤声道:“若苹……我……我……”看见怀中的小情人,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一派天真地望着他,克新欲念全消,却又舍不得放开。两人便这样紧紧相拥,感受这刻的美好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