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海棠听完,顿时五味杂陈。她当初认定栗君武本性善良,只因他的身世和从小受到的教导使他太自命清高。如今看来,这位轻狂少年已非善类。
初到祁山镇便指使大商和贩夫们哄抬皮货高价,从中赚取暴利。而他隐居幕后,一举破坏秦五爷定下的规矩,让平静的祁山镇陷入水深火热,让秦五爷举棋不定、左右为难。
“是我害了秦五爷,我真不该可怜栗君武,求秦五爷带他去祁山镇见见世面。”栗海棠懊悔自己一时发善心竟喂给一头白眼狼。
冷肆并不认同,说:“栗君武年纪尚小,他所用的计谋早被秦五爷和诸葛弈弃如敝屣的法子。你放心,栗君武在祁山镇玩火,很快会引火烧身、自顾不暇。”
“什么意思?他在祁山镇得罪的人很多吗?还是秦五爷已赶回去,要惩罚他吗?”
栗海棠心跳加快,她万万想不到栗君武会得罪秦五爷。万一死于非命,她如何向栗二老太爷交待?
冷肆双臂环抱,摇头道:“他有股子狠劲,可惜眼界太小、谋局不够精密。虽剑指秦五爷定下的规矩,却忘了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何谈颠覆?”
“栗君武想颠覆秦五爷在祁山镇的地位?”栗海棠大吃一惊,恍然明白秦五和诸葛弈为何迟迟不肯抓住幕后之人,原来……“呵呵,栗君武算个什么东西,敢挑衅秦五爷?他以为江湖用钱堆起来的?”
“或许待他身无分文的时候,能明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混江湖也要吃饭穿衣的。”
冷肆打趣道,偶然一瞥见诸葛弈站在门外偷听。他摘下海棠发髻上的珠花做暗器,袭向隔着帘子偷听的人。
“君子非礼勿听,你读的那些书全废啦?”
“你之前不也在屋顶偷听我们的闲聊吗,还偷听海棠的自言自语,可见你比我更恶劣。”
诸葛弈掀帘进来,端着早膳和一盘蜜饯。
冷肆让出位置,站到窗边,静静地看着诸葛弈喂海棠吃软糯香甜的红米粥,还配了一碟新鲜的腌冬笋。
栗海棠乖巧地吃着,问:“师父,秦五爷几时回祁山镇?”
“不回。由着栗君武去闹腾吧,终有一日会算清账的。”
诸葛弈狡黠冷笑,尤其咬重“算清账”三个字,怎么听都像是秦五爷故意诱导栗君武惹事生非的。
冷肆眯眼细细琢磨,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啧啧道:“你们真够缺德的。先是丫头带着栗夫人写下栗氏私库的地址,那金银堆积成山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搬空。如今栗夫人被软禁在家,栗族长发了好大的火气。”
“栗氏族的金银早晚被人惦记去。与其看着别人得到,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诸葛弈想到重建四大院需要很多钱,而八位族长岂是吃亏赔本的人?
栗海棠认同诸葛弈的话,对冷肆撇嘴抱怨:“冷大哥真是的,当初搬空栗氏族私库,你也有参与啊。怎现在又来怪我们无情呢。”
冷肆百口莫辨,冷冷瞪这无良的师徒一眼,愤而奔走。
栗海棠嘿嘿嘿笑,一口吃掉诸葛弈喂来的红米粥,更觉得美味呢。
诸葛弈无奈轻叹:“你呀,真是不懂冷肆呢。他几时怪罪你呢?”
“不这样说,他怎会去祁山镇带栗君武回来呢?”栗海棠顽皮地眨眨眼睛,伏在诸葛弈的耳边说:“其实,秦五爷故意放任栗君武胡作非为的对不对?其实,师父想借栗君武之事,向栗二老太爷谈条件。”
诸葛弈宠溺地看着趴在胳膊上的小姑娘。她如此聪慧,让他如何不爱呢?日子还长,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她长大。